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05 【競千金】難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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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忍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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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42)

樓主發表於: 2023-02-05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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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5 【競千金】難題（完）

【競千金】難題

立春後數日的苗北下完最後一場雪，競日孤鳴已經在王府中貓了一整個冬天足不出戶，今日難得放晴，即使薄雪融化後偶爾吹來的微風隨帶寒氣卻也不似深冬的凜冽，二樓主臥外的露台燒著兩個煤油暖爐，所提供的溫暖足以讓他在此坐上兩個小時看看書、透透氣。

椅邊矮几上的書只翻了兩頁，視線便落在前院右手邊的一片梅樹，樹梢上盛開後即將凋零的白梅，只剩零零落落的幾朵，仍在抵抗即將到來的春風，不似沿著圍牆那一排柏樹般四季常青，堅定的將親王府這方天地隔絕於世，守護著此地的安靜祥和，讓身在此處之人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悠閒。

唯有牆上那個一分一秒、一日一夜不停往前翻去的電子鐘，告訴人們時間的流逝從不回頭。

但這片寧靜最近因某人給破壞了，偌大的王歐府內唯一的熱鬧來自樓下的書房，煩躁的碎碎念跟揉了一張又一張的紙團，抱怨茶水難喝、點心無味、飯菜不香，抄的再多的經也成不了佛，看再多的書也成不了博士⋯等等諸多抱怨，無非是想早日脫離此處，好海闊天空任鳥飛。

他總告訴自己外面的世界多麼精彩，有許許多多的新事物等著他去探索，許多不同性情各式各樣人值得他去結交，每次來訪總帶給窩在這四方天地裡，他眼中的井底之蛙許多外頭的趣事，勾著他走出這牢籠出外去見識這世界的美好。

他總笑著說：『有小千雪去替我看、替我體驗，回來再告訴我也是一樣的。』他知道小姪兒真正的心思，是希望帶著他去遍尋天下名醫，好找到根治他的頑疾，可是這病⋯治不得啊！

「咳咳⋯」

「王爺，起風了，回屋裡可好？」姚金池端來熬好的薑茶，聽見他的咳嗽不免擔心。

「無妨。」拉起膝上的毛毯，準備再多坐片刻：「屋裡暖氣開太強了令人感到悶得很，難得今日日頭和煦，曬曬日光浴散去些體內的寒氣，讓這微風吹散些胸中的悶氣也好。」

見他喝了一口薑茶後才出聲探問：「王爺還在跟千雪王爺置氣嗎？千雪王爺只是太過重視與姐夫的情誼，才會頂撞了王上，惹王上不快被罰來受教，如今不也乖乖聽您的話，留在這裡抄書了⋯」

「只怕他沒把心思放在這裡，整天想著早點離開呢！」他看了一眼姚金池的神色：「倒是讓妳比平常更忙碌，除了要照顧我還得照應他。」

「哪裡的話，他是王族更是王爺的親人，金池用心伺候是本分。」

「妳不嫌他麻煩就好，接下來，還請妳代我這個王叔多多費心了。」即使千雪的抱怨不止，回回都應他要求，當真是體貼入微，甚至可說是甘之如飴？就不知道她這些年照顧自己，是否也一樣的心思呢？還是⋯終究是任務、是工作？

「不敢，金池定然盡心。」千雪王爺似乎肯給她幾分顏面，不像冰心跟玉壺，總是被他挑剔得想立刻辭職出府，好歹人家也是資深的侍女。

「話說回來，近來常見妳展露笑容，為何而喜可否與小王分享？」

「千雪王爺肯聽您的話，可見對您的重視與敬重，金池為您感到欣喜。」姚金池下意識的低下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虛，只盼暗藏心思莫讓他識破才好。

「是嗎？」他把視線再次移到那些白梅上，漫不經心的問著：「妳來這裡多久了？」

姚金池回憶了一下：「金池入府時年十八，不知不覺已有十六個寒暑了。」

「那年、小王剛成年分府⋯是啊！時光匆匆，妳已在此虛度了女子最青春美好的時光，若是在外面只怕已尋得良人，生兒育女了吧！是⋯咳咳⋯小王⋯咳咳⋯耽誤了妳。」

「王爺，金池不曾那般想過，只盼能照顧好王爺，方不辜負王上對競王爺的一片心意。」

聞言，他閉上眼睛，仰起頭如向日葵面向太陽：「嗯。我再坐一會兒就進屋，妳退下吧！」

「是。」姚金池行了禮，靜靜地退了出去，直到出了房門才鬆了一口氣，叫來冰心吩咐準備王爺的午膳，她則去了書房詢問千雪王爺的午膳菜單。

「出去、出去！我不需要妳的監視，別以為我不知道王叔叫妳們來伺候，其實是要監視我是怕我偷跑，但我說過了，一定會抄完至少一部佛經，妳們怎麼都不信啊？真是氣死人了！」

還未進門就聽到他在刁難玉壺，無論玉壺如何辯解真的不是來監視他，而是單純侍奉茶點以及聽從吩咐，無奈他一句也聽不進去。

姚金池敲了敲門後進入，玉壺馬上投來求救的目光，馬上支開她去協助冰心，然後給他倒了杯溫水：「千雪王爺，喝口茶消消氣，她們並未奉競王爺之令來看著您，您不要多心了。」

看到她來，千雪孤鳴尷尬的抓了抓頭：「哎，妳知道我不是故意要為難她們，只是面對這種我最不擅長的事，有人在旁邊讓我感到壓力很大啊！我知道王叔要我抄經是為了靜心，但妳了解我的個性，藏仔出事，我哪裡還坐得住啊？！」說完毛筆一擱，越發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裡耗著。

「我知道姐夫的事讓您掛心，但如今焦急也不能解決事情，王上如何處置姐夫，端看您的態度決定。請您先冷靜一下，好好想想箇中原由，或許解決方法並不難。」他重視兄弟之情並沒錯，只是王上才是他親哥哥，覺得他不該為了外人而頂撞血親。

再說、姐夫這一回的事，牽涉到與苗疆世仇的中原，而且還是在中原舉足輕重的史家，於公於私都不是輕易能決斷的問題。倘若千雪王爺能先向王上低頭，或許王上只是將姐夫驅逐出境，而不會以叛國罪處死或者終身監禁。

姚金池雖已入苗疆國籍，誓言效忠苗疆，凡事都應該站在苗疆的立場去思考，但羅碧畢竟是姐夫，她私心也是希望姐夫能安好，祈禱事情發展不會落到最糟糕的狀況，可是王上的決定卻不是立場尷尬的她能置喙，牽涉到國家大事就更別說讓家屬求情了。而能救姐夫的人，目前也只有千雪王爺了。

「再怎麼說藏仔也是妳姐夫，我知道妳姐姐巴不得看他落衰，好跟他離婚，雖然我也是贊同他們離婚，但用這種藉口實在是很靠北，要知道藏仔是我有著過命交情的兄弟啊！又為苗疆立下那麼多的功勞，難道還要因為他的身世而懷疑他嗎？王兄這次實在太超過了！」

姚金池多少能明白姐夫的功高震主，對於未來要繼承王位的蒼狼王子可能是個障礙，因為蒼狼王子太過溫柔和善，恐怕會被老臣壓制。苗王近兩年因病而更顯老態，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所以要趁著他還能動的時候，替蒼狼王子剷除王者之路上的所有阻礙。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她懂，但兔死狗烹之後，又有誰能真心臣服於新王呢？要重新培養一批可用之人，為人謙和有禮的蒼狼王子平時也不曾暗中培養自己的人手，未來若無有力的輔政之臣，恐怕施政不易。

「抱歉，我不該跟妳說這些事情，我只是想找個人發洩一下情緒，卻沒想到妳的處境也是左右為難。」王叔競日孤鳴的立場尷尬身體也不好，王兄不向他諮詢便不能輕易開口干政，也曾想過求王叔出面，但終究是不敢開口拜託，所以他只能跟她說說這些心事。

「其實，金池很高興千雪王爺能對金池說出心事，那表示千雪王爺對金池的信任，金池很珍惜這份信任。」

「那⋯」千雪孤鳴看了眼她，對於自己剛起的念頭有些心虛，但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可以試試看了：「要不妳幫我問一下王叔可有妙計？他那麼聰明，一定有好辦法，而且他那麼信任妳，也許妳說的他會聽？」

姚金池愣了一下，萬萬沒料到他會那麼說，競王爺信任她？因為她在此貼身照顧競王爺多年，不曾嫌棄過她任何事，所以便如此認為？可是因為自己是苗王指派過來的人，競王爺始終都⋯即使在別人眼中他們主僕相宜，但她始終看不透競王爺的心思。

也許，這次是個試探的機會，成功的話，便能解決千雪王爺的困擾；若是失敗了，她與競王爺的關係恐怕再不能回到往常了。

「請給金池一點時間⋯」她需要時間思考，該如何⋯放下。

「就當做是為了我，可以嗎？」他不是傻子，甚至可以說有些卑鄙，但若能減輕藏仔的罪行，就讓他無恥一次吧！他知道自己無法給她幸福，所以只能對不起她了。「我保證就這一次，一生只求妳這一次！」

姚金池側身閃過他的行禮，心頭有些泛酸，對他而言，終究還是兄弟更為重要吧！而她⋯不是風棲之林。緊握在腹部的雙手微微的顫抖：「金池會盡力。」

「事成之後，算我欠妳一份人情，將來有需要，隨時來找我！」千雪孤鳴視而不見，拍著胸脯說道。

午餐時刻，叔侄二人對坐，姚金池準備與冰心、玉壺二人伺候，競日孤鳴卻要她一同坐下用餐，這不是頭一回，卻是頭一次在千雪孤鳴面前如此。

「坐吧！往日總是妳在桌邊服侍，今日破個例坐下一同吃飯，千雪吃完這頓飯就要走了。」

千雪孤鳴聽懂他的意思，很是高興：「王叔，你要放我走了？哈哈、太好了！終於可以離開這悶死人的地方⋯」猛然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呃⋯失言、失言，我的意思是這個世外桃源不適合我的個性啦！那我的功課⋯」

「讓冰心代勞吧！反正你的字跡顥穹也認不出來，誰抄的沒差別。既然這裡讓你諸多棄嫌又待不住，小王就不留你了。」競日孤鳴一臉好氣又好笑，卻又無奈的很，他太了解這個侄兒的脾氣，腳底癢得很，根本關不住。

「王叔，你知道我這人就是一張嘴而已，真正沒那個意思。」

「自你包尿布起我就認識你了，還不了解你嗎？別解釋了，飯菜都快涼了，先吃飯，莫辜負了金池親自下廚的用心了。」

「哈哈⋯好好好，吃飯、吃飯，哎呀，今日的飯菜特別香啊！我要多吃兩碗！」心情好食慾大開，果然就多吃了好幾碗。

見他吃得香，姚金池心裡也是高興的，只是競王爺似乎沒什麼動筷子，冰心是初次為他佈菜，由肉到蔬菜的順序是沒錯，大約是不熟悉他的口味，醬汁不是多了就是少了。

為了讓競王爺多吃一點，餐桌上又不好坐著指導，終究還是站了起來接手，讓冰心去幫不怎麼挑嘴的千雪王爺佈菜。

「果然還是金池了解我的口味，倒是讓妳無法好好坐下來吃頓飯了。」

姚金池搖搖頭：「飯後您還得服藥，多用點飯菜，服藥後才不會礙胃。」

看著他們溫馨的互動，千雪孤鳴心中那一絲絲愧疚也釋懷了。飯後收拾了行李，他毫不留戀的離開了。接下來的事情，他不適合在場，得趕緊去看看藏仔的狀況，然後再去找溫皇想辦法。

送走千雪孤鳴又服侍競日孤鳴用藥，競日孤鳴見她若有所思，便讓她也去休息，他要小睡片刻。

可躺在床上卻沒有馬上入睡，他大概猜到千雪與金池之間發生的事，而千雪可能在羅碧與她之間選擇了前者。

午前，他本想向她求婚並坦誠一切，若她沒有再次提起她來北競王府的原因，他可以當做沒有那回事，如今⋯不能了。

睡至傍晚醒來，喚了玉壺進來幫他準備沐浴物什，結果進來的是姚金池，佈置好後卻沒有離開，競日孤鳴看出她有話要說，讓她直說便是。

姚金池吸了口氣下了決心，便把千雪王爺要她幫忙的事說了。

競日孤鳴聽了沈默了一會兒，提出：「要我出面替羅碧向顥穹求情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他反問：「金池，妳願意嫁給小王嗎？」

姚金池嚇了一跳：「競王爺？」

「只要妳嫁給小王，小王便有立場去跟顥穹關說，要他放過羅碧，如此也解決了千雪的難題，這其中關竅，妳回去細細思量後再回覆我吧！」

既然要利用我的感情，那就要付出代價。金池啊金池，我不信妳完全沒有自己的小心思，如今正是決斷時刻。

小王，拭目以待。

花より団子、夢よりめ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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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05 【競千金】難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