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耽美文學 02.21 玄都(搬家了)(因為後文的發展決定改回自創)(汗)1~15,2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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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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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9-02-14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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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1 玄都(搬家了)(因為後文的發展決定改回自創)(汗)1~15,21F

楔子

經歷三百年前的一場災難，在天災後存活的女人皆成為常陽國的神官，護守傳承的果實。
相傳常陽國之初，是天上的神女，因為服下玄鳥送來的果實所以孕子，產下常陽國的先祖，而有了常陽國一脈。常陽國的人無法自己孕子，必須前往神廟祈回神官所給予的果實，吞入腹中，若能順利在腹中成長，十月之後，神官將前來剖腹取卵。

一、
清晨的天色仍濛濛，每日固定的朝會已結束。

轎夫在階下放下轎子，修長的手指握住垂曳至地的布簾，緩緩掀開。

四周行經的路人，見到轎中走出的人，皆不由得停下腳步。

常陽國因為此人而吹起流行的淡金色長髮，在清晨的微風中飄揚，一身華麗的紫黑色曳地官服，為沒有表情，異常俊美的容顏，平添幾分距離感。

整理著衣袍，修長的眼眸微掩，淡淡瞟了眼躬身站在轎前的管家嚴瑠璃，不輕不重的語調響起，「夫人醒了嗎？」

嚴瑠璃沉聲回答：「醒了。正在大廳裡等著爺。」

「哦？」淡淡應了一聲，東方玄撩起衣擺，快步穿越長廊，方走進大廳，便見到一向早晨非得在佛堂裡待到近午不肯出來的夫人殷絳，穿著正式的禮服，跪在廳中，背後跪著數名僮子。

東方玄停下腳步，揮手斥退一屋子的僮子，彎下身握住殷絳的手，低聲問道：「發生何事？」

黑族與赤族皆是常陽國最具有影響力的五族之一，族中的貴族弟子都在首都的太學就讀。東方玄與殷絳兩家本就是世交，兩人自幼相識，又同窗十餘年。在十七歲那年，考量過朝中的情勢之後，殷絳主動要求東方玄將自己娶過門。

雖然殷絳是東方玄之妻，但是殷絳比東方玄略長數個月，兩人相識十餘年，是好友又似兄弟，所以東方玄始終對殷絳非常敬重。

反握住東方玄的手，不讓東方玄將自己扶起，殷絳沉聲道：「我有一事，希望你先答應我。」

東方玄略思忖了下，一撩衣擺，在殷絳面前跪下，「若非大事，必定不能讓你如此慎重，請恕東方玄無法冒然應允。」

兩個人無言的對望了一眼，知道東方玄的個性，殷絳暗嘆了口氣，「我們都起來說吧。」

東方玄握住殷絳的手，扶著他站起身，在椅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為兩人各自斟了一杯，「是什麼事讓你突然決定向我行大禮？」

接過東方玄遞來的茶，殷絳垂眸看了眼清澈的茶湯，猶豫了片刻，低聲道：「玄，你應該知道我國之人是如何生子的吧？」

東方玄聞言，臉色微僵，「東方玄並不介意一生無子。」

殷絳沉嘆了口氣，「但是我很介意。玄，我不希望日後無顏見父親。」

東方玄沉默了片刻，依舊不改堅持的說：「百年之後，我會親自向父親解釋。」

東方玄之母在第二次產子時因為難產而身亡，當時東方玄已十五歲，親眼見到母親因為生產而命危的情景，因此在決定娶殷絳過門時，便向殷絳表明自己不希望有子之意。

「我知道當年之事在你心中留下的陰影，但是，殷絳並不是會因為並非必然的結果，就向恐懼妥協的人。事實上，我已在一個月前，向神官求得果實，也已服下。一個月來，我並沒有出現任何不適的症狀，我的腹中應已有你與我的胎兒。」

東方玄聞言先是一愣，平日總是微掩的眼眸難得完全睜開，直盯著一臉平靜的殷絳，一向沒有明顯表情的俊容，眉宇間隱隱可見怒意，「殷絳。」

「我知道我擅自決定此事確實不對，你有發怒的權利。但是還有一事，請你先等我說完，有什麼話再一起說吧。」

東方玄聽得暗自蹙眉，「是什麼事？」

殷絳起身喚來貼身小僮小煙，附耳交代了幾句，回過頭朝緊盯著他的東方玄，略帶歉意的低道：「我替你招了一個妾，正是你與素兄常去的歌樓裡的清倌，西門紫。」

不等東方玄接受接二連三的驚人消息，一陣淡淡的香氣已先迎風傳入，換去在歌樓裡刻意妖嬈的打扮，穿著華麗卻典雅的深青色長袍的西門紫，跟在小煙的背後，緩緩走進大廳，揖身一拜，「西門紫見過大姐，夫君。」

殷絳走至西門紫的身畔，握住他的手，牽著西門紫走至冷著臉的東方玄面前，「我有孕在身的這段時間，就勞煩西門妹妹照顧夫君了。」

東方玄聞言，微瞇眼看了眼雖然低垂著眼眸，看似態度極恭敬的樣子，但是卻直挺著背脊的西門紫，「不用了，你就留著他服侍你吧。」語罷一甩衣袖，轉過身就往門外走。

目送東方玄離開在門口，殷絳低嘆了口氣，「果然是很難接受嗎？」

西門紫無言的看了他一眼，再一次確認心中的想法。

殷絳的神經果然異於常人。

「既然他走了，那我也回房去了。有事再叫人來傳我吧。」西門紫說著打量了殷絳一眼，「不過我看你也老老實實的躺著比較好些。」說著抬手掩面打了個呵欠，自顧自的走了。

○○○○○○○喝茶用的分隔線一○○○○○○○

聽完東方玄的話，素水站起身，笑瞇瞇的一揖，「這是天大的喜事啊…素某在此先恭喜東方兄雙喜臨門。」

東方玄略動了下眉，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你還沒有向我解釋，為何殷絳會知道你和我近日常陪著太子去聽歌的歌樓裡新進的清倌？」

唉呀！

素水暗自抹了把冷汗，維持著笑容，「太子前些日子要我代他向大嫂問安，我和大嫂閒聊間，提起了西門的歌聲奇絕，說是希望有機會也讓大嫂去聽上一曲…誰曉得大嫂竟然去將西門買回家了…這就不是素某能料得到的事了。」

東方玄溫溫一笑，「原來如此。東方玄就因為這句順道，多了一個豔名遠播的小妾，還真是該好好感謝素兄。」

「不敢當、不敢當！」素水聽得暗自抖了身冷汗，「東方兄是名動天下的才子，佳人歸才子，本就是人心所希望，素某很榮幸能親眼見到這樣的美事。」

「好說。」東方玄站起身，略整衣袍，伸手搭在素水的肩上，淡淡一笑，「改日東方玄必定設宴款待，以感謝素兄的牽線。」

搭在肩上的手，直透入骨的內勁，令素水臉色微微一變，卻還是努力維持著笑容，苦笑道：「那素某就靜待佳音了。」

○○○○○○○去跑一圈再回來的分隔線二○○○○○○○

找沒事愛幫倒忙的壞朋友算帳之後，原本鬱悶的心情也平復了不少，東方玄命轎夫轉了個方向，到街上的藥舖問過大夫，抓了幾帖有安神作用的補藥。

問過殷絳所在的地方，東方玄將補藥交給僕人，快步往寢房而走。

因為這座宅邸的前主人有六個妻妾，所以府中有六座獨立的小院子，但是東方玄只有一妻，所以搬入之時，便依性喜好靜的東方玄的嗜好，選了最深處的院落做為兩人共同居住的小院。

當初曾經嫌過這座宅子裡到處都是空盪盪的小院，也不知道該做為什麼用處，如今殷絳作主招了個妾進來，空房小院之多正好可以讓西門紫自己選個小院住，不用每日非得四目相對不可，倒是替還沒想好要怎樣跟突然變成家人的西門紫相處的東方玄解決了一樁麻煩事。

無聲無息的推開房門，穿過外房，走進內室，入眼的是正躺在床上小睡的殷絳。

在床沿坐下，低頭看著睡得正沉的殷絳，想起當初殷絳向他求婚時的情景，東方玄仍是忍不住微勾唇角。

與殷絳相識以來，一直覺得殷絳的性子嚴謹，性子也保守，雖然兩個人非常的熟識，常互相到對方的府上居住，共榻而眠，他也從來沒有見過殷絳在面前更換過衣衫，殷絳總是比他晚就寢，比他早醒，印象中的殷絳永遠是衣衫整齊的模樣。

母喪之後，父親因為過度的哀傷，在喪事結束後一個月，亦病逝。家中頓時起了變化。

身為當今皇族的同族，黑族中人盡皆顯貴，不管是朝中或是地方，皆佔有極大的影響力，而東方玄的父親更因為是黑族的族長，為了平衡各方勢力，與當今的皇帝南宮涅一般，娶了其他四族的人為妻。

東方玄之母是赤族的人，是殷絳之父的遠親，所以東方玄一直與赤族關係比較親切。

在東方玄之父與母相繼去世後，黑族的下一任族長之位，成了人人眼中的肥肉，而一直極受父親肯定的東方玄，頓時成為庶出的兄弟們極欲殺之而後快的對象。

在所有的人皆摩拳擦掌之時，東方玄像是完全不知道檯面下各方的爭鬥，依舊專心的處理著父親的喪事，每日依常到太學中去讀書。

殷絳深知東方家的勢力之爭，對於東方玄的處境，心底亦頗著急，但是雖然與東方玄相識多年，兩人亦以知交互稱，卻始終不知道東方玄到底有何打算。見東方玄遲遲沒有動作，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已下定決心不管如何都要站在東方玄身畔的殷絳，索性開口向東方玄求婚。

那日兩人依常在結束一天的學習後，到城中的客棧去點了幾碟小菜。

心底已做好打算，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心不在焉的陪著東方玄聊了半個時辰，根本不知道吃進去的到底是什麼，只覺得事情憋在腹中忍得難受。

看了眼正微掩眸輕啜著茶的東方玄，殷絳深吸了口氣，索性放下筷子，豁出去的喚道：「玄。」

東方玄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瞟向他，「嗯？」

「我考慮了很多天了…」緊盯著盤子裡的花生，殷絳又吸了口氣，「我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訴你。」

「你說吧。」

「我…我想和你一生都一起生活…好嗎？」

東方玄略沉默了下，很平靜的說：「那你搬過來吧。需要我幫忙嗎？」

「什麼？」殷絳錯愕的抬起頭，「你要幫我什麼？」

東方玄又沉默了下，「你不是要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嗎？」

「不是。」見東方玄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殷絳握緊拳頭，豁出去的大喊：「你娶我吧！」

客棧裡原本喧鬧的人聲，被殷絳這麼一喊，瞬間全停住了，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來，看向兩人。

東方玄和滿臉通紅的殷絳對看了一眼，微勾唇角，「好啊。你想何時嫁過來？」

那天兩個人在騷動不已的客棧裡，被眾人起鬨著當場喝了兩杯酒當做是訂婚的盟誓。也耳聞這件事的殷父，隔天就把不知道哪根筋接錯了的兒子，用大紅花轎嫁了過來。

非常像一場鬧劇的求婚，曾以為應該是一輩子的好友的人，就這樣變成了他的妻子。

因為兩人認識太久，殷絳是他非常熟悉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更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很喜歡平日很嚴謹，偶爾不知道神經接哪裡的殷絳，但是卻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這種感情，是否就是所謂的愛情。

低下頭，靠上殷絳的額際，環抱住殷絳的腰際，東方玄閉上眼，想像著再九個月後，一直只有他和殷絳的家，就要多了一個人，嗯…不對，現在已經多了一個人了。

想起西門紫，東方玄就直想嘆氣。

在歌樓中第一次見面，西門紫抄起鼓砸向在座位上吹口哨的男人，而後撩起裙擺，甩開衝上來想攔阻他的老鴇和保鑣，將舉止輕薄的男人的同行人全丟下樓。

暴力的麻煩份子。

卻變成了他的家人。

還在思忖，耳畔響起殷絳的低喚，「玄？」

見殷絳醒過來，東方玄正想開口關心他的身體狀況，卻聽到殷絳略蹙眉道：「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碰我，去找西門妹子吧。」

「…」

無言的看了殷絳一眼，東方玄暗嘆了口氣，撐起身，「這幾個月我先搬去隔壁院住，也省得僕人進進出出的打擾到你。」

殷絳點了點頭，「幫我向西門妹子打個招呼。」

「……」

東方玄努力忍住撫額嘆息的衝動，「西門紫住在哪裡？」

「東邊的菊院。」

東方玄輕點了點頭，「那我去住西邊，好好休息。」語罷抱起棉被往房外快步而走。

目送快步走出的東方玄，殷絳暗自蹙眉。

玄不喜歡美豔的西門嗎？

再找另一個好了。

在心中暗自打定主意，殷絳再度閉上眼，繼續沉睡。

[ 此貼被蒼之在2009-02-21 00:1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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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9-02-14 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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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幸好西門紫雖然很有個性，卻不太喜歡搭理人，平日沒事都待在自己的院子裡，與東方玄幾乎沒有碰面的機會，入府一個多月，兩人對面而居，倒也沒有發生什麼問題。

再過幾日，就要過年了。與殷絳成親以後，節日之事都是殷絳與嚴瑠璃在處理，不過如今殷絳在床上養胎，事情自然就落到東方玄的身上。

思忖著必須派人去採買的東西，一邊想著一會兒去找嚴瑠璃討論，東方玄心不在焉的走向小院之間的通道，險些與迎面而來的西門紫撞個正著。

瞧清眼前的人，西門紫一揮手上的扇子，懶洋洋的打了個招呼，「早啊。」

聞言，東方玄下意識的抬頭看了天空一眼，「午安。」

被東方玄暗暗吐槽了一回，西門紫瞇了瞇眼，撇嘴問道：「在忙什麼？」

「辦年貨。」東方玄說著將手上的清單朝西門紫一揚，「有想買什麼嗎？」

「讓我瞧瞧。」抽走東方玄手上的紙，看了一眼，西門紫略蹙黛眉，「東西真少。你們都是這樣過節的？」

東方玄淡淡道：「這些事原本是殷絳負責處理的。」

西門紫點了點頭，瞇起美眸，挑眉笑道：「哦。原來你根本不知道要買什麼。」顯然對於終於也能回以顏色非常開心。

東方玄沉默了片刻，伸手拍了拍西門紫的肩頭，「這件事就有勞你了。有不懂之處，嚴瑠璃會幫助你。我先去探視殷絳。」

目送東方玄往殷絳的小院走去的背影，西門紫一撇唇，輕啐了聲，對著東方玄的背影插腰道：「嘖！買就買，怕你不成！」

○○○○○○○結果大老婆又出場了的分隔線一○○○○○○○

懷孕進入第二個月，嗜睡的症狀越來越明顯的殷絳抬著沉重的眼皮，看著坐在床畔的西門紫，「你說玄把採買年貨的事交給你去辦？」

「是啊。」西門紫甩了甩手上的紙，直接了當的說：「我說，你們兩人還真不愧是夫妻，一樣的奇怪。」

殷絳略蹙眉，更正道：「是我們。」抽走西門紫手上的紙，仔細端詳了片刻，「嗯…玄果然只記得祭祀要用的東西。」

「我去問了嚴瑠璃，他說等他忙完再說。」西門紫撇了撇嘴，「不過我看他應該一時半刻忙不完，所以就來找你了。」

殷絳點了點頭，「現在是一年中他最忙的時候。他必須擬出送禮的清冊，以及所有的請帖。我陪你走一趟吧。」

見殷絳說著就要下床，西門紫連忙收起扇子，伸手扶住殷絳，「你行不行啊？把細目列給我，我帶人去找吧。大不了整條街的東西都買回來就是了。」

「才兩個多月，不礙事。」殷絳站起身，伸手指著衣箱要僮子將他的外袍拿過來，「既然你已嫁進來了，這些事日後你也插得上手。趁現在讓你摸清楚也好。」

西門紫對天翻了個白眼，「真麻煩。」雖然是這樣說，倒也沒有收回手，依舊小心的扶著殷絳往房外走。

○○○○○○○這是孕婦逛市集大家靠邊閃的分隔線二○○○○○○○

走進市集，西門紫一邊喝斥著僕人負責開道，一邊扶著殷絳，同時好奇的左右看著。

見西門紫一直東張西望，殷絳忍不住問道：「紫妹不曾逛過城中的市集？」

「沒有。」西門紫坦白的說道：「遊街我倒是有過一回。」

知道他說的是被抄家時的事，殷絳忍不住拍了拍西門紫的頭，「都過去了。」

西門紫沒好氣的撥下他的手，又翻了個白眼，「誰跟你說我感傷了來著？既然東方玄有錢沒處花，那我就替他花個痛快！」

雖然相處的時間還不長，但是對於西門紫的個性已略有所知，殷絳微微一笑，沒有多說，只是打發僕人去問價錢。

正在等候間，不意瞥見前方不遠處起了一陣小騷動。

殷絳和西門紫互看了眼，西門紫把袖子一挽，「你在這裡別亂跑，我去看看。」說著往人群裡一溜煙的跑了。

殷絳在原地等了片刻，便見到西門紫又跑了回來，「是賣身葬父的。」說著揚高黛眉，撇了撇唇，「好不容易離開了歌樓偏偏又見到討人厭的死老鴇，真是晦氣。」

「賣身葬父？」殷絳想了想，問道：「樣子好嗎？」

「要是醜八怪青樓和歌樓搶晦氣嗎？」西門紫說著雙手往腰一插，揚高黛眉，瞇起雙眼，「你不是又想要把他買回家當妾了吧？」

殷絳點了點頭，「我去看看。」步伐一旋就往前走。

見殷絳說著就往前走，西門紫連忙追上，「等、等！你不跟東方玄打個商量就又帶人回去，不好吧？」

「要是中意了，我自然會告訴東方玄。」

話不是這樣說的吧？

西門紫嘴角微微一抽，「這是先斬後奏吧？」

殷絳一臉嚴肅的回道：「玄會理解我的決定。」

西門紫對天翻了個白眼，「得了！再跟你說下去，我就跟你一樣抽腦袋了！隨你高興！反正東方玄就算追究起來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殷絳拍了拍西門紫的頭，在僕人的開道下，走至跪在佛寺門口的青年面前。

青年有著一頭翠綠色的長髮，以木簪齊整的盤在腦後，穿著一身深青色的粗布衣衫，背後還背著一只琵琶，身畔放著用破草蓆蓋住的屍體。

殷絳走上前，蹲下身，仔細的端詳著跪在佛寺門口的青年，問道：「你要賣身葬父？」

青年抬起頭，亦上下打量了殷絳半晌，才輕聲道：「是。」

雖然不如西門紫的明豔逼人，但是青年溫婉秀麗的眉眼，看久越見韻味，別有一番風貌。

殷絳想了想，「我的夫君是掌管職官選拔的東方玄，你有聽說過他嗎？」

青年點了點頭。

殷絳直接了當的問道：「府上人口單薄，我一直想找人作伴。你願意與我共事一夫嗎？」

西門紫聞言大驚失色，「大姐！不是吧？你真的要再找個妾進來？」

青年亦是一愣，錯愕的看著一臉誠懇的殷絳，忍不住問道：「夫人這是在與我玩笑嗎？」

殷絳點了點頭，握住青年的手，非常誠懇的說：「或許我們並不是城中最好的人家，當人妾室亦是委屈了些。但是絕對比流落煙花好些，我相信令尊在天之靈亦不希望你為了他賣身到青樓。殷絳以名譽保證，絕對會將你當做親人一樣看待。你可願成為我的家人？」

青年呆了一陣，「夫人…這…未免太倉促了…」

殷絳瞄了眼此時總算看到，放在地上的木板，認真的說：「你叫韓碧是嗎？你希望我怎樣稱呼你？」

韓碧下意識的回道：「夫人叫我小碧就可以了。」

「嗯。小碧，跟我回家吧。」

見韓碧怔愣的被殷絳牽起，西門紫忍不住以扇捂面，低吟了聲，「又來了…算了，隨便你了，你高興就好，別怪我沒有警告你。」

無視於非常無奈的西門紫，殷絳指著西門紫道：「他是二房，早你一個多月過門。今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韓碧與一臉無奈的西門紫對看了眼，事到如今，似乎也沒有拒絕的餘地了，韓碧便彎身一揖，有些彆扭的喚道：「二姐。」

西門紫聞言，伸手捂臉，又是一陣呻吟，直喃喃著：「天啊！」

不同於非常煩惱的西門紫，殷絳已開始探問韓碧會做些什麼，並盤算著要怎樣安排韓碧的生活了。

[ 此貼被蒼之在2009-02-13 22:1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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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9-02-14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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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到鄰縣辦事，一待就是兩天。

惦念著在家的殷絳，處理完手上的事之後，東方玄立刻火速趕回。

不等僕人通報，東方玄迅速穿過長廊，一路往盡處的小院急步而去。

方踩進寢房，入眼的是一名梳著墮髻，相貌溫婉秀麗，未曾謀面的綠髮青年。

聽到開門的聲響回過頭的青年，突然見到大步走進的東方玄，先是一愣，旋即連忙低下頭。

殷絳新找來的僕人嗎？

匆匆瞟了他一眼，沒有再投予太多的注意力，東方玄直接走進內室，便見到坐在桌前翻看著帳目的殷絳。

聽到腳步聲，殷絳放下帳簿，抬頭看向走向面前的東方玄，微微一笑，「你回來了。」

瞥了眼放在桌面上的帳簿，東方玄略攏眉，低聲道：「這些事交給別人去做就可以了。」

殷絳沒有回答，只是握住東方玄的手站起身，問道：「你方才進房時，有看到小碧嗎？」

原本微攏的眉又攏緊了幾分，「嗯？」

「他是我在市集裡遇到，買回來的妾。」

「…」

東方玄忍住撫額的衝動，不太確定的問道：「我沒有聽錯吧？你說…」

「嗯。」殷絳認真的說：「你不喜歡西門妹子，因為西門妹子太有個性了，所以這次我找個性情比較溫順的…」

不等殷絳說完，東方玄已再也控制不住怒意的低喝：「夠了！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我根本不想要納妾嗎？」

聽到內室的聲響，原本待在外房的韓碧，擔心的走至內室的門口，不安的看向氣氛僵凝的房內。

無視於東方玄的怒意，殷絳嚴肅的回答：「為丈夫招妾是我身為妻子的義務。」

東方玄瞇起眼，輕聲道：「你真的這麼希望我納妾？」

殷絳微掩眸，「殷絳只是做自己該做之事。」

「好。」冷冷一笑，在殷絳怔愣之時，東方玄轉過身，快步走向不知所措的韓碧，猛地一把將韓碧扛上肩頭，低聲道：「失禮了。」

突然被扛起的韓碧連忙驚慌失措的看向一臉震驚的殷絳。

「東方玄？」

回過頭，斂去怒容，東方玄面無表情的冷冷輕道：「既然這是你想要的，我配合你。從現在起，我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語罷頭也不回的大步往房外走。

○○○○○○○被夫妻吵架的颱風尾掃到的分隔線一○○○○○○○

扛著韓碧，無視於路過的僕人驚愕的表情，東方玄一路快步而走，直走進搬出與殷絳同睡的小院後，暫住的小院。

推開書房的門，東方玄彎下身，將不知所措的韓碧放下，淡淡嘆了口氣，「抱歉牽連到你了。」

「不…不會。」韓碧連忙拉整衣衫，紅著臉低下頭，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向東方玄打過招呼，連忙慌慌張張的行禮，「小碧…見過爺。」

見韓碧一臉驚恐的樣子，東方玄忍不住低笑出聲，「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並沒有想對你做什麼的意思，不要將殷絳的話放在心上。」

韓碧聞言一愣，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納妾不是爺的意思？」

東方玄面露些許的無奈，「殷絳一直想做好身為妻子該做的事，其實我並不需要。」走至桌前坐下，拿起放在案上的紙卷，東方玄淡淡道：「雖然殷絳將你買回來，但是我無意收你為妾。會讓殷絳將你買回，你應該也是生活過得很辛苦的人，你可以在這裡住下，去向嚴瑠璃找個事做；或是讓嚴瑠璃拿一筆錢給你，離開這裡，好好安排自己的生活。」

半晌沒有聽到韓碧回話，東方玄納悶的抬起頭，「你有聽到嗎？」

韓碧連忙點了點頭，「小碧知道。」

東方玄正想打發韓碧離開，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殷絳貼身的小僮小煙慌慌張張的衝進書房，臉色慘白的大喊：「爺！夫人的狀況不妙！」

東方玄聽得臉色大變，立刻放下手上的筆，大步衝出書房。

○○○○○○○出人命的分隔線二○○○○○○○

抱著緊抿著唇，臉色慘白的殷絳，東方玄緊蹙著眉，看著被僕人火速抬回來的首都第一神醫柳子云。

「情況如何？」

柳子云神情凝重的搖了搖頭，「尊夫人的情緒起伏過大，影響到腹中的胎兒，恐怕是保不住了。」

殷絳聽得臉色一僵，正欲開口，卻聽到東方玄沉聲道：「我不管胎兒怎樣，你只要保住殷絳無事就好。」

殷絳聽得一怔，「玄…」

柳子云點了點頭，「你有這個覺悟那就比較好辦了。」語罷拿出針袋，握住殷絳的手欲扎下，殷絳卻掙扎著想避開柳子云。

知道殷絳的想法，東方玄朝柳子云低嘆道：「先弄昏他吧。」

「玄！」

○○○○○○○大家去喝口茶吧的分隔線三○○○○○○○

將藥湯勉強灌入殷絳的口中，以徹底清乾淨體內的殘血，服下藥後殷絳吐了數次，便陷入昏迷，折騰了一整天，依舊沒有清醒，只是腹中悶著高燒的不斷低吟著。

坐在床前，拿著小煙遞來的手絹，不斷的擦去殷絳額上的汗水，見殷絳遲遲未醒，東方玄雖然心底焦急，卻也無可奈何。

緊握著殷絳的手，當年親眼所見的難產情景，在腦海中一次次的浮現，與眼前的人重疊，催出東方玄壓抑在心底的恐懼，握在殷絳手上的手，幾要比渾身發冷的殷絳更冰涼，「殷絳…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快醒來吧…你想怎樣做，我都答應你，快醒來吧…」

在床邊反覆低喚著，看著殷絳一整夜，一直到天亮之時，不得不出門前往宮中之時，一直昏迷的殷絳，終於睜開眼，反握住東方玄的手。

「玄…」

驚喜的緊抓著殷絳的手，東方玄連忙俯身貼近殷絳的唇畔，「你想喝水嗎？」

殷絳沒有回答，只是抱住東方玄的頸項，氣若游絲的低喃：「抱歉…」

東方玄低嘆了口氣，伸手捂住殷絳的雙眼，無奈的低道：「你知道我根本不在意…罷了，醒了就好，好好休息，我會儘快趕回來。」

殷絳虛弱的點了點頭，閉上眼，東方玄喚來小煙，又交代了幾句後，才匆匆忙忙的出門。

○○○○○○○好忙的分隔線四○○○○○○○

小產之後，殷絳被東方玄勒令在床上躺足了一整個月，總算得以下床。

奉命南行查案，站在馬車前，東方玄握住殷絳的手，不放心的再次交代：「殷絳，我的話你記進去了嗎？」

殷絳面露無奈的一笑，「按時吃藥，還有不准再替你納妾，手上的事先全部交給紫妹去處理。我有聽到，只是不太放心將全部的事交給紫妹…」

東方玄略動了下眉，「還有你買回來的小碧，嚴瑠璃說他管帳的能力不錯。既然他不想離開，你就讓他幫你處理些事。」

聽到韓碧，殷絳略顯不自在的低應道：「嗯。」

「其它的事你比我更熟，我就不多說了。好好保重。」低下頭攏整殷絳身上的披風，又向小煙交代了幾句，東方玄才坐上車。

目送馬車消失在官道的盡頭，殷絳垂下眼眸，暗嘆了口氣，緩緩往屋內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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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9-02-14 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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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因為東方玄不在首都，所以官場的應酬便又落到了殷絳的身上。

小產之後，被東方玄盯著休養了一個月，再加上西門紫把能搶走的事都搶去做，殷絳又休養了半個月，身體已然康復。

應鄰郡的太守之邀，前往作客，殷絳帶著還是不放心他的身體狀況的西門紫一同前往太守府。

太守之妻與殷絳同是赤族，曾經比鄰而居兩年，小有交情。

西門紫在歌樓雖然只待過兩個多月，但是交際應對之事，對他而言已是駕輕就熟。

雖然殷絳已康復，但是西門紫仍是不肯讓他多飲，殷絳只客套的與眾人打了個招呼，便讓西門紫趕去後院和太守之妻作伴。

甫走進後院，便聽到一陣孩童的笑鬧聲，令方經歷小產的殷絳觸景傷情，一時有些黯然，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看著滿園子各家帶來的小孩子在追逐嬉鬧，殷絳不由得長嘆了口氣。

或許玄說得沒錯，他本就不該招妾入府，根本只是誤人害己。

正在兀自感傷間，一陣低低的琴聲，悠悠響起。

因為東方玄善鼓琴，殷絳雖然不曾學琴，但是長年聽東方玄撫琴，亦頗有心得。

琴聲乍然入耳，是非常歡樂的曲子，但是仔細聆聽，琴聲中卻透露出一股掩不住的淒涼。

方痛失胎兒的殷絳聽了，不由得一陣愀然，雖極力忍住，眼眶卻依舊被淚水濡濕。

「東方夫人？」

聞聲回過頭，入眼的是太守之妻顏樺，一臉擔心的看著他，「你不要緊吧？又不舒服了嗎？」

「沒有。」殷絳忍住眼淚，打起精神微微一笑，「看著這麼多孩子開心的嬉鬧，好似外面的風風雨雨都暫時消失了。」

顏樺點了點頭，笑道：「是啊。所以我跟老爺說，哪個官人欠人幫忙帶孩子，儘管把人往府裡送，就是不帶回去了都不要緊。」

顏樺因為天生體質虛寒，曾經前往神廟祈子多次，都被神官以不適合孕子拒絕，令非常喜歡小孩子的顏樺為此痛哭了數回。

知道顏樺的心事，殷絳拍了拍他的肩頭，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多繞，隨口問道：「方才我聽得一陣琴聲，是誰在彈琴？」

顏樺微微一笑，「你說的是小塵吧。」說著低嘆了口氣，「他是一個很可憐的孩子。」

殷絳蹙起黛眉，納悶的問道：「怎麼說？」

「那時你正在養病，所以沒有聽說吧。這件案子震動首都，可是無人不知呢。」顏樺又嘆了口氣，「才十三歲的孩子，就親眼看到全家百餘人在面前被殺害，也難怪他嚇得什麼都忘了，就是想查出兇手都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殷絳聽得一陣不忍，「全家都被殺害？那他…」

「他是慕家長房的獨生子，混亂中被塞進醬缸裡，所以僥倖逃過一劫。將他塞進去的奶娘就被砍死在醬缸之上，死狀非常的恐怖。他大概是被嚇傻了，一直不敢出聲，官差去搜了好幾回都沒有發現他，他就這樣在醬缸裡又待了三天，才被想將醬菜清掉的雜役們發現。」

「好可憐的孩子。」殷絳忍不住跟著嘆了口氣。

「他被人從醬缸裡救出後，昏迷了數天，我和老爺都擔心他會不會就這樣死了，幸好醒過來了，但是當時的事，他全都不記得了。」顏樺說著皺起眉，「比較麻煩的是慕家的旁親現在一直吵著要我們將小塵交給他們，說小塵是本家唯一的繼承人，必須回慕家。」

身為宗主之妻，對於這些事很熟悉的殷絳點了點頭，「這是必然的事。」

「但是我和老爺才不敢將小塵交給他們。」顏樺壓低了聲音輕道：「我們懷疑本家的命案就是他們做的，將小塵交給他們，豈不是將他又往鬼門關裡送嗎？」

殷絳略蹙黛眉，「這確實是很有可能。那你打算怎樣辦？」

顏樺長嘆了口氣，「我想將他留在太守府，但是老爺說青族貴族的爭鬥是我們惹不起的，雖然對小塵不好，還是必須將他交還給慕家。」

殷絳沉默了片刻，低嘆了口氣，「這也是他的命。」

顏樺一臉憂愁的說：「明天慕家的人就要來接他了，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跟他說。」

想起方才的琴聲，殷絳在心底暗嘆了口氣。

雖然顏樺沒有說，但是怕是那個孩子心裡早已明白了。

顏樺拍了拍臉頰，甩去心底的惆悵，笑道：「夫人想去看看他嗎？小塵很擅長唱小調，府裡的人都很喜歡他呢。」

殷絳微微一笑，「請帶路。」

○○○○○○○好忙的分隔線一○○○○○○○

穿過彎曲的長廊，入眼的是位於人造湖上的小亭。

亭中有數名十二、三歲的孩子，正圍繞著坐在椅上撫琴的孩子。

見到顏樺，原本正在嬉鬧的孩子全站直了身子，恭敬的一揖，喊道：「夫人。」

殷絳瞟了所有的孩子一眼，視線停在站在人群之後，微低著頭，拱手而立，有著青族中少見的天青色髮色，身形纖瘦的孩子身上。

說是十三歲的孩子…卻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再小些。

顏樺拍了拍面前的孩子們的頭，笑道：「小塵留下，你們先去玩吧。」

待一群孩子走遠後，顏樺走上前，挽著仍低著頭的孩子的手，笑吟吟的說：「小塵，這位是東方大人的夫人。」

聽了顏樺的介紹，他再度一揖身，「清塵見過夫人。」

殷絳點了點頭，「不用太拘緊，坐著聊吧。」

「是。」

三個人方在椅上坐定，一名僕人匆匆忙忙的衝進涼亭，在顏樺面前跪下，「夫人，老爺請你到大廳一趟。」

顏樺無奈的朝殷絳一笑，「抱歉，我先失陪了。」

「你去忙吧，這裡有小塵陪我就可以了。」

顏樺笑道：「那倒是。」拍了拍慕清塵的肩頭，「小塵要負責陪東方夫人好好聊聊。」

看了殷絳一眼，再看向顏樺，慕清塵彎起眼眸，笑著點了點頭，「好。」

目送顏樺離開後，殷絳回過頭，看向乖巧的坐在面前的慕清塵，這才仔細打量著他的模樣。

十三歲應已是少年的年紀，但是慕清塵身形瘦小，看起來不過十歲的模樣。

臉頰略微消瘦，令修長而靈動的眼眸顯得益發引人注意。

見殷絳上下打量著自己，半晌不發一語，慕清塵轉了轉眼珠子，調皮的笑道：「夫人平常做事一定很專心。」

似乎被慕清塵的燦笑感染，殷絳不由得微微一笑，「怎麼說？」

「因為夫人看人的眼神，像是要將這個人燒出兩個洞似的。」慕清塵說著吐了吐舌，「小塵生得不好看，讓夫人這樣子看真奇怪。」

殷絳忍不住低低一笑，「小塵的相貌清秀，怎麼說是不好看？」

慕清塵微笑道：「我娘說，人家告訴你長得很可愛，或是清秀，通常是這個人長得不怎麼漂亮，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這樣子說。」

殷絳聽得一怔，笑道：「我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慕清塵笑彎了美眸，「那是夫人生得好看，自然就不用想太多了。」

殷絳笑著搖了搖頭，「要說好看，那是你不曾見過西門妹子，他才是真正的美人。」

「難怪我方才一直覺得耳根子不太清淨，果然是大姐又將我扯下水了。」

殷絳和慕清塵一起回過頭，只見兩頰微見酡紅的西門紫搖著紗扇，緩緩往涼亭裡走來。

見到慕清塵，西門紫略揚了下黛眉，直覺的問道：「大姐，你不是又想替東方招個妾吧？」

殷絳忍不住噗哧一笑，「小塵這麼小，怎麼能當玄的妾？」

慕清塵則是語出驚人的說：「西門哥哥確實是很漂亮，但是夫人比較會讓人想娶回家當老婆。」

西門紫轉過頭，雙手插腰，笑叱道：「死小子！竟然當著我的面品頭論足起來了！」

殷絳則是被他逗得忍不住掩面低笑。

慕清塵跳下椅子，跑到殷絳的身畔，在殷絳措手不及間，突然環抱住殷絳的腰，令殷絳和西門紫同時一愣。

在兩人怔愣之際，一陣溫柔而清澈的歌聲低低響起，猶如一泓清泉，在湖面上以涼亭為中心，往四面八方蕩開，似是將人的心也徹底洗淨了。

不同於西門紫略低沉而惑人的歌聲，慕清塵的歌聲，像是夜裡的露水，將細小得如空氣裡的微塵，全都在清晨的曙光裡一起帶走。

閉上眼仔細的聽著慕清塵的歌聲，心底的憂傷彷彿也被徹底洗淨一般，一曲歌畢，殷絳又怔愣了半晌，才回過神拭去滿臉的淚痕。

感覺衣袖被輕扯了下，殷絳低下頭，看向彎著美眸朝他笑的慕清塵，卻見慕清塵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輕聲道：「夫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要好好休息。」

脾氣剛烈的西門紫亦微潤了眼眶，半晌說不出話。以袖遮臉深吸了口氣，平復情緒後，才笑道：「這倒是事實。」

殷絳溫聲道：「小塵對聲音很敏感？」

慕清塵笑著用力點了點頭，「娘也這樣說過，說我從小就能分辨很細微的聲音。」

環抱住仍摟著他的慕清塵，思及他今後的命運，殷絳不由得一陣不捨，下意識的脫口道：「小塵，你跟我回家好嗎？」

西門紫聞言一怔，驚聲叫道：「大姐，不是吧？」

慕清塵一臉困惑的看著殷絳，「夫人要小塵做什麼？」

話雖是衝動的說出口，卻沒有後悔的感覺，殷絳摸了摸慕清塵的頭，溫聲道：「你不想跟慕家的人走吧？到我的府上來，做我的書僮，好嗎？」

只是書僮？那就好辦了。

西門紫聞言，不由得鬆了口氣。

慕清塵微偏過頭，略思忖了下，看著緊盯著他的殷絳，笑著點了點頭，「好。」

握緊慕清塵的手，殷絳微微一笑，「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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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9-02-14 0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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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結束南行查案之事，東方玄立刻匆匆趕回首都。

踏入殷絳所住的小院，便聽到一陣開懷的笑聲。

許久沒有聽到殷絳開懷大笑，東方玄不由得放緩腳步。

走向內室，只見殷絳坐在床沿，身畔坐著一名年約十歲的孩童，撒嬌的抱著殷絳的手臂。

瞥見東方玄，殷絳連忙站起身，快步走向前，「玄，你回來了。」

仔細打量了殷絳片刻，東方玄溫聲道：「你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殷絳轉過身，朝慕清塵招了招手，將他叫到身邊來，摟著他的肩頭，「玄，這是…」

不等殷絳說完，東方玄盯著慕清塵，揚高雙眉，「這麼小的孩子，不是吧？」

殷絳微微一愣，旋即大笑出聲，「當然不是。他是我找回來當書僮，陪我解悶的。」拍了拍慕清塵的肩頭，「小塵，快跟爺打個招呼。」

慕清塵連忙揖身拜道：「小塵見過爺。」

東方玄又盯著慕清塵看了片刻，朝殷絳溫聲道：「看起來是個頗乖巧的孩子，你高興就好。」

殷絳微微一笑，接過東方玄的外袍，「你一路趕回來，也累了吧？今晚就早點休息？」

握住殷絳的手，東方玄柔聲喚道：「絳…」攬住殷絳的腰，低頭欲吻上他的唇，卻被抵住，東方玄低下頭，正好與蹙起眉，微鼓著腮幫子的慕清塵對望。

四目相對，一陣無言。

東方玄略蹙眉，殷絳則忍不住輕笑出聲。

摸了摸慕清塵的頭，殷絳低聲道：「小塵，你先到外面去。」

慕清塵蹙起眉，似乎有些不滿，但是卻也沒有違抗殷絳的話，乖巧的往房外走。

○○○○○○○爭風吃醋的分隔線一○○○○○○○

沐浴過後，東方玄又看了遍明日早朝時必須匯報之事，才回到寢房。

房內的燭光已被減去燭芯，殷絳已先就寢。

在床沿坐下，褪下外袍，掀開棉被，不意見到慕清塵正緊抱著熟睡中的殷絳。

「…」

不想吵醒殷絳，東方玄拍了拍慕清塵的臉頰，壓低嗓子喚道：「清塵。」

「唔…」慕清塵沒有睜開眼，只是低哼了聲，又往殷絳的懷裡縮了幾分。

「……」

忍住一把將慕清塵抓下床的衝動，東方玄耐著性子又拍了拍慕清塵的臉頰，「清塵。」

東方玄一再的打擾，慕清塵總算是睜開眼，鼓著腮幫子瞪著東方玄，低聲咕噥，「怎麼了？」

忍住撫額嘆息的衝動，東方玄低聲道：「我要就寢了，你，回自己的房間。」

慕清塵鼓著腮幫子和東方玄對看了一眼，不太甘願的問道：「我一定要下床嗎？」

深吸了口氣，在心底一再告誡自己不要跟個孩子計較，東方玄壓低嗓子說：「當然。」

雖然很不想配合，但是慕清塵還是坐起身，爬下床。

在床上躺下，抱住睡得極沉的殷絳，閉上眼，半晌都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響，東方玄不由得有些納悶。

翻過身，睜開眼，昏暗的房內，幾要隱進陰影裡的桌下，慕清塵正縮成一團，蹲在桌旁，靠著桌腳而睡。

怎麼睡在那裡？

東方玄蹙緊眉，起身走向前，在慕清塵的身畔蹲下，輕拍了拍他的肩頭，「清塵。」

突然的碰觸，令慕清塵渾身一顫，猛地睜開眼，瞪大美眸盯著東方玄。

見慕清塵一臉驚恐，東方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你怎麼睡在這裡？為何不回房去睡？」

抿緊唇，瞪著美眸盯著東方玄看了半晌，慕清塵才低聲吐了句，「我沒有房間。」

「嗯？」

「我睡不著…所以才一直睡在這裡…」

東方玄還來不及多問，殷絳的聲音已自背後響起。

「玄，讓小塵睡在床上，是我的主意。」

東方玄回過頭，看向緩緩走來的殷絳，略蹙眉，欲言又止的說：「讓他睡在床上…」

殷絳蹲下身，抱住撲進懷中撒嬌的緊抱著他的慕清塵，拍了拍他的背，朝東方玄歉然道：「小塵他們全家在一夜之間被殺了，他在醬缸裡躲了數日，才被人救出。我帶他回來後，看他每夜都睡得不安穩，所以才讓他到床上來睡。」

雖然他很可憐，但是讓他睡在床上，和他們夫妻一起睡，還是很奇怪吧？

看著一臉不忍的殷絳，再看向緊抱住殷絳的慕清塵，知道殷絳因為方經歷小產，所以份外的容易傷感，東方玄不忍多說，只得低嘆了口氣，「罷了，就讓他暫時睡在床上吧。」

殷絳聞言，朝東方玄感激的一笑，「多謝你。」

東方玄無奈的看了殷絳一眼，拍了拍殷絳的肩頭，「快睡吧，我明日還需要早起。」

在床上再度躺下，東方玄習慣性的抱住殷絳，收緊手臂，卻覺得懷中一陣騷動，低下頭，入眼的是被兩人緊緊夾住，幾要喘不過氣，鼓著腮幫子瞪著他看的慕清塵。

「………」

撫額嘆了口氣，東方玄放棄的鬆開手，拍了拍慕清塵的頭，屈指輕敲著他的額記，無奈的說：「今天殷絳就暫時先借給你。」

慕清塵的回應是又瞪了東方玄一眼，緊抱著殷絳，沒有再理會睡在一旁的東方玄。

○○○○○○○搶人大作戰的分隔線二○○○○○○○

凡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開了先例後，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一時心軟，後患無窮。

睡夢中隱隱覺得被推了一記，而後就是一陣涼意，東方玄猛地睜開雙眼。

看著用盡全力將他往床沿推擠後，再度埋回殷絳的懷裡的慕清塵，一忍再忍，忍了一個月，終於忍無可忍的東方玄瞇起眼，伸手環過慕清塵的腰際，用力將他從殷絳的身上扒了下來。

慕清塵氣結的鼓著腮幫子瞪了眼回到家後一直在跟他搶床位的東方玄，又想往殷絳的懷裡鑽，東方玄惱意上身，索性將慕清塵扯進懷中，而後蓋上棉被。

慕清塵氣得翻紅了臉頰，用力捶打著東方玄的胸膛，「放開我！」

收緊手臂，緊抱住拚命掙扎的慕清塵，東方玄朝他心情甚佳的微微一笑，「我絕對不會將殷絳讓給你。」

慕清塵氣得幾要當場磨牙，想罵東方玄又不想吵醒殷絳，握起拳頭想再捶打，卻被東方玄輕易的扣住手腕，將他緊緊壓制在懷中。

揉了揉慕清塵的頭頂，見他氣得牙癢癢的樣子，東方玄心情非常好的溫聲道：「乖乖睡吧，晚安。」

○○○○○○○大人跟小孩一樣的分隔線三○○○○○○○

一覺而醒，察覺懷中的人不見，殷絳連忙睜開眼，入眼的是正緊抱著慕清塵沉沉入睡的東方玄。

什麼時候滾過去的？

殷絳微微一愣，推了推東方玄的肩頭，「玄？」

東方玄驀地睜開眼，鬆開手，坐起身，「現在什麼時候…」話未說完，猛地就是一個響亮的噴嚏聲，兩個人不由得同時一怔。

東方玄摸了摸鼻子，低下頭看著睡得正熟的慕清塵，一臉無奈，殷絳則忍不住噗哧一笑。

東方玄無奈的瞅了殷絳一眼，「你倒是真狠心，也不想想我是因為誰才著涼的。」說著一臉哀怨的低下頭在殷絳的頸上輕蹭了下，殷絳好笑的拍了拍他的頸背。

「快更衣上朝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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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晨星

重大的絕誓，獻給我最憐惜的鳴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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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9-02-14 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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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搬家了，還是很好看。
還是很習慣帶入玄宗那邊的人。
有一點根深蒂固。（吐舌）
請繼續加油唷！

小塵真的好可愛唷！
膽敢跟東方玄搶人，真是有膽量。
以玄宗來說，他是墨塵音吧！
超有他的感覺的。

思念憶秋年的一切
想念憶秋年的雅痞
懷念憶秋年的風趣
對憶秋年充滿一切一切說不盡的愛意
對憶秋年充滿一點一點說不出的迷戀
對憶秋年充滿一絲一絲說不來的希望
憶秋年，是我此生無法不去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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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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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9-02-14 19: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 若晨星
其實是同人寫習慣了，每次想到要寫啥，就會把霹靂中的某個主角自動代入，於是故事就跟這個主角打架了起來，寫久了就覺得很麻煩的人（汗）
所以當初在寫玄都的設定時，就猶豫了非常的久，到底是要乾脆把名字移掉，當做自創寫，還是又當做一篇背景全架空，主角的個性也是參考參考的同人衍生文寫
和朋友邊亂聊邊寫後，一開始決定讓全文走向歡樂點，那麼擔任殷絳一角的赭杉，就只是一個個性脫線的主母
但是故事寫了之後通常不照一開始的想像發展，把人物都擬好後，其實主母已經不想放過這群被他招進來的妾了（畢竟為妻的義務是理智上的認知，別人在我面前跟我搶老公，這就是情感上的刺激了）
但是把人家招進來，又想殺掉人家（汗）這個作風跟赭杉的個性實在合不太上

再加上原本應該要跟赭杉站一陣線的小妾們，在大家卯足全力搶老公（還有求生存）的前提下，每個人都不得不為了自己而自私（如果繼續掛名，他扮演的一角黑化得最嚴重的角色後文就會知道了）

在跟朋友聊到實在覺得我們需要去為了主角打一架後，還是決定把文改回原創的樣子，就是一篇有同人影子的自創小說，免得寫作中習慣和朋友聊的我真的和朋友打起來（汗）

最後，是希望能以這篇文為轉折點，讓自己不要再每次想到要寫啥就很歡樂的習慣把不同的霹靂主角代入，然後再在後文主角必須做出被代入的人很難做的事就想撞牆

感謝你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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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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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9-02-16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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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慕家的血案，在東方玄奏請重新調查後，交由御史素水負責。

為了尋找線索，素水特別前來拜訪，而左相莫綸則代表皇帝向慕清塵表示慰問之意。

與東方玄頗有交情的右相白練，聽說此事，亦同時前來。

慕清塵隨著嚴瑠璃走進書房，入眼的是三名未曾見過，相貌各有特色，身著官服的男子，坐在桌前的兩側，東方玄則坐在書桌前。

不知道東方玄為何突然遣人喚他，納悶的看了東方玄一眼，慕清塵沒有多問，乖巧的跟著嚴瑠璃走至眾人的面前。

東方玄指著坐在左手邊，一頭深青色的長髮高高盤起，戴著銀藍色的高冠，有著一雙非常修長的單眼皮鳳眼，在一屋子相貌出色的人中，相貌顯得相當平凡，但是卻散發著一股令人不敢忽視的氣勢的男人，簡單的介紹：「左相，莫綸。」

慕清塵連忙揖身一拜，「清塵見過莫大人。」

莫綸微點了下頭，算是回禮。

東方玄指向坐在右側，有著一頭白髮，與莫綸穿著樣式相同的官服，但是長髮只隨意的以金蔥細繩束在腦後，膚色非常的白皙，有著一雙丹紅色的眼眸，五官溫雅俊美，渾身散發著一股令人不由得卸下心防的溫煦氣息的男子，「右相，白練。」

見慕清塵又要行禮，白練微微一笑，「我和東方很熟，今天就是過來拜訪好友順道見你，就不用多禮了。」

坐在白練身畔，始終掛著一抹平易近人的微笑的白髮男子，笑著插話：「我就不勞東方兄介紹了。我是素水，聽說你已經十三歲了，素某只比你虛長了八歲，叫我素大哥就好。」

慕清塵聽了，燦笑著叫道：「素大哥。」

「真乖。」素水笑瞇瞇的說：「不用太拘謹，我們大家都是來找東方兄聊天的，這裡沒有什麼官，只有一群壞朋友。是吧？」說著故意看了眼一直沒有表情的莫綸。

莫綸扯了下唇角，「嗯。」

嚴瑠璃喚人搬了張椅子讓慕清塵坐下。

白練看了慕清塵一眼，轉頭看向莫綸，「小塵是青族的人，說起來莫兄和小塵是同族的人，應該份外有親切感吧？」

莫綸依然沒有表情的淡淡應了聲，「嗯。」

見慕清塵茫然看著一直沒有表情的莫綸，白練笑道：「莫兄一向比較內斂，你不用太在意。」

素水仔細看了慕清塵半晌，轉頭朝東方玄道：「我聽說青族的人皆天生有一副好嗓子。小塵應該也有很好的嗓子吧？」

東方玄下意識的看了慕清塵一眼，慕清塵則轉了轉靈動的眼珠子，別過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嚴瑠璃。

白練笑著接話，「這我也有聽說。據說樓貴妃就是因為令人傾倒的歌聲，所以才讓聖上為他深深著迷。可惜生下二皇子後不久，他就病逝了。」白練話鋒一轉，看著嚴瑠璃笑道：「瑠璃也是青族的人，應該也有很動人的歌喉吧？」

嚴瑠璃暗暗瞪了白練一眼，板著臉答話，「瑠璃天生五音不全，白大人說笑了。」

東方玄忍不住微勾唇角，素水則興致勃勃的問道：「小塵會唱歌嗎？」

慕清塵看了素水一眼，又看向盯著他的東方玄，轉了轉眼珠子，緊抿著唇，睜大美眸，一臉無辜的望著素水。

見慕清塵沒有回答，素水一臉可惜的說：「不會嗎？」

東方玄看了眼古靈精怪的慕清塵，微勾唇角，淡淡道：「我倒是聽過另一個傳聞。青族的人並非人人皆有動人的歌喉，而是血統越純正的貴族，並且必須是相貌越出眾的人，才有如同天籟一般的歌聲。據說樓貴妃有著傾城之貌，小塵的樣子…怕是難了。」

這是嫌他長得很醜就是了？

慕清塵鼓起腮幫子，瞪了眼眸中隱隱含笑的東方玄。

素水則忍不住大笑出聲，一向沒有表情的莫綸亦微微一笑。

「小塵相貌清秀，再過幾年，就算不能傾城，也絕對是一個美人，東方兄這樣說未免太不厚道了。」

白練微笑道：「素兄不知，那是因為好友夫妻情深，其他人在他的眼底，只怕是皆與草木無分了吧？」

被調侃的東方玄微動了下眉，亦不避諱的答道：「是。」

素水見狀，誇張的捧心抬袖掩面哀號，「東方兄果然是壞朋友，一點也不同情孤家寡人。」

已經很習慣這群湊在一起就愛互相抬槓的同僚，莫綸打破沉默，語氣沒有任何起伏的說：「擁有傳說裡如同青鳥一般的歌聲，不見得是好事。當個平凡的人，沒有什麼不好。」

嚴瑠璃揖身道：「莫大人說得是。」說著又瞪了眼一臉無辜的白練。

看了看天色，莫綸站起身，其他人亦連忙跟著站起身。

「時候不早了，莫某尚有事，先告辭了。」

送走莫綸之後，原本還控制著自己，維持著禮儀的素水，重重吁了口氣，「少了大冰塊在，舒服多了。」

東方玄聽得忍不住低笑出聲，白練亦微微一笑。

素水起身拍了拍東方玄的肩頭，「我很久不曾聽東方兄撫琴了，不知道今日有沒有榮幸聽東方兄演奏一曲？」

白練亦笑著附和，「我亦很想念好友的琴聲。」

東方玄沒有推託，朝嚴瑠璃道：「喚人將我的琴拿來。」

嚴瑠璃正想走出書房，便見到小煙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在東方玄面前跪下，「爺，夫人要我來問小塵是否可以回房了？」

慕清塵聽得雙眼一亮，不等東方玄回答，已等不及的站起身。

東方玄與素水互看了一眼，見素水朝他搖了搖頭，便揮手道：「這裡已經沒有小塵的事了，去吧。」

○○○○○○○去喝杯茶再回來努力的分隔線一○○○○○○○

到房裡去陪殷絳和西門紫吃了點心，又說了一會兒話，西門紫便回自己的院子午睡。

殷絳將要交給東方玄的點心交代給慕清塵，吩咐慕清塵在申時初拿到書房去給東方玄，便帶著小煙出城去查帳目。

東方玄雖然在朝中為官，但是因為身為黑族之長，所以族中數百間商行亦皆是他在管理，東方玄將心力多放在官場，商行之事的協調與管理則交給殷絳負責。

府裡的人皆知道慕清塵雖然名為殷絳的書僮，但是殷絳根本是將慕清塵當成兒子一樣看待，所以也沒有人敢支使慕清塵做事，皆把慕清塵當成少爺一樣看待。

西門紫正在午睡，殷絳又出門去了，府中的僕人手上皆各有差事，沒有人能陪他玩，慕清塵四處繞了一圈，便又跑到東方玄的書房。

原本在書房內的人皆已不在，只剩下未收起的琴仍擱在案上。

慕清塵四處看了看，書房裡外都沒有人，便將裝著點心的籃子放到桌上，爬上正對著琴的椅子，好奇的打量著放在案上，通體發黑，卻光彩奪目的琴。

身為青族之長的慕家雖不及東方玄的財力，但是也是富甲一方，慕清塵天生對聲音極為敏銳，喜歡各種會發出聲音的東西，更是對琴情有獨鍾，自小便與琴為伴，亦見過不少稀有的名琴。

放在案上的琴，令愛琴成癡的慕清塵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眼。

慕清塵左右看了看，再次確定書房中沒有人後，忍不住伸手輕觸了下琴絃。

摸了摸琴絃，再摸了摸琴身，雖然知道撥動琴絃必定會引來其他人的注意，但是慕清塵卻無法說服自己離開。

緊盯著彷彿有魔力的琴，猶豫了半晌，慕清塵仍是忍不住撥動琴絃。

在指尖下震動的琴絃，似直接敲擊在心上，耳畔溫潤而深幽，低迴不止的琴聲，更是令慕清塵興奮得心跳失控。

忘了原本的顧忌，慕清塵閉上眼，憑著與生俱來的天賦與自五歲開始便勤練不輟的琴藝，撥動琴絃，低聲哼唱。

因為白練臨時有事，東方玄和素水送白練離開後，便邊聊邊往書房而走。

甫靠近小院，便聽得一陣如山中清泉般的琴聲，涓涓滴滴的流過耳畔。

「咦？這不是未央的聲音嗎？」

未央琴原本無名，因為琴聲震人心絃，每一個聽到的人都各有感觸，即使曲子已罷，琴聲似乎仍縈迴耳畔，三日猶在，所以東方玄便將琴命名為「未央」，表示演奏的琴曲只是歌曲的一半，另一半仍未完，讓聽者自己去想像。

東方玄微頷首，與素水互看了一眼，兩個人無聲無息的往書房而走。

緩緩靠近書房，琴聲幽幽間，一陣輕柔的歌聲，初時幾乎聽不見，越走越近，才發現歌聲幾與琴聲融成一體，以書房為中心，往四面八方傳開。

歌聲似是微溫的春水，令聽者幾要忘了置身何處。

東方玄和素水閉上眼，仔細的聆聽著，一直到歌聲與琴聲俱停歇，兩人仍久久回不過神。

素水輕嘆了口氣，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東方玄，玩笑道：「東方兄這是真的在府中養了一隻青鳥了。」

東方玄好笑的睨了素水一眼，「素兄說笑了。」

歌聲與琴聲再度響起，兩人互看了眼，屏息悄然往書房的門口正對著的長廊靠近。緊貼著牆面，往書房內瞧去，果然見到正閉著眼，專心的撫琴低唱的慕清塵。

兩個人互使了個眼色，在一曲將歇之際，東方玄推開只是虛掩的門，走進書房中。

聽到開門的聲響，慕清塵嚇了一跳，立刻停下手，匆匆自椅上跳下，就想從東方玄的身畔衝過，卻被東方玄輕易的攔下。

素水蹲下身，笑瞇瞇的與一臉緊張的慕清塵平視，「小塵歌唱得真好，是你娘教你的嗎？」

慕清塵瞪大美眸看著笑瞇瞇的素水，再看向沒有表情的東方玄，不安的點了點頭，「嗯。」

「你在家裡時，常常這樣唱歌嗎？」

慕清塵蹙起黛眉，抿了下唇，低下頭，吶吶的低道：「沒有。爹不喜歡我的歌聲。」

素水與東方玄互看了一眼，東方玄也蹲下身，看著低著頭的慕清塵，「你爹為何不喜歡你的歌聲？」

慕清塵鼓起腮幫子，「爹說我的歌聲讓他很心煩。」

素水垂下眼眸，略思忖了下，站起身，朝亦站起身的東方玄一揖，「素某先告辭了。」

「嗯。恕我不送。」

目送素水快步走出書房，東方玄想了想，又再次蹲下身，握著慕清塵的肩頭，「清塵。」

慕清塵納悶的睜大美眸，「嗯？」

「你的歌聲雖然動聽，但是會為你自己帶來麻煩。」見慕清塵一臉茫然，東方玄低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我不會阻止你唱歌，但是我要你答應我，不讓別人聽到你的歌聲。」

慕清塵蹙起黛眉，悶悶的問道：「殷絳也不行嗎？」

東方玄忍不住低低一笑，伸手輕敲了慕清塵的額頭一記，「當然不行！我才不想將殷絳讓給你！」

慕清塵摸了摸額頭，抗議的叫道：「你又打我的頭！」

「那是警告。」玩笑的回了一句，東方玄站起身，走向桌前，打開放在案上的竹籃，正想拿出籃中的點心，慕清塵卻快步衝了過來，伸手拎走籃中的糕餅，以著最快的速度衝到門口。

看著將糕餅藏到背後的慕清塵，東方玄好笑的喚道：「清塵。」

「誰叫你要打我的頭！你的點心我收走了！」慕清塵說著朝東方玄扮了個鬼臉，一溜煙的往廊外跑。

目送慕清塵消失在小院的門外，看了眼被慕清塵抓走糕點後，空無一物的籃子，拿慕清塵孩子氣的舉動沒有辦法，東方玄只得兀自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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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9-02-17 01: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七、
寫完明天要上奏的奏摺已是半夜，東方玄吹熄案上的蠟燭，獨自往寢房緩緩而走。

慕家的命案，自發生到現在已經一年多了，在素水的極力追查下，確認了他們兩人的猜想－慕清塵的嗓音，正是引起滅門血案的原因。

究竟是誰指使，素水和東方玄討論過，慕家分家的人有嫌疑，與慕家有往來的人亦有嫌疑，但是慕清塵到東方府上後，卻不曾有人試圖對慕清塵下手，於是所有的懷疑，皆無法證實。

能帶給人幸福感的青鳥式嗓音所引起的滅門血案，究竟兇手要的是什麼？

聽清塵唱一輩子的歌？或是另有用途？

清塵曾經說過，他在家中時甚少唱歌，因為他爹不喜歡他的歌聲，覺得很心煩。

真正令他心煩的必定不是自己最寵愛的兒子的歌聲，只怕是曾有人向他索討過慕清塵吧…

在房門口停下腳步，閉上眼，讓秋夜微冷的風冷卻思緒，而後推門走入。

房內燈光昏暗，殷絳已沉沉入睡。

殷絳是一個很好睡的人，很容易入睡，睡著了亦不太容易吵醒。

褪下外袍，掀開垂曳在地的紗帳，入眼的是正面對著牆入睡的殷絳，以及緊抱著殷絳的手臂，睡在殷絳身畔的慕清塵。

任何事一旦破例之後，就很難避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而當破例已變成一種習慣後，原本不合理的事就理所當然了。

輕掀開棉被，淺眠的慕清塵微睜眼，睡意濃濃的看了眼在床沿坐下的東方玄，沒有理會東方玄，再度閉上眼。

在床的外側躺下，明日要上稟之事，仍在腦海中盤桓，一時尚無法入睡。

東方玄閉著眼在床上躺了半晌，感覺衣袖被輕扯了下，側過臉，入眼的是睜著美眸盯著他的慕清塵。

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慕清塵的頭，東方玄低聲問道：「怎麼了？」

慕清塵微蹙了下眉，拉下在頭頂肆虐的手，微鼓著腮幫子瞪了東方玄一眼，低聲咕噥，「你才有事吧！」

知道慕清塵對於聲音非常敏感，想必是呼吸聲讓他察覺到自己並無睡意，東方玄微勾唇角。不想和慕清塵談朝中之事，隨口問道：「你這段時間，在太學一切還習慣吧？」

慕清塵輕皺了下鼻子，又瞪了東方玄一眼，賭氣也似的說：「很、習、慣！」

慕清塵和東方玄搶殷絳，初時是孩子氣的佔有慾，如今過了一年多，不知不覺間，慕清塵已將滿十五歲了。雖然仍不時有些孩子氣的舉止，已不是個孩子了，但是仍是在和東方玄搶殷絳。原本是孩子氣的任性，久而久之，倒成了兩人相處的方式。

或許是慕清塵身材瘦小，雖然只比殷絳小了六歲，殷絳卻一直把慕清塵當做孩童，像是對兒子一般的照顧慕清塵。但是東方玄估量過慕清塵的年紀，慕清塵仍在家時，慕家本就有請夫子教他識字讀書，就這樣輟學未免可惜了。於是便將慕清塵送往太學就讀，一方面是讓他繼續學業，另一個方面是也讓慕清塵有些事做，省得整日和他搶殷絳。

常陽國的太學是貴族子弟才能就讀，想入學必須通過考試。

慕清塵本就聰穎，再加上慕家原本對他的栽培，東方玄又親自教導了他一個多月。太學的入學考試，雖然慕清塵的身材比其他同齡的人矮小了不少，卻以著榜眼的成績考入，倒也沒有讓東方玄失了面子。

東方玄刻意拉長語氣輕哦了聲，「既然如此，那我將你送去住學舍，想必慕兄應該非常樂意吧？」

慕清塵聽得臉色微變，緊抱著殷絳的手臂，「我不要！」

見慕清塵一臉掩不住的緊張，東方玄以指尖輕點了下慕清塵的額際，調侃道：「慕兄今年已十五了，再像個孩子一樣撒嬌，未免有失面子。」

「我才十四歲。」生氣的拍開東方玄的手，慕清塵鼓著腮幫子，「我要跟著殷絳。」

「殷絳是我的妻子，敢問慕兄是殷絳的誰？」

慕清塵瞪了眸中隱隱可見笑意的東方玄一眼，知道東方玄在和他鬧著玩，便也彎起美眸，燦笑道：「殷絳才不是你的！除非殷絳不要我了，不然我不走！」說著像是在跟東方玄挑釁似的故意抱住面著牆睡的殷絳。

睡夢中突然被抱住，殷絳下意識的拍了拍慕清塵的頭。

東方玄故意取笑道：「果然是長不大的孩子。」說著猛地伸出手，捏了慕清塵的臉頰一把。

冷不防被捏了一把，雖然不痛，慕清塵仍是氣紅了臉，不甘示弱的朝東方玄爬過去，想回以顏色。

緊抱住很努力想捏他一把的慕清塵，東方玄強忍住笑意，拍了拍拚命掙扎的慕清塵，「乖，快睡。」

「放開我！」

捏不到東方玄的臉，又被緊緊壓在懷裡，慕清塵氣惱的拚命掙扎著，奈何身材上的懸殊，再加上東方玄習武多年，他根本無法掙脫東方玄的箝制。

見慕清塵氣得雙頰翻紅，東方玄心情甚佳的伸手捏了慕清塵的腰際一把，玩笑道：「還是沒有什麼肉，殷絳三天一小補，五天一大補的燉湯給你喝，都喝到哪裡去了？」

腰上突然被捏了一把，慕清塵微微一愣，氣惱的叫道：「關你什麼事！」

似乎是被慕清塵揚高語調的叫聲打擾，殷絳低吟了聲，翻了個身，面向兩人，東方玄連忙捂住慕清塵的嘴，慕清塵則繼續努力想掙開東方玄的箝制。

見殷絳翻過身後又繼續睡，東方玄伸手又捏了慕清塵的臉頰一記，低道：「殷絳被你吵醒了。」

慕清塵氣結的瞪大美眸，幾乎沒有大叫，卻又不想吵醒殷絳，只能洩憤也似的捶了東方玄一記，低聲反駁，「還不是你害的！」

「是你突然大叫嚇醒他。」

「是你捏我的臉！」

和慕清塵一番玩鬧，原本寫完奏摺後沉重的心情恢復不少，好笑的拍了拍慕清塵的背，東方玄鬆開手，讓慕清塵滾回殷絳的身畔，「我累了，今天暫時休兵。」

慕清塵聽得沒好氣的瞪了東方玄一眼，「我才不想理你！」說著側過身，抱著殷絳，不再搭理東方玄。

看了眼緊抱著殷絳的手臂的慕清塵，東方玄好笑的暗自搖了搖頭，側過身，面向床外，亦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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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09-02-17 08: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八、
常陽國的年假一共有十五天，自除夕前五天開始放假。

因為明天開始放年假，所以今日太學提早讓生員離開。

和同窗好友一一道別，互道新年恭喜，慕清塵拎著書袋，步伐輕快的走向正門，卻見等在門口的，不是平日被殷絳遣來接他的小煙與數名僕人，而是總是忙得團團轉的嚴瑠璃。

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樣想著，慕清塵頓時失去了原本悠閒的心情，連忙快步往嚴瑠璃面前跑，「嚴大哥。」

聽到慕清塵的叫喚，嚴瑠璃暗嘆了口氣，待慕清塵跑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頭，「上車吧。」

見嚴瑠璃神情凝重，慕清塵不敢多問，連忙點了點頭，「好。」

一路上，嚴瑠璃始終神情凝重的低頭不語，慕清塵雖然滿腹疑問，但是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車行過了一段時間，眼看東方府已在望，嚴瑠璃終於打破沉默，「小塵，這兩年，爺和夫人都非常的疼你吧？」

「嗯。」

嚴瑠璃低嘆了口氣，「夫人與你特別親近，一會兒你見到夫人時，幫著爺多勸他幾句吧。」

慕清塵聽得蹙起眉，納悶的問道：「發生何事？」

嚴瑠璃沉默了片刻，「今後…要改口喚夫人為二夫人了。」

慕清塵聽得一怔，「為什麼？」

嚴瑠璃一臉無奈的摸了摸慕清塵的頭，「四皇子在初一那天就要嫁給爺了。」

什麼！

慕清塵一臉錯愕，脫口道：「東方不是已經有三個妻子了嗎？為什麼又要再娶？」

嚴瑠璃未來得及答話，慕清塵已鼓起腮幫子，滿臉不悅的說：「已經有三個妻子了還不夠多嗎？東方這個變態！」

嚴瑠璃聞言一怔，連忙道：「小塵，不能這樣說爺。」

慕清塵一臉的憤慨，「為什麼不能說！誰叫他要娶這麼多妻子！殷絳還不夠好嗎？殷絳真可憐，怎麼會嫁給這種人！」

見慕清塵氣得臉頰翻紅，嚴瑠璃再也忍不住低笑出聲，「小塵，事情不是如此。」

慕清塵微挑眉，一臉懷疑的看著嚴瑠璃。

「二夫人還有三夫人都是夫人將他們招進來的，並不是爺的意思。爺從來就不曾想過要納妾，還曾經為了這件事和夫人鬧得不愉快，更是從來就不曾跟二夫人或是三夫人同床過。」見慕清塵還是不太相信的樣子，嚴瑠璃連忙道：「你就睡在夫人的身畔，爺有沒有回房，你應該很清楚吧？」

慕清塵想了想，怒氣消褪了不少，實話道：「東方每晚都在和我搶殷絳。」

「這次四皇子嫁給爺，也不是爺的意思，而是聖上賜婚。」嚴瑠璃說著又嘆了口氣，「爺為這件事也心情不佳，原本以為夫人應該能體諒他的處境，未料夫人在知道這件事後，已經有十幾天不肯和爺說半句話。」

原來如此，難怪這幾天夜裡東方玄都沒再和他搶殷絳了，總是躺上床後，立刻側過身背對著殷絳。

「爺和夫人最疼你，你應該也不希望他們就此感情不睦吧？」

雖然平日總是和東方玄搶殷絳，但是其實是鬧著玩的成份為多。

慕清塵點了點頭，朝嚴瑠璃一笑，「我明白了。」

摸了摸慕清塵的頭，嚴瑠璃低嘆了口氣，「爺娶四皇子這件事已無法改變了，只希望不要再引起其它的風波了。」

看著一臉無奈的嚴瑠璃，雖然尚不明白妻妾之間的問題，慕清塵也不由得感染到了些許沉重的心情。

○○○○○○○新年前大家心情都很沉重的分隔線一○○○○○○○

踏進殷絳居住的小院，西門紫正站在外房，和一名身形微胖，梳著油亮的髮髻，肩上披著一條布尺的中年男子交談。

常陽國的人皆頗長壽，老化得極緩慢，成年後有三、四十年容貌幾無改變，所以很難一眼判斷每個人的實際年齡。

見到慕清塵，西門紫朝他招了招手，「小塵，你到這邊來，讓布莊的師傅替你量尺寸。」

慕清塵依言走過去，張開雙手讓布莊的師傅丈量，「殷絳在嗎？」

「在內室和小煙討論衣料。」西門紫說著突然拍了慕清塵的頭一記，嚇了慕清塵一跳。

見慕清塵驚魂未甫的瞪大美眸，西門紫一手插腰，另一手直揉著慕清塵的頭頂，笑道：「死小子，你倒是悄悄長高了不少嘛！」

慕清塵微微一愣，回過神後連忙拉著西門紫的衣袖，掩不住開心之色的問道：「真的嗎？」

「我記得去年你才到我的肩頭，現在已經能撞到我的鼻子了。」

慕清塵聽得雙眼一亮，開心的叫道：「我要去跟殷絳說我長高了！」

「我知道你長高了。」

轉頭看向與小煙一同自內室走出的殷絳，慕清塵開心的跑上前，抱住殷絳的手臂，撒嬌的喚道：「殷絳。」

拍了拍慕清塵的頭，殷絳低聲道：「你先去沐浴，我和紫妹要與布莊師傅討論衣服的樣式。」

慕清塵點了點頭就想跑，小煙連忙攔下他，將一只竹籃和一疊畫著衣服樣式的紙遞給慕清塵，「小塵，你將籃子拿去給爺看，再回來告訴師傅，爺選了哪一種衣料，哪一種樣式。」

往年這些事不是殷絳去找東方玄討論的嗎？

慕清塵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殷絳，卻見殷絳走至桌前坐下，逕自翻看著放在桌面上的布料，西門紫則朝他擠眉弄眼的揮了揮手，慕清塵只好往書房快步而走。

○○○○○○○辛苦的傳聲筒的分隔線二○○○○○○○

前往書房的路上，路過的僕人們，聽說慕清塵要去見東方玄，皆是一臉懼色。

正在指揮著僕人將廊上掛著的竹簾拆下來清洗的韓碧，擔心的說：「小塵，爺這幾天心情很差，你千萬小心些，不要惹惱他了。」

平常和東方玄玩鬧慣了，從來就不覺得東方玄有何可懼之處，慕清塵不是很在意的隨口應了聲，「哦。」

見慕清塵好像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韓碧低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小塵，雖然爺不是會遷怒的人，但是你還是謹慎些比較妥當。」

知道韓碧是個愛操心的人，慕清塵吐了吐舌，朝韓碧燦爛一笑，「我知道。我先走了！」說著趁韓碧再開口前，迅速的跑過長廊的曲折處，往書房門口快步跑去。

在書房門口停下腳步，見門只是虛掩，慕清塵以指尖輕推開門，探頭往書房內看去。

書房內充斥著一股淡淡的香氣，令人原本浮動的情緒，不由得沉澱下來。

看了放在案上的紫晶香爐一眼，慕清塵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東方玄，正在納悶，忽然聽到一陣淡淡的嗓音，自背後響起。

「都來了，就進屋去吧。」

猛地回過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背後的東方玄，敏銳的感覺到東方玄語氣裡幾乎無法察覺的疲倦，慕清塵止住原本欲脫口的話，彎起美眸燦笑道：「好。」

○○○○○○○兩國交戰不殺來使的分隔線三○○○○○○○

率先走進書房，左右看了看，聽到木門關上的聲響，慕清塵才回過頭，將竹籃往案上一放。

沒有急著問東方玄，看了眼在椅上坐下的東方玄，慕清塵微微一笑，湊上前去，輕扯著東方玄的衣袖，「東方，我長高了不少喔！」

「哦？」

「方才布莊師傅替我量身時發現的！」慕清塵說著扯了扯東方玄的衣袖，要東方玄站起身，貼近東方玄的身畔伸手比劃著，「我再長高一些就到你的肩頭了。」

東方玄低頭看了慕清塵一眼，伸手在他的額際上輕彈了一記，「還早得很。」

慕清塵摸了摸額際，微鼓著腮幫子瞪了東方玄一眼，「殷絳也說我長高了。」

東方玄淡淡看了慕清塵一眼，轉過身往窗前走，慕清塵連忙亦步亦趨的跟上，同時絞盡腦汁的想著要怎樣逗東方玄開心。

「東方，我跟你說…」原本一直往前走的東方玄突然停下腳步，令慕清塵來不及反應，硬生生的撞上東方玄的背。

聽到背後的悶哼，東方玄連忙轉過身，擔心的看著捂著鼻子，淚花在眼眶底直轉的慕清塵，「很疼嗎？」

慕清塵忍著眼淚，沒好氣的說：「我拿石頭給你敲鼻子，你就知道疼不疼了。」

東方玄好笑的暗嘆了口氣，「鬆開手。」

慕清塵緊捂著半邊臉，瞪著美眸，「不要！你一定會嘲笑我！我遮一會兒就好。」

「清塵，聽話，要是撞傷了就必須上藥。」

慕清塵一手仍捂著臉，朝東方玄伸出手，「你把藥給我。」

拿慕清塵沒有辦法，東方玄自櫃子上拿了只藥瓶遞給慕清塵，慕清塵接過藥瓶，連忙轉過身，先看了掌心一眼，沒有看到血跡，這才鬆了口氣。

將藥倒至掌心，在鼻尖上輕塗了些，繼續捂著臉回過頭，將藥瓶遞給東方玄。

「還好嗎？」

慕清塵點了點頭，又覷了東方玄的臉一眼，豁出去的說：「東方，我有一件事問你，先說好，你撞傷我的鼻子在前，所以你不能對我發脾氣。」

東方玄略動了下眉，淡淡問道：「我曾對你發過脾氣嗎？」

「沒有。」慕清塵連忙又補了一句，「不過這次不一樣。你跟殷絳在吵架，對吧？」

「你多心了。」

慕清塵蹙起黛眉，沒好氣的說：「再多也沒有你們兩個多。」

東方玄聞言，沒有像平常一般回話，只是微動了下眉，又不說話。

感覺塗在鼻子上的藥似乎發揮了效力，痛楚已減低了許多，慕清塵鬆開手，走上前輕扯了扯東方玄的衣袖。

「東方，殷絳會生氣代表他很在乎你啊，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無奈的看了慕清塵一眼，東方玄低嘆了口氣，終於鬆口道：「殷絳不是因為這件事才不和我說話。」

慕清塵一臉納悶的問道：「不然呢？」

「殷絳告訴我，要我給他一個孩子。」

慕清塵微微一怔，蹙起黛眉，不解的問道：「你不想要殷絳的孩子嗎？」

東方玄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我不介意一生無子。」

慕清塵蹙緊黛眉，「你怎麼詛咒起自己來了？」

東方玄又沉默了半晌，終於低聲道：「清塵，我的母親是因為難產去世的。」

慕清塵聽得一怔，抬頭注視著面無表情的東方玄，「東方，你很害怕，是擔心殷絳嗎？」

東方玄微微一愣，回過神後，轉過身，走至桌前坐下，看著窗外，淡淡道：「我不希望殷絳和我娘一樣，為了生產，冒生命危險。」

慕清塵微掩眸，思忖了片刻，上前輕扯了扯東方玄的衣袖，「東方，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東方玄微攏眉，正欲開口，慕清塵已爬到他的腿上，環抱著他的頸項，低下頭靠著他的耳畔，閉上眼，低聲輕哼著。

入耳的嗓音，依舊是清澈得像是露水一般的歌聲。

陌生的語言，但是非常熟悉的節奏，像是兒時睡夢中輕撫在額際的手，令東方玄心頭一顫。

遲疑的環抱住小聲哼唱著的慕清塵，東方玄閉上眼，放鬆緊繃多日的精神，心底的煩躁與不安似乎全被歌聲一點一滴的沖刷洗淨。

抱著東方玄，慕清塵一次又一次低聲哼唱著兒時母親在枕邊哄著他入眠的歌謠，雖然不懂青族的方言，但是共通的旋律與隱在歌謠中溫柔的情感，仍是令東方玄激盪不已。

緊抱著慕清塵，一直到歌聲已停了許久，東方玄才低聲道：「謝謝。」

慕清塵彎起美眸，朝東方玄燦爛一笑，問道：「你有告訴過殷絳，你的想法嗎？」

東方玄無奈的看著慕清塵，「嗯，但是殷絳不肯接受。他甚至想瞞著我。」看了慕清塵一眼，東方玄遲疑了片刻，才低聲道：「在你來之前不久，我們才剛失去一個孩子。那次小產，對殷絳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慕清塵蹙緊眉，「難道沒有辦法阻止殷絳嗎？」

東方玄略思忖了下，「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我需要你的幫忙。」

慕清塵一臉納悶，「嗯？」

「你有聽過玄鳥廟吧？」

慕清塵點了點頭，笑道：「我有陪娘去過。」

「別讓殷絳前往，別讓他有機會喝下玄鳥廟裡的水。」東方玄神情嚴肅的說：「我職責在身，常常不在殷絳的身邊。你常跟在殷絳身畔，你能幫我看著殷絳嗎？」

慕清塵用力點了點頭，「好！」

看著神情認真的慕清塵，東方玄微微一笑，朝慕清塵伸出手，「這是你與我的約定。」

瞟了東方玄一眼，伸出手與東方玄一擊掌，慕清塵朗聲道：「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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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21 玄都(搬家了)(因為後文的發展決定改回自創)(汗)1~15,21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