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2.28 【蒼棄】不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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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綏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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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樓主發表於: 2013-12-28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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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 【蒼棄】不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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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永遠留下，作吾之奴隸。

是水聲。
自萬古前垂落，至今日墜地，聲響迴盪於整個天地。

他醒睡過無數次，夢裡看著新一代的道門新秀崛起，試圖欺瞞他的，或相信他的；
又或是他在彼端無數次夢迴這處暗無天日的萬年牢，聽那聲水滴從亙古之前響徹到萬物枯朽以後。

有時對牆上那人會睜開雙眼，嫵媚的藍與藻深的黃，側過頭去便會在空中劃過光亮，如樹脂曖昧地流液。
更多時候那雙眼睛是閉上的。

霜白色的髮覆在被滾滾黑暗銬鐐的臂上，沉睡的面容彷彿眉目慈哀的神像。
蒼面露悲憫地看著同樣被銬縛在角落的那人。

你無法如願。 D_x+:1(

善於心者，必將毀於自己的心魔。

神祇醒來的時候，那些雪一樣的髮會在頃刻間黑濁，
無色的唇吐出煙霧，旋即暈散。

那些滾滾黑暗會吞沒這個男人，昔日的毀世之神口嘔鮮血，光滑的身軀被黑色潮汐蝕吞。
兩者傾力拉扯，直至敗退的黑暗吐出男人的肉塊與部分身軀，覆滿黏液的殘破身軀伏跪在地，兀自冒著煙氣、尚還蠕動的內臟被身後的黑暗拖行遠去。良久，那張臉才緩緩抬了起來，對上男人的視線。

蒼看見他的半邊眼球被啣去，細細的血肉與管物交織，繞聚一齊而試圖再生，但身後的黑暗轉瞬更加洶湧地覆上神祇背脊，黑霧褪去後，白骨與紅黑焦肉在棄天帝背後腥臭。

「看得盡興嗎？」血珠濺在男人膝頭，蒼的視線往上，看見棄天帝高傲的下巴劃過紅痕。他聽見嚙啃咀嚼的聲音自對方腳底深淵傳來，棄天帝皺著眉，薄唇卻勾起：
「再生，即意味不斷地死亡。」

神祇靠近他，冰冷氣息滑過蒼的鎖骨卻愈發溫熱，男人低頭看，是血。
被吞沒眼珠的窟窿湧出混著腥紅的黑暗，蒼看著他，道：「你之殘殺造禍，不過來自於你無法控制的自我毀滅。論力量，你縱橫天下，論意志，卻不值一哂。
日夜受自己的意志屠戮，你雖有神力，但你不是天意。」

跪伏於地的男人低聲哼笑，幾點血沫顫抖著劃過蒼的腿上。

雪白掩埋了視線，蒼細看了一陣，是髮。
壓在肩上的頭顱重量愈來愈重，黑潮自棄天帝身上褪去。露出了白髮下光裸的骨突，與狼藉的肉驅。

平穩的鼻息吹在光裸的心口上，蒼不為所動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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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滴水聲遠方傳來，久久迴盪，
彷彿要從亙古以前滴向萬物枯竭之後，

而道者掌心之下的皮膚緩緩蠕動，神祇長吐呻吟，分不清痛楚或者愉悅，
唇口滑下的腥血一滴滴化開於道者背上，眉間亦發白，那些指尖在蒼背上摳出血痕。

神的背後裂開長長的口子，汗水與血水湧向凶蠻硬物進出的身下，鑽出口子的腥紅異物漸漸蛻下血色，展開如珊瑚交錯的骨架。
沒有血肉附生，沒有羽毛漫天，乾枯的骨頭顫巍地生長。

棄天帝立起上半身，背脊上的裂痕吐出細骨卻沒有癒合，那些如陶土龜裂後的傷口爬伏到肩側與胸前，
蒼這才看清他神色。

無情無愛，無喜無悲的一張臉。
黑色的髮因汗水糾黏於頰側，而唇白冷如骨。

男人無聲笑了，在雙眼失焦以前闔上眼皮，貼近道者，
吾不可能死。

蒼看著他，感覺對方灼熱的身驅正吞擠著自己，渴求更多給予。
而扶著神祇背脊的手滿掌濕冷。

早在背上覆滿神祇嘔出的鮮血，他就聽見了，那一滴水聲。
蒼的走神只維持到棄天帝撈起他下巴，即將毀滅的男人威勢不減地望向道者，滿意地確定那雙眼裡的睏意確實消逝不少。
絃首打量他一眼，倒說得精準無誤，
若你想要蒼看你到最後，吾奉陪。

棄天帝挑了一下眉。這就是你眼中的神嗎？
這樣說著，擅長挑釁的唇便偎近對方唇角，僅僅是一點邊緣，漫天白光便浸透了神祇身軀。

刺眼光芒中那副白骨翅翼亦隨血肉之驅散逸，將死枯木在最後一季吐出的花或許也是那樣的。

蒼看著眼前空間同昔日宿敵一同碎裂、分離，然後剝落，感覺淺色衣袍被寒風撞得獵獵作響，
落盡枯葉的老樹下，來得太晚的黎明被突石擠出一點藍色的影，金黃光面貼著石的另一側。一石雙色。像什麼，又不像。
冷意刺破嘴唇，蒼低頭以手撫過，唇側似乎是出血了。
那一滴水聲卻引得他抬頭，老枝上凝結的水露映著天地一片，等得重了，默然落地。

絃首看著那一滴水化入土裡，一甩拂塵，淺色的髮同風浮飛。

吾早看穿你的生與死。
萬古不朽，

但寂寞。

[ 此帖被零綏散在2013-12-29 04: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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