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3【劍牛】黎明之後三二 64/F 繼續更新！| 九脈峰| 金光論壇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13【劍牛】黎明之後三二 64/F 繼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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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lieu084

阿文_劍牛_空燕_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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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5)

20樓發表於: 2014-10-29 22: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九、

劍無極幾乎像拖屍那樣把蒼蠅人從地盤帶到附近的公廁，一路上他心裡臆想過自己各種後果，比如被異形突然伸出來的長爪抽出腸子，或者毫無知覺之下被吃掉了頭顱，他事實上蒼蠅人除了一路上被他掐得生疼而哀叫，和不停說他BOSS有多威武以奉勸劍無極別亂來之外，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

蹲在男廁裡吸毒的老童淌著兩行鼻涕，神智不清地用手指攪動地上的黃尿，劍無極揪起老童甩出公廁，鎖上大門，再把蒼蠅人扔入盡頭的廁格，他坐在馬桶上穩住身體，又繼續板著一副獐頭鼠目裝腔作勢。

「你丫的大爺我可是帝尊最寵信的左右手！連三尊也得站邊上去呢！如果你殺了我，哼哼，等著我們修羅大軍來踐踏你們的土地吧！只要我們BOSS願意，用手指尾就能摔成俏如來那群垃圾了！哪有你們生存的餘地？滅蟲師？執行者？我呸！」

劍無極直接抽劍削了他的髮頂，已遷移到頭頂的M字就此隨風而散，蒼蠅人呆了半刻，然後按住落下的頭髮哭喪著問：「……大爺，時勢艱難啊，小的也是見BOSS抓不住你，想邀功才打算把你擄回去的，我天恆君向天發誓！我沒想過要吃你！你就當放生一隻蒼蠅，放過我吧……」

「天兵君，你早點說這句不就能保住你的髮線了？」劍無極用劍脊拍拍他的臉，「你知不知道甚麼是探索頻道？那是一個專門播放野生動物紀錄片的電視台，我從小就超愛看！但是啊，你這物種我是從沒在任何節目裡見過呢！我們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好應該彼此了解了解一下，就好像你去動物園，也會想去摸大象，餵長頸鹿吃草，對不對？」

「對！兄台你太有見地了！」天恆君用力拍掌。

「那看見這種不認識的物種，是不是很應該抓緊機會，跟他進行一次有深度且富意義的重大學術交流？不過我們人類講求民主，你不要學術交流，我們還能來學術解剖！解構你的身體血肉，把那些觸手切開來看下，放心，我看完會把它放回原位的，那麼，你想要哪種？」

「交流！當然是交流好！誰說不好我就把他打得媽媽也不認得！」

「真棒，看來天兵君跟我不謀而合，那我就不轉彎抹角了，」劍無極揚唇一笑，「我問你，戮世摩羅幹嘛要抓我？」

天恆君的模樣立即從慷慨激昂變成憋住一口老氣極是為難，劍無極瞬即按住他的肩頭，把他壓入馬桶裡去，後者頓感一整個屁股陷進木通水裡去涼拔涼拔的，彈動不得，黑劍劍尖直指他的眼珠子。

「哎呀，這麼快就不老實了，那我們先來解剖一下，你願意回答再交流吧！」

「不不不！祖宗啊我不是不想說而是我根本不知道！」

「剛才誰說自己是戮世摩羅的左右手？」

「哎你聽錯了，我不是左右手，是左右狗，他這種疑心多病症的人才不會跟我說這些呢！不過我敢肯定，三尊也不知道，也許網中人和梁皇無忌會知道一點吧！」

「銀燕和他二哥的事跟我有關係？」

「我就說我不知道啦！」劍無極聳聳劍尖，天恆君吞嚥了一下口涎，急忙續道：「不過我知道BOSS他挺在意雪山銀燕的，畢竟他們是廿年前滅蟲隊的「蝎子計劃」下，唯一一對生存下來的雙胞胎，本應立場一致，但不知怎地他就叛變了。說來真可笑，蟲人異形甚麼的都是人類自己搞出來的，結果搬石頭砸腳趾，雙胞胎現在一個是頭號敵人，一個完全不受控制，倒是失敗品最聽話。」

「俏如來不是他們大哥嗎？你這麼說，他也是蟲人？」

「俏如來就是失敗品啦，一開始就沒法跟蟲子基因融合，也沒有跟雙胞胎一起長大。我聽BOSS說，他也是成年了才知道自己有俏如來這大哥，然後就掀了他們，說不定跟俏如來有關係呢。」

「所以現在是銀燕跟俏如來打戮世摩羅？」

「要是那牛蛙這麼爽快，事情倒容易辦，奈何他就是不呢。」

「牛蛙？就是你剛才說的……」劍無極回想他們如何稱呼鳳蝶，「甚麼豹蛙？」

「因為我們是蟲子，所以滅蟲隊通常俗稱鳥兒，就是吃蟲的傢伙，但是有種傢伙更不好應付，就是豹蛙，豹蛙是同時吃鳥和吃蟲的，公約執行者就是這樣的狠角色，他們只按公約做事，換言之是兩邊不討好，前陣子還把滅蟲隊打慘了，誰叫他們老是愛拿人作實驗品。」

說倒這點，身為蟲人的天恆君便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嘲諷地問：「你知不知道是隨機領域？」

劍無極搖頭，「說來聽聽。」

「不是我說，我家BOSS比俏如來好多了——雖然他們一家都面目可憎。滅蟲隊就好比一個裝矜持的婊子，自詡忠於人類，又上我們的床，但是又不能給你們發現啊，你看，你知道甚麼是公約嗎？你有認同過滅蟲隊代表你們定期供應人肉給我們嗎？但事實上他們就是代表你們了。」

說到興頭上，天恆君舔舔唇，像榕樹頭下說故事的人一樣仔細道來：「他們會擬定每天某一時段的隨機領域，蟲人可以自由享用踏入領域的人，這個數量不會計入一星期的上限，比如說你上星期凌晨去了那地盤，那你就自動成為蟲人夜宵了。不過隨機領域沓無人煙，還不如留在城巿獵食區，等餐廳營業比較好。」

櫻吹雪說過他獲救的原因是「人數已達上限」，但如今聽來他當時其實在隨機領域裡，根本沒活路可言，這也正符合戮世摩羅當時說的「反正隨機的就是了」，但既然如此，為何需要桌下交易？銀燕又本著甚麼法律基礎來救他？

銀燕那雙血紅的眼睛忽然閃現眼前，灼燙如烙鐵覆上思緒，逼得他兩眼緊閉以避過一陣辣痛。

究竟如何才能更接近真相？

——「總而言之，你還是要死的。」回神之際，他聽到一直絮叨的天恆君陰惻惻地笑。

「為了反抗現有的敵人，而創造更強大的敵人。走著瞧吧，俏如來一定死得很慘！哈哈哈哈哈！」

劍無極回身站起來，從背囊裡掏出放在大水樽裡的其中一枝針筒，「實在非常感謝天兵君你的合作，既然你這麼友善，不會介意再多幫我一下吧？」

正乘機嘗試從馬桶上站起來的天恆君壓根兒沒在聽，然而下一刻劍無極突然衝過來，針筒直插入他的頸脈裡去，冰冷的液體順著血流向全身。

「有甚麼感覺？」

天恆君白眼一翻，身體斜歪，沒有了反應。

劍無極拍拍他的臉，「喂！」

還是沒反應。

為防天恆君裝死，劍無極用劍削掉他的頭髮，劃損他的皮膚，但他依然毫無反應。

抱劍一直守在廁格門觀察他到天明，依然無動靜，看樣子應該真的是無知覺了。

他在實驗室裡看過銀燕的血液分析，分析顯示他有用過精神藥物，如果這針筒確實是他使用過的，意味著他使用的劑量比這更高，然而針筒所剩餘的劑液已足夠癱瘓蟲人，他還用更高劑量是圖甚麼？

他沒頭緒，但也算是找到一個能防身的武器，正打算打電話給紅梅姐，托她問問道上有哪裡能調配這種藥物時，他發現電話有九個未接來電。

現在早上七點多，他回撥過去，是一把嬌氣的女聲。

「喂，是劍無極先生嗎？我是那位護士！這幾天我一直打給那個號碼，昨晚終於打通了！」

「甚麼？」劍無極有些不祥預兆，「你怎麼打通的？」

「你的朋友很狡猾呢！那電話一開始的中英文自動回應是假的，因為大家通常一聽到「這號嗎未有登記」就會掛掉，所以都打不過去，但我有一次撥了電話後，去沖了咖啡才回去聽，就發現有人接聽了！」

「那他跟你說了甚麼？」

「他說你也休息夠了，是時候回來，也對，課程進度不能落後太多呢！」

「另外，」護士雀躍地說，「抱歉啊，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只是隨口問問……他就答應了，他說他下星期有空，晚上能見一面，到時候繫絡我們，你下星期會不會有空？」

「噢，有啊。」

「那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

「那約定你囉！拜拜！」

劍無極聽著茫音，打了一通電話給那號碼，果然，在女聲自動回應之後，有一把男聲，但那不是真人接聽，只是一個留下來的口訊。

「星期三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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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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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5)

21樓發表於: 2014-10-30 00: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俏哥，双胞胎…………
这章看得我格外揪心…………非常地揪心…………_(:з」∠)_

某种角度和程度看，剑无极和天兵这种组合意外契合

樓主留言︰

哎怎麼揪心了OTZ +QuaQ% lA
是啊劍無極和天兵兩個都是話癆，一把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XD

这是一个爬不上36的苦逼写手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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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lieu084

阿文_劍牛_空燕_俏燕

級別: 天使

鮮花(645)

22樓發表於: 2014-11-03 12: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十、

句末殞落於無限輪迴的茫音，均勻斷折的節奏以扎實的回針縫，把他的命運紉上藏掩住這場盛大饗宴的黑帷上，成為包裹險惡的一員，卻又從不知固中具體為何物。

劍無極忽然有點怨恨銀燕，這陣子他老是想起這個人。他並非恨銀燕殺了他弟弟，事實上他還沒感覺到這份空降的親情與連帶的傷痛，他只是恨為何此人能把他扯入這旋渦，又棄他而去。他發覺自己每時每刻都期望著這人出現，替他解開所有謎團，至少指引他走往正確的方向。

然而，銀燕始終沒有如願到來。

「喂！死白粉佬給我滾出來！」

清潔大嬸在外頭用力敲門，劍無極瞬即回過神來，望向依然處於迷糊狀態，目光空洞流的天恆君，心下暗叫不妙，他一時衝動冒險把他擒來問話，卻從沒想過該如何善後。

扔在這裡？如果天恆君醒過來吃人，便是他處理不善；帶在身邊，又礙手礙腳，沒準還反咬他一口，再說他也不能長期這樣下去。

天恆君是個吃人魔，換言之劍無極手上的是大罪犯，而且這人將會在有生之年不停地吃人，所以，任何縱容他放過他的行為，也是一種罪惡。

殺了他。沒有甚麼方法比這更好了。

他感覺到自己握劍的手在輕微地抖顫。

「砰砰！」

清潔大嬸用掃把敲打公廁大門，「再不開門看我開鎖之後怎料理你！公廁是你的嗎！要吸毒滾完一點吸別礙著我工作！」

怒氣衝天的吼聲使劍無極慌起來，決定暫時先離開這裡而作決定，連忙收拾背囊背著天恆君離開，結果被大嬸指著破口大罵他倆是「沒羞沒臊在公廁打砲的死道友」，劍無極當即臉色發黑，非常後悔剛才沒有直接捅死他。

X

他打了電話給紅梅姐，把兩支針筒給了她，看看她能不能托人找出針筒裡面的是甚麼藥，以及多調配一劑給他，紅梅姐當日晚上就約他到麥當勞，把藥交到他手上來，說這叫「人偶丹」，由巴比妥酸、鴉片劑和其他幾種精神藥物混合而成，黑巿裡幾乎沒人買。

「但始終是有求才有供，」紅梅姐把玩著封在膠套裡的針筒，「他們說，有一個男人把藥方交給他們，讓他們調配，並用高價替他們買這種藥。」

「他們知不知道買家用這種藥做甚麼？」

「只有一個用法，殺人。」紅梅姐說：「這種藥只要兩茶匙就能完全癱瘓一個人的神經，跟安樂死的效果相似，受害者將會無痛長眠，算是最仁慈的殘忍吧。」

原來是用來捕獵嗎……劍無極掐掐眉心，心裡五味雜陳。

「對了，你身邊那位是誰？」紅梅姐皺眉指了指他身旁正在流口喇子的天恆君。

「這啊……這是我弟弟，他腦子有點問題。」

劍無極隨口說，這時有人衝入麥當勞，玻璃門被撞得轟然一響，所有人回頭望去，是一個年輕警察，他四處張望一下，然後高興地大叫：「劍無極！」

警察自知成為全場焦點，有點尷尬地低著頭快步路來，歉然地鞠身道：「抱歉，打擾你們了，你們還記得我嗎？陳屍案當日我守在後門，你們說要去拿手機。」

「記得，小帥哥有甚麼事嗎？」紅梅姐打趣道：「要把我們抓回去警局？」

「你們可以叫我蒼狼，」他窘逼地說：「我是以個人名義來找你們的，只是剛才下班沒空換衣服，你們別誤會。我找你們是想問一下，你們當日上三樓找手機，有沒有看到甚麼異樣？」

「小哥兒別忘記，我可是到場協助警方調查的，要是有發現異樣，早就向你的上司報告了。」紅梅姐輕柔地說，笑意裡卻夾雜著幾不可聞的嘲諷。

「我只是來確認一下，絕無懷疑你們的意思。」

「那你現在確認完畢了吧？」劍無極拉著天恆君站起來，「我們先走了。」

紅梅姐也一同離開，蒼狼怔怔地望著他們離開的空位，忽然又跑出麥當勞追上他們。

「等等！」

他們停下來。

「戀紅梅小姐，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甚麼這些案件接二連三地發生，我們的調查卻依然一點進展也沒有？」

蒼狼掏出一張照片，正是那頂有奇怪黏液的天花板，「我把這照片交給重案組，但他們說沒有在現場發現照片裡的天花板，不相信這與案件有關。戀紅梅小姐，你曾經調查過自己兒子的死，你當時也有過這種經驗吧？我想警方一直調查的方向可能完全錯了。所以，我希望——」

「別說得好像你是我唯一的拯救者那樣。」紅梅姐搶過他手中的照片，撕碎，「你們要怎樣調查是你們的事，我自會有自己的方法。」

「不對，這不單單是你的私事，」蒼狼搖頭，「如果我們有足夠證據促使警方查下去，也許可以阻止其他人受害！我們也有讓你在到案發現場協助調查，怎麼不能互相幫助呢？」

「那只是因為我有你們的把柄。」紅梅姐平淡地說：「生命並不具備任何價值，具備價值的，是秘密，當你擁有一個人不知道的真相，這意味著你能操控他。」

「小帥哥，你太天真了，問題不是警方有沒有能力查出來，而是，他們查明真相後，願不願意告訴你。」

X

劍無極最後把天恆君交給神田京一處理，後者沒有拒絕，也沒有過問他的作為。

到星期三夜傍晚，他接到護士的電話，說今晚九點在紅霞山上的高級私房茶館見面，得穿正式禮服，劍無極只好穿了宮本總司的西裝赴約，又帶上黑劍和那一劑藥針。

往紅霞山路程需時兩小時，計程車行走於鬧巿內，然而虹光錯彩像一種凝固的喧囂被隔絕在移動的車輛之外，他凝眸於迷亂糜爛的繁華與安詳之中，擋在玻璃上的絮語如一個稀薄的鬼影略過眼前，他耳畔忽然又響起一句話。

——因為你需要我，他們都是騙你的。

綠髮男孩一雙如受詛咒的惡毒眼睛重現人海之中，劍無極呼吸一滯，回頭望去，一陣裂耳的煞車聲忽起，車身失控地左右搖擺，前頭有另一架計程車迎面撞上來，白光盲目——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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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樓發表於: 2014-11-05 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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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呼叫台發出夾雜糢糊人聲的嘈音，風檔刮雨器無故地來回擺動，劍無極霍然轉醒，四周漆黑一片，視野只及兩米範圍之內的事物，除了車頭燈所照亮的方寸之地，根本連車窗外的環境也沒法看清。

他查看手機，沒有信號，遂開啟手電筒模式，往車外照了照，發現有另一架計程車停在前頭不遠處，車頭燈還亮著，柏青路被燈光刷得森白。

劍無極下車，沿光走往另一架計程車，兩架車竟然完好無缺，全無撞凹的痕跡。計程車司機不見了蹤影，司機駕駛座位沒有血漬，他用手機照了照後座，沒有人。

但車門是打開的。

他背後發涼，緩緩轉身，看見一張被白光照亮的翻白眼女鬼臉，抵在鼻尖前。

「嗚哇！！」

他想往後退，不幸被計程車擋住了路，結果整個人坐在車頭冚上，他見女鬼沒有撲上來，又再定睛望了望，發現這女鬼身穿湖水綠抹胸長裙，一手拿著手機往自己臉上打光，一手揪住脫下來的高跟鞋和包包。

女鬼噗嗤一聲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先生你好遜啊！」

劍無極自知被耍了，抹了一把冷汗道：「姑娘，我不是貓，沒有九條命，會怕死也很正常吧？」鬆了一口氣他，他索性整個人也盤膝坐在引擎蓋上，「你甚麼時候醒來的？」

「比你早一點而已，我試過開動車子，但開不動，手機沒信號，所以下車到處走一下找信號囉。」

「那你有沒有看出這裡是哪裡？」

護士給他看看自己的手機，「那是我剛才開閃光燈拍下的，路兩邊有牆，是隧道。如果我沒猜錯，這裡是紅霞山隧道，那我們可以沿著接駁隧道出口的高架天橋往回走，到附近路標，等手機有信號，打電話給陳先生讓他來接我們就行啦，順利的話說不定可以在九點前趕到呢！」

「……你這個時候還惦記著男人？姑娘啊，先別說那傢伙有可能是存心謀害我們的大罪犯，你不認識他，他也許是已經有家室的男人了，你還是別抱太大希望比較好啊！」

護士眨巴著杏眼，揶揄道：「先生你肯定沒有喜歡過女人吧！」

「我嚓老子女朋友都換了四五個！」

「算了，我怎說你也不會明白的啦。」她莞爾，從手袋裡掏出粉盒補妝，「總之，我只是想再見他一面，那時候我還想要不要乾脆別告訴你，我獨自去跟他約會好了。」

這時遠方升起一點白光，摩托車的引擎聲呼嘯而來，劍無極暗暗握緊手裡的黑劍，車子在計程車旁邊急速煞停，司機沒有帶安全頭盔，正是不久才碰過面的蒼狼，他急喘著問：「你們會駕摩托車嗎？」

劍無極察覺他驚徨倉促的模樣，從車蓋上跳下來，「我會。」

蒼狼下了車，也顧不了滿頭暴汗，一手摸著繫在腰上的配槍，一手舉起小電筒，警惕地環望四周，「請你快上車，我們得盡快離開。」

「我不是很明白，究竟發生甚麼事情了？」護士有點緊張。

隧道不比公路，沒有月光或其他外來光源，水泥所搭建的是絕對的黑暗，蒼狼唯有用電筒盲目亂照，毫忽之間掃出了正在移動的影子，光射隨即緊追而去，最後落在護士身上。

「小心！」

「啊！」

護士尖叫一聲，便被一道力氣猛地扯入黑暗中，蒼狼想追去，卻被劍無極拽住。

「放手！這樣她會死掉！」

「這樣你也會死掉！」劍無極用手機映照護士消失的方向，「我們現在站在車頭燈照及的範圍內，一走出這範圍，你連自己也救不了，說甚麼救人？」

「那一直都站在這裡又有用嗎？」

隧道裡迴盪著護士含混發出的痛苦呻吟聲，帶著向施暴者求饒的意味，彷彿是一頭被咬噬的鹿兒一樣垂死而無力，在暗處被正肢解拆吃。

剎那間，槍聲起，劍無極捉住蒼狼的槍，朝計程車的車頭各開一發，親手滅掉整過通道裡最後一絲光線。

呼吸與心跳，如塵埃頹然委地。

五感失去了憑依，飄泊於無聲無色的環境之中。

寂靜，宣告著這場無差別的捕獵遊戲，正式開始。

蒼狼甩開了他握住自己手槍的手，走開了幾步，劍無極看不見他去了哪，大概是在視察四周，不一會他又回來拉拉他手肘，暗示他躲到計程車後。

思及蒼狼方才的反應，劍無極心知他應該對來者有一點概念，於是向他打手語，他竭盡力氣使穩住被顫抖所拔高的嗓音，「不是人……」

眼球驟然如被重錘敲鑿，劍無極本能地側頭瞧看，竟從計程車車窗瞥見對面窗外的人臉！

一隻指骨如枯枝的巨大手掌自他們頭上出現，巴住蒼狼的臉，直把他的頭撞向車窗上。

碎裂聲隨血液四濺，蒼狼的腦勺扎滿了玻璃碎，手指甲像一把瑞士刀深深插入他的頰肉裡，他的口鼻被掌心緊緊壓住，劍無極同時抽劍剁向怪手，後者瞬即縮回去，被削下一層外皮。他霎時拖著蒼狼奮力逃跑，用力踩踏地面的腳步聲變成觸目驚心的節奏，蒼狼沉重的身軀使他沒法走得更快，他感覺自己一直還沒脫離捕獵者的視線，背脊上的皮膚彈跳著被怪手刺穿的幻痛。

前路未知，後路不明。

蒼狼終於撐不住倒在他身上，還把握在手裡的手槍交了給他，劍無極只好停下來放下他，這才發現原來他後腦插著一塊成人手掌大小的玻璃，血液被硬物導出頭顱，一直蜿蜒流入頸脖，衣衫，手臂，指尖。

他托起蒼狼垂下來的頭，發現他滿臉都罩著一層血，像戴上了一個紅面般若。

劍無極為之一寒，勉力築起的理智堤壩開始被慌恐的洪流沖破，怪物仍在搜索他們，或許就在他身後，空無一物的隧道成為最佳的鬥獸場，所有事物都被禁錮於他身外，退離十里拒絕探見不獲接觸，他陷入了感官真空的狀態，手裡只有蒼狼冰冷的血在流淌。

等等，冰冷？

劍無極摸了摸手上的血，沒錯，是冷的。

血……玻璃，車窗的玻璃，強化玻璃。

他怔怔地望著蒼狼的後腦勺，蛛絲螞跡正步步構起來，形成清晰的破綻——強化玻璃只會呈粉狀碎裂，為何現在卻出現了一大塊的致命武器？

為何蒼狼在燈光熄滅後，無故甩開了他？

那冰冷的溫度給了他答案。

——這個根本不是蒼狼。

劍無極吞嚥著口涎，那眼前這個人，又是誰？

垂下頭來的人的額頂長出一隻眼睛，劍無極縮手欲退，卻因為距離過近，反被他一把擒住了握劍的右手，並壓到地上。

「嘛，還不算太蠢。」

蒼狼以一把嫵媚的女聲笑說，劍無極看著對方騎在他背上，緊勒他的手腕，然後慢慢慢慢地，像扭麻花一樣絞擰。

肘骨和皮肉被繃扯的脹痛逐格放大，關節被扭曲到極限。

黑劍就著在他面前——被踩在蒼狼腳下。不能用劍。還有甚麼？還有甚麼？

畸形的屈曲正在扯爛連接肩肘關節的每一條腱肉，被扭成一團的血管爆裂，他的手指不受控地痙攣，整隻手臂像要被從他身上拆卸下來。

一枝針。他還有一枝針。他用盡辦法把封套掰開撩開刮開，但單手跟本使不上力。

筋肉和神經像一條條被扭盡的毛巾，榨乾了所有鮮血和脂肪，咬合的牙關溢出牙血，整條手臂像一個正被吹氣的氣球因血液不流通而膨脹起來。

他拿住針筒，但沒有動。

卡嚓，一陣電流一樣的麻痹全遍身軀。

手臂現在只像一條繫在身上的肉，劍無極不再受肢體制肘，捎起針筒轉身往蒼狼眼睛猛地一插！

蒼狼摀著眼睛怪叫，眼前森嚴的黑暗漸漸剝落下來，平穩的假象開始浮動，蒼狼臉上現出了女人的五官，深紅的圖騰，褪變成一個性感的女人模樣。

是曼邪音。

「劍無極！」

被注射了一整枝人偶丹的曼邪音咬牙切齒地叫喚了他一聲，隨即步履跚蹣，劍無極一腳踹開她，抄起黑劍爬起來，開了手機的光源尋索回路，找到了清醒的護士靠著摩托車，正在照顧中毒氣暈倒的蒼狼。

劍無極騎上摩托車，護士在後座，把蒼狼夾在中間。

「你……走不了了！」

她尖銳的喊叫，劍無極沒理會，駕車直往前衝，冷風沖散了曼邪音的瘴氣，使他清醒了不少，蒼狼也慢慢醒過來了，然而這卻使已廢掉的右臂的劇痛更明顯。

「……先生，你還好嗎？」

「哈，」劍無極凝住隨血液而流失的神智，回道：「那應該是我問你吧，對了你沒聞到那毒氣嗎？」

「我沒事啊。」

「剛才那女人……對你做甚麼？」

「我也不知道時怎麼回事……她、她——」

忽然嘔吐聲大作，女護士掩嘴吐出一堆黃水出來——

黏黏黃黃的嘔吐物裡，有一堆細小蠕動的白蟲子，白蟲子隨著水液滑到湖水綠的裙子上。

「喂！你沒事吧？」

下一刻，護士便尖叫著跳下了車。

車子一時失去平衡，整個傾塌下來滑行數米，蒼狼被甩下了車，劍無極連人帶車摔在地上，有好幾秒全身動不過來，這裡已是高架天橋，他能借著月光，望見躺在地上的護士的眼睛、鼻腔、嘴巴裡不停鑽出幼蟲。

蒼狼爬起來定定地望住那護士，被所見的景象所震懾住。

一段歡快的「小蘋果」電話鈴聲響起來，劍無極愣愣地掏出褲袋裡的手機接聽。

「那女人喝了蟲人的血，在孵卵了，數小時後就會被蟲后佔據大腦，現在殺了她，可以減輕她的痛苦。」

那人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劍無極凝望著護士。她穿著的湖水綠絲質長裙被穢水濡濕，原本整齊梳成髻子的頭髮披散凌亂，圓大的眼睛腫脹起來，眼皮有凸起的顆粒不停移動，微啟的紅唇走出了會飛的黑蟲。

她是一個人，卻即將變成一隻孵蟲的人形卵。

她流出了淚，卻連哭泣聲也發不出來。

劍無極握住劍朝她走去，柔著聲安慰她：「姑娘，你別怕……我已經打電話叫了救傷車，我們能一起回去啊……」

護士茫然，她喉嚨因擠滿蟲卵而無法發聲，她看著他一拐一拐地走過來，忽然著魔了一樣站起來逃跑，跑往橋邊，攀出欄杆，一躍而下。

「不！」

那抹湖水綠的身影，消失在深黑的夜裡。

劍無極跑到橋邊望下去，地面的公路滲出一片血紅，四肢飛離了軀幹。

她鮮血淋漓的屍體被另一種生物肆虐，佔據，利用。

「穿這麼漂亮，滿心期待跟意中人見面，」後頭追來的曼邪音冷笑，「結果卻去見了閻王。」

劍無極深吸一口氣，回頭望她。

「她應該有多恨你呢？劍……」

她終於不支倒地，長在臉上的幾隻眼睛奮力眨動，想保持清醒，劍無極看著她掙扎的模樣，忽然感覺不到疼痛。

甚麼時候開始他被餌誘被追趕被屠殺。

甚麼時候碎裂了安寧崩塌了信念迷失了本心。

他以為自己一夜之間被拉入深淵困在籠牢，其實只是他從未睜開眼看清楚這個世界。

藏在深海一樣的，黑夜裡的世界，人只有在失去光明之時，才能看到事物最醜陋的本相。

「我不在意，」劍無極面無表情地走近倒在地上的曼邪音，那雙波瀾不興的眼眸裡幽暗得猶如地上爬行的鬼魅，「因為她死了。」

他抽出長劍，指向她臉上的眼睛，「讓一個活著的人充滿仇恨，才算有意義吧？」

劍尖插入眼珠，挑出一顆眼珠。

曼邪音慘叫。

他嫻熟地轉腕，精細準確的角度和力度如同雕琢著一件藝術品般雅致，劍尖把一顆一顆長在她臉上的眼睛挑出來，像一顆熟透了跌下來的葡萄，溢出鮮甜的汁液，曼邪音的痛叫聲中混合著猙獰的笑聲，像是要用盡力氣地笑。

「劍無極！」

蒼狼看著他失常的動作，上前捉住他握劍的手，「你不能殺她！」

劍無極回望他，「我沒有要殺她。」

蒼狼怔怔地望著劍無極變得鮮紅的右眼，握住他的劍的手又再用力幾分，「總之……你沒必要這樣做。」

這時遠處駛來一架驕車，驕車在他們旁邊停下來，駕車的男人的眉心上，有一顆痣。

「兩位，請上車。」

蒼狼為免劍無極有進一步失控的行為，趕忙拉著他上車。

「呃，能不能也讓那位小姐……」蒼狼望了望地上的曼邪音。

「抱歉，我的車不載閒雜人等，那女人死不去，上來。」

X

一路無話。

蒼狼坐在劍無極旁邊，感覺到對方異常的沉靜。車子裡彌漫著濃烈的腥氣，他們身上的血沾污了一塵不染的車座。

劍無極眺望透出晨光的天邊，聽見鳥兒啼叫。一切跟隨未知的規律又再重新開始，生息，沒有人會察覺它，也沒有人會反抗它。

更沒有了解它。

——當你擁有一個人不知道的真相，這意味著你能操控他。

他自嘲一笑，望著自己握劍的手，血漬斑斑，紅梅姐的話對極了。

「萬雪夜，我撿到了一個警察，」駕駛座的男人正在通電話，轉頭望蒼狼，「你編號多少？」

「PC3487。」

「PC3487，你過來處理一下，嗯。」

X

到達紅霞山毗鄰的出雲山山頂，男人下了車，跟蒼狼說：「你留在這裡等候接待，」他又望了望劍無極的手臂，沒甚麼反應，「你跟我來。」

蒼狼捉住了劍無極的手，滿是擔心地望著他，「……別太自責。」

劍無極沒哼聲，轉身離去。

男人帶他走到一家高級餐廳裡，所有人已經在圓桌就坐，圓桌前掛了一幅大投影布，映著他折磨曼邪音的畫面。

圓桌之中，俏如來與戮世摩羅也在。

「讓主角進來吧。」

男人說，隨即有人被押進來，那人是銀燕，他看見劍無極當即瞠大了眼，望向那男人，「酆都月！怎麼他會在這兒？！」

酆都月無視他的話，用搖控器把投影機關掉，「實況大家都看過了，那我現在正式動議——」

他掀開放在圓桌上的文件，一字一句平直地說：「任命劍無極為一號執行者的首席副官。」

[ 此帖被natalieu084在2014-11-07 19:3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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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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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5)

24樓發表於: 2014-11-05 22: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就是揪心啊，尤其看见那句【残缺品反而最听话】_(:з」∠)_

可怜的护士小姐
于是就这样和牛公子拍档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剑无极意愿就擅自做出各种决定了吗，拖出去飞瀑怒潮三个钟头再回来。

樓主留言︰

於是……於是接下來就會說啦XDDD .u]d5z BR
劍無極其實一直都在選擇，從他被櫻吹雪放回來的那刻起，他的自殺式選擇就是朝著這個方向跑，不知道自己如何是好，只知道越靠近才有能力作出決定，不過基本上就如文中所說，沒記憶的人就是要被控制囉XDD(被飛爆怒潮三個鐘頭

这是一个爬不上36的苦逼写手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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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lieu084

阿文_劍牛_空燕_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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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5)

25樓發表於: 2014-11-06 00: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十二、

「副官？我從來都沒有副官！」他不明所以，憂怒交集地望向劍無極，「還有，他的手臂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不讓他先療傷！」

「這傷勢暫時不致命，而且我們的醫療部門非公營診室，如果劍無極當不成副官，那我們也沒有醫治他的必要。」

酆都月坐下來，戴上掛在西裝口袋的金絲眼鏡，快速翻閱預先準備好的文件，「如果你不合作，那就請到外面等候一下，事後我會通知你會議結果。」

銀燕咬咬牙憋著一腔火氣入座，目光依然牢牢地鎖住劍無極。

他被身邊的棕髮男子拍拍肩頭，示意他坐下，回神之際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搖搖欲墜，直跌到椅子上，對方及時攙扶了他一把，一陣濃烈酒氣撲鼻而來，棕髮男子低聲笑道：「給你一個tips，閉氣能保持清醒，試試看吧！」

銀燕見狀又不安份，迅速被身旁的雪髮男子狠狠地掐住頸項壓到桌子上。

「再來一次，我保證你三天後才會醒過來。」雪髮男子拍拍銀燕的臉，揚眉警告。

酆都月早已習慣這種衝突一觸即發的環境，若無其事地環視在場眾人：「大家有沒有意見？」

劍無極嘗試男人所說的方法，屏息靜氣，耗盡自己最後的精力認清現況。

圓桌有兩條楚河漢界，清晰分劃三派：一派是俏如來和幾個衣冠整潔的男人，全都神情肅穆，另一派是他、銀燕、酆都月，還有好幾個年輕人，最後一派，只有一個人——戮世摩羅兩腳擱在桌上，托著高腳酒杯，那酒液紅如血。

「我不同意！他沒有殺過人，也沒殺過蟲人，根本沒有達到最低條件！」銀燕立馬發言。

「條件只作為衡量個人能力的指標，當能力不需要倚靠指標也能顯露出來，執著是否合符門檻標準並無意義，另外，」酆都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銀燕你自己也屢次違反執行者守則、抵觸規例，所以在這個論點上，我看不到你有任何發言的據地。」

銀燕被堵得啞口無言，酆都月身旁幾人互望一眼，都在忍笑。

那邊廂的俏如來倒是正經百八，「你們認為他適合跟銀燕一起行動嗎？」

「唔，」戮世摩羅呷了一口酒液，「我想我大哥的意思是，我小弟破壞力媲美哥斯拉——你們懂的，跟快變獨臂俠的誰誰誰一起工作，會不會有毀滅世界危害地球的風險？」

「帝尊，你若真心要衡量這風險，那一開始就不應有執行者的出現了。」藍髮男子溫潤敦厚地微笑道。

「我不同意，這太冒險了，還是維持原狀吧。」

俏如來那邊的白頭老翁沉聲說道，嚴峻的目光一直遊移於酆都月和戮世摩羅身身上，「我還有問題，一直以來，一號執行者由我們和修羅負責，都相安無事，裁判官何以忽然提出要重新採用副官？劍無極這人又是甚麼來歷？如果我們不採用他，但他知道這麼多事情，該如何處置？」

「根據公約第一章第十條，所有執行者必得有從屬副官，鑒於銀燕行為不檢，副官形同虛設，我們才暫時交托雙方，現在我找到適合人選，自然沒理由有法不依。至於——」

「哈！」老翁嗤之以鼻，下垂的鷹眼精悍凌厲，「想蒙我？你還不夠火候！上個月才來我們這裡搗亂，一大堆實驗器材被你們充公，現在又說要任命副官？酆都月，你吃的是兩家的茶飯，如今卻偏幫蟲人來打壓我們，這般厚此薄彼，還有甚麼公正可言？」

「是啊，跪在你面前舔你鞋底子的狗奴才就是最公正！」雪髮男子支頷懶散地諷道：「老頭子，你連甚麼是公正也搞不清，不如洗洗睡，別礙著地球轉吧。」

「你這怪物！以為會說幾句人話就是人嗎！」

「我只會說人話，因為蟲子不愛說話，」他凝住了笑容，「牠們不爽就會直接把你幹掉。」

兩派的人開始起訌互罵，俏如來急忙勸阻，控制場面，酆都月卻無動於束，圓桌之上，帶著嚴重物種歧視色彩的唇槍舌劍自劍無極身邊劃過，卻統統與他無關，他只是這場博奕的其中一隻棋子，被選擇前進或後退，犧牲或保留。

然而，他望著對桌始終沉默的銀燕與戮世摩羅，兩人隔著一條無形的河溝而坐，皆成為這場無的放矢的罵戰裡的箭靶，銀燕皺著眉撇開頭，不聽不理，戮世摩羅則笑笑迎視，坦然領受。

也許強大如他們，都只不過是眾人祭神不遂所遺留下來的活羔羊。

X

待俏如來平息亂事後，酆都月便宣告討論完畢，開始投票，在場所有人，連同劍無極在內也有權拒絕或接受動議。

室內忽然鴉雀無聲，片刻後俏如來先表明取態：「……我讚成。」

戮世摩羅沖劍無極一笑，彷彿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我自然是讚成囉。」他一人共有十多票，因為所有蟲人一致認同由他作代表。

「我反對！」銀燕堅持。

劍無極見他一副憤慨難當的模樣，倒有點興味地調笑，「你反對啊……那我讚成。」

這回答成功換來銀燕怒慍的目光。

一輪投票後，反對的人數以一票之差，略勝於讚成。

老翁連同幾人轉而嘲諷投讚成票的俏如來是內鬼逆賊，懷有私心。酆都月拿了文件便動身離開。

「老大！那劍無極怎辦？」棕髮男子問。

「銀燕懂路就行了。」

X

銀燕得命立時走過去扶劍無極，但他已沒甚麼精力撐持，沒法站起來了，銀燕索性把他背在身上，穿過餐廳沿走廊離開。

銀燕走得很急，步子卻很穩，身心疲累的劍無極伏在他身上，再也想不出甚麼敵我之間複雜的動機與詭計，只是本能地覺得可以鬆一口氣，安心倚靠。

「劍無極。」

「嗯？」

「……為甚麼要讚成？」

劍無極輕笑，「因為看來當你的副官也不太壞啊。」

「你連甚麼是副官都不知道，憑甚麼說這不壞？」

「沒有甚麼能比一無所知更壞了，銀燕，」劍無極平靜地說，彷彿是坦白，又彷彿是一種宣戰——

「我不能後退，所以，只要有路在眼前，哪怕是死胡同，我都得走。」

銀燕低著頭，不再說話，劍無極看不見他的神情，只見他銀灰的頭髮乾躁暗啞，如同一個老人。

所謂的醫療室，其實只是一間放有空床的房子，正躺在床上看雜誌的醫生看見劍無極腫脹畸形的手臂，頓時彈起來哇哇大叫，比傷者還要心急。

劍無極坐上床上讓醫生檢查，他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銀燕啊你幹嘛把這哥兒弄成這模樣？就算怎也不應該下這重手吧？哎糟糕了沒救啦沒救啦……」

銀燕被他這麼一說，也擔憂起來，「真的沒救了？冥醫前輩你能不能再想一下辦法？」

「辦法是有的，」他說，「切了它，痛快！」

「前輩！」

「哎好啦，然後再駁一條機械臂，這是最好的選擇，這人下手很準，被他這麼一扭，神經都斷裂了，時間又過了這麼久，我沒把握能駁回來，就算做到，他的手也會半廢，倒不如換一條新手臂，比從前更靈活，更用力，我敢說，他的機械臂一定不比強化類的蟲人臂遜色！」

「但是一般人不會有機械臂！」

「一般人也不會有一條半廢的手臂啊！哎，問傷者就好了，」冥醫轉而望向劍無極，「你說，你想怎樣？」

「機械臂真能拼得過他？」劍無極瞟了瞟銀燕。

「當然！你肯再付多一點錢，大砲也能給你裝上去！」

「那就機械臂吧。」

劍無極痞痞地笑道，銀燕望著他隻紅意未褪的右眼，不由得心下一沉。

心魔，已經醒過來了。

[ 此帖被natalieu084在2014-11-07 19:4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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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26樓發表於: 2014-11-08 00: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十一章的兇殘內容......看得我也覺得好痛OTZ

劍無極是適合銀燕的副官 ......酆都月真是慧眼識泰山 ( ˊ艸ˋ

眼看他倆的默契就這樣構築起來了，真是窩心

(其實我有點疑惑劍無極要怎麼用左手握住右邊的油門

(感覺這個動作好像很困難

樓主留言︰

酆都月永遠是盡責穩重的男神！ dM(}1%2
有窩心嗎？ＸＤ夫妻當然要心靈相通(誤 47xJ(yO
至於油門那個，很抱歉我沒研究過摩托車的構造ＯＴＺ你就想成師兄真的有這麼神吧ＸＤ(不過最後還是發生車禍 $gN1&K
謝謝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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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lieu084

阿文_劍牛_空燕_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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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5)

27樓發表於: 2014-11-08 01: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十三、

冥醫將劍無極移送至位於山頭另一處的醫療所本部施行手術，他一躺上醫用病床便昏厥了。隔兩天，腦袋昏昏沉沉地回復意識時，他便看見自己原本的右臂已變成一條金屬製的機械臂。

與一次不同，他身處之地不見護士、病人，甚至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醫院」，他在一間寬敞的玻璃室裡，床子放在室內一角，他就躺在那兒，連測量心跳體溫的儀器都沒有，室外左邊隔了一條走廊又是另一排玻璃室，一直蔓延至看不見的盡頭，右邊則是石製牆身，阻礙了視野。

跟那層白色大樓裡的三號實驗室一模一樣。

劍無極從床上望去，可以看到對面的玻璃室住著一個女人，她把玻璃室佈置得很雅緻，有木製的大書桌和電腦，牆角放了盆栽和歐陸式座地燈，她正坐在貼牆的紫色大床上玩手機。

這時外頭傳來自動門打開的門鈴聲，女人抬起頭來，劍無極與她四目交接，登時認出了對方，她是當日在地盤裡救了他和紅梅姐的鳳蝶。

腳步聲逼近，鳳蝶張望來者，又回望他，拿了張廢紙草草寫了兩個字舉起來給他看——

安心，是醫生。

然後她便落下了窗簾，冥醫及至，開門進來，揚起爽朗的笑容朝他揮揮手，「唷，今天好一點沒有？」

來者把一隻膠袋放在他手上，「這家的麵疙瘩和蠔餅不錯好吃的啊，快趁熱吃。」

劍無極睡了一整天沒吃飯，一聞到食物的香氣便餓腸蹗蹗，急忙接過飯盒掰開即棄筷子，棒住熱騰騰的麵疙瘩饞鬼投胎那樣狼吞虎嚥，冥醫也不閒下來，拉起他鬆垮的病人外衣，按壓他的胸腹，接而頸動脈，以及用手背貼上他額頭。

不倚靠任何器具，就這樣徒手測量了呼吸、心跳、體溫，不用兩分鐘，完成了簡單檢查，冥醫頗是得意地說：「狀態完全OK，手術很成功啊！」

「醫生你不是哄我的吧？娶了老婆還可以離婚，這條鐵可要跟我一輩子的啊，它不會生鏽甚麼的嗎？不然到時候走在路上手臂忽然卡嚓掉下來，嚇到路人就不好啦！」

冥醫挑挑眉，「你自己看看，筷子不是拿得挺穩的嗎？」

劍無極愣愣地望了望自己的右手——機械手正拿住了筷子。

他駭然，放下筷子，伸臂活動了一下，收攏指掌，感覺有點沉重，動作不是很利索，但除此之外都很正常，大腦也完全沒有覺得，這位新加入「劍無極身體大家庭」的鐵臂老兄很陌生很難接近，一下子就契合了。

冥醫從他的手肘逐寸掐到指尖，手掌擦過堅硬光滑金屬面的溫熱與觸感，他也鉅細無遺地感覺到了。

「你的神經元跟電路接駁得簡直天衣無縫，老實說，能做到這程度，我也是意料之外啊。」

前天他的手臂還是一團新鮮溫熱的爛肉，今天就變成了一條冷冰冰的機械靈件，劍無極真正體驗到何謂世事如棋局局新，小時候要成為鐵甲人的夢想原來也不是如此遙不可及，雖然不完全是鐵甲，但也相去不遠了，說不定往後再傷多一兩次，就能實現了。

想像了一下變成增高版小勞勃‧道尼的感覺，倒真是有點讓人心動。

「不過你始終需要一點時間適應，認識了對眼的新朋友也要一兩個月才能熟絡起來嘛，多伸展多操練，雖然他能防水能承受重力和高溫，卻好熱怕冷，你得好好愛護他啊！至於生鏽這個問題，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定期回來覆診，出問題我替你換零件就行了，畢竟我也是第一次搞這玩意，只能盡量嘗試解決問題囉！」

「甚麼？你是第一次在人身上裝這東西？」

「我在人身上試過，也在蟲人身上試過，但都失敗了，你是第一個成功的個案，原本我是要收錢的，但現在試驗成功了，再做一點紙上功夫，鐵臂就能拿到專利權。所以我大方地提供一次免費服務啦，不過，以後的覆診還是按時間計算診金，我總不能做虧本生意嘛。」

劍無極有點懵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倒了八輩子的霉碰上這些爛事，還是前世積福今生享，每次也好運死不去，還賺到一條新手臂，他拿起膠袋裡的冰凍奶茶喝了一口，紙杯杯面的水珠和冰冷在金屬製的指掌裡流轉，如冥醫所說，低溫尤其刺骨，但仍在承受範圍內。

「怎樣，是不是品質高外型好？」

「醫生……你能不能替我加一層人造外皮？雖然說這樣看上去超炫的，但被其他人看見始終不是很好吧？」

「你這手臂的感應能力跟常人的手臂如出一轍，包一層布上去，你不就熱死自己？不過呢，這世界沒甚麼是不行的，我能替你試一下，先收訂金，三百萬。」

「……其實這樣挺不錯，還是算了。」

「隨你啦，那你打算住多久？今天能出院嗎？留院費一晚一萬。」

正在吃蠔餅的劍無極被這句話嗆得猛咳，「醫生，你有沒有看天氣報告？」

「沒有啊，反正我不用出門。」

「我告訴你，很快就要打雷了，一晚一萬這價錢你也敢說出口，這麼沒良心的醫生，天公不劈死你才怪！」

「小子，我只是說免你手術費，沒說免你留院費啊，再說誰愛住院呢？你又沒有住下來的需要，早早出去不好嗎？」

「姑奶奶啊我可是沒有了一條手臂！不是沒有了一塊手指甲！」

冥醫凝望了他一會，坐在床沿，「這有很大分別？」

「五塊和五千萬有沒有分別？」

「劍無極，那天你可是一整條手臂被人活生生地絞斷了，爛得骨肉糢糊。過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不曾接受任何急救，你怎麼沒痛死，沒失去血過多死，甚至可以跟我談笑生風？還有。」

劍無極茫然，冥醫從白袍子裡掏出一把手術刀，猛地自右邊刺來！

他捕捉到這極快的動作，而下一秒，便看見自己已捉住了冥醫的手。

劍無極還沒來得及思考，「拍」的一聲，左頰一片辣痛，冥醫輕力地摑了他一掌。

「看得出來這是甚麼分別嗎？」

「哎？唉倒不如我給你一點錢，你給我說個明白吧？」

他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冥醫拍拍他膊頭，意味深長地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提供醫療服務，其他一概不理。好啦，讓你多住一天，記得，明天十二點前要走啊，不然就要收費了，劍就放在你枕下，加油努力！」

「慢著慢著開解病人受創的心靈不算醫療服務嗎！我給你八千！一萬！十萬哇靠你有沒有再貪心一點喂你回來啊！」

X

玻璃室的天花板是一面大鏡子。

劍無極覺得這一定是全世界上最差勁的室內設計沒有之一，在頭頂鑲鏡子是幹嘛呢？讓他能每天被自己帥醒？還是說這裡是凶宅，鏡子是方便他隨時看到鬼的方位？

他出神地與自己的鏡影對望，他們都躺在床上，目光空洞，臉色蒼白，嘴唇脫皮，一副藥罐子的模樣，虛弱，無力，連他自己都厭棄。

但只要他思緒一頓，視線移開，那鏡影會便吊詭地動起來，而視線再次會合，它便會與他重疊，融合，偽裝。

然而肉眼所見的有形之物皆非真實。他閉上眼，來自所有生物最重要並賴以生存的情緒——恐懼，清晰快捷地替他解密揭盅。

頭頂上，是一個笑得裂了嘴的自己，正在匍匐逼近。

他在另一個自己碰到他的時候，用力睜開眼。

冥醫的給他的問題像一種視覺的媒介，那一刻，他在自己深紅的右眼裡，看見無數妖魔。

X

他嚇得取了黑劍立即起床，乾脆用汗水淹沒萬千思緒。

現在他右手是機械臂，改用左手持劍更有利戰鬥，於是通宵達旦地用左手練劍練了一個晚上，半秒也不敢停下來。

早上，銀燕來找他。

劍無極仍在練劍，見他來到，用看動物園裡的長頸鹿一樣奇異的目光盯著他，「真是稀客呢！不知道來找我是有甚麼好事？」

銀燕故意忽略他話裡的諷意，「給你。」

劍無極接過他遞來的布袋，裡頭有乾淨的汗衣和牛仔褲，還有一綑用橡筋綁住的紙幣。

「那是給你覆診用的。」

「噢，謝謝。」劍無極把袋子拋到床上去。

「身體有不適嗎？」

「手臂有點疼，」劍無極用機械臂揮劍，「應該只是不習慣吧？」

銀燕皺皺眉，取去他的劍，放到他左手裡去，「試一下左手用劍，如果可以，就不要用右手。」

「為甚麼？」他笑問。

「你現在的機械臂很堅固，防禦力強，往後你操作純熟後，力氣也一定比左手大，但是靈活性卻相對原本的手低，換言之，機械臂就是你最好的武器，單純的物理攻擊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所以左手劍，右手拳會更適合你。」

銀燕托起他右手手肘，讓他重覆伸直和收折手臂的動作，「哪裡覺得疼？」

「唔……」劍無極瞇起鳳眼，「我騙你的。」

那話說得輕巧，內含不留痕跡的惡意，卻正正截中銀燕心神的尾梢，他驟然提高警覺，可惜依然慢了一拍，劍無極伸展的右手已扯住他耳鬢的銀髮，猛地往下一扯！

銀燕被拽得人仰馬翻，頭皮痛得似要被剝下來，他隨即捉住對方的機械臂欲制止攻擊，然而劍無極沒打算放過他，經一夜鍛煉的左手握著武士刀緊追而來，劍尖直指他後仰的頸喉，銀燕險險側頭避過，手起刀落，一束銀髮便被俐落削去。

牽制已斷，銀燕正想脫身，卻被劍無極的鐵臂反扣住手腕，摔到身後的牆上去。

鐵臂力氣之大遠遠超出銀燕的想像，他被甩得背脊發直五臟移位，熱流一直從後腦勺染紅了縷縷銀髮，劍無極冰冷的指掌轉而勒住他的頸，劍尖抵住他眉心。

「怎麼不讓你的小尾巴出來跟我打個招呼？」

劍無極勾唇微笑，數天前濺起的腥血已被醞釀成朱砂，給這條沉眠的蛟龍一筆點睛，化在鳳眼裡，妖異鬼火便亮起；化在眉宇裡，狠毒戾氣便凝現。

那只是再明顯不過的惡意玩弄。銀燕抿抿嘴，撇開頭沉默不語。

劍無極笑意更深，以劍刃在他頰上細細地拉劃出一條深刻的血痕，然後棄劍，狠狠地往他臉上的口子打了一拳。

銀燕登時顴頰一陣劇痛，力勁使傷口撕裂得更開，受激烈碰撞的牙齦溢出了血，劍無極這才鬆開掐住他頸項的手，目光冷冽地望著他血流如注的臉龐。

「那天在實驗室你走得匆忙，這是我奉還給你的。」

他望著地上的劍，含住一口血，吞嚥下去。

他沒有現露真身，而他也沒有用上機械臂，大家禮尚往來，不痛不癢。

銀燕抹走唇邊的血，還是不說話，這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他從口袋掏出手機，顯示收到一個訊息。

劍無極二話不說就把他的手機搶來。

「劍無極！」

他不聽理，按開了信息，只有兩字。

——速回。

「你有工作了，要回去哪裡？」劍無極把手機拋給他，「我跟你去。」

「這不合規矩。」

「噢，你想用昨天投票的事情來壓我？」劍無極在他面前大剌剌地脫光外衣，換上了袋子裡的汗衣和牛仔褲，「銀燕，我只差一票。」

「你應該回去養傷。」

劍無極扒梳著柔順的黑髮，高高束起馬尾，模樣乾淨而神氣，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銀燕面前，笑容依然燦爛。

燦爛得像一把被扭曲的劍，折射出無數見血封喉的刺芒，薄唇那直取他命門的弧度，竟如獸類齜牙咧嘴的威逼。

「你還不明白？我正在等著你呢。」

「等著我？等甚麼？」

「我等著你回心轉意，法庭也有重審啊，不是嗎？」劍無極綁好運動鞋的鞋帶，回身站起來，緩慢地說：「我只差你那一票。」

輕鬆語調聽起來盡是挑釁，銀燕也不容餘地回答：「我不會改變主意。」

「走著瞧吧，你就當作是……副官試用期？」

「我說過了，我不會——」

「能走沒有？你來帶個路？」

劍無極已走向大門，銀燕卻站在原地。

「劍無極，」銀燕幽幽地望著他，「你無路可走。」

——他終於說到點上了。

一股血氣直湧上劍無極的頭腦，把他所有修飾得八面玲瓏的巧笑善兮一舉粉碎，他箭步走回去，揪住他的衣領失控地咆吼。

「雪山銀燕，你不覺得你自己很智障很犯賤嗎？別忘記，一開始是誰出現在我面前？是誰把望遠鏡交給我？是誰親口跟我說你是我的弒親仇人？全都是你！你這狗日的怪物，是你先來招惹我！」

他掐住銀燕的下巴，手指顫抖地摳入對方頰上的傷口裡去，「你現在敢他媽的跟我說，要我甚麼都別管？想來你二哥比你好多了，至少他不像你那麼矯情噁心！」

「失憶的是你不是我，你要是有本事哪用得著把一腔怨氣發洩在我身上？對，我就是不肯說，我就是要牽著你的鼻子走，你能拿我怎樣？說到底你就是無能，若果別人不肯施捨你真相，你連查清楚自己姓甚名誰的能力都沒有！」

劍無極的右眼遽然轉紅，右手暴起逕直掄向銀燕頭臉！

腦袋像被人轟了一槍，半邊臉龐的血肉絞痛得抽搐起來，銀燕倒在地上，劍無極居高臨下地冷峻俯望，鞋底踩在他頭上。

「真想不到這次竟然換你趴在我面前。銀燕，是你逼我入絕路的。你不願意給予我想要的，那你也不用妄想可以好過。」

鞋底在銀燕臉上來回磨擦，音言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的怨恨，那足以溺斃他所有希望的迷惑和不安在沸騰的血液裡翻起了海嘯，他感覺到有一種力量要把他從水底裡拉拔出來，叫他無所顧忌。

反正他已經害死了一個人，那不如再多幹掉幾個吧。

「只要我一息尚存，我也誓必跟你糾纏到底。」

X

酆都月環抱雙手，端詳著辦公室內的兩人：一個半邊臉全是血，另一個右眼發紅。

「首先，有沒有事情要跟我說？」

兩人都沉著臉色不說話。

「嗯，銀燕，你這回可以找劍無極協助你調查，案子跟他有關，」酆都月把一個公文袋交給銀燕，「神田京一失蹤了。」

[ 此帖被natalieu084在2015-02-02 15:50重新編輯 ]

【劍牛】《世有名花》《黎明之後》出本調查！連結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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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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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5)

28樓發表於: 2014-11-09 00: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为什么要求杏花装个阳电子破城炮呢?既然增高版的妮妮有了，血肉版的老贾在哪里？

吼吼吼——剑师兄紧紧雄起去推了师弟！！！
大师兄请务必平安无事_(:з」∠)_

好奇西剑流在文里处于什么样的角色地位，宫本师尊就出现过那么一瞬，短暂得不禁让我怀疑他早死了，那个只是剑无极的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脑袋，呸呸

樓主留言︰

如果給劍無極裝了大砲那麼加上他天生的嘴砲應該是天下無敵了XDDD /j$=?Rp
西劍流在文裡屬於滅蟲部，而滅蟲部是一個聯盟，所以也有俏如來一行人，詳情會在後文說XD u*G<?
劍無極幻想這點挺有趣的XD說不定你猜中了(毆

这是一个爬不上36的苦逼写手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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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lieu084

阿文_劍牛_空燕_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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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5)

29樓發表於: 2014-11-10 12: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十四、

「先談一下報酬，美金一萬，劍無極你有沒有異議？沒有的話，」酆都月望向銀燕，「你把你這個月的薪水分他一半。」

「錢給了他那我拿甚麼去買吃的？我不需要他多管閒事！」

「哎酆都月老兄你太客氣了，談錢傷感情，我當作做義工又有甚麼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是我做人的宗旨！」

「自身難保還想去救人。」銀燕冷笑。

「被我打趴在地的人沒資格說話。」

「你倆用不用出去打一場再回來見我？」

劍無極和銀燕互相瞪望對方一眼，又扭頭不語。

「銀燕，如果你還有身為執行者的自覺，那你應該懂得要怎樣做。滅蟲部和修羅的監察隊也對你頗有怨言，安份一點，別再連累我們了。」

聞言銀燕臉色煞白，模樣比被他打了一拳還難受，他瞬即垂斂眸收起了怒惱，「……我知道了。」

言罷他就推門離開辦公室，其他正在聊天打屁的人都抬頭望了望他們，劍無極跟隨其後，進入了升降機。

劍無極記得自己不曾在白色大樓裡看到升降機，仔細比對了一下，這裡的裝潢看上去更像是普通不過的商業大廈，這才醒覺自己根本不知道身在何方，「這裡不是上次那間實驗室？」

「不是。」

「那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執行者的基地，」另一個同在升降機的人插話，「你剛才在見習執行者的宿舍裡，可別搞亂，這裡跟你說的那個鬼地方完全不同呢。」

他正是當日把銀燕壓在桌上的雪髮男人，他自我介紹：「百里瀟湘，銀燕的同僚，噢，正確一點來說，是替他收拾爛攤子的專業戶，我們全隊人也是為銀燕服務的呢。」

百里的額上印著火紋，妖冶的鮮紅圖騰如電灼痛劍無極的右眼，對方似乎也感覺到他的異樣，尖長的瞳仁微微收縮。

直覺告訴他，這人是蟲人。

他瞟了瞟銀燕，後者神情不悅，但沒有發作，料想銀燕不會自己打圓場，他只好轉移話題，「為何你說那裡是鬼地方？」

「你有見過那裡有人住嗎？」百里訕笑，「實驗室裡從前住的都是實驗品，現在實驗品都變遊魂野鬼了，就成為死剩種的豪華凶宅囉。」

他那雙狡詐的琥珀色貓眼一直盯著銀燕，但後者視若無睹，只繃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垂望自己的鞋尖。

氣氛登時降至冰點。

回想起來，銀燕這人的情緒似乎很沉穩，一如劍無極當初看見他坐在石墩上那樣，孤僻，冷淡，除非事情牽連到他，否則那人不會失常地作出激烈的言行舉止，至於其他的事，只足以使他眉心的皺摺更深一點。

雖然這種人不會非常受歡迎，但如此疏離封閉的人，也該不至於神憎鬼厭，那究竟他是做了甚麼，才會使上司不滿，同事排斥，與兩位親兄長形同陌路？劍無極一顆八卦心又燃起來，但他不急，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升降機到達地下，他倆離開，百里到地下層去，關門前還提醒劍無極：「如果他撒野，記得捉住他尾巴，這樣你就能為所欲為囉。」

銀燕怒瞪他一眼，轉身走向大堂門口，走出大廈之前，他們又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

劍無極望望他一張血淋淋的羅剎臉活像個變態殺人狂，銀燕望望他露出短袖汗衣外的機械臂像在cosplay鋼之鍊金術師。

看上去都很不正常。

他們又折返到大堂接待處，銀燕問女接待員有沒有外套，她怯怯地說只有自己的碎花綿外套，劍無極滿臉黑線，心想別煩了娘娘腔就娘娘腔吧，銀燕卻一聲不哼，跑去問一個守在門外的保安，後者見他一臉血哪敢不從，急忙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給了他。

銀燕把外套拿回來披在他身上，劍無極摸著還有餘溫的衣料，現在平靜下來，心裡竟莫名恍惚，說不上是內疚，只是詫異自己上一刻才暴打了銀燕一頓，下一刻卻由他添衣，彷彿這場毆鬥從未發生。

劍無極平時脾氣好情商高，最近卻連續發瘋兩次，還真是頭一遭。對曼邪音是出於恨意，但對銀燕，他敢下重手，心裡多少是看準了此人不敢傷害他，這份難以理解的關顧卻也是他尤其惱怒的原因。

但這也證明了劍無極便是他的軟肋，如此一來，從他身上著手查探，就更容易了。

「美女，你們有沒有急救用品？我朋友受了點傷，得處理一下。」

劍無極又回復原本嬉皮笑臉，銀燕搖搖頭說：「不用，有沒有濕紙巾？」

「喂你皮相也不差嘛幹甚麼要自暴自棄，你沒聽說過嗎？留疤毀容會破壞一個人的運情，不吉利啊！」

「沒聽說過。」銀燕接過接待員遞來的濕紙巾包，抽了一張抹去臉上的血。

血漬下的傷口已經消失。

劍無極自嘲一笑，他又忘記了，銀燕根本不是人。

X

銀燕帶他回去自己的公寓，他的屋子很狹窄，大約半個標準小學課室的大小，而且，極度污穢。

眼前昆蟲橫行的凌亂景象簡直使劍無極全身發癢，如果不是銀燕已經走進去了，他一定以為自己來到了一個一年沒有清洗的垃圾房。

一股酸臭腐爛的味道濃烈得讓人發暈作嘔，室內到處是麥當勞漢堡的紙盒和紙袋子，可樂倒在地面引來一大群螞蟻，蒼蠅和蟑螂啃食著地上的漢堡爛肉，劍無極覺得呼吸過這裡的空氣也一定要回家好好消毒全身。

銀燕踢開了腳邊不知名的稀爛肉包物體，走到置在大廳中央的床子上去，他隨即發現床子是房間裡唯一一片淨土，登時踮著腳尖如履薄冰的大步跳去床上，銀燕在他重重倒在床上前及時擄走被子上的幾個白色團子，他回神一看，發現是幾隻正在睡覺的小貓崽。

「大哥，別說我不提醒你，你一屋子這種臭味，遲早有人報警懷疑你藏屍！雖然你可能真的在藏屍，但你能不能吃完早餐後，順手把骨頭肉渣好好處理掉？衛生一點好不好！」

「衛生？甚麼是衛生？」銀燕輕輕撫摸懷裡酣睡的小貓。

劍無極翻了一個大白眼，「好了，我明白了，你是蟲子，所以喜歡骯髒，那你至少噴點空氣清新劑吧？你這樣會嚇死業主啊！我敢發誓他看到之後一定立刻把你攆出來！」

「不緊要，我不會在同一住處逗留多於一星期。」

「我靠你住在這才一個星期就搞成這樣！？」

銀燕思索一會，恍然大悟，「你是不喜歡昆蟲？平時有外人來他們不會這麼張揚，只是今天我帶著你回來，他們以為是熟人，所以就沒躲起來了，你介意的話，我可以讓他們先回去。」

銀燕敲了敲床邊的木製書桌，不消兩秒，蟑螂蒼蠅毛毛蟲金龜啥的全都不見了蹤影。

這倒是令劍無極更加不安。

他終於明白了，銀燕是在熱心地收留並飼養同類，營造和諧熱鬧的蟲子大本營，打造舒適美好的家，他這一介人類，又豈能明白固中苦心？他只好蜷縮著身體，盡量減少自己與這個空間的接觸面，抱來一隻小貓尋求心靈安慰，「……謝謝，你真體貼。我們還是快點談正事吧。」

銀燕點點頭，正想打開公文袋，肚子便打鼓，咕咕聲響得像肚子裡藏著一隻會鳴叫的怪物，銀燕尷尬地撓撓頭，放下了貓兒走入睡房，甫打開門，又是另一股肥膩的氣味大軍。

麥當勞味。

銀燕叼著一個魚柳包走出來，手裡過抱著十多個巨無霸豬柳漢堡包辣雞扒包麥樂雞包和五六個蘋果派，按他這食量，麥當勞不讓他當公司股東實在太無良了。

睡醒的小貓喵叫了一聲，銀燕抄起書桌上其中一個奶瓶扔給了劍無極，後者接住，有點不明白，揪住奶貓兒的脖子在空中晃了晃，「喂，這個不是你的零食嗎？白色軟軟一團的，挺像個糯米糍嘛！為甚麼不吃貓吃漢堡包？」

「我不吃沒煮熟的東西。」

銀燕回到床上坐下來，其餘三隻比較大的貓崽都醒過來了，蹬著小腿蹭到銀燕身邊去，後者把包子隨手扔到床上去，拿出其中一個紙盒裡的巨無霸拿，再倒入奶瓶裡的牛奶，放在枕上讓小貓舔食。

「嘖，嘴真叼呢，那你喜歡清蒸還是乾炒？」

劍無極邊餵著小貓吃奶邊問，銀燕懶得理會他，拆開公文袋，倒出裡面的文件和一盒錄音帶，將帶子放入桌上的收音錄音機，一大窩藏身捲盤匣子的蟑螂便紛紛跑出來，慷慨地讓出了他們的住處。

一把溫柔的女聲糢糢糊糊地響起來，她有點緊張地述說案子。

「神田京一，26歲，大鳥兒，西劍流暗部之首，前兩天晚上沒有準時回總部覆命，直至今天仍未有蹤影，追蹤器最後顯示，神田京一於星期三下午三時許，在永樂街的地盤出現，但原因不明，關係者宮本總司、櫻吹雪和醫部首領衣川紫也沒有察覺他最近有任何異常——」

銀燕按停了錄音機，一口吃掉剩下的魚柳包，「你最後一次見他是甚麼時候？」

「前天，就是星期三早上，我上紅霞山之前，我去見他——」

他想起來了。

「劍無極，怎麼了？」銀燕見他神色不對，問：「你去見他幹甚麼？」

「……是天兵君，」他顫抖著聲音說：「我去把他交給神田。」

「他是小空的人，」銀燕頓了頓，又更正，「戮世摩羅的人，你怎會認識他？」

「我廣結交遊不行嗎？」

「……你應該殺了他。」看了看劍無極懊悔不已的模樣，銀燕平淡地說：「把他交給神田京一，證明了你還沒做好殺人的準備，所以將責任推卸給別人。」

「你放心，如果我查清楚這事情跟他有關，我一定宰了他。」

「不用查，他吃人是事實。蟲人一生平均會吃掉五百至一千個人，不計殺死卻因各種原因而沒吃下去的人數，對於他們來說殺人就像你們殺豬，數量多得不可估計。」

劍無極挑眉反問：「那麼說最該死的應該是你二哥，你怎麼不砍了你二哥？這樣肯定比殺一個雜碎更有意義吧。」

「我不能殺他。」他不帶感情地說，好像此話已經說過千萬遍，現在只是機械式地再次覆述：「執行者跟人類的立場不同，我只能依法辦事。」

「噢，不對不對，你也是蟲人耶，這麼說你應該反過來殺你大哥才對，這樣蟲人的生活品質能大大提升啊。」他跟他不搭話，續道：「再退一步，為何不殺那群拿你們做實驗的科學家呢？改天他們再弄一支狼人老虎人軍隊出來，你們還有立足之地嗎？」

「我依法辦事。」

「所以你跟我有甚麼分別？你把你的責任推卸給公約，由一串繁文縟節判斷對與錯黑與白，任何違抗者不問因由都得死，災難的始作俑者卻能高枕無憂。」

劍無極不依不饒地追擊，「承認吧，你就是一個沒有大腦的狗奴才，裝模作樣的說自己在維護世界和平，看著你二哥跟你大哥掐架，以為自己是不忍心傷害任何一方實質上是就手旁觀他們自相殘殺，卻開說他們都沒犯法呀可以繼續打繼續打！」

銀燕不語，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如同方才在升降機那樣，低頭望著地面，好一晌後，拿了一個巨無霸大口大口地吃，按鈕播放錄音帶。

劍無極沉著目光觀察他的反應，閉上了嘴。

X

「神田京一這個月內殺了十隻蟲人，所以案件不排除是死者親友的報復行為，他最近在追查上個月超額殺死兩位大學生的兇手，目前未有進展，未知是否與他的失蹤有關。」

「附件裡的照片順序為：神田京一，衣川紫，櫻吹雪，十隻已被處理的蟲人，兩位被殺的大學生，文件資料順序為：地盤位置，大學位置。最後，我收到消息，那位被曼邪音同化的女護士已經復活了，她也許會來找你們，小心。」

錄音帶播放完畢，銀燕恰好消滅了一個巨無霸，把錄音帶拿回來，蟑螂們又重新佔領磁盤。

「復活……那是甚麼意思？」

「精神上死了，肉體上蛻變成蟲人的傀儡。」

劍無極愣愣地想起女護士沖他裝鬼臉的淘氣模樣，他害死了她，但他甚至不知道她叫甚麼名字。她的父母會在數天之內，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離他們而去了，然而他們不會知道，她的死因是何等恐怖，而且她還行屍走肉地存在於這世上。

他心中一陣苦澀，旋即整理心神，拿來文件翻閱了一下，是不同人的照片，兩張地圖，沒甚麼特別。

銀燕從枕頭底掏出一枝針筒，不作任何消毒的步驟，直接插進手臂上去，藥液全打進去之後抽出來，折斷針頭扔到地上去，劍無極看著那針筒的容量，整整是他用在曼邪音身上的四倍。

「先去地盤一趟，看看那裡有沒有線索。」

銀燕脫下染血的白背心，換上另一件擱在床上的汗黃色破爛T恤，衣料上的大洞跑出幾隻小蟲子來，露出了腰側，因為家裡只有身上那條褪色的鬆垮牛仔褲，所以他沒有換掉。

劍無極暗自打量了他一下，這人頭髮灰白如暮年，卻眉目清正，有一股老軍人被半生戎馬和苦難所鑄造出來的沉忍與剛毅，年輕壯碩的身材卻彰顯著野獸般的暴烈。

身高，闊肩，厚背，窄腰，瘦臂，長腿。宮本總司曾對他說過，如果一個人具備以上所有條件，這意味著他在戰場上已經先贏敵手半局了。

還未計上他那條與燈柱一樣粗的尾巴。

這就是他往後要面對的敵人。

「穿上去，」銀燕掉他一隻工地用的麻布手套，和自己的軍綠色大衣，「我們走了。」

[ 此帖被natalieu084在2014-11-10 14:0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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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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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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