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30 「限」【缜砚】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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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12-30 13:3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30 「限」【缜砚】鲛人

本文為Cp25的無料，現解禁
又名老三是個木頭全靠大家助攻www
有強制情節

1
“嗯……奇怪……去哪了呢？”
“唉……殿下妳在找什麽？”
硯寒清方壹入門，便看見北冥異在禦膳房裏到處地翻找東西，不少角落堆著的柴薪也給弄得亂七八糟。本自內亂結束，他這兒的人跡便逐漸少了，王要尋他直接傳召即可，皇子們當然也自然熟知其中避嫌的道理。哦，除了常常來請教問題的右文丞大人。除了他，硯寒清是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把東西給落在這。
“是右文丞大人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在這嗎？”
他想給北冥異拍拍衣上沾染的塵灰，但北冥異此刻心急如焚，哪管得了這麽多禮節？他擡手禮貌地擋開硯寒清伸來的手，繼續埋頭苦幹地翻找著。忽然，聽到壹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即欣喜若狂起來，趕緊撥開雜物把那艷紅的活物捉了出來。
“這是？”硯寒清看得壹懵。
“啊！原來妳在這。”北冥異親熱地把臉頰貼上輕蹭，看似寶貝得不行。
“嗯？”
見他這副歡欣的樣子，硯寒清好奇，定睛湊上看了看才知，原是壹條漂亮的海蛇。也難怪令得霄王殿下愛不釋手，那蛇看著就是個罕物。全身通紅細長，看起來也柔軟無骨，長得甚是乖巧。光說這模樣，便是他在海境的諸多醫鑒裏未曾見過的。恐怕什麽是地方進貢上來的珍寵，難怪使人著急。
硯寒清也瞧著新鮮，多嘴問上了壹句。“這是什麽蛇？”
“哈，居然也有硯卿不知道的。”北冥異摸了摸那小蛇，沈默著深思壹番，又側過頭去看他。
硯寒清看見這幅熟悉的表情，惡寒油然而生，嚇得逼退幾步後微微欠身，趕緊想好說辭準備推脫，生怕又再次惹上麻煩事。“微臣才疏淺薄……”
“硯卿不必驚慌，我只是說笑罷了。關於它……哈……要知道典籍記載的不壹定就是全面，有的事物也可能存在於百姓口口相傳的故事之中。而這條蛇，便是海境傳說中的姻緣線。如此壹來，妳應該略有耳聞。不過也確實是個罕物，這壹條還是以前讓閻王鬼途準備毒藥時偶爾尋得的。”
硯寒清十分後悔問到這個問題，好奇心不但會害死貓，也會害死魚。他壹點也不想知道這個東西的來歷，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已經招惹到大麻煩了。
“今天給他餵食時，父王突然把我宣了過去，沒想到他竟趁機溜了出來。呼——還好還能找回來。他陪我也有壹些時日了，如果丟了我可得心疼上好壹陣子。”
“那個……殿下，找回來就好。我看它狀態不佳，是不是餓了？可需要微臣準備壹些飼餵的口食？”
“嗯？確實看起來沒什麽精神，可身上也沒有傷口……難道？！完了完了，硯寒清，妳可知道今日誰來過這？”
“這……稟殿下，微臣也是剛回。”
正腳底抹油預備開溜的硯寒清被叫停了腳步。他看見北冥異異常緊張，連額上也沁出了壹層冷汗。緊接著把蛇藏回到袖口，往身上壹陣翻找，好壹陣才搜出個瓷瓶。
“硯卿，答應我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這條蛇的事。”
“啊，難道這蛇有毒？？！”
北冥異被他問的臉壹陣紅壹陣白，支支吾吾地道出了緣由。
“這蛇毒性特殊，只要咬人了就會因泄毒的緣故，元氣大傷好壹陣。所以我懷疑他此番表現，應是出於應激咬了什麽人。“咳，至於這如何特殊……怎麽說呢……其實這毒，也不算毒，就是有些刁鉆。“姻緣線姻緣線，既然有著這個名號，顧名思義他帶的是壹種配姻緣的……毒。“好吧，簡單而言，其性與烈性春藥相似，但異於之處，便是他存有的限制性。中毒者必須和心屬之人交合方可解開，否則癥狀壹直會持續下去，那就不能保證對人體會不會有別地影響了。“但最棘手的還是那個與之合歡的對象，必須也只能是心愛之人。換作旁人，就算接近也僅會引起中毒者情緒上地狂躁。畢竟姻緣這種事還是得情投意合……”
“所以，殿……殿……下……妳居然讓這種怪物逃了出來？”
北冥異把瓶子塞進他手裏，謹慎地盯著他的眼睛。言語中的懇求帶著些許熟悉的威脅。“所以求妳不要讓父王知道，我不想再讓他失望。這次是我沒有料到，大意了。瓶子裏是我以防萬壹，自己研制的解毒丸，可以祛除姻緣線的春毒。因為當初覺得它性情溫順，沒有必要，才制得壹顆。再煉亦非易事，現在我不便出面，硯寒清，拜托了！”
果然這群鯤帝魚崽兒壹來就不會有好事情。硯寒清撫額，這好日子才過了多久，又攤上這檔子事，早知道就別這麽快回來。看霄王的緊張模樣，自己又不好得罪人，駁了皇四子的面子。
罷了，啞巴虧是註定吃定了。
“唉，只有壹顆，萬壹被襲擊的不止壹人呢？”
“這妳可以安心，他的毒短時間內無法連續使用兩次。”
“我知道了。殿下，回去切記得好好看管這條小家夥，莫要再生出麻煩。這件事，臣會盡力在事發前，盡快解決就是。當然……只能盡力而為……”
“如此多謝了！”
然而目送他匆匆離開的硯寒清沒料到，這是他成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開始。

2
他檢查了壹遍當時當值的人員，確認了眾人身上皆無被咬的痕跡存在。
奇怪，難道還有旁人過來了不成？

他走到門口，詢問起正熬藥的小波臣。
“借問壹下，今日我出去之後，除了霄王殿下，可還有人來過禦膳房？”

“回大人，鋒王殿下身邊的誤芭蕉姑娘來過。”

“表……妹……”硯寒清聽聞頓感自己壹陣胃疼。

平時壹個個看不見人影，怎麽好挑不挑，偏偏出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特別壹想到霄王殿下說的，非心念之人靠近會引起狂躁的癥狀，他就壹個頭兩個大。雖然不知道表妹心悅之人是誰，但按她這個脾氣，恐怕得拆了半座鋒王府也不得安生。
殃及池魚！這是殃及池魚啊！！！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清醒壹番。現在容不得多想，必須在毒發之前，把解藥送過去，只願壹切還來得及。

“啊！大人，我換班之前據說還有鋒王殿下來過。”
那小波臣突然想到了什麽，想知會硯寒清壹聲，但擡頭卻已經看不見了對方的人影。

硯寒清攥著解藥急急而奔至鋒王府，只希望在事態發生前把壹切壓制住。

他行色匆匆，不顧壹切要闖進去似的，可嚇壞了王府看門的小廝。

“勞煩各位通報，我有急事要見誤芭蕉姑娘。”

“大人莫急，誤芭蕉姑娘方才剛回來，現在正在書房。我帶您去。
“大人有所不知，鋒王殿下早就知會過我們了，如果是大人您來，無需通報，直接入內即可。只是大人您不常來，所以不知道罷了。
“小的多嘴，只是鋒王殿下性子耿直，相交的朋友甚少，不似別的皇子府上熱鬧。得鋒王殿下賞識，大人想必也是如誤芭蕉壹般的能人。平日多走動也不要緊，王府歡迎您隨時過來。”

他心急如焚，未聽進那小廝絮絮刀刀地嘮著什麽。只是倉促地應了聲“多謝。”

王府雖大，壹路走入卻只見內中的樸素。室內的裝潢及庭院的修飾也無其他王族所有的奢靡之感，像了北冥縝壹切從簡的風格。
他忽然記起，鋒王北冥縝是位因不受寵，自小便過慣了軍旅生活的殿下。即使仁德如王，也免俗不了君父臣子的隔閡。由此他不禁為這帝王家嘆了壹口氣。

由小廝帶領著，繞過幾個院子，不用壹會就到了書房的位置。
隔著鏤花的窗欞，他看見誤芭蕉正坐在書房的桌旁，有條不紊地理著案上堆積的冊籍。纖細的手掌讓紗布給包紮了起來，外行的手法顯得紮眼。
不幸中的萬幸，她的臉上並無異色。太好了，想必自己是在毒發之前就趕到了。

硯寒清松下壹口氣，緊繃著得神經也放了下來。

誤芭蕉看見他的到來，像是吃了壹驚。
“表哥？！妳怎麽來了。真是難得，之前去禦膳房，我都沒見到妳。”

“嗯……表妹。話不多說，這裏有壹顆藥妳先吃下。”硯寒清從袖中取出了那個瓷瓶。

“無緣無故妳讓我吃什麽藥？妳頭是被撞壞了嗎！”
誤芭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紅著臉壹副糾結的模樣，像右文丞大人壹般支支吾吾地說不清話，奇怪極了。

“這件事很難向妳解釋。妳的手不是弄傷了嗎？這是上好的療傷藥。”

“我是擦傷，不是內傷。”

“但是……”

“好了！”誤芭蕉從他的手上壹把搶過瓶子，把藥倒出來吞食入腹。“妳不要再啰嗦了。”

“啊……唉，事出有因，我也不好說。妳別生氣。”
硯寒清長嘆了壹口氣，牽過她的手，把上面包的亂七八糟的紗布壹點點拆開。
“妳這樣不利於恢復，我來給妳重新包紮。對了，妳今天去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像有這麽小氣嗎？真是……顧著跟妳吵，差點忘記了正事。鋒王殿下壹大早去找妳，結果不但人沒找著。回來便像是染了風寒壹直發熱，高燒不退。妳會醫術，趕快過去看看吧。”

“好，我壹會就去。”
硯寒清為她解開包紮的地方，但看著她攤開的手心，這分明是練武不慎，刀劍脫手所產生的損傷。他的心又懸了起來。
“這傷口……”

“是我幾個時辰前跟著殿下在練武場演武時不小心弄到的。妳神色有異，是出什麽事了嗎？”

“沒……沒事，剛剛跑的太急，頭有些暈罷了。”
他扶額搖了搖頭，給誤芭蕉上好傷藥，重新將紗布纏好。
“沒什麽事我就先去看看鋒王殿下那了。”

“嗯，妳快些去吧。”

踏出房門的那壹刻，硯寒清幾乎是踉踉蹌蹌的逃出去的。
不是她……不是她……還有誰？

……

“鋒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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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北冥縝沈沈地睡至第二天清晨才轉醒。身心也被壹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添滿。雖是莫名但許是自己沒有這麽好好休息過了吧。

他思來想去，也只找到了這麽個答案。

聽見動靜，掌管內務的小廝敲了敲門，問到
“殿下起了嗎？”

“嗯。進來吧。”
他換上衣服給他開了門。

“殿下昨日借予硯寒清大人的衣服，他譴人送來了。”
小仆人壹邊念刀著，壹邊將疊好的衣服整了整，重新塞回了櫃子。

“我借了衣服給硯寒清？”

“是啊。昨日殿下身子不適，大人妙手，來給殿下看病，好些時辰才退的燒。大人說中途飲水又不小心打翻弄濕了衣衫，還是殿下讓他給換上的。”

北冥縝眉頭深鎖，對於此事他完全沒有印象。昨日好像是有全身燒得難受來著，可記憶就像止於那壹刻。之後發生了什麽，他並不清楚。

看他眉頭緊皺成這樣，小廝以為自己是說錯了什麽，還是多言了什麽，生怕因此受到他地責罰，趕緊慌慌張張地解釋道，
“可能是殿下昨日的病來得厲，而且剛剛痊愈才記不清的。估計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而且硯寒清大人小心得很，衣服也沒有弄壞……”

“如此模糊想必是無關輕重的小事。妳先下去吧。今日我狀態不錯，壹會要去帶兵演武。”

“是。”

等人走後，他重新坐回到床上，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突然，他好像意識到了壹件奇怪的事——剛剛身上換下的衣服，似乎不是自己睡時穿著的那壹套。他拿起衣服正要檢查壹番，手卻不知道是按到了什麽硬物，硌得指尖壹疼，但隨即那個圓潤的異物便滑到了指縫。

撥開被褥，北冥縝發現壹顆瑩潤的珍珠躺在那裏。他這兒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捏起這圓滾的珠子，對著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打量了壹番，他發現了異常。這壹粒珍珠，竟然是壹顆罕有的鮫人淚。

鮫人是要強的壹族，不會無緣無故落淚。而且鮫人壹族血脈純正，能泣淚成珠的更少。母族正是鮫人壹脈的他很清楚這壹點。

莫非是自己丟失的這段記憶裏，曾發生了什麽事？

昨日……

北冥縝細細地回想，但記憶實在模糊。
昨日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賣力地回憶著每壹個細節，想得頭腦抽疼。
要不就這麽算了？或許真就是什麽無關緊要的小事。
但心裏總像是有壹個聲音在告訴他，若自己就此罷遼，將會後悔終生。

他從頭開始梳理起昨日的遭遇。
他清晨先是去了禦膳房。本想請教硯寒清壹些問題，但硯寒清似乎離開了並不在禦膳房。然後，壹條紅色的小蛇不知道何時爬到了他的手上，在他的小指處咬了壹口。他甩開那條蛇，所幸留下的傷口不深。但是為了以防萬壹，他還是草草地擠了些血水出來，又找了些解毒的藥敷上。後來又再等了幾刻，他看遲遲見不到人，便去校場安排了演練，接著回了府。
接下來……他隱約記得回來之時，全身有了發熱的征兆，應是路上收了汗有些著涼。交代了誤芭蕉幾句後續事，他便回房更衣休息去了。
意識就是從這兒開始出現了斷層。自己好像是昏沈地睡過去，緊接著做了壹個好像十分漫長的夢。
夢？夢裏的內容到底是什麽？

北冥縝絞盡腦汁地去回憶。閃現出來的，卻是壹個個讓人面紅耳赤的畫面。而這些畫面，逐漸被拼成壹個個片段，又連接成壹個清晰得真實的內容。
這並非是他第壹次做這樣的夢，只是這壹回怎會如此真實？但若是這番體驗不是自己的夢境，又怎無壹點痕跡？

他看著手中的鮫珠，臉色蒼白得嚇人。
也許這並非……無跡可尋。

他下床翻找起殘留的蛛絲馬跡，但壹切卻像被刻意抹去。似乎除了這顆遺漏的鮫珠，記憶裏的殘垣不過是壹場自己臆想而出的荒唐夢境。
直到……他在那個雕花的衣櫃下，找到了壹片染血的衣布，脫絲的邊緣，還勾著那對熟悉的老件。他認得那是硯寒清腰帶上的錦緞。

夢並非是夢，事實是他是真的做出了傷他之事。

北冥縝握拳的手捏得指節發白。
他本以為自己不說，永遠埋藏起這個秘密，有心之人就抓不住可乘之機，對他造成任何傷害。自己也不用坦然於他的面前無地自容，給他帶來困擾。
可未曾想這段猶未來得及開口的感情中，傷他的竟是自己。

北冥縝有些失控，從府裏趕了出去，卻迎面撞上了剛回來的誤芭蕉。

“殿下！怎麽如此形色匆匆。”

“我有事要去找硯寒清。”

見他轉身要走，誤芭蕉趕緊拉住他。
“昨天表哥給殿下看病，似乎染了病氣。現在請了幾天的假，回自己的小屋了。”

“妳可知道他的小屋在哪？”

“不清楚，那是他自己建的。怕被人打擾，就壹直沒說。殿下有很重要的事嗎？”

“無……無事，他的那對老件更衣時掉我這了。我只是……給他送回去。”

“那讓下人送至禦膳房，囑咐壹句，等他休假回來便可。”

“還……是我自己來吧。”

誤芭蕉狐疑地看著鋒王踱步了壹番，壹副壹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看似思索壹番，轉身又大步走回寢殿。她只覺這中間隱隱約約間有些蹊蹺。

而另壹邊。
硯寒清躲在屋子裏覺得為難極了，真不是他不想回去幹活。只是經昨天的那檔子事壹鬧騰，他的身體似乎出現了奇怪的變化。
好端端的雙腿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壹條深藍色的魚尾。巨大尾鰭柔軟得如同綢布，如鬥魚的模樣壹般。

鮫人雖生來就會帶有壹些與魚類相似的特征，但也不至於是這個樣子。
就好比海境之人善水，但也是生活在無根水的空氣環境中，不至於壹天到晚泡在水裏。

在他的認知裏，擁有這種樣子的，也只有幾千年前最初的鮫人壹族。

叩門的聲音忽而響了起來，壹聲熟悉的聲音接踵而至，讓他深覺此刻簡直完蛋。
“硯卿。身體如何了？”

5
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硯寒清趕緊躺下，用被子將尾巴緊緊捂住，裝出壹副有氣無力卻掙紮起身的模樣。心想：完了，王怎麽摸過來這裏了。
“啊……王……恕臣身體抱恙，不便行禮。”

“無事，好好休息。師相回來之前，社稷和朝堂還需要依仗硯卿。”
北冥封宇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頭，扶著他躺平，接著往桌邊走去。

硯寒清被他說得心裏犯怵，心虛得了略有些無言以對。
"唉……言重了，王。"

“看妳口幹舌燥，生病了也不知道多喝些熱水。”

當朝鱗王屈尊為他壹介小官倒水？？？

和鯤帝打交道的這些日子，他清楚極了這群王族的脾性。無事獻殷勤，硯寒清看得脊背發寒。雖然對方是王，不能用非奸即盜來形容，但想必也是將有不好的事要發生在他的頭上。

他忍不住撐坐起來，想要伸手去阻止北冥封宇繼續斟茶的動作，結果未曾想被子卻隨著不聽使喚的尾巴給扭翻在了地上。

"……"

"……"

北冥封宇和他面面相覷，看著他的尾巴，樣子顯得有點震怒。

"硯卿妳這是？"

"抱歉……微臣並非有意欺瞞，只是多了條尾巴，壹時間還不適應……"
硯寒清被看得不自在，這不為人知的秘密，竟是沒保守多久。比起什麽都不幹，他還是欲蓋彌彰地撿起了地上的棉被，將尾巴再次裹了起來。

“是哪位皇子？”

“那個…王啊……”

“硯卿，妳應該了解本王的意思。事關重大。妳不要為始作俑者開脫。”

“咳，其實情況也沒有這麽嚴重……多了條尾巴不過小事而已……
“唉……我真是被害慘了。王，妳聽我說，事情也沒這麽復雜……不過三皇子意外中毒，神誌不清。微臣身為太醫令，只是在當時做了些力所能及的，給他解……解毒而已。”

北冥封宇耐心地側耳而聽，臉上的表情卻好像寫滿妳繼續編，看我信不信。
“硯卿想必還不了解這種改變的情況是出自於何因，那本王來解釋壹下吧。最初時，鮫人在海境數目稀少。為了保證繁衍，鮫人壹脈並無性別之分，且皆存有生育的能力。直至後來發展，基數增大，鮫人壹脈才逐漸出現進化的情況，性別也從此分化得更為清楚。但為保持血脈的流傳，本能地保證鮫人壹族的延續，現存的鮫人男子若與高其壹階的鯤帝交合，是可短暫地退化成原生模樣孕育二族子嗣。因鮫人壹族，在這幾百年內發展欣欣向榮，所以這個秘密也在歷經數朝後，變由鯤帝王脈為之保管。硯卿，本王已坦誠至此，妳還要隱瞞嗎？”

硯寒清聽他說得是面紅耳赤，知道事情糊弄不過去，幹脆壹五壹十地通通給交代了個清楚。

噢，當然也包括了霄王那壹部分。

這會兒輪到北冥封宇坐著細細聽完這錯綜復雜的過程。他把斟滿的茶杯塞到硯寒清手裏，為他拉好被褥。長長的嘆出壹口氣。
“唉，本王這兩個皇子真讓人不省心。這事如何處理，本王已有定奪。異兒有失在先，縝兒犯錯也是事實。雖然硯卿不想追究，但事可從輕不可免責。師相把妳交給朝廷交給本王，縱使他們是本王最器重的兒子，本王也必須要給妳壹個交代。待本王回去，就讓右文丞擬旨，令四皇子北冥異禁足宮中兩月，已示懲戒。至於三皇子北冥縝……咳，他與妳有了肌膚之親，本王不願失了公允，但也不願不容情面，所以想再聽取妳的意見。”北冥封宇看著他，心裏若有所思地盤算起來。

“啊…這……臣壹切聽王的就好。”

“事關硯卿聲譽。妳若真願意全權交給本王處理，那本王的意思就是……妳若和縝兒兩情相悅，本王便給他七日為期。七日之內他若有勇氣認罪求親，本王就允了妳們的婚事。若妳對他心有不滿，或是他是個無擔當的人，本王就尋個理由，將他逐回戍邊。不知如此裁決，硯卿意下如何。”

“那王……唉，便給他這個機會吧。”
硯寒清覺得現在不止腰疼，頭也疼了。難道這輩子自己註定要和鯤帝壹族過不去？現在他終於能理解龍子為什麽會罵罵咧咧噴這群鯤帝吃魚不吐骨頭了。
“臣還有壹個疑問，這個秘密是否今後也只有鯤帝為之掌握？微臣擔心消息露泄，可能會被鮫人壹族借題發揮，以此進行對權力的反撲，並騷亂變革的進展和秩序。”

“哈，這點倒無須擔心。前提先是縝兒能不負眾望，通過考驗。之後，本王即刻下壹道密旨，封硯卿為輔臣，以臣禮代妃禮，記名入族譜，如此壹來硯卿便是嗎北冥家的人了。妳也無須入後宮，各司其職，為國效力即可。”

“不……也不用如此正式吧……”
想到又多壹堆東西要忙，硯寒清哭笑不得。難怪王的言語中熱情得有些離譜，這檔子事兒可說是真真出得奇不如出得巧，正中他了的下懷。這哪是要借封臣來封皇子妃，這明明就是變相讓他出臺輔佐朝政，將他扣在朝上。這次是想賴也賴不掉了。

唉，看來好日子要到頭了，這回可是讓這兩條皇家魚崽兒給害慘了。

“若是硯卿不願，那本王也只好讓縝兒去戍邊幾年了。”

“王啊，還是當臣什麽也沒說好了。”

"哈，本王就知道硯卿是個通情理的。而且本王看縝兒對硯卿也是的確有情，相信他不會讓人失望。然後用不著多久本王就能抱上妳和縝兒給生的皇孫……"

"唉……王啊，此時說這個未免太早了些。"

北冥封宇又噓寒問暖折騰了壹番，給他普及了壹堆有的沒的，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師相啊……是不是王和妳混久了，心也跟著變黑了。”硯寒清感覺自己快老了十歲，今日唉聲嘆氣的次數，比俏如來在時還多。

這個結果他滿意嗎？
其實並不，他更希望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平淡相守，舉案齊眉地過上平淡的生活。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喜歡北冥縝。
他知道自那天，北冥縝單膝跪下懇求他的時候，他心軟的時候。心中的那份欣賞便自此變了味。

“唉…要是沒發生這種事……說不定就能爛在肚子裏，壹輩子也不用面對了。”

約過了五日。

“對了誤芭蕉，硯寒清還沒回去任職嗎？”
北冥縝緊緊握著袖中那兩個鈴鐺似的老件轉身問道。

“是。太醫令方面也沒什麽具體消息。”
誤芭蕉壹邊回答壹邊地給他收拾好桌面。這幾日鋒王殿下不知為何，對她那表哥上心得很。自內戰之時，她見識過硯寒清真正的才幹，北冥縝能主動與他接觸，她也是樂見的。看著對方沈思了起來，她又接著打開話題。
“但有壹件事不得不和殿下說，霄王殿下不知道因什麽事觸怒了王，被罰禁足，而且任何人不得接見。”

“我要去找父王。”
他揣好手中的物件起身。

“無用的，霄王殿下的事王有命令不許任何人再議。”
誤芭蕉急急拉住他，生怕他壹時意氣用事也跟著被責罰。

“我是說硯寒清的事。妳剛剛提到四弟？四弟是出什麽事了嗎？”

"……沒…事了。"

北冥封宇煞費苦心才撮合了這對有情人。也不對，自家老三的口風還不清楚。沒成想這苦苦等了四天都沒個下落。
這眼看期限將至，無論心意與否，這件事總得有個結果。終於，在他快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真是個木頭的時候，北冥縝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兒臣給父王請安。”

“縝兒，有何事嗎？”

北冥縝不卑不亢向前壹躬行禮，打探著問到，
“硯寒清染病多日未愈。兒臣想著硯寒清為國之棟梁，身體抱恙，理應探望，卻不知其居所位於何處。”

“那便不用去尋吧。等他病好了，自然會回來。”
北冥封宇品了口百裏聞香解暑，繼續翻看著桌上的奏折，雖不去看他的臉，卻在心裏可惜極了這不開竅的兒子。
果然還是需要硯寒清從旁扶持。這孩子處事太直，連朝堂最忌結黨也不清。自己知道他秉性自然沒什麽，但若傳至讓人耳中，未免落人口實。

“還有，兒臣拾到了他的物件，想順便交還給他。”

“也不急於壹時。縝兒，妳欲言又止，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想說與父王。”
這不及格的話術，完全點不中北冥封宇想聽的重點。明明都是他的兒子，卻和觴兒是兩個極端。北冥封宇嘆氣，他不想看這場喜事憑白地落空，急著打斷他的話，旁敲側擊的點醒他。

“兒臣有罪，硯寒清的病情全因兒臣而起！”
看著父王的眼神，他覺得自己被洞悉透徹。跪地叩首，做下請罪的決定。

北冥封宇拉著他起身賜座，又令人給他斟了碗茶。示意他著他可以繼續說下去。
“兒臣趁人之危，借疾對硯寒清行了不軌之事，請父王責罰。”

"縝兒，為何這麽遲才告予父王。"

"兒臣擔心太多人知曉，於硯寒清名節不利。"

“唉，本王是妳的父王，妳無須介懷這麽多。
“這件事受傷害最大的是硯寒清，不是本王。妳不該向本王請罪。不過方才妳已說硯寒清乃國之重臣，既然本王知道了這件事，就不得不管，事已至此，妳可願受罰？”
北冥封宇望著他，臉上看不出情緒。

“兒臣甘願，也願負責到底。只是硯寒清他……”

“我現在聽的是妳的想法，硯寒清心裏想的，妳且不必去揣摩。”

“那兒臣鬥膽，請父王賜婚。”
北冥縝壹撩衣擺，再次又跪在了地上。

“大膽，妳可知如此的結果，便是意味妳放棄皇儲的競爭。”
北冥封宇語氣裏盡是威嚴，但臉上卻笑的開心。只是北冥縝低垂著頭，看不出他父王現在是怎樣的壹個表情。

“兒臣自早便心悅於硯寒清，此生再無人入得兒臣之眼，兒臣願今生僅有硯寒清壹人。況且大丈夫不立己無以立業，若兒臣不能承擔起如此責任，也無法承擔起壹國之責。若父王不允，那兒臣願壹直長跪，只當贖罪。”他把頭埋得更低。

"那妳可知妳如此選擇，硯寒清又會如何作想？"

“他畢竟男兒之軀，卻無故因我受汙。兒臣願意殫精竭力，盡其所能地補償於他。”

“哈，既是兩情相悅，那此事本王便準了。方才之話，不過試探。妳們二人日後可要好好地過，別像妳皇淵皇叔壹樣留有遺憾了。”

等北冥縝想清楚這句話的含義，再擡起頭時，北冥封宇已經走了許久。

右文丞扶起他，“殿下，茶涼了，還需再添嗎？”

“不了。”北冥縝拿過茶杯壹飲而盡。“如此，足夠了。”

“那我帶妳去找硯寒清吧。唉……希望他不要生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