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21 【風雲生賀五周年99傳燈 23:00】何時共我同行（風雲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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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

樓主發表於: 2024-06-22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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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1 【風雲生賀五周年99傳燈 23:00】何時共我同行（風雲中心）

感謝草十二太太提供的梗~小獅子生日快樂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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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始於一個午後，一場春暖花開中不經意的瞌睡，一場夢境。
南域並沒有這麼高聳的山嶺，極目遠眺，雪白的浮雲之中似乎可以看見一個迷迷濛濛的背影，儘管風雲兒並不相信什麼命運的指示，只是對這場景有股如夢如露的熟悉，於是一個飛身便踏著飄逸瀟灑的步伐一點一點躍了上去。
登至頂峰，風雲兒緩緩向那道迷霧走去，一張與自己相仿的面容在雲煙被絲絲縷縷吹散後悠然出現，那人輕搖手中羽扇，微笑著說，「你來了。」

其實風雲兒並不能全然確定眼前人的身份，縱使有了九成的相似，眼底那種他已然經歷他未曾經歷的、失去他未曾失去的惆悵淡然還是教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有些惶恐的，於是他看了看四周，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恆山。」
「義父曾經提過，」風雲兒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那閣下又是......？」
「劍風雲。」
「喔，和我猜想的一樣，你就是未來的我了。」這話說得如同繞口令一般，風雲兒自己都噗哧笑了起來，又接著自顧自在人身畔打量道，「若要問關於往後的事，你肯定會說天機不可洩漏對吧......唔，怎麼頭髮真全白了，我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打擊，還是說修練什麼絕頂武功成了去老還少的先天人。」
「咦，」踱至背後時，風雲兒忽而伸手戳了戳劍龕，「這小房子裡面該不會還住了劍靈吧？」

劍風雲終於回過頭啪地一聲把人摁坐在了被水氣浸潤得冰涼的桌案之上，假裝正色道，「若吾說當真有呢？」
「啊？」
除了那修有一人三化和俱神凝體的赫赫武林名人，一介凡人大概很難有在孤獨和沉默以外的情景下和自我相處。他看著風雲兒困惑眨動的雙眼，隨著歪頭姿態而晃蕩的黑色馬尾，彷彿幻視一隻隨時都會撲上來的毛絨絨大型犬類。自己從前真有如此活潑好動嗎？劍風雲在心底哭笑不得地想。但他還是走到另一側去，端起早已備好的酒壺為兩人滿上，「能告訴吾你是怎麼來到此處的嗎？」
香氣四溢的美酒當前，風雲兒落座之後卻是迫不及待地先夾了一口旁邊的小菜吃。說這裡是虛幻之境吧，可方才一陣提氣攀越卻也好似實實在在消耗了體力，教人感覺腹中空虛得不行，在狼吞虎嚥地緩和了飢餓感之後，他才捧起酒杯，將散發著醇香的液體一飲而盡。
「我嗎？其實不過練劍練了幾個時辰，午時小睡片刻，睜開眼就看見這山腳了。」語畢他放下手中器皿，目光又再度飄移到了劍風雲身後的軒昂劍龕，「我可以看看它嗎？這次真不亂碰了。」
劍風雲聞言不住失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哪有什麼分別。然而如同兩面鏡子相互映照，可鑒卻不可捉，他不過是，有些恍然罷了。遂也不再多言，右手一揮，劍龕便如流星般飛舞至風雲兒身畔，落地時甚至有華光流轉，燦若雲錦。
「你想試試嗎？」劍風雲一語未畢，行道便已錚然出鞘，風雲兒忙起身接劍，抬腕起勢運招，一時間身法輕靈如步駕雲煙，劍光連綿似雪浪拍空。劍風雲原只是在一旁觀視，卻忽而心念一動，掌心一凝，而劍龕亦有所感，驀地攜風馳雲走之勢向風雲兒的劍路攻去。風雲兒見軒昂劍龕後發忽至，立刻身形迴轉，提劍格擋第一招攻勢後便寸步不讓地揮擊旋展，尋求一劍直破的空隙，劍氣噴薄揮灑間第二式已蓄勁待發，然而對面一直溫和內斂的真元猛地暴漲至數十倍，風雲兒被壓迫得不得不連退數步，心一橫乾脆一劍斜劈，藉後衝之勢轉化為巧勁旋身而起。驟然聽得幾聲窸窣聲響，原是一旁嫩綠的新葉竟不堪餘勁掃過，剎那間凋殘墜落。
稀稀朗朗搖晃的光影映照在少年浮著薄汗和緋紅的面孔，風雲兒打得盡興，對著未來的自己朗聲喊道，「再來一回！」
劍風雲手支劍龕，輕笑答道，「請吧。」
零葉紛紛，落英飄飄，風雲兒於是凝神斂容，劍身挾著逐漸湧入的氣勁微微顫動，細碎光芒隨之閃爍，如同一泓秋水。霎那間手中長劍便恍若化為道道耀目飛芒，一劍緊接一劍，滿蘊的波濤之勢直奔劍風雲空門。而後者仍是安若磐石，一手輕托劍龕，一手以指凝劍氣見招拆招，時而飛削時而快斬，衣袂飄動間一派從容揮灑。風雲兒手裡的行道劍幾次從他身側幾吋掠過，卻無論如何碰不得半分衣角，終也忍不住心焦起來，低喝一聲騰躍而起，左手舉劍，右手劃訣，再一眨眼便是劍尖與劍龕轟然交接，點點火星飛濺，行道劍受力微彎，風雲兒正欲藉勢再縱前急攻時，劍風雲周身竟彷若有一股氣流急卷，圓融卻又不可抗拒，教他手中長劍幾欲脫手，眼前劍龕好似裂出一隙，頓時有耀目光芒迸濺而出，風雲兒定睛一看才驚覺劍龕原是再次開啟，內中竟還有一劍驟然騰出，快如流星迎面而來，風雲兒變招不及，只得以攻為守，然而匆促間氣已斂勢已減。
一聲轟響，兩道如虹劍光倏忽相迎，而後天地無聲，代天再次入鞘。

「哎......」風雲兒儘管喘著氣，面上仍帶著興奮的潮紅，他抹了抹臉上的汗水，「你這不算作弊嗎？」
劍風雲微微一笑道，「你的劍法勁直，是優點亦是弱點，藏鋒於鞘，方能一擊致勝。」看著少年人眼裡閃亮亮的恣肆，他終於忍不住抬手輕輕摸了摸柔軟的黑髮，低聲一嘆，「但.....也沒什麼不好。」
風雲兒雖是向來直爽不羈，對於周遭人事物的變化卻是極其敏銳的，否則又怎能對得起小三仙之名，他聽見了那幾乎細不可聞的嘆息，看見那被流轉時光染成皓白的眉，因略略垂首而在面上投下的崎嶇陰影如同遠渺陰空。
「我說，」他很想問他做什麼總是這麼惆悵又懷念的模樣，但一方面從方才的對話想來他是不會開口，二方面，其實......自己也沒那麼想知道吧。風雲兒在心裡小小糾結了半晌，最終將那充滿好奇心的另一個聲音壓了下去，話鋒一轉，道，「讓你做了一次東道主，這回該換我了吧。」

話音未落，兩人身處場景竟是瞬息一變，回到了劍風雲久未造訪的南域，夢境大抵就是有這般好處，想要什麼都能隨心所欲取得。藍天高闊，鮮花芳菲，風雲兒領著劍風雲拾級而上步入亭中，熱茶酥點均已備好，風雲兒為他斟上一杯，裝模作樣道，「把酒花前欲問君，世間何計可留春，唯有清歌一曲倒金尊。可惜此處唯有粗茶一壺，我亦歌喉普通，唯有舞獅一藝勉強入得了眼，就，還請多多包涵啦。」
劍風雲才讓他擠眉弄眼的模樣逗得噗哧笑出聲，少年便手撐亭欄，一個翻身躍下高台，再抬頭時便是一隻眨著眼睛、活靈活現的小獅子了——風雲兒竟不知從何處變出個討喜可愛的舞獅頭來！
只見那獅頭被高高舉起，彷彿獅子做出昂首姿態神氣地踱著腳，接著展威似地獅頭左搖右擺，又下俯作勢舔舔不存在的毛絨獅足。
劍風雲看著眼前靈活蹦跳的小獅子，心底不禁生出一些好似被小貓貓掌踩過的情緒，難怪從前義父在看完自己舞獅之後總是特別心軟好說話。他不禁恍惚想起兒時，不過是發現舞獅和基礎武術步法有些雷同之處，於是便在坐馬的枯燥時刻也隨性練起了手法，能在長輩面前賣萌撒嬌這點倒是意外的副作用了。他從未看過自己舞獅的模樣，此時此刻卻也禁不住很自戀地覺得實在是......太可愛了。
大約是查覺到未來的自己那想撸又收回的手，風雲兒也相當從善如流地向前湊近，獅頭上那雙圓圓的大眼睛先是眨了眨，試探性地伸出一腳，又退回原處雙膝彎曲，微微伏低，如同一只蓄勢待發的小獸。隨後，雙腳猛地一踏，身形向上急躍，獅頭揚起，眼神銳利。在極窄的欄杆上，他再度一個翻身，姿態矯健，獅頭隨著他的動作上下翻飛，舞動出一道道弧線。
和蓬茸的小獅子相距只餘幾吋，劍風雲不由得伸手揉了揉憨態可掬的獅子腦袋，獅頭卻立刻停下了動作，眼睛再度眨巴眨巴地看向自己，接著就調皮地往懷裡拱，又不時做出左聞聞右嗅嗅的姿態，好似在尋什麼東西，劍風雲讓他頂得癢極了，只得在笑鬧中掏出幾枚銅錢，再摘下髮冠後的紅稠布繫上，逗貓般拎起銅錢串又甩又晃。風雲兒也配合地撲騰起來，幾個來回之後小獅子終於咬上銅錢，當即志得意滿地翻身落地，闔眼打盹去了，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輕靈快活。劍風雲本以為這便是結束，才要撫掌稱好，那對獅眼又驀然睜了開來，好像想起什麼似地抖動著耳朵和腦袋，而後整個舞獅又再度朝劍風雲騰越過去，又在近身前猛然一頓，所有動作戛然而止，他穩穩落在欄杆之外，獅首緩緩仰起，竟是銜著一株桃枝而來。忽而一陣風吹起髮絲，又拂過臉頰和指尖，提醒了劍風雲伸手去接，從他的角度恰好得以望見風雲兒在陰影中依然清明光潔的眼睛。
查覺到了他的目光，風雲兒也乾脆俐落地掀開獅頭，衝著劍風雲笑得像個小傻子，他此刻是毫無防備地踮起腳尖蹲踞在延伸出欄杆外的一點座凳之上，只消輕輕一推或一拉便能重心不穩摔下，於是劍風雲便這麼做了。他一把將風雲兒拉起來，拉進懷抱，翻過欄杆以他的身體為墊齊齊跌進了亭中，少年跟著唉呦喂呀驚呼了一聲，好像他才是摔痛的那人，溫熱的吐息噴在脖頸，掌心下是被汗水沾濕的衣衫，多麼茁壯鮮活。
「謝謝你，我很高興。」劍風雲低笑道。
他抬手輕輕撫過柔軟的黑髮，如此仰躺的姿態，能清楚見到風把雲都帶走了，只餘萬里晴空。
外面的一切混沌或許永遠是翻風滾雨無始無終，然而他信，無論是哪個自己都會願意縱身天穹，投下一片柔軟安寧的庇護。
忽而耳邊傳來一聲隱忍的呵欠，大約是被摸得渾身放鬆吧，劍風雲想著，唇邊的笑意也忍不住變得更濃，他直起身子，好讓風雲兒能枕在自己膝上，「好夢難得，安歇吧。」
「怎麼會，」風雲兒舒服得任由眼皮沉沉垂下，只是手裡仍不安分地把玩那串銅錢，「我覺得現在就挺好。」
「是啊。」
劍風雲無意識地一下又一下輕拍著風雲兒，直到少年抓住他的手咕噥，「我不是小孩了。」
他再次睜開微闔的眼睛，微風又把蕩漾的雲朵吹了回來，劍風雲能在那雙眸底的光和影裡看見，「回去吧。」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風雲兒說。
「嗯，我知道。」
劍風雲再度微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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