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6 【西缘】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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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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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6)

樓主發表於: 2021-01-16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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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6 【西缘】囚徒

西蒙x素续缘

【Pandoras Box】

素续缘不知道第几次从黑暗中醒来。

冰冷的城堡内毫无生气可言，他身下这张极富西洋风格的高脚雕花大床通体雪白，是这黑暗中难得的亮色。石壁上的枝形灯里没有烛火，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圆窗，四周一片漆黑。

第三十年，第二次，素续缘被带进了这座人人畏惧的城堡里，成了一个囚徒。

不知道那些躲起来的百姓有没有受伤。他垂眸沉思，手指摩挲在腕上缠着的一圈绸带。已经第三十年了，苦境依然暗无天日，嗜血者豢养人类当食物的行径早已肆无忌惮，而他独自在这个黑暗世界里撑了三十年，只为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预言。

他拖着脚铐走到窗前，费劲地抬手把帘子拉开，入眼可见的是城堡主人父亲居住的高塔。闍皇西蒙，让柳湘音产子而亡、毁灭苦境的凶手——他的，曾经的，病人与追求者。素续缘站在窗前，计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日，丝毫没有察觉到西蒙推开房门，站在他的身后。

“你的神情如此哀伤，是为了那些蝼蚁吗？”

素续缘沉默不语。

“回答我的问题，囚徒。”

素续缘没有转身，他依然望着窗外浓浓夜色，答道：“我为这世间万物叹息。”

“博爱的人类。在你眼里，嗜血者不属于你口中的万物之一，是吗？”这样嘲讽的语气。他转过头，戴着手铐的双手垂在身前，莫名显露出一种任人宰割的弱小无奈。这个样子，闍皇应该会很满意。

但素续缘的表情实在太平淡了。平淡到西蒙想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看看他面容能多扭曲，眼神可以惊惶到何种地步。想到就做，被掐住脖子的瞬间素续缘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王者为何忽然对他发难？

“你的表情很好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素续缘被压到窗台上，双手勉强支撑墙壁，平静的眼神与西蒙浓烈的爱恨交织碰撞。“闍皇阁下，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吗？”他扯出一点笑意来：“我会救世间万物，包括你。”脖子上的力道蓦然一松，他弯下腰连连咳嗽，一条雪白的手帕递了过去。

“谢谢。”

素续缘朝他笑了一下。

西蒙想起第一次见到素续缘的时候，当时叶口月人才被击退，素续缘背着个药篓到处救人。强大的嗜血王者不惧日光威胁外出观察苦境，竟被正道误伤。年轻俊秀的少年停在面前，半跪在面前问：“这位先生，需要我为您止血吗？”

蓝衫墨发，朱砂一点，一对奇特的漩涡眉。见西蒙不语，素续缘留下了一棵止血草和纱布，起身离去。

“我为叶口月人所伤，止血草并不管用。”西蒙突然开口，成功地留住了素续缘。俊秀少年折回他身边，取出药枕欲为他诊脉。“我知道伤势，告诉我要怎么医治。”西蒙没有让他触及到自己，十足的拒绝之意。这个少年也不恼，仔细地讲解了一遍步骤，又留下了一颗防患磷菌的药丸，“先生若有需要，可到云尘盦诊治。”

西蒙点头，随手把一串古怪的乌木珠子给他当诊金。

素续缘并不知道，在灭绝希望的世界来临之际，这串乌木珠子帮他渡过了一段长达数年的追杀。无他，因为这串珠子沾染的气息属于西蒙，阇城最尊贵高傲的血族之王，直到素续缘第一次被捕丢进了阇城的牢笼中。

他在放血之前遇上了西蒙。

“原来是我的救命恩人。幸会，素续缘先生。”尊贵的王第一次如此和颜悦色对待人类，朝他微微颔首致意。

素续缘救了一个灭绝苦境的凶手。

但为了小活佛的预言，他需要等待圣行者的到来。同时，他需要隐瞒这个错误。他要编造出一个完美的理由来解释他如何“逃脱”出阇城，让大家相信他不会是个叛变者。在阇城牢笼里的四十九天里，素续缘排演出了一个可以应付各种质疑方式的说法。

讽刺而现实。

【lust】

“素续缘，你没有第二次逃跑的机会了。”

禔摩用镶满钻石宝珠的权杖将素续缘抵到墙上，冻气迅速环绕在素续缘周身，冷得他直打颤。素续缘注视着眼前一样俊美华丽的冷傲人士，嘴角渗出了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冰封的胸口处。残忍无比的嗜血者，热爱用一切无法想象的手段对待人类，吸食鲜血。大概很快，他就会和那些被抓的其他人一样被丢进池子里当食物豢养。如果运气好，可能地点会是琉璃仙境。

但他不能死。

“禔摩先生，我很好奇……你的恨意何来。”好冷，连说话都这么困难。

禔摩面色一冷，再一次重重地将素续缘击倒：“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类，西蒙却将仁慈施舍与你。”西蒙随意地放走了一个中原领袖，让苦境百姓又找回了主心骨并救走了不少食物。这是无法容忍的错误。不该是一个王应当做的事情！褆摩嫉妒得发狂，他和西蒙是生命共同体当然能感受到西蒙对素续缘的不一样。尤其是那串乌木珠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恨不得立马把素续缘吸干。

“仁慈吗……用鲜血……”素续缘勉力强撑着身体，像濒死的鱼：“你在……嫉、妒。”

“住口！愚蠢又卑微的人类。”冻气彻底覆盖上了素续缘的脖子，褆摩不准备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西蒙……”

……

素续缘被西蒙丢上床，他手脚都被镣铐锁住不能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西蒙解开他的衣带，冰冷的唇在脖颈处留下各种暧昧的痕迹。嗜血者的爱憎之心太过强烈，连欲望都不屑掩盖，素续缘感受到尖锐的指甲在腰腹间来回划过，若有若无的抚摸和细碎的痒让他全身战栗，西蒙一把握住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折起半身腾空，铁链在大幅度动作下晃动发出叮当声，尤为助兴。

“闍皇阁下，放手！”

“嗜血者拥有极其难以相象的爱憎之心，如果你不想被褆摩活活冻死的话。”素续缘避开西蒙的尖牙，双手紧握成拳：“住手！我无此癖好！”

“癖好乃习惯而成，素续缘，准备成为王者的囚徒吧。”

衣物被彻底撕开，素续缘如鱼肉为西蒙宰割。救了一个凶手，再为凶手占有，素续缘从未想到这一天。面对已然兴致高涨的西蒙，除了暂时示弱和不时流露不屈之志以保持其兴趣外，素续缘没有法子阻止西蒙想要将他变成同类的行为。

你令堂的！豁出去了！

他急急道：“现在，还不行！”试图挣扎了一番后放弃了动作，泪水滴在枕头上。他呜咽着祈求道：“西蒙，停下……请你，停下。” 四目相对，他吞吞吐吐地开口解释：“我还不想成为嗜血者，所以，请你不要走到这一步。”

西蒙撑起身子，怀疑的目光审视着面色苍白的素续缘。要让这个继承父业的医者成为自己的伽倪墨得斯，他确实要谨慎。那一点朱砂殷红如血就点在眉心，墨发披散在肩头，这个带领着中原人四处躲避保存实力甚至还杀过血族子民的年轻人，没有了以前那种乖巧温润，变得格外的陌生。

但这种陌生是在他的影响下改变的，便不会引得西蒙过多的不满。

“除了变成嗜血者，其他都可以？”

像是在做一个舍弃的仪式，素续缘闭上眼：“成为囚徒的第一步，从现在开始。”

“素续缘，你的献祭并不能让人类得到更多的宽恕。”

恶魔在耳边低语，撒旦自地狱中来。素续缘在情海中颠簸，在人世间流离。他能感觉到痛苦和欢愉集于一身，也能在无限的爱恨中回忆起各种温馨和绝望。闭目是佛陀慈悲相，睁眼是天魔降世身，远方的琉璃仙境里一朵莲花在水中蓦然生出，而当下素续缘已尝到莲心苦涩的味道。他在束缚中解脱，在挣扎中沉沦，在无边无尽的夜色中试图欺骗自己情人温柔缠绵，将身与心彻底献与这罪恶之城，冠上血腥之名。

“西蒙，第三十年了。”

他被西蒙从背后拥入怀中，对着暗夜笑了起来。

【Apollo】

“今晚，还要继续吗？”素续缘熟练地解开衣带，却被西蒙制止。西蒙问：“你梦到什么？”

素续缘一愣，紧接着无所谓似的笑笑：“没什么，以前受的苦而已。”

“成为生命共同体，你还能活着。”意外的，素续缘没有反对。他说：“解开枷锁，让我在城堡内自由。”他主动地向西蒙伸手，“想去一趟英雄坟场，你也可以派人跟踪我。完成这两个条件，我可以不和禔摩计较。”

西蒙疑惑地看着改变主意的素续缘。

“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何你会选择我，不过无所谓了。”素续缘说：“人类是有极限的。”

西蒙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素续缘已经贴了过去。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的年轻医者，毫无防备地对待着一个从着装到个体都十分异类的嗜血者。可以享受在阳光救人，生命也是有尽头的。

现在，他是自己的囚徒了。

佛碟开启的圣光冲破了天际，暌违三十年之久的天空忽然一轮白日呈现，整个世界瞬间明亮了起来。无数嗜血者，包括跟踪在素续缘身后的嗜血者，都被突如其来的日光杀死。

这一刻，素续缘朝着光源发足狂奔。

三十年的时光，众生漫长的煎熬，翠环山上那一朵莲花不知是否凋零。脚下踏着断根的草叶，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素续缘站在银白僧衣的大师面前，转身：“漫长的时光，终于让我等到你了。圣行者。”

熟悉的翠环山脚下，他道出那个在心中徘徊了三十年的期待。他说：“想不到，圣行者竟是故人。”

披散墨发一甩，抬头，素续缘目含悲喜，语带哽咽：“圣僧还记得我吗？在下，素续缘。”

被补充完整的《嗜血年纪》成功地交到佛剑分说手中，面对追杀而来的阴阳师，他站在佛剑身边感到无比的安心。巨大的金莲在脚下腾升，越来越多的嗜血者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赶来支援，素续缘已预感到即将接踵而至的结局。在巨大的时空拉力将佛剑拉回过去时，他用尽所有力气急切喊道：“圣僧，你一定要挽救这个未来啊！”

黑暗再次降临在这个世界，素续缘和剩下的人被团团围住。意料之外的，西蒙没有亲自到来。禔摩冷笑着，嘲讽道：“妄图逃离掌控的囚徒，下场永远是最惨的。”

“我死了，你无法交差。”素续缘狡黠地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西蒙与我缔结了生命共同体吗？”

“素、续、缘！”

“有本事就让西蒙自己来杀我。”

第三十年，第三次，素续缘被关进了阇城的饲养池里。一直等不到西蒙。

谎言对哪个种类而言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他不知道西蒙会怎么对他。杀了他，折磨他，或者在他的花言巧语下把他变成一个嗜血者。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在剩下的时间里只想做一件事——

在见到人的时候，他如同分别许久的恋人一样投入了西蒙的怀抱，任由尖牙刺穿了脖子那层脆弱不堪的肌肤。像是一场豪赌赌到最后，终于成了庄家。他被西蒙带上城堡最高处的塔顶，半身悬空，依然伸手环住西蒙的脖子，情人熟稔般在耳畔呢喃絮语：“西蒙，即使我们不能成为生命共同体，也能一起毁灭。”

一轮明日自东方缓缓升起，拨开浓重黑云，破开云层射出第一缕阳光。

白虹贯日荡魔寇。无数的嗜血者在阳光下悄无声息地死去，四周的一切飞快地在眼前倒退，浮光掠影，斗转星移。阇城四周弥漫白色冰雾，即将回到最初的冰封之态。西蒙乍然惊醒素续缘究竟做了什么，目光且惊且怒，而下一刻他抱着素续缘疯狂地自塔顶一跃而下，身后石柱轰然倒塌。

一片飞沙走石冰雾弥漫中，迅速下坠的素续缘紧紧抱着西蒙，第一次吻上了他的唇。

三十年黑暗世界中，血腥爱情故事的主演从未开始，也从未结束。

心琴际会闲随鹤，匣剑时磨待断鲸
LOFTER/冲呀 ID：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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