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02【网空】山有木兮（网中人×戮世摩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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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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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0-06-02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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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2【网空】山有木兮（网中人×戮世摩罗）

*人鱼网
*给史仗义小朋友过六一！没什么好送的，送你条人鱼！

海是静谧深邃的。
湿咸的海风拂面，谈不上温柔，它永远在这里，力道恒定、均柔、老练。无论站在这里的是空，或是其他人，海风依然用同一种力道抚摸他们的面庞。
这种恒和的事物总给他带来安全感。不因任何人改变，自然也不会因他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戮世摩罗还是史仗义而对他态度不同。
空喜欢海。
他站在东海边，车停在不远处，附近有个小渔村，不远处钢筋铁泥的林立高楼若隐若现。
正值黄昏，夕阳西下，晕黄的斑斓色彩撒入粼粼波光的海面，细碎的金子一样。而跃出海面的飞鱼沐浴黄昏最后的光芒，冲出、跃起、滑行、坠落，争夺似最后一分一秒的氧气或美景。
空觉得有趣，掏出根烟点上，烟丝袅袅，他背后是渔家烟火，炊烟蜿蜒而上，走动的人影和零星碎片的欢声笑语衬出空的孤独。他无动于衷地畅享海的波澜壮阔。
香烟明灭的火光、带着眼罩浸入阴影的青年，都和背后充满烟火气息的渔村格格不入。若是画技再高明点的画家，则可以将与平和的渔村格格不入的高楼大厦也画入其中，任由观者解读其中的意思。
万家灯火点起，城市灯火距离遥远，空从黄昏站到夜星绽亮，海浪拍打至光滑的礁石在微弱的光下莹润一层微光。
他几乎着了迷一样的眺望大海。
海象征自由和远方，恰是他渴望的。人会从外界找寻，从而弥补内心的缺失。空是俗人，尽管他衣食无忧甚至称得上锦衣玉食，但他仍内心空虚，在茫茫然的世界里找寻属于自己的归宿。
或正是因为他物质的充裕，所以才有大把时间和金钱浪费，孩子气的驾车奔海，找寻自己。
潮汐滚滚袭来卷去，海浪“哗哗”作响。浪花在月光下坠珠似的滚落，晶晶亮亮，圆润硕大，每一颗砸在水面都掀起一道细小的声浪，千千万万颗珍珠一同坠落，浪声彻夜不息。
“如果我拥有海，我将比世界首富还富有。”
空脑子闪电一样划过这个念头，他反应过来的下一瞬就被自己逗笑了，笑容浅淡舒卷。海是自由的，怎么会被某个人所拥有？如果真正如此，海还是自由的吗？
就在他身体僵硬，寒气侵袭，准备离开时，一道若隐若现的缥缈歌声递到他的耳朵里，声音低沉空灵，穿越海峡，拨开海浪，从天际跃入空的心中。
他刚抬起的脚步顿住了。
空被迷惑似的转身，空空荡荡的礁石上坐了个人，长发如流瀑，在星辉下折着光，空辨不出他头发的颜色。矫健的身材上水珠滚落，他大约刚刚跃出海面，海水凝成的露珠沿着漂亮的肌肉线条滴落，贝壳打磨的面具遮住半张脸，下颌线条冷酷锐利，唇线紧绷。
塞壬用歌喉迷惑旅人，他是塞壬，空本该是过客，但他一步步向前走，海水没过细瘦修长的足踝，便成了被迷惑的旅人。
他踏着合身的长靴，水浸湿长靴的厚重感使他回神，海水与他的膝盖齐平。
他抬头望去，礁石上的塞壬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抿着唇想离开的时候，背后忽的一股重力袭来，他猝不及防俯身跌进海水里，咸腥的海水涌入口鼻，空挣扎着起身，手脚并用，激起阵阵水花。
静谧深蓝的海水里，他看到同样沉静的海妖搂着他的腰，将他带往深水中。
“塞壬”有着一头艳丽的深红长发，随着水的波纹起伏而卷出波浪的形状，他的肌肉饱满流畅，鱼尾是深沉的红色，鳞片边缘闪着锋锐的光芒。
横在空腰间的手臂结实有力，空惊愣之下，又呛了口水，渐渐失去了力气。
他很危险。
海妖会吃掉旅人，他会被吃掉吗？
神志逐渐迷失，黑暗的帘幕快速落下，落到底时空的人生便如戏剧落幕。而他正值青春，如此死去，未免可惜。画家热衷于描绘坠落的生命，作家喜欢撕碎美好，空理应被他们钟爱。鲜活的肉体在沉寂的海中死去，他将化为生命，死亡与生机完美交融。
但显然“塞壬”对他并无兴趣，他带空往深海游去。他并非第一次接触人类，但却是第一次直面人类的脆弱，怀中躯体的生机正在流逝，他略一犹豫，抱着空跃出海面，鱼尾遒劲有力，溅起阵阵浪花。
失重感让空迷蒙地睁眼，清风拂过湿漉漉的脸颊，他看到了广袤静谧的夜空、波光粼粼的海面、点缀在海面上的繁星。
一切像梦一样幻丽美好，他几乎难以自制的升腾起渴望，他向天空伸出手，比猴子捞月还愚蠢的试图握住天边虚无缥缈的云雾。
这一切都是在他意识不清的状况下进行。
“塞壬”唇角勾起，似不屑又似单纯的笑，空坐到他先前坐的礁石上。空咳了很久，鼻腔和喉腔火辣辣的，肺被攥紧一样地疼，略微缓过来，他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何方。他的脚搭在礁石，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海，环顾四周，海域茫茫。人的目力与实际有差距，空在岸边，以为礁石离岸很近。现在他又觉得很远。
网在海水中，下巴微抬，他专注地凝视空。隔着面具，空不知道他是否能看见自己，他伸手去够网脸上的贝壳，但手离面具还有一段距离，他便停住了，在往前一点，他会掉进海里。
而他不知道网会不会救他，还是任由他坠落、再坠落。
诚然，他想拥有海，但他不想变成海的一部分被人拥有。
空小气又贪心，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收回手，试图套近乎:
“你是人鱼吗？还是海妖？”
“你的面具真好看，但你看得见路吗？”
“你抓我是为了什么？你有名字吗？”
……
空向来妙语连珠，话虽多但从不缺重点。只是在网面前，就只剩吵闹二字。他的长处无处发挥，空只能望洋兴叹，没滋没味。
网不理他，鱼尾一甩，坐在了空的身边。海风很冷，空浑身湿透，他往网身边靠了靠，脸上笑嘻嘻。
网抱着空穿越海浪，空还险险淹死，好像只是为了坐在礁石上，两个人看迷蒙的海雾和月亮。还有星星。亮晶晶的挂在天际，像假的，熠熠生着辉。
拨开城市的灰霾，空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澈的景色，久积的灰尘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露出干净的底色来。
但看久了也乏味，空又是如此的喜新厌旧，不知不觉，他靠着网睡了过去。他仿佛在做梦，梦里有不可知和未知的一切，他孜孜不倦探索，却在触碰到真实前被人甩开了手。淡淡的遗憾和密集的失望充斥他的心。
第二天，他在自己的车里醒了过来，海水的咸腥萦绕在鼻尖，湿透又干的衣服僵成板状，抖一抖兴许还能掉落盐粒子。空嫌弃的脱了外衫，车里有他备用的衣服。
衣服脱了一半，他像被电到似的猛的僵住，昨夜的景象在他脑海里画卷一样绵延翻过，信息量过大，一时间，半裸着在车里陷入沉思。
等到他开车回到临时住的酒店，他才发现丢在房间里的手机因为电量耗尽而关机。他充电开机，满屏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有史艳文的，有史精忠的，有银燕的，最多的还是史艳文的。
他顿了顿，最终选择删除，只给银燕发了信息，报了平安。
这些信息将石沉大海，就如同他过往的期待一样，惴惴不安的在等待中失落，因了无音讯而不再期待。
外出是一时兴起，空正处于一段淡漠的迷茫期，对任何人或事都寡然而无味，不感兴趣，也不想改变自身状态。如果他是艺术家，那这段时期就是灵感的枯竭期。歇斯底里陷入疯狂都不为过。
而他只是一般人，工作自由轻松，于是他选择休假，一声不吭来到这座海边城市。
但他久违的热情和渴望在昨夜被点燃，像积压的烈火，像深埋的火种，忽的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他被“塞壬”迷惑了。
一只深沉静肃、如渊如空谷的海妖。
他决定今晚再去海边，但他得好好睡一觉。睡眠的饱和度将决定他今晚的疯狂程度。
临近黄昏，空像昨日一样驾车来到海岸，浪花扑打，素白和谧蓝猝分，又迅速融为一体。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在岸边站到身凉心凉，血液被冻着似的，连着身心伴随瑟瑟冷风迎接朝阳。他难掩失望，放弃挣扎地躺会车里，一夜未睡的疲惫涌来，很快他又陷入黑沉沉的梦里。
梦中隐隐约约有歌声传来，很熟悉，他知道是“塞壬”的歌声，挣扎着想醒来，却被一双冰冷的手覆住眼睛，冰冷的温度在无意间缓解了他眼睛的灼热胀痛。
渐渐的，他在若有若无的歌声中陷入更深层次的睡眠。
人类是恒温动物，在炎热的夏天中淌着汗，在寒冷的冬天中添着衣。空在夏天里为人类感到悲哀，因为所谓的道德与羞耻而脱掉最后一片遮羞布，而冬天却能随意穿衣服。某种意义上的不对等和不公让空厌恶。
温度对于人类没有意义，但趋光趋暖是本能，史艳文向来在意天气冷暖，降温升温都要关爱孩子们。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疏于照顾三个孩子的愧疚，仿佛孩子靠一句依托电量和网络的关心就能填补空缺的父爱。空此刻却觉得，温度没有所谓，有的只是需要和恰好。
他恰好缺这一抹冰凉。
空睡了会儿，精神大好，忘了梦中内容，但他心情不错，于是好脾气的决定就蹲守在这里，这次带了手机，他刚想点外卖，忽的发现太偏远，而他人生地不熟，连附近渔村的名字都不知道。
空撇撇嘴，迫于生存和肚子的压力，他走向了渔村。
颠倒昼夜的生活时间过得极快，人俊嘴甜的空在渔村里吃了一顿热腾腾的丰盛晚餐，他向收拾碗筷的大叔告别，悄悄在窗户下垫了两张钞票。
他觉得还没过多久，但天又黑了。
晚上银燕打了电话过来，小牛跟哥哥絮絮叨叨好久，空听一句“嗯”一句，他们是双生子，从娘胎里就处在一起，但银燕恋家，就像他的本命存孝一样，认祖归宗后嘴里挂着“小空/二哥”、“大哥”、“父亲”，还有和他亲的像史家四子的剑无极。
银燕当然舍不得小空远走，但空生来性子就有一抹不甘，向往真正的自由，渴望空空旷旷的一切，就像他自认的名字一样，他是“空”。
无论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史仗义还是戮世摩罗，他的本质还是空。
打了两个小时电话，空嗯嗯啊啊的嗓子都干了，银燕还意犹未尽，他嘱咐空要照顾好自己，最后他一犹豫，罕见的忸怩起来:
“二哥，父亲他……很想你。”
他支支吾吾的像说谎一样，空笑着又“嗯”了一声。这次是敷衍。
史精忠搞科研，跟着他师父和师兄满地球的跑，史艳文这些年慢慢退下来了，和他小弟比邻而居，开始挂念不在身边的孩子。银燕向来是最在乎家人的那个，这和他从小缺失亲情有关。空同样缺失，因童年在寺庙的生活，没学到佛和观音的慈悲，却将佛家的淡漠学了个通透，骨子里有种任意妄为的漠然。
他这个人是矛盾的。
空模糊听说史精忠的老师这样评价他。
空等了许久，银燕的电话也挂了，从“嘟嘟——”的电音到手机黑屏，间或因诈骗短信或电话再次亮起。夜黑的深沉，连颗星子都没，空失望的把手机揣兜里，手臂发麻。
而在他准备回到车里时，“哗啦”一道破水而出的清脆声音，大珠小珠纷落玉盘，他忍住回头的欲望，僵直着朝车子走去。
浪花扑回海水的一瞬间拉长，像白练一样卷住空的脚踝，迅速将他拉入海里。
在他落水、呛水之前，网稳稳的接住他。
他的眼睛是红色的，漂亮的、带着一点透明的猩红，如果海是血的红色，那也会是网眼睛的颜色。
他的面容如空想象的那般。甚至更加俊美。
人类的身体脆弱，网稍一用力就能杀死怀里的人。空的胳膊瘦长，轻易可折断。
他像学习新事物一样慢慢改变对待空的方式，抱着空游到前夜他们坐的礁石，把空放了上去。
夜风温柔，凉意袭来，空竟没觉得冷，心脏鼓动，一下一下有力的运输鲜血，他燥热，阵阵热意从心上传到脸上。
网盯了他许久，冰冷漠然的眸子缓缓变幻迟疑、犹豫等色彩，最终，虬劲的臂膀抱住了空，在空瞪大的金眸里，吻了上去，咬破了他的唇，腥甜蔓延。

海不被任何人拥有，它是万物之母，是生命之源。但生活在海里的精灵是海的一部分。若是从这个角度看，人类捕捉海里的生物，除去吃与利益的原因，想来也是如此。
空的运气与好运挂不上钩，但此刻他近乎荒谬的正视或许史家的好运他也得了一分。但他更愿意相信，旅人不被迷惑，塞壬为旅人驻足。他只是他，甚至此刻他是不是空都不要紧。
网收紧手臂，在空震惊的目光里，鱼尾褪化，修长有力的双腿经过折射映入空的眼帘。他忽然口干舌燥，头一次对自己的性向产生怀疑。
但毫无疑问的是——
他拥有了海，也拥抱自由。

END

叨叨两句，第一次解释标题含义，取名废真的不会取名啦……
《山有木兮》是首歌，写的是鲛人，正好是人鱼网嘛。
山有木兮整句的歌词是“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对应网哥带小空看星星那段，温柔舒卷，惬意轻松。
大概就是这样啦（。）

[ 此帖被墨留痕在2020-07-30 14:11重新編輯 ]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是为定数，也是变数。大道无形，天道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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