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14 【蒼競】砌成此恨無重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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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7)

樓主發表於: 2016-03-14 23:0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14 【蒼競】砌成此恨無重數（完）

競日孤鳴原不想再踏入苗王府的大門，這地方承載了太多令人不堪回首的過往，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然而，他離開苗疆數十天了，若非輾轉聽聞故地禍亂又起，苗王御駕親征的消息，他也估計還一時半會兒不會折返。

回到了苗疆，內亂已平，幾個謀逆反叛的首領也都盡數伏誅，理應大獲全勝的局面，他卻在來往盤查，戒備森嚴的鐵軍衛中窺見了那麼一絲不祥的徵兆。儘管如此，競日孤鳴還是回了家一趟，半個多月來，屋子無人打理，自是落了些灰塵，院子倒是有蒼越孤鳴派人來看顧的，不至荒涼。

然而，蒼狼卻沒有來信。

以往即便他出門在外，那人要想到什麼了，要給他寫信，也會派人送到他的家中，等他回來再一一翻閱。如今他一走大半個月，蒼狼連隻字片語都不曾留給他，這太過不同尋常了。競日孤鳴疑竇叢生，到底不能心安，只得再次出門上路，往苗王府趕去。

越是往苗王府上走，沿途巡查的官兵將領越多，若不是當初蒼狼留下的信物，怕是他半途就要被截下來。看著往來的兵衛多半都出自鐵軍衛，苗疆精銳自是軍紀嚴明，競日孤鳴自知套不出什麼話來，也不上前多事，悶頭一路往苗王府奔去。

反正，即便什麼都不問，他也大概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他曾經是看著蒼越孤鳴長大的，深諳他的個性，怕又是仗著一身寶典武學，冒失輕率地衝鋒上陣，孤軍深入後還不顧自身安危為眾人斷後。想想都覺得頭疼。

競日孤鳴這輩子都沒有佩服過誰，昔日蒼狼絕地反擊，利用他一瞬的鬆懈孤身孤膽，一人一刀殺到他面前，他真的服了他的勇氣與魄力。卻萬萬沒想到，往後的日子裡，他竟然要為這樣的氣魄一而再再而三地擔驚受怕。

可憐他一身武功盡付，也保不住一個這樣愛衝的苗王，說好的以衛苗疆強悍，蒼狼不是做不好，實在是好得太過頭了。

愈是想來愈是氣，競日孤鳴氣勢沖沖地往苗王府門上一站，看著不像來拜訪的，倒像來踢館的。只怕天底下沒有人敢這般盛氣凌人的模樣橫在王府門外了，守值的侍衛見狀，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太過震驚，半天不見進去報信。

直到叉玀聽聞門口騷動，有人膽敢擅闖王府還一臉不善地直言要找苗王，提著骨鏢衝出來打算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王八羔子，兩人撞上面，才解了這誤會一場。

叉玀雖與單夸不甚熟悉，也知道這是蒼狼看重的人，儘管眼下是非常時期，卻是不敢怠慢的。她左右吩咐了一句，便將競日孤鳴請入府中靜候，途中趁著人少眼目不多時，才把他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說道，“適逢苗疆戰亂剛過，王上受傷，剛喝了藥，已經睡下，不知先生前來王府，可是有什麼事？”

競日孤鳴故作吃驚，一臉初聞此事的模樣，惶恐又驚慌地答道，“在下先前離開苗疆時與王上便約好了，回來以後卻等不到他前來，又見苗疆各處都有軍隊巡防，一時憂心，只好來看看。叉玀將軍，到底發生何事了？”

如若要掩飾，怕世上也沒有多少人比他更會假裝了，看他滿臉擔憂，又似乎確實不聞此事的樣子，叉玀只得向他娓娓道來。實話說，倒與競日孤鳴所料相差無幾了，蒼狼的敵人就是熟知這一套，特地設局引君入甕，蒼狼中伏了才明白，從頭到尾被設計的就他一人而已。適時軍師御兵韜坐鎮後方，救援不及，若非苗王身負三部鎮國神功在身，怕浴血奮戰都未必能夠殺出重圍。

競日孤鳴倒是不太明白，輪迴劫這部武學，是越多人越能發揮其長處，人海戰術對蒼狼根本毫無勇武之地。個中定還有蹊蹺，然而，叉玀不願多說，簡略提了兩句，又憤憤不平地將那群亂臣賊子狠狠地罵了個遍。看她神色，彷彿剝皮抽骨都算輕的了。

他倒不氣那些以下犯上作亂的草莽流寇，只覺得整件事情裡頭最該挨教訓地便是如今躺在深宮中還起不來的那位年輕苗王。為王者若事事都以深涉險，不計後路，這碩大苗疆，將來可要怎麼辦啊？競日孤鳴只恨當初，自己什麼都教了，就是不曾真正教過蒼狼如何為王。一念之差，一子落錯，滿盤蕭索。

叉玀尚有事處理，自是不便久陪，剩他一人安坐府中，受着好生招待，等得煎熬。半途，御兵韜倒是來過，他們對彼此身份心照不宣，競日孤鳴提著神勉強應對了幾句，撫着額頭，甚為頭疼地問了一些細節。才知道皇世驚天寶典上的秘密，竟有舊人漏洩了出去，那些人自是專門研究，針對蒼狼而來的，聽來還算北競王當年遺留的孽障。

御兵韜說到此處，還瞟了他一眼，可惜競日孤鳴臉不紅，氣不喘，老神在在，絲毫沒半點悔悟之意似的。見他臉皮厚得可當城牆，饒是九算也不再自討沒趣，詳述了情況以後，話題一轉，同樣也對蒼狼的神勇莫名一馬當先感到了無比愁苦，一下子居然當著他面大吐苦水。

同為天涯淪落人，競日孤鳴也萬萬想不到多年之後，他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和御兵韜大談教育的問題。當真世事無常，風水輪轉。

可惜不等他來得及傾吐苦楚，那邊已經派人來傳，說是苗王醒過來了，正要請先生過去。競日孤鳴只好點頭致意，一副“我教壞的孩子我會負責調教好”的樣子，從容離去，留了御兵韜一人哀愁地凋零在風中。

苗王宮中，窗戶捂得嚴實，內裡點燃了熏香，蓋過原來清苦的藥香，兩旁宮燈明亮，照得一室通明，竟似白晝。蒼狼坐在床上，看他來了，順手揮退了眾人，一屋子，又剩他兩人，靜謐無聲。

“祖王叔……”競日孤鳴不說話，恢復了原來的容貌後，回過頭衝著蒼狼就是狠狠一瞪，瞪得對方一時心虛無措，僵立其中。擱往日，他大抵還能引逗一番，如今看着他臉色蒼白，幾無血色，不由得為之氣結，更不願意開口。只聽蒼狼似討好般伸手扯着他的袖子，露出了戰戰兢兢的笑容，“你別生氣了，好嗎？”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蒼越孤鳴？”一雙藍眼睛，明亮又無辜，像被水浸潤過，汪汪地望著自己，競日孤鳴卻還狠得下心腸，一手甩開了對方，冷言冷語地追問道，“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嗎？”

“我……”

“不要自稱‘我’。”競日孤鳴粗暴地打斷了蒼狼，他俯身，居高臨下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咬著重音說道，“你該稱一聲‘孤王’。”

“對不起……”

“你不必和我道歉。”他撇開頭，心中一陣氣悶，蒼狼雙眸澄澈，無塵無浊，浮起的點點歉意，不過就是生怕他為他氣壞了身子。他哪能覺得自己有錯，一心為人，一心為國，兩種心情，竟都是一樣的，他本性良善，懷有仁心，難道他能夠認為這就是他的過錯嗎？然而，不犧牲他人，便要以身為盾，以身為劍，一人之力，彷彿真能挽萬丈狂瀾似的。競日孤鳴看在眼裡，苦在心中，有口也難言，“你若死了，對不住的，就是這千千萬萬的苗疆子民，而不是我。這個道理你懂嗎，蒼越孤鳴？”

“是，蒼狼知錯了。”

看著對方乖順地低著頭，彷彿做了錯事的孩子般，唯唯諾諾的模樣，競日孤鳴才意識到，對他而言，蒼越孤鳴始終不只是苗疆的王，也不僅僅只是他曾一手教養長大的那個孩子。這麼多年來的朝夕相處，這麼多愛恨情纏的生死相對，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他好像又再次看見了那個親手殺死“蒼越孤鳴”的自己，得到了三十年來唯一追求的一切，卻失去了三十年來與之共有的全部。那個瞬間，他猶如跟隨著一同死去一般，從今而後，只有稱孤道寡的苗王，再也沒有“競日孤鳴”了。

他真正生氣的，其實根本不是蒼狼的不顧大局，不顧苗疆，而是他從來不顧念自己，也不顧念那些不能夠失去他的人們。

深呼吸了一口氣，競日孤鳴沉聲說道，“我原不想講這些道理，為君者，你自當明白，也該有輕重。我想說的是，蒼狼，小王對你唯一的期許，唯一的希望，並不是你必須當一個好的苗王，興苗疆萬世之邦。我真正期盼的，只是你活著，你就在這兒，好好做你該做的事情，你做不來的，你做不好的，尚有我在。”

這樣直白得剖開心腹的話，自與蒼狼一戰後，競日孤鳴幾近沒再講過，蒼狼也似乎被他嚇了一大跳，愣得抬頭，呆呆地望著他。但看他目光閃過一絲游弋閃躲，怕是以為他都要氣得神誌不清了，又只好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輕輕地勾住他的指掌，“祖王叔，我下次會小心的……”

競日孤鳴真的要差點被他氣暈過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蒼越孤鳴這人還膽敢跟他提下次？然而，就是把對方瞪出花了，他也知道不可能扭正蒼狼這個性。正直，善良，溫柔，本就不是過錯，即便再有錯，當初被對方一念之仁放過，如今還能氣勢逼人地站在這兒教訓眼前人的自己，也終究沒有立場再說他些什麼。

他與蒼狼之間，有些話，說得重了，本就覆水難收。不管如何，競日孤鳴都不願意真正傷了對方那顆柔軟的心。兜兜轉轉，鬱結在心的悶氣，只能化作一聲嘆息，他抽開了手，挨著蒼狼坐到了一旁，悶聲說道，“你要上前線也罷，要斷後也好，今後我都不攔你了。”

聽他這麼一說，蒼狼登時眼睛都亮了，才高興得要抱上來，他卻一手擋開，正色道，“然而只要失陷其中，我若尚有一口氣在，便無論如何都會想方設法地去救你。儘管如今我已武功盡失，卻並非廢了頭腦，這點自信，小王還是有的。”

“祖王叔！”

聞言，蒼狼一驚，急得連忙拽過了他，四目相撞，競日孤鳴確實堅定了決心，一字一句，斬釘截鐵，“昔日地門我能救你一次，元邪皇之亂亦能救得千雪一次，往後，自然也是說到做到的。”

“祖王叔，蒼狼真的知錯了！”彷彿已經想像到競日孤鳴身處戰場的畫面，蒼狼臉色又是一白，慌忙應承道，“我答應你，再也不會以身涉險，叫你擔心了。”

見他說得誠摯真切，競日孤鳴稍稍鬆了口氣，儘管他知道，若還有下一次的話，蒼狼依舊會作出相同的選擇。他本就是這樣的人，想要他真的改變，也不過是他強求。只是，他盼著今日這麼一出，能夠讓下次蒼狼情感先於理智，行動先於思考，輕下判斷之後，還會有所顧忌。人要有了顧忌，難免要小心注意一些。哪怕只有那麼一點，對眼下的蒼狼而言，已經足夠了。

“氣得小王肚子都餓了，你喚人送點糕點上來。”瞧著蒼狼還是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競日孤鳴不覺好笑，用力地敲着他的腦殼，又問道，“方才都忘記問，傷得如何，疼嗎？”

“不疼，祖王叔讓我抱一抱，蒼狼就不疼了。”本該順著他的台階而下，委屈多時的蒼狼卻向他撒起了嬌，競日孤鳴拿他毫無辦法地張開手，那人就像只大狗狗似地撲了過來。一摸之下，又發現這人消瘦不少，自覺心疼，也由著他去。反倒蒼狼見他真的不鬧了，得寸進尺，溫熱的唇隨即貼了上來，胡攪蠻纏得毫無道理。競日孤鳴狠狠地咬上了一口，蒼狼吃疼退開了些，兩人鼻尖相抵，氣息交纏，仍是曖昧旖旎，情愫不減。

便在這時，送來吃食的宮人正好敲門，競日孤鳴趁機將蒼狼一把推開，迅速地轉身躲入雲母石刻的屏風之後，不見來人。剩得蒼狼一人，霎時間就孤零零地坐在原地，懷抱滿室涼風，看著甚為淒涼。

只聽對方輕咳一聲，吩咐下人將東西擺上，又命人若無要事便不要來打擾他與單夸先生一敘。門扉拉開，重新合上，競日孤鳴才悠然步出，從容風姿，竟不比當年遜色半分。

“小蒼狼，重傷未癒，便好生休養。”他掂起塊涼糕，輕巧地放入嘴裡，回過頭來，燦然一笑，帶了幾分故意的頑劣，說道，“小王打擾多時，也該回去了。”

“祖王叔，你明明就還在生我的氣……”

“哈。”

完。

我就說，我不會讓你吃到的，兔兔。
最近蒼競魂真的爆發了啊，好多蒼競梗，這是其中一個，當時看到兔兔又跪了，我簡直想像得出來軍獅和小王的心塞，說好的傳你輪迴劫不是讓你這麼以衛苗疆強悍的啊兔兔！十二萬分地想要小王把兔兔好好教育一下，所以就有了這麼個故事XDD
手頭上還有一個是小王從蟹黃手底下（不知怎麼地）救下兔兔的故事，算是另一種相認的模式，大概可能《歸人》完結以後就會動筆吧。
話說，搶先看裡頭單小樓竟然迷路到龍虎山去了，你說，你是不是要去看兔兔的！如果是，軍獅你別攔他，放開那個單小樓！讓我吃口蒼競糖好嗎！好嗎！
總而言之，這篇白色情人節賀總算沒遲到了，我還寫得蠻開心的，筆調比較輕鬆歡樂，就別介意我在裡頭夾帶私貨地塞了點玻璃渣啦XDD反正最終都是糖，都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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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t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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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1樓發表於: 2016-03-14 23: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咦！居然是白色情人节！
那样我就对文里的玻璃渣当做看不见了，毕竟好不容易有苍競文啊……
一听到有新文我就眼睛一亮了！
啊！为啥官方推的是競池和千池啊！温皇推的是千競……

阿素，江湖的路上吾與汝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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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7)

2樓發表於: 2016-03-15 22: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樓hantian于2016-03-14 23:27發表的 : Cs3^9m6;d
咦！居然是白色情人节！ 8LkP)]4^sO
那样我就对文里的玻璃渣当做看不见了，毕竟好不容易有苍競文啊…… YV% 5y1i
一听到有新文我就眼睛一亮了！ O)|P,?
啊！为啥官方推的是競池和千池啊！温皇推的是千競…… f>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