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06 【手掌心】蒼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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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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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3-09-06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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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6 【手掌心】蒼霜

寫在前頭，此乃正劇向，但不排除後來自創。

一切都是作者的腦捕，填坑之日遙遙無期，慎入。

望著昏黃的夕陽拉長自己的影子，村莊裡的村民紛紛回到莊內，忙碌一天後，人們聚在一起，或是樹下乘涼閑嗑牙、或是打打鬧鬧嬉笑著，孩童們聚在一起耍著手中木劍，天真稚語令人莞爾。

這樣與世無爭的村莊，歲月無聲的流動，寧靜美好到不可思議，她漸漸瞭解劍無極為何想要保護這個村子，令人心之嚮往的安樂，原以為遙遙無期，其實伸手可及，如能與珍愛之人在這裡相守，應是這世上最美的事。

腦海霎時出現一抹鮮豔的赤色，他飛揚如火的髮絲，擁攬她的臂彎堅實可靠，讓她長久漂泊的心定了下來，隨著時間過去，漸漸的明瞭這份感情與當初對軍師的仰慕又有所不同。

可是，自從他走了以後，就沒有再來探望過她，而且，他也沒理由要來探望自己不是嗎？

「霜姑娘，妳的傷勢還沒好，怎不在房裡多休息？」上山撿所需的材薪回村後，風間始就看見站在門口發楞的雨音霜，她一身純白染上金黃的陽光，蒼白的臉蛋沒有表情，有種透明的寂寥。

「我好多了。」雨音霜想去幫忙接過材薪，風間始溫柔的搖搖頭，逕自把東西擺回灶間，而她不一會兒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

「霜姑娘、霜姑娘？」到晚膳時間，雨音霜仍舊發著呆，風間始喊了數聲見她沒有反應，嘆口氣喊道：「しも？」

家鄉的語言讓雨音霜回過神，對面露擔憂的風間始扯一個笑容，正待兩人要回屋時，遠處傳來熟悉的喊聲。

「風間始、雨音霜呀～」冥醫手上捏著好幾封信，到他們面前後先是彎著腰喘氣，顫巍巍的把其中一封遞到他們面前，雨音霜接過來攤開信件與風間始一同閱讀後，兩人眼中均浮現不解。

「這是俏如來交代的嗎？」雨音霜問。

「不是，但他是俏如來的師尊，此番局面已由他接手，你們放心照上面的指示做，就絕對不會有問題。」冥醫擦著額際的汗水，從袖裡翻出幾瓶藥交給風間始。

「好，我們會完成任務。」風間始點點頭。

「這是傷藥跟解毒丹，一切就麻煩你們，我得趕去找下一個人，告辭。」說完冥醫又如同一陣風般消失無蹤。

兩人收拾好必備的武器與乾糧，往地點疾去，期間不約而同的想著信件上的時間與地點、救援後撤退方式都註明的很清楚，能料敵先機至此，不愧是俏如來的師尊。

行動也算順利，苗王子雖僅剩一口氣，餵下冥醫給的藥後，也逐漸穩定下來，如信件上所指示，他們帶著苗王子躲進龍虎山後，居然果真甩掉追兵，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其他人救援即可，只是對雨音霜來說，唯一不如意的事情就是－－

「水某ㄟ啊！！妳怎麼可以摸其他男人的胸部，要摸也是摸我的！！！」奉天粗嘎的聲音不停疲勞轟炸，壯碩的身型死皮賴臉的偎在她身邊，總在她發怒的出手揍飛後又流著鼻血回來繼續糾纏。

去探苗兵動向回來的風間始看著手上拿著紗布正捆著苗王子傷口的雨音霜，忍無可忍的又將奉天一腳踹飛去撞牆時，他笑了幾聲，在雨音霜惱怒的視線掃來時，識相的正了正臉色。

「山下苗兵沒有離開，但一直找不到上山的方法，也不知道這天然的地勢能夠堅持多久。」風間始環顧著苗王子的傷勢後接著說：「苗王子的傷勢雖無生命危險，卻很嚴重……」

「我已經麻煩這裡的寨民去請大夫，雖然不知道要我們救他做什麼，但既然是俏如來的師尊，就一定有他的用意，現在也只能先等他清醒再說。」雨音霜用臉盆的水洗淨雙手，拉起被子蓋住苗王子。

＊＊＊

迷濛中身體不停下沉，彷彿永無止盡，直到背部碰到柔軟的草地，那清新的味道，專屬苗疆的曲調斷斷續續傳來，高處急風帶來的涼爽，好舒服好快樂，沒有任何煩惱，就在他想繼續睡下去的時候，父王威嚴的聲音傳來，他愕然的張開眼，思及此刻他應在習弓術，還有接下來的劍法、兵法與操練士兵，卻被逮到在此偷閑，不由得誠惶誠恐的站起來，低著頭等待父王的責罵。

「蒼狼，你跟我來。」

蒼狼忐忑不安的跟著父王走到崖邊，在父王的指示下走到他身邊，與他一起看著苗疆土地，台地上男女老幼種植開墾，生機盎然，而在城牆外，卻是一片荒蕪。

「我知道你個性溫良，對於孤想一統中苗始終有惑，但你知道嗎……」苗王指著遠處繁茂的森林，威嚴的聲音透出感傷：「苗人的源地是在一處三面環水的平原，繁衍如魚如蝦、收成堆積如山；牛馬滿坡滿嶺、豬羊滿欄滿圈之地。隨著中原漢族人口激增，為解決他們自己的人口與土地矛盾，不停侵占苗疆，苗疆退無可退，一步步被逼入高寒地帶。」

「…………」這段歷史蒼狼不是沒有被教導過，只是長久以來的戰爭，已逐漸讓他遺忘，究竟誰才是搶奪的一方。

「孤繼位後致力改善環境糧食，讓族民得以糊口，但終有鞭長莫及之地，苗中四時天氣與內地相異，常有黑霧瀰漫，寸趾難移。春夏霪雨連綿，兼旬累月，常駐泥濘難行，蒸濕之氣，侵入肌骨。食水為岩穴岩漿，性極寒冽，飲之敗胃，水土惡劣，常生疾疫。若不是沒有生存空間，苗人也不願戰鬥。」

父王如此用心的跟他解惑，蒼狼低頭反省，連日來的任務他都有負父望，比之他，王叔戰力非凡，比他更能勝任王儲。又或是祖王叔，足智多謀，定能給苗疆一個富庶的未來，他實在是不配當苗疆的未來王儲。

苗王生有厚繭的雙掌覆在蒼狼的肩上，銳利的眼透著的擔憂：「你的溫柔可以引導苗疆走往安康，但卻不夠狠心消除紛亂，孤本想替你清除一切阻礙，不料……孤還是來不及。」

「父王？」蒼狼未曾見過父王此種神態，不由得有些慌。

「你只需知道，父王對你的要求嚴格，只是希望你能更好、更能應付繼位後的各種決策，你一定不能辜負父王、族人的期望。」

「孩兒明白。」

「蒼狼，本王始終以你為傲。」苗王歷經風霜的臉頭一次褪去屬於王的堅毅銳利，只剩下為人父的不捨與慈愛。

「父王！！！」就在蒼狼震驚的同時，苗王逐漸消散，他恐懼的伸出手想抓住，最後只看清父王的嘴型，與那說不出口的父愛，一同碎裂。

他粗喘著睜開眼，入眼是全然陌生的環境，及胸口傳來的劇痛，雙眼朦朧未清，隱約見一男一女守在他身邊，定睛一看，發現是兩名中原人，強逼自己混沌的腦袋思考，將受傷前的情景想起，掙扎的想起身。

「不可亂動，你受的傷幾近致命，大夫說你必須靜養一大段的時間，否則會落下病根。」風間始出言規勸，並走過去想將苗王子扶好躺平。

「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蒼狼揮開風間始看似好意的手，機警的問：「為什麼會救我？」

「我們是受人所託。」雨音霜出聲解釋，不怪蒼狼的戒備，畢竟在他們收到委託的時候，也是心存疑惑。

「是誰？為了什麼目的？」蒼狼立刻追問，勉力撐起上身，不願示弱，若是自己成為中原威脅苗疆的籌碼，那他寧願赴死。

「重要嗎？」看出苗王子的顧慮，身負重傷卻遲遲難安，雨音霜上前將苗王子壓回床鋪，放柔聲音：「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雖然還想抵抗，但那半帶著強硬的手容不得他逞強，他只得順應這名女子乖乖躺好，他伸手摸到腰際的兵器，既然沒有收走他的武器，他暫時是相信這兩個人的，蘇厲跟渡江卿是祖王叔的人，可他不能相信祖王叔會讓他們殺自己，當中肯定有陰謀者在挑撥，他要盡快好起來，找到父王跟王叔，向他們稟報此事。

身體放鬆後，疲倦感襲來，迷迷糊糊的聽見另一個粗野的聲音在亂喊，以及中原女子的嬌斥，本不想費心理會，但在聽見苗王與狼主戰死時，他難以致信的撐起身子，聽見他說要先殺自己再殺祖王叔，中原女子檔在他面前命令她的丈夫去面壁，或許自己的命他們還有用處。

「你不能起來啊！」風間始想阻止他坐起，但滿心擔憂的蒼狼根本聽不進去，勉力的推開風間始。

「閃開！」他坐起來，腦海裡不停迴盪著苗王與狼主戰死，焦急不已，偏偏這不中用的身子重如灌鉛，不聽使喚。

「我辛苦救你，不是要讓你害死你自己。」雨音霜扶住他的手，希望能讓苗王子冷靜下來。

「別阻擋我，父王跟王叔怎有可能會死，」蒼狼忍著傷口的巨疼，抬頭與雨音霜對視，「我要回去，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在四處散撥這種不實的謠言。」

雨音霜與風間始交換眼神，風間始這幾天都有下山刺探情況，自是知道在九龍爭奪當天，苗王確實已戰死，狼主下落不明，只是現在不適合讓苗王子知道，偏偏被奉天一攪局，苗王子又無法安心靜養了。

「攻擊你的人自稱是北競王的使者，現在要繼任苗王的人，也是北競王，這中間，你就沒任何的懷疑嗎？」雨音霜試著想讓他有心理準備，也是提醒他，如果現在他下山回去，就如同羊入虎口。

「不可能！祖王叔為人謙和，對我亦是萬分的愛護，我受襲之事，一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祖王叔的！」蒼狼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奮力否認，伸出手拉住雨音霜的手，雖說是否認，倒有點像是在請求雨音霜認同一般，澄藍的眸叫雨音霜不忍直視，瞥開頭。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將事情弄清楚。」他的腳才剛下地，就往後傾倒，風間始撐住他的身體，雨音霜亦是小心的壓制住他。

「你這樣，只是在損耗你的生命！」

「我是王儲，是苗疆的王子，苗疆就是我的責任！」血液裡的傲氣被徹底激起，蒼狼聚起全身的力量將兩人推開，他絕不能讓有心人趁他下落不明時危害苗疆，他必須盡快回去提醒祖王叔。

「你……」風間始擔憂的看著蒼狼踩著搖搖晃晃的腳步，以他現在虛弱的狀態，他跟雨音霜自是可以輕易制服他，但他實在不忍心，他明白為親人擔憂的感覺。

「霜姑娘？」回頭見雨音霜也是滿眼的同情，他無法接受惡耗，強行將他留著，他恐怕也難以休息，太激動弄不好出什麼事情。

「跟上吧，我們必須確保他的安全。」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也許不久後他就會體力不支，再將他弄回來就好。

隨著日陽漸斜，他們才從山頂走到山腰，蒼狼猶是倔強，竟可以強撐到現在，風間始跟雨音霜隔著一段路默默跟著蒼狼，蒼狼也知道，他會證明給他們看，祖王叔不是這種人。

「前面有人。」雨音霜察覺後出言提醒風間始，持起雙短叉刃做好準備，看清來人後，心下一沉。

「蒼狼王子，你怎會在這裡？」女暴君喫著笑，明知故問。

「是女暴君，九脈峰的戰況怎樣了？父王與千雪王叔他們人在哪裡？」蒼狼見到熟悉的人，整個人放鬆不少，急忙問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嗎？」所以才這麼蠢的往軍營方向走，省了她不少氣力。

「我被人偷襲之後就負傷昏迷，直到剛方才轉醒。」蒼狼搖搖頭，毫無戒備的說出實情。

「王上很擔心你，派我來找你去見他。」女暴君媚眼如絲，突然有逗弄的心思，就當是蒼狼王子死前帶給她的享受。

「父王果真安好，太好了！快帶我回去去見父王！」蒼狼往前走了幾步，心底只有得知親人安全後的放鬆，未注意到女暴君眼中的殺意。

「不是回去見他，是下去見他呀！」女刑一甩，直逼蒼狼的咽喉，毫無留情。

雨音霜時時注意著女暴君的動作，立刻上前擊開鞭氣，和風間始擋在蒼狼的面前，勢要完成守護苗王子的任務。

「女暴君！妳這是做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她要殺你！」雨音霜翻了個白眼，不能理解怎會有人天真至此。

「一點都沒錯。」女暴君舔舔唇，殺人前的快感讓她愉悅。

「殺我？為什麼？」

「你的存在是一個阻礙。」

「難道，祖王叔……真的……」

「你的父王跟王叔已經死了，你的祖王叔已經登基，而你，就是多出來的王族。」反正已是囊中物，女暴君不改戲耍獵物的本性，故意說出實情來打擊蒼狼。

「父王、父王………」蒼狼再也難以欺騙自己，失去至親的痛讓他再也無法承受，頹然地緩緩滑落。

「現在人已經找到，多你們倆個賠命也沒差。」女暴君一揮手，美人閣的士兵一一湧上。

「我們阻擋她，你快走。」雨音霜低聲的向背後的蒼狼說了聲，隨即用短叉擋住女暴君的女刑。

「走…走去哪裡？」蒼狼疑惑茫然，父王與王叔已死，王權被奪，他還能去哪？

「活下去，才有希望啊！」風間始抵擋一波又一波的士兵，應接不暇，很快見紅，無奈蒼狼一動不動，他們無法脫身。

「去陪你的父王還有王叔吧，哈哈哈哈～」女暴君見攻勢被兩名小輩拖延已漸不耐，下手越發狠戾。

「你在做什麼？難道你真的要等死嗎？」風間始怒斥，看雨音霜不敵女暴君，他上前替補托戰承下攻勢，兩人苦苦支撐。

雨音霜瞥見士兵殺向蒼狼，而他寸步不移，她奔向前擋下數名女兵，身上多處中劍，咬牙殺死對方後，又急又氣的轉頭指著蒼狼嬌喝：「你這個懦夫，你如果死在這，誰替你父兄報仇？」

「報仇……我要報仇！」蒼狼彷彿找到繼續支撐的動力，眼中燃起求生的欲望，緩緩站起手按刀柄，納氣吐息間，憑藉極快的速度斬殺女暴君與他之間的士兵。

「終於是清醒了。」雨音霜捂著雙臂傷口，臉上露出欣慰。

風間始借女刑之力後退，拖延其他士兵，女暴君亦收歛心神對上眼神堅決的蒼狼。

「皇室經天寶典‧星辰萬變‧蒼河星轉！」雖運氣使得胸前傷口繃裂，血氣翻湧，腥紅血液沿著唇瓣流下，不願輸、不能輸，握緊蒼

「強弩之末，銀邪盤首。」

蒼狼潛力爆發，全力一擊，女暴君輕敵太過，守勢被破，雨音霜抓準時機，新招乍現。

「櫻‧斬！」雨音霜苦學整月，櫻吹雪名招再現，趁著女暴君回守不及，傷她雙手，風間始與此同時揹起氣空力盡的蒼狼，往來時路奔去。

雨音霜見攻擊得逞，也不戀戰迅速與風間始撤退，狂奔同時掏出懷中的信件，照著指示找到回寨的路。

而女暴君一群人被迂迴岔路誤導，與他們越離越遠。

「嗚嗚嗚……水某ㄟ啊！妳怎能丟下我一個人獨自離開！！！」奉天抹著眼淚，水某ㄟ叫他站著，他乖乖的站著，等小弟來喊他吃晚餐時，他才發現水某ㄟ跟其他男人跑了。

「水某ㄟ！妳回來了！！」眼角瞥到雨音霜回來，奉天喜形於色，立刻迫不及待的奔過去。

「閃開！」雨音霜跟扶著蒼狼的風間始回來的同時他們就見到奉天哭的不成人形，對著他母親的畫像哭的在寨外就聽得一清二楚，鬼哭神嚎不為過，雨音霜只覺自己的忍耐已經爆表，在奉天飛撲過來的同時一拳揍飛他，省的應付。

「父王…王叔……」蒼狼捂著傷處，難掩傷痛的開口。

「你還要繼續消沉？」雨音霜問。

「為什麼祖王叔……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蒼狼一拳拳捶在地板上，把堅硬的花崗石打出凹洞，他的手也打得血肉模糊，仍不停止。

為什麼他這麼愚蠢？無法察覺這些，竟然被逼到龜縮回這個山寨。為什麼他這麼傻？還這麼相信祖王叔，明明已經是這麼明顯的事情。為什麼他不能夠成為父王、王叔的助力，這樣的話，他們就不會死。

他這麼沒用，為什麼死的不是他？

「蒼狼王子，別這樣！」

風間始感同身受的嘆口氣，只能眼睜睜看著蒼狼發洩悲傷，雨音霜則硬是壓下憐憫，故意出口激道：「怨天尤人，什麼也無法改變。」

原本風間始用不贊同的眼神望一眼雨音霜，但見蒼狼停下自虐的動作後，也逐漸明白對蒼狼來說，安慰無法改變什麼，唯有刺激他，讓他有動力，他才能夠繼續前進。

「你方才不是說要報仇，展現你的能耐讓我看看吧！」語畢，雨音霜轉過頭不再理會，逕自離開，風間始猶豫了一下，也越過蒼狼跟著雨音霜離開，給蒼狼一個獨自冷靜的空間。

夜幕低垂，蒼狼坐在床沿，望著燭淚一滴滴流下，不知過了多久，雨音霜捧著傷藥、紗布推開門時，就見到他出神的模樣，她走過去將東西放在床邊茶几上，伸手握起蒼狼的手，審視他稍早衝動時造成的傷口。

「我自己來吧。」蒼狼把手抽回來，傷的是慣用的手，他光是想清理手上凝固的血痕都有些麻煩，雨音霜索性拉回他的手，用紗布沾水慢慢的暈開凝血，然後抹上藥，再幫他纏好紗布。

「謝謝。」蒼狼不自在的道著謝，從他們救回他到現在，多次幫助，他沉浸在喪親的哀傷中，他們給的諸多包容，現在他什麼都沒有，只能一句謝謝表達感激。

雨音霜靠過來探查著他胸間的傷口，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想阻止她，聽見她低吟皺眉，才想起她替他擋下殺劫所受的傷，他連忙鬆手，急問：「對不起，妳沒事吧？」

「你不要亂動就沒事。」雨音霜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伸手越過他拆著他背後紗布的結，兩人靠得太近，蒼狼尷尬的說：「這事何不由風間始兄弟幫忙呢？讓妳的夫婿看到不太好。」

「他去山下探情況，還有我哪來的夫婿？」雨音霜拆開他的紗布後，用布巾擦拭他胸口及流到腹部的血液。

「奉天，我記得沒錯的話，中原的水某耶是指妻子吧？」蒼狼撇開臉，雨音霜站在他面前，女性的豐滿就在他的臉附近，沐浴後的女子體香圍繞在他鼻間，他努力的忽略因為不習慣帶來的坐立難安，人家只是把他當傷患，他不能過度解讀，折了人家的好意。

「我跟風間始帶著你逃到這的時候才認識這個寨主的，」雨音霜替他抹著藥，漫不經心的解釋：「怎麼打他也不改口，何況我們寄人籬下就別太講究了。」

替蒼狼纏著一圈圈紗布，雨音霜琢磨很久後，才緩緩開口：「我的父親及姊姊都死在中原，我也曾自我懷疑，努力的想在西劍流佔有一席之地，一直努力很久，只想著變強，那時非常難過無法為他們報仇，因為是我們西劍流來侵略中原，這是我們必須承擔。後來我漸漸不難過了，因為我知道，他們會一直活在我的心中。」

蒼狼默默不語，靜靜的聽著雨音霜吐露心情，不免也勾起對父王、王叔的過往記憶，眼眶難以自抑的紅了一圈，聽到最後一句時，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是灑下，就在雨音雙包紮好想退開時，他為掩飾自己狼狽，伸出手摟住她的腰際。

雨音霜愣了一下，本想推開蒼狼，在感受到濕涼的液體滲透她的衣物，此刻懷中只是個痛失至親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一種不捨的情緒悄悄爬上她的心頭，她伸出手覆在他暗紫色的髮絲上，一下下撫著它們，重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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