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06 【元缺】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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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3-07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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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6 【元缺】念想

旧文搬家

学生会主席的头发怪不听话的。
元邪皇趴在课桌上一边嚼口香糖一边看着远处在和班干沟通事物的缺舟一帆渡，脑子里放飞的思绪就总结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所私立学校纨绔不少，一个二个背景都不小，校方对学生的穿搭喜好不会做严格的管制，再加上学校本身走艺术类院校，一上走廊留长发的男孩剃板寸的姑娘比比皆是，还有多的像元邪皇这样把头发染的饱和爆表，造型凹的过目难忘的。
这样看来，天生白头，半披及肩的缺舟反倒是较为普通的那一类了。也许是发质偏硬，睡姿作梗，缺舟后脑半扎起来的小辫子尾总是飞翘着，好像是过于文静乖巧的主人将全身上下那一点叛逆都压在了那几簇炸毛上。
放学时元邪皇回头拿落下的饮料，无意碰到缺舟尝试扯直发尾的样子，平日温和的好好学生难得愁云满面，俊秀的眉宇间还隐藏着一丝烦躁，他凭感觉摸索着后脑，却在发觉将头发越理越乱时干脆撤掉了皮筋。缺舟一头白发就散了下来，偶路过的元邪皇被美色晃了神，脑海里除了好看就是觉得平日一丝不苟的宛如学习机器的主席大人难得有这么鲜活的样子啊。然后他发现主席大人似乎并不是在恼飞翘的发尾，而是较乖顺的那部分头发，垂进衣领中，勾住了校服里面的牌标。
元邪皇想也没想，两步上前，手就伸进了人领子里，惊的缺舟猛一回头，反而狠狠扯到了自己头发。“嘶——”缺舟小声吸了口气，元邪皇这才后知后觉的打了个招呼：“别动，我帮你弄出来。”说罢另一只手也上阵，好一番功夫才理开作乱的发丝。
缺舟回头谢他，眼里还含着刚刚疼出来的泪花，他泛红的耳尖提醒了元邪皇刚刚的举动是那样突然又逾矩。
当时的元邪皇不以为然，只当好好学生面皮薄，同窗到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两人也没说到超过二十句话，其中十八句有十六句是老师找你剩下两句分给偶遇的你好，放学时再见。撩几根头发而已又没亲他。
然后第二天早上起床洗内裤的元邪皇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一晚上过去真就不只亲而已了。
元邪皇在难得的自习课溜出教室，蹲在操场上残害草苗。性向不是困扰他的根本原因，早几年前邪皇钙片上头时就明白自己爱好带把，主要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缺舟。
衣领下盖着的白皙脖颈，带着泪花的睫毛，是邪皇梦中出现最多次的画面。
这就是美色误人吗？邪皇恼的一头黑线，干脆数起了自己高中三年为什么瞧不上缺舟的八十一种理由：安静矜持的不像个高中少年像个退休公务员，除了复习就是预习，不是背书就在刷题，生活单调的像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和谁说话都带三分笑，礼貌生分，语调不急不缓和年级主任有得一拼。还有……
“元邪皇。”
邪皇闻声抬头，就看见缺舟一帆渡抱着执勤表，面带三分笑的看着自己。
见鬼。邪皇想，我刚刚没自言自语出声吧？
蹲在地上的邪皇正好在缺舟的阴影里，这样看去，逆光而立的白发缺舟像在发光一样，好看极了。
“自习逃课超过十五分钟要记旷课，请快点和我回到教室吧，元邪皇同学。”
元邪皇突然有点失落，他第一反应有点类似于“你是因为对校规负责才来抓我！根本不在乎我本身！”然后再对这种反应进行了自我鄙视“我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会想他，我就是馋他身子，我才不在乎这种无聊好学生。”然后又想下节课班会，又要换座位，来回搬的烦死人了，合卷没做完，这周的重点也没背，晚修却要测了……两秒内脑子里的念头横冲直撞电光火石的碰了几百回，罢了元邪皇起身，仗着身高和内增高俯视着缺舟，一脸冷漠的哼了一声：“知道了。”
他跟在缺舟身后慢悠悠的走，目光又不由自主的晃到了人小辫子上。那两撮炸毛在阳光下反着光，缺舟走一步就晃一下，挠在元邪皇心尖上似的。等缺舟吃痛回过头来看他时，元邪皇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好在他反应够快，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往旁边甩了下手，端的一副高深莫测的酷哥样冲缺舟扬了扬下巴：“有片叶子。”
缺舟不疑有他，温温和和道了声谢，转身继续走。元邪皇没来由的有一点失落。他们两个人性格南辕北辙，除了梦里那点欲望带起的占有欲外，元邪皇实在想不出两人还有什么进一步的交集可言。
就这样吧，同窗三载突然冒出的悸动，有点儿莫名其妙也不过如此而已，三个月后各奔东西，大概不会再见了。何必打扰人家学习。
元邪皇坐回座位，目光悄悄跟着缺舟，看着他坐到自己位置后就开始翻书写题，飞翘的小辫子尾跟着他的动作起伏摇来晃去。元邪皇收回视线对着习题发呆，心里别别扭扭的想着要追学霸麻烦死了难道还要演一出拼死读书誓要同上重点大学的励志戏码吗？
拉倒吧，这种眼里只有学习的好好学生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学生，眼里容不下一页习题。

“鉴于我们班有的同学底子较差，还没开始拼搏就有放弃的意思，三月虽短，也能创造奇迹，所以我重新排了座位，希望同学们互相帮助，互相鼓励，共同进步。”
元邪皇看着身边坐下的新同桌，精神有点恍惚。然后他没忍住笑出了声，在新同桌开口前先一步伸了手：“一直很佩服缺舟同学的学习能力，之后就请多关照了。”缺舟微笑着回握：“请多关照，元邪皇同学。”
那就不好意思了，元邪皇看着眼前的春梦对象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既然人都送到跟前坐，那坏学生真的要请多关照了。

——
有点难以置信。
元邪皇看着年级排名心情复杂。
说真的要追缺舟一帆渡太难了，这人自律的不得了，写不完题不会分出任何注意力，想和他搭上话只能靠请教习题，要是不想显得自己太愚蠢又想多和人说会话还得绞尽脑汁去做那些平日里完全放弃的加分题。这一个月下来，元邪皇凭借问题时的一两句冷幽默刷了缺舟不少好感，他发现缺舟很喜欢这种穿插在正经问答中的，一两句无伤大雅的吐槽或者题外话。然而最显著的成果却是突飞猛进的成绩。
在被班主任点名表扬的时候，缺舟笑弯着眼睛看向他，用口型说了句恭喜。
还颇有点自家孩子成器了的自豪的感觉。
元邪皇有点想扶额，不过转念一想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就在课间问缺舟：“周末要不要出去转转，请你吃饭，多谢你了，就当适当放松？”出乎意料的，缺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不仅答应了，还主动订了地点行程，言语间藏着期待，似乎想去很久了。元邪皇听着缺舟介绍那个有着深厚佛教文化历史的公园，看着缺舟收拾东西的样子，发现缺舟的俊秀不止归功于端正的五官，他的睫毛又长又翘，将原本有些锐利的眼型柔和的恰到好处。邪皇想也没想就抬手去抚他的眼角，缺舟稍稍愣了一下，元邪皇一句有根睫毛就搪塞过去了。自同桌以来元邪皇常常用这种小把戏吃了缺舟不少豆腐，熟起来后他才发现缺舟脾气真是好的可以，没事借口脸软好揉上手捏两把也不会被拒绝，顶多被捏烦了回以一个无奈的目光，才放下笔轻轻拍拍不安分的人手背，邪皇这时见好就收，末了还要调侃人皮肤生的好，不用护理真是羡煞一班姑娘。
这次缺舟却带着笑意看着元邪皇的手，轻轻道：“怎么感觉和你同桌之后我头发睫毛掉的厉害呢？”邪皇闻言心理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那是会长大人为我操劳过度，这次一定请你吃顿大餐好好补补。”心里终究是有些七上八下，暗自揣测缺舟这话到底有意还是无心。
周末眨眼就到，元邪皇先和缺舟在市图书馆学了一上午，吃过午饭才往公园去。路上交谈时元邪皇才发现缺舟一帆渡并非如他所想那样一天到晚只知道学习，对于佛教文化的兴趣和了解，浓厚的让邪皇惊奇。他们并肩在初夏的阳光里走完了整个公园，临出公园门口时元邪皇去买了两只冰棍儿。两人漫步在树荫下，各自认真对付着冰棍，元邪皇发现缺舟正忙于应付两头融化的冰水，似乎还有些手忙脚乱，然后喜闻乐见的看到缺舟咬顶上冰棍的时候下端的冰水滴了一手。缺舟听见元邪皇的笑声，回头发现人欢乐源头确实是自己的洋相时，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有纸巾吗？”元邪皇也摇摇头，走上前对缺舟说：“其实没有纸巾也很好解决，你把冰棍抬起来。”缺舟一帆渡闻言照做，邪皇猛地低下头囫囵一口咬掉了缺舟剩下的冰棍儿，在缺舟震惊的目光中吞了下去。
冰棍儿可口清甜，带着果味的冰凉顺着舌尖滑进肚子，元邪皇刻意非常的咂咂嘴：“原来桃子味这么甜。”缺舟一帆渡低头看看光秃秃的冰棍杆子，又甩了甩沾满黏腻糖水的手，好半响才看向元邪皇：“居然这么幼稚……”
元邪皇要被缺舟的反应乐死了，他把自己剩一半菠萝味冰棍递过去接着逗缺舟：“很少吃冰棍吧你，难得吃一回，尝多点味道？”缺舟一帆渡看着那半根被啃的不太规则的菠萝冰棍，犹豫了一会，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居然接了过去。元邪皇愣了一下，然后顺势牵住了缺舟空着的手：“我记得那边有卫生间，去洗手吧。”缺舟没做声，低头吃起了冰棍，由着元邪皇牵着走了。

等两人洗完手拐过广场的一角，缺舟突然拉住元邪皇站在一个小地摊前。
他挑了一对耳钉，纯黑的，小小的，圆圆的耳钉。元邪皇正疑惑没有耳洞的缺舟要怎么处理这对耳钉时，缺舟一只手就抚上了元邪皇的右耳。元邪皇愣愣的感觉到自己原本的耳钉被轻轻替换了下来，他本想问缺舟这是什么意思，但满心满眼全是缺舟一帆渡近在咫尺的脸。
直到这个时候元邪皇最大的想法还是这人怎么这样耐看。
所以到最后，缺舟一帆渡退开和他说再见的时候，他也只是下意识的挥了挥手。
缺舟一帆渡到底是什么意思？元邪皇觉得自己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但缺舟这个人真的很难猜。
直到星期天班主任在群里通知周一早自习按名单进行小规模换班的时候，邪皇才反应过来。
缺舟一帆渡做为重点培优自然被调去了重点小班。那这对耳钉，就越发意味深长了起来。
周一放学时元邪皇堵到了缺舟一帆渡，漂亮的学生会会长一如既往的带着三分笑意，柔和又疏离。元邪皇叫住他之后就卡了壳，他觉得自己多少应该猜到了缺舟的意思，但一点儿不想去承认。
非要听人亲口说，到了当头又问不出口。
但总要搞明白。
总要搞明白，是一点儿心思留着念想，还是什么其他的，总是要搞明白吧？少年人在乎的东西少，能揣在心间的，放得下成绩单就放不下人，放上了人的位置就再挤不进去其它东西。
人生大路口的分岔上，总是迷茫的看什么都像未来的影，想在乎的，够不着的念想好像一个比一个重要。
“你……咳，你之前说你希望投身于佛教文化的研究，是决定好志愿了吗？”结果还是委曲求全。
“想好了的。”缺舟一帆渡点点头，然后抬手拍了拍元邪皇的肩膀：“最后五十天，各尽所能，考完之后，换我请你吃饭吧。”元邪皇眨眨眼睛，没做反应。缺舟见他这样便笑了，他抬手抚上了元邪皇的眼角，顺势拨开一缕跑错位置的头发，在元邪皇怔愣的时候笑道：“有根睫毛。”说完就走了，剩下元邪皇在原地'逐渐变得面红耳赤，最后甩着书包离校的样子颇有点恼羞成怒。

原来那些小动作全叫人看在眼里。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