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8 【雪象（兵災雪x香六牙】滅度眾生（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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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v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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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

樓主發表於: 2021-06-09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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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8 【雪象（兵災雪x香六牙】滅度眾生（未完）

兵災雪第壹次見到香六牙時，便隱約覺得，對方的眼神很特別。他逆著眾多學子低下的頭，昂首直視立於略高處的香六牙。

香六牙也看向了他，兵災雪品得出，那雙眼中流轉的神采沒有變，只是眼珠微微轉動，在不算柔和的陽光下折射出了不同的光彩而已。

那時他並不了解苦境中流傳的各類思想，只本能地認為，那雙眼裏映射的，似乎永遠不是其主人在看著的。這就好像壹面鏡子，誰能說鏡子映射的壹切，就是鏡子想看到的壹切呢？鏡子也許沒有如此高深的思想，它銅制的身體也沒法自主行動，但兵災雪還是找到了它與香六牙那雙眼的相似。

銅鏡壹視同仁地映射出壹切，卻也只是映射；香六牙的眼壹視同仁地將壹切收入其中，卻也只是收入其中。

若說看，香六牙獨對那棵楓樹時的眼神都比他看著任何壹個人時，更為接近“看”這個範疇——至少那時，香六牙是在全神貫註地對著它。

此時他看著被他親手釘在石壁上的香六牙，忽而有壹種自己親手崩毀了壹座巍峨高山似的感覺。

那渾身浴血地受制於人的，本該是頂天立地的威嚴白象。思及此處，兵災雪壹哂。

“以如此浩大的犧牲，只為葬送我們兄弟。香六牙，我的好師尊，做出這壹切之後，妳怎會期待自己還能再站在正道壹方？妳的這盤棋，最終只會是作繭自縛。”

香六牙神色不動，受這壹番質問，反是笑了壹聲。沾滿血汙的臉上再添笑意，猶然是嘲諷之態：“在夢澤求學偌久，如今看來，妳沒有半分明悟。”

“哦？還請師尊賜教。”兵災雪不怒反笑，如今香六牙已成他掌中囚徒，口舌再利，終究只是徒勞。他擡起對方的臉，扯開對方被鮮血浸透的外衫，撕下內衫壹塊布料，頗為仔細地將這張臉擦擦幹凈。“師尊這張臉，確實漂亮。不怪有這麽多人，甘願為妳的計劃犧牲——”

即使這樣說，他藍色的眼中卻沒任何其他意味，有的只是審視獵物，或者說，打量待宰牲畜的冰冷。

“六牙心中最恐懼之事，不過是鱗禍再起。若能阻此惡行，縱為千夫所指，又如何？”

兵災雪看著香六牙銅色的眼，那種讓他厭惡的感覺又來了。即使此地封閉且只有他們兩人，映入那雙眼中的仍然是那可悲的眾生。

“妳看見了什麽？”當兩人之間的距離無法再貼近，額頭貼著額頭、鼻尖頂著鼻尖，兵災雪依然沒從那雙眼中看到自己。

香六牙眼中的無劫盛世，自然沒有他的存在。或者說，沒有任何壹個人的存在，他的雙眼永遠只會緊覷眾生。

“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當生如是心，我應滅度壹切眾生。滅度壹切眾生已，而無有壹眾生實滅度者，何以故？”

香六牙學究天人，於道、佛之法皆有涉獵，這壹問自然不是問，而是答。此答亦載典籍，須菩提白佛言，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正如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此言意指若主動發願，便已起了分別心，自然無從得法。

“妳沒有分別心，將眾生盡收眼底，吾卻沒有如此明悟。師尊，妳覺得在吾眼中，妳與旁人的分別是什麽？”

彼岸骨吟迅動，滿浸鮮血的衣衫重重落地，被釘在石壁上的師者已不著寸縷。白象本該無暇的軀體上有幾道深可見骨的新傷，血痂隨著衣衫落地壹並被扯下，此時又有艷紅的血流出。該是痛極，香六牙的表情卻不見變化，依然微垂著眼，好似壹念澄明，萬法皆空之態。

貼近他的耳畔，兵災雪輕輕開口。“妳從來不怕死，也能狠心割舍自己的親友，卻如此憐惜毫不相幹的眾生。香六牙，妳真讓人惱火。”

隨著話音落地，冷冽的劍鋒再度刺入重創之軀。蟒毒同時爆發，光潔的肌膚上再次浮現鱗片之狀，隨之而來的便是鱗解，身傷。

傷口亦是猶如鱗片被強硬撕下的狀態，這血色的傷，反倒讓他看起來似是壹條傷重的蛇類。

寻乐境乃学仙，避苦趣乃学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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