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31 【令狐狼】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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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yuefei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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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01-31 0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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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1 【令狐狼】成雙

※新年賀文~~~

#令狐狼# 【成雙】

1.

夜涼如水，月如鉤。

北競王府一片靜謐，宮人縱立成列，為首一人手掌八角花梨木雕宮燈，左右觀視一番，見各處都閉門落窗，兩名守夜人各司其所躬身立於行道兩側，便小聲發了號令，起步向前，身後宮人逐一而動，魚貫而行。
待宮人走遠，墻角一抹黑影倏然乍現，急急而奔，繞過兩名守夜者，往內院去了。

夜已深，內院大小廂房皆錯落熄燈，唯有主屋獨亮，屋中之人被燭光剪出個側影，映在紗簾木窗之上，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黑影大步走在空無一人的迴廊上，熟門熟路，最後來到主屋門前，想了想，又退後兩步，伸手‘咚咚咚’叩了三下窗楞。
屋裡影子一頓，遂爾起身，徐徐走近停在窗前，不急於打開，而是小聲問了句：令狐？
外面人手還撫著窗楞，用鼻子嗯了一聲算是答應，聽著裡面的人哢噠一聲去了窗栓，手下略一加力，推了開來。
屋裡人一時沒有防備，被推得一個不穩，向後退了一大步也未能完全穩住身形。
這時間，令狐早已輕巧跳窗而入，趨上三步，展臂一抄，將趔趄中的人攔腰扶住，順勢帶進懷裡，力道過猛，又雙雙轉了一圈才算站定。
王子，沒事吧？令狐低頭問道。
王子的腰還被令狐圈住，掌心熱度透過中衣傳了過來，燙在腰間。

一陣冷風刮過，大開的窗戶毫無保留的接受了這入骨寒意，直吹在兩人身上。
阿嚏。
王子被涼風一激，瞬間就是一個噴嚏。桌邊燈花也被風拉扯得東搖西擺，地面上兩人的影子也忽長忽短忽明忽暗。
王子趕緊推開令狐的胳膊，扶著窗楞向外看了看確認沒人才趕緊緊緊關了窗子，上了窗栓。
拍了拍手這才回頭望向令狐。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現下天寒，晚上就別出來了麼。
王子的視線滑過令狐上揚的嘴角，勾勒過令狐飛揚的眉梢，最後停在帶笑的金眸上。邊細細看邊緩緩說，因為是嚴肅的話題，所以王子艱難壓下心頭喜悅，面上還強作嗔怒。
我想看你。令狐仍是帶笑，絲毫不在意王子佯怒，簡單明瞭道出答案。
純粹的答案令王子不知該如何繼續，只得愣在原地，臉上想怒又忍不住想笑，神一時間情交錯，最後抬手拍了拍崩得難受的臉，問：那沒有人發現吧？你我之事若被王室得知，父王肯定……
會殺我，我知道。
令狐自覺接了下半句。這話他聽了好多年了，從他們兩情相悅開始，王子總是帶著擔心這樣叮囑。
看到擔憂瞬間又爬上王子面容，令狐趕緊開口道：我很小心，我跑得很快，路我很熟。你想見我不？
你小心就好……王府那麼多人，萬一……王子緩了語氣，慢慢地說，眼神也垂下望向了地面，掩住了那一雙星光熠熠的碧藍雙眸。
你想見我不？令狐直白地問了第二遍。
令狐……王子似是害羞了，欲語還休。
你，想，見，我，不？令狐仍是堅持想要得到答案，一字一頓，再問一遍。
王子抬眼就對上令狐執著的眼光。

熟知令狐性子的他自然知道這樣彆扭下去令狐不會罷休。
而自己，也彆扭不過自己的心。
擔憂是真的，想見也是真的。
在只有他們二人的現下，又何必再做隱瞞？
王子拋開擔憂拋開不安，用最最單純的笑容回答令狐：想。

2.

從好多年前情絲交纏開始，擔憂就一直壓在他心頭。
王族不可能容忍這樣的感情，更何況，他是王室唯一的繼承者，王族傳承的責任都在他一人肩上，這些他都懂。
但情卻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想要抽身而退，卻發現早已不可回頭。
令狐說，那就別回頭。
他說好。

這感情是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只能在兩個人之間解封。
人前，他們循著君臣之禮，話不能多說，眼神亦不敢相接，只怕露出一點破綻。
夜晚，他便摒退眾人，讓令狐能每夜偷偷遛來內院，見他這麼一面，雖也只得短短半個時辰，也聊勝於無。
如此長久幾年間，也是太平無事。
令狐膽子大了起來，人前，也敢大步走在他身後兩步之處。因為令狐也是護衛，倒也沒人多問什麼。
令狐說，你回頭，我在。你不回頭，我也在。
他說，我也在。
兩人心照不宣，很多時候他都不能回頭去看，但僅僅只是知道令狐就在身後，就會心安。

後來有次王族出遊路過苗疆最大的湖泊，煙水空濛，一行人站定在湖畔瞭望。
他低頭，眼光掠過湖中倒影。
湖水明淨澈底，宛如銀鏡，他看到站在身後一步的正瞇著眼睛的令狐。似是感應到什麼，令狐猛然睜開雙眼低頭看。
兩人的視線就這樣，撞擊在湖面倒影之中。
心也同樣。

從那之後，令狐總喜歡在他照鏡子的時候站到他後面，摸著他的頭髮說抬頭。
還喜歡在一切池塘小溪河畔湖邊停留，最後連水缸邊都要拉著他站上一瞬。
令狐說，你回頭，我在。
他說，我回不了頭，就看看倒影，你我同在。

3.

自王權突變至今，一年有餘。

他已然不是王子，也再沒見過令狐。亡命的時期根本顧不得打聽，也不敢打聽。
屈於憾天闕之下，他失了自由，失了自尊，滿心只想復仇。掛上的面具隔擋住過往一切，隔擋住可能使他分心的一切，這其中也包括令狐。
他不敢想起令狐，在亂世中，他要用盡分分秒秒來成長，來變強。一旦想起令狐，思緒會再難自抑，撲天而來。
一年時光，快如白駒過隙。

苦澀隱忍有了回報，憾天闕斷了鐵鏈，他暫獲自由。
為了平復不和分裂的部族，為了苗疆族民，他帶著叉玀一路艱辛，闖過惡獸猛禽，毒邪兇煞終於來到了月凝灣。

夜墨中，月華似絹，輕飄流洩入水，點亮一輪月灣。
人間絕色，世外仙景。
再往前一步，臨水望遠，漣漪瀲灩，遠方深處便有他們苦尋的月銀浮萍。
湖水打上鞋邊，濕涼觸感使他不由一低頭，何然入眼，是湖面上清晰的倒影，遮蔽的面容，素樸的衣衫，連骨面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多久不曾看過自己的倒影……沒有銀鏡沒有銅鏡沒有水鏡，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面容。
如今在這番情形下再見倒影，只覺驚心動魄。
原來我，早已變作這幅模樣。
身邊叉玀昂身素立，恭敬又謹慎。

他突然覺得少了誰。
少了誰呢。

令狐。

強行封閉的記憶之門解封，他想起一年來被刻意塵封深埋心底的人。

不知他還好麼。
他看著水中倒影，就像以前無數次同令狐一道所看那樣。
只不過鏡中只有他一人。

你在麼。
他努力望著，仍是形單只影。

你回不了頭，就看看倒影，我一直在。
是記憶中令狐的聲音。
不知是響在耳畔還是響在心底。

不遠處傳來簌簌水聲，令他斂回心神。
他昂頭平視，漸漸靠近的竹筏上，一名白須老者淡然風姿，泰然定立。

他再次想起他來此的目的，想起他將要面對的未來。
最後看了一眼鏡影。
令狐，我回不了頭，但我看這倒影，知道你我同在。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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