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27 兒戲之言，莫放心頭(完)，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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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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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5-07-28 06:0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27 兒戲之言，莫放心頭(完)，3F

-上-

『伯英，你與朕也是自小的玩伴，為了皇位，你……你竟然這麼恨朕？』

——當太子有什麼不好？將來你就是皇上，整個北域都是你的。

『國法親情難兩全，這塊令牌一面生一面死，就讓先皇來裁決吧。』

——我怕到那時，你們都離我而去了。

『來人，將叛臣北辰伯英以及其眾黨羽，即刻處斬！』

——怕什麼！我又不會長翅膀飛了。

『假皇帝，你囂張不了多久！』

——那~將來啊，我要做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大將軍，就像神武侯一樣，這樣我就可以保護你了。我北辰伯英，一定會輔佐元凰你成為北域最英明的皇帝。

================================================
我曾想過要一直守在他的身邊。
恪守本分，安於本分。
可是後來我發覺，有這樣想法的自己，簡直愚蠢得可憐。
================================================

好象聽見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北辰伯英納悶地抬起頭。當他看清楚宮牆上探出的腦袋，差點叫了出來。

『你這是在乾什麼？！』
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經過，伯英雖然生氣但還是小心地壓低了聲音。
他在乾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堂堂的太子爺難道要翻牆出宮不成？

『伯英，你站開一點啊，我要下去了。』
趴在牆頭的北辰元凰沖他笑了笑，揮揮手示意他接下來的行動。
『等……』
等字下文還未出口，就見那廂已經翻身跳了下來。
伯英連忙伸手去接，可是他自己也是個十歲不到的小娃兒，當然承受不住元凰跳下來的沖力，結果兩個人一起滾到了旁邊的草地上。

甫定了眼前的暈眩，暗自清醒旁邊有草地作緩沖的同時，伯英坐起身，欲要詢問旁邊的人有沒受傷。先入眼的，卻是看了讓他心頭惱火的笑。
『你還笑？！這麼高的牆，要是摔斷了腿，你叫我負責？！』
『我不是好好的嗎？再說，這邊已經是皇宮最低的牆了。』
元凰也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草屑。他並沒有說，要不是伯英硬挺挺站在那裡護駕，害他臨時收力怕撞到對方，根本是連皮也不會擦到。
不過，這樣跳下來確實挺好玩的。

眼角瞥見元凰手掌上的破皮，雖沒有出血，卻也看得十歲大的小娃兒驚怕。
元凰是什麼身份？就算他們是一起長大的玩伴，讓太子無故受傷的責任他也是擔不起的。
想到父王的責罵，頭皮就開始發麻。
慶幸四周無人，伯英強行叫自己轉移視線，全當作沒看見，
『你又私自出宮，該不會是要去香蝶館吧？』
本是隨口說說轉移話題，沒想到對方聽後當真開心地點頭。
『是啊，伯英還是你了解我。』
面上微微一僵，卻一句話也脫不出口。
我了解你……『最』了解你的是渡江修嗎？

『恩…伯英你是來找我的嗎？有事嗎？』
見對方突然不做聲，元凰有些奇怪，卻也沒放上心。
『沒。』
手指觸到袖袋中的東西，那是今早父王賞賜他的小玩意。雖不是什麼珍品，卻做得精巧萬分，惹人憐愛。
原本是要打算送給元凰的，可是…哼！人家現在有渡江修，怎麼會稀罕他的東西？！

元凰笑笑，『既然這麼巧遇，不如我們一起去找江修吧。』
『不了，』
不著痕跡地避過元凰伸過來的手，伯英面無表情地回答，
『我還有事，你自己去吧。』
『這樣啊，』
也不惱對方的拒絕，元凰依舊維持著溫和的笑容，
『那就下次吧。不過我去香蝶館的事要是被母後知道就慘了，伯英你要幫我保密啊。』

又是香蝶館，又是渡江修！
心裡一陣不爽，伯英仍舊面無表情地應諾下來，冷眼看著元凰打聲招呼就跑出自己的視線。
哼！渡江修，渡江修有什麼好！
憤憤地一腳踢開地上的石頭，覺得還是不解氣，伯英乾脆撿起石頭向宮牆砸去。
他有哪點好？你就這麼喜歡他！
畢竟是孩子心性，伯英就是不服氣自己被別人比了下去。
每每一想到元凰在談論渡江修時那開心的模樣，心裡就憋著一口氣。
他有哪點比不上那個渡江修？明明從小到大他陪著元凰的時間最長，明明那種野小子處處都比不上他的！
越想越氣，乾脆還是不想的好。伯英整了整衣冠，邁步離開皇宮。

[ 此貼被朧月在2005-08-21 09:20 PM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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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5-07-28 06: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中-

眼角瞥見熟悉的身影，北辰伯英腳下改道，向著樹下小憩的人走去。

時節正逢初秋，天剛轉涼，空氣擺脫了黏膩的悶熱，舒適愜意。
那人就靠在樹乾上，難得在睡夢中，不見眉宇糾結。
見對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靠近，伯英眉尖一挑，停在僅一步的距離。

他是好久這麼近地看著這人了，早已過了不懂事的年紀，他們之間，自然而然會產生日後必要的君臣疏離。
就是私下裡見了面，也還要必恭必敬地行禮，喚一聲『太子』。
他知道，是自己先拉起的這層隔閡。
深知伴君之道，他冷眼看著長孫佑達的天真，嘲笑著他的無知，更加確信自己。
他心裡清楚，元凰不會永遠帶著這樣無辜無害、一派溫和的假象。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弄不清這個身份，就是糊涂。
可是當自己那一聲『太子』出口的時候，當對方仍就是溫文爾雅，坦然接受，回以一聲『安國侯』的時候。
莫名地，心中一陣翻滾，不是滋味。

原來這就是君臣，原來這就是為人『臣子』。
從小爭強好勝，從不服輸的個性。人臣的身份，叫他如何接受。
如果不是父親當年自動退出王位之爭，也許現在他們的身份就要對調一下了。

越跑越遠的思緒被一片落葉砍斷，驚覺回神，卻見對方仍是沒有醒來的意思，不免失笑。
笑自己的警惕放松了，還是笑對方？
不得知。

蹲下身來，他伸手輕輕推了推人，只見對方眉頭動了一下，就沒有後續的反映。

--你這樣子，就是現在被人殺了都不知道。

雖是這樣想，但伯英心裡卻十分滿意對方的掉以輕心。
就好象很久以前一樣，他還是完全信任自己。
那時的元凰，那時的自己，感覺，都好象是上輩子的事了。久得差不多風化成了沙塵，被風卷走，吹散在天地間，無影無蹤。

心神恍惚，仿佛又看到了當時年幼，同樣是這皇宮，小小的自己和小小的元凰。
那個時候，他說要保護元凰，他說要輔佐元凰成為明君聖主。
那個時候，元凰最親近的是他，元凰最信任的也是他。
那究竟是何時的事？
是了，是渡江修還沒有出現之前，是鐵常奐還沒有帶元凰去香蝶館之前。
渡江修，哈！全部都是渡江修。就是這個人，把自己比下去了。

『他有哪點比我好？你就這麼喜歡他？』
伸手撫上眼前之人的臉頰，十分輕柔的動作，眼神卻毫不隱含怨憤和殺意。
堂堂的安國侯，竟然還不如一個野小子。哈哈！何其可笑！
北辰元凰！你不該這樣對我，你不該重視一個下等人勝過我！

手指慢慢下移，滑至脖頸處，伯英纔突然驚覺自己要乾什麼，連忙收回手。
起身轉頭就走，卻沒出兩步便停了下來。

他這是落荒而逃嗎？哼！他北辰伯英豈是會落跑的軟弱之輩？
回身重至元凰跟前，又推了推他。
『元凰，起來了。』

被吵醒的人起先是極不情願地嘟囔一聲，含糊地聽不清楚再說些什麼。
伯英不理，繼續喚他醒來。
終是耐不住對方的堅持，北辰元凰睜開眼，看清來人，不禁嚇了一跳。
『伯英你何時……』
『太子爺睡得真夠沈的，我在這邊喚了好半天你纔肯醒。』開口便是一貫的嘲諷口吻，『天也不早了，你再不回去，恐怕整個皇宮都要鬧翻了。』
看看日頭，伯英也覺得自己在這裡耗太多時間。

『你是特意來叫醒我？』
聽話聽音，這話中似乎別含深意。伯英猛地抬眼看對方，卻只是見他起身拍打掉身上的落葉，神情一派悠然。
是自己多心還是他有意？
伯英輕擰眉頭，琢磨著這句話，越來越不對味，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在想什麼？』
見對方沈默許久不語，元凰輕笑，仍舊溫和如往。

也許真的是自己多心，疑神疑鬼。
『沒什麼，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微一欠身行禮，伯英不願多留片刻，轉身走人。

『安國侯。』
沒走兩步，又被喚住。
『恩？』
『慢走。』
脣邊銜起一抹別有意味的笑，元凰看著對方什麼也不說，有些氣憤地大步離開，眸中笑意更深，卻也冷淡，一點也無本該是初醒的混沌不清。

『北辰伯英，哈…』
轉身，負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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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5-07-28 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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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回到府邸，匆匆與父親弟弟打過招呼，北辰伯英關上書房的門。一張維持了整個晚上的面具也隨著門閂合扣同時剝落，露出下面無須再掩藏的憤怒。
房內沒有掌燈，昏暗不明的視野只能借著稀微的月光來辨別事物的大致輪廓。
伯英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手下暗勁，壓得桌面凹陷下去。
越是要平息心中的不快，就越是覺得屈辱。

北辰元凰，很好，很好！
竟然要他向那個下等人道歉，哈哈…！一個不過是競技場出身的下等人，怎樣？贏了幾場比賽很了不起嗎？你給他加官進爵，廢競技場，你討好他，討好這樣一個下等的人，他能為你做什麼？！不但如此，不但如此，竟然還要我向他道歉！！
先是渡江修，又是崇馬狄。北辰元凰，你給我的屈辱，我定要百倍、千倍地討回來！我北辰伯英可不是你收買人心的工具！

冷白的月光映出北辰伯英陰沈的臉，眼中的狠戾和怨恨如交織的火焰，要將目視所及的一切都焚毀般強烈。

你不仁，就莫怪我不義。

狠狠地一笑，今晚的一切，將是北辰元凰毀滅的開始。既然那人是如此待他，他又何必留情？
北辰元凰不過是鳩佔雀巢的假皇，何德何能，位居萬人之上，坐擁四方？
計劃不能再拖，時間越久，北辰元凰的根基就越穩固，到時再想推翻他，更是難上加難。
如今他為了一個崇馬狄，就可做到這種地步，北辰元凰的手段已讓伯英更加無法忍受他再多活在世上一刻。
只是要扳倒他，自己必須要堅強的助力。
父親那邊肯定是無法獲得幫助的，仲遠根本無須考慮。而太後，神武侯，鐵常奐，長孫世家…都是莫大的阻礙。更何況，還有北辰胤。

微一皺眉，伯英心知北辰胤乃是自己最大的障礙，只要有他在，北辰元凰的江山便無可動搖。可是要除北辰胤遠比除掉北辰元凰更加困難。

一邊想著應對之策，伯英在書房裡來回度著步。不小心碰到了書架，一個精致的小木盒被撞了出來，滾到地上。
疑惑地拾起木盒，覺得眼熟，伯英順手打開來。
內中不是什麼希奇的寶貝，只是一把五寸長短的木劍，刻得歪歪斜斜，一看便知是出自拙劣之手。
看清楚這把小劍，伯英頓時覺得胸口一窒。

那是四歲生日的時候，元凰送他的生日禮物。
自己那時初學武藝，對劍十分癡醉。他瞞著太後跟宮裡的師傅偷偷學刻木劍，親手做了送給自己。

猶記當年兒戲，青梅竹馬。如今，為權為勢，你死我活。

眼中怒意驟然飆昇，伯英狠狠地將木盒摔在地上，盒身應聲粉碎，那支劍卻依舊完好。

這些記憶，早該是灰飛湮滅的。
幼時摯情，如何作數？
兒戲之言，怎能當真？
如渡江修楚華容的情誼，又是落得怎樣的收場？更何況是他，更何況他…
在你心中，恐怕我早已成為欲除對象。
哼！無妨，反正我也是要你死的，不如就看最後贏的是誰！

只要北辰元凰一死，北辰胤再有通天本領也無濟於事，只要他死，一切阻力自然瓦解。
這樣想著，伯英下定決心直接從北辰元凰下手。
他必須一戰成功，機會只有一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如此，他需要有這個能力殺死北辰元凰的人。魔龍祭天是一個好人選，但是那人同樣有野心。
用還是不用，伯英有些為難。
要他事成之後交出三分之一的兵權，那是決不可能，但如果不交……
無妨，事成之後，父親畢竟是站在他這一邊，到時不怕對付不了這個魔龍。

決定借助魔龍祭天之力，伯英打開房門准備前往尋魔龍商談計劃。
剛邁出一只腳，正好瞥見了地上的木劍，眼神瞬間變冷。

『來人，給我把地上的垃圾清理掉。』

再不看一眼離開書房，等到再回來時，不願再入眼的東西和不該再記憶的東西都會不復存在。

北辰元凰，我會讓你後悔今日之行。哼！

--[完]--

後記：
最後一章沒有元凰，不過本來主角就是伯英，元凰是第一男配- -
這兩個的感情不比元凰哈渡江修之間深厚，甚至伯英在某人心裡還不如長孫佑達，但我還是想寫他們。渡江修楚華容死有人為他們難過，還有北辰鳳先，同樣是政治舞臺上的失敗者，伯英的下場看去卻是活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在於我，鳳先也可以說是活該。別說謀朝篡位是因為血海深仇有不得已的理由他是被逼上梁山的，當真對權利帝位不在乎，殺了仇人鬧得天下大亂後就該拍拍屁股走人，繼續流浪藝人生活。但是在大仇未報、敵人還沒躺下的情況就難卻眾人盛情登基當皇帝，真要是感情第一不要名利那就該親自追殺仇人到給他死纔可罷休。看鳳先登基後一改對長孫佑達的稱呼，親近臣民籠絡人心，可見日後必定也是位好皇帝，只是那些開國功臣的下場未必就能善終。……跑題，說這些就是為伯英不平。他未必就差了，只不過心胸過於狹窄，急功進取沈不住氣，注定他難成大事。
我很想寫元凰和伯英之前的感情，但是好象他們真的沒有感情可言，有也是回憶中的往事。不管他們誰死對方一定都不會傷心，而這卻是我最傷心的地方--編不下去。於是只好誇大伯英對元凰的執著，把他寫得哀怨至極又善妒。至於元凰，還是尊重原劇的無情。因為他的知己只有渡江修一個，楚華容都不能算，何況是伯英。
最後要說的就是伯英這個角色塑造的很好，他是一個襯托，也是一個對比。絕對可以說是十分優秀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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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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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5-08-21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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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開始，君臣身分懸殊關係，一直讓伯英耿耿於懷的介意。是那股想讓人認同的不服輸心態嗎？最後竟落得君臣相殘的局面，或許在被逮捕的那一刻，伯英還是那一貫的冷笑吧！是嘲弄元凰仗勢欺壓，也是自己魯莽急進，分崩離析的是，兒時那段已經回不來的記憶。

伯英，很孤獨吧？是異於鳳先的漂泊刻苦，就連戲外，依然被忽略的微渺。那是一種，人生中的孤寥，孤深一人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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