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04 【風間烈X劍無極】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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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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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6)

樓主發表於: 2014-05-04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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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4 【風間烈X劍無極】風流

他擎著刀走過漫漫長夜。
這路仿佛沒有盡頭。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泥濘裏，神情麻木，目光空茫，腰間的長刀發出隱約的低泣。虎口的鮮血已然凝固成黯淡的紅黑色。
濕重的空氣灌入肺腑，他漸漸覺得呼吸艱難，最後跪倒在地，手指深深扣入土地。而後他觸到冰冷的白骨，身前身後，累成高高的墳塚。
是因你而死，他們都是因你而死。因為你是一個廢物，因為你無能。
這口吻熟悉而陌生，帶著漠然的蔑視，纏繞在他的耳畔，揮之不去。他緊緊閉上雙眼，卻又聽見哭泣聲。
大哥，替我活下去。
你這個傻人。
他斷線一般地軟倒下去，臉貼著濕熱的血液，視線被迷蒙的血色覆蓋，可從頭到腳都完好無損，毫髮無傷。他想，我到底是為什麼還活著。
前方突然劈啪一點火光，嗚咽聲慢慢弱去，他聽見有人在笑。
腳步聲近了，他感覺到有人細細摩挲過自己的眉眼，小心而溫柔的。
那人說，你為了我而活著。
劍無極。

他突地醒了，四下裏一片安靜，他不知所措地站在曠野之中，沒有風，腰間的長刀也不知去向，他站在那兒，無助孱弱如孩童。
忽地一陣輕笑，這笑聲他是聽過的，於是眼前忽然有了光影。一人踏著半人高的草叢中埋沒的青石板而來，木屐扣著地面發出噠噠的輕響。
你，來了。
這是他所熟悉的咒，糾纏在齒間的一點甜膩。那人的眉眼在昏暗裏模糊一片。而寬大廣袖的顏色沉澱成厚重的血紅。
他想問你是誰，卻又覺得這問題是不必問的。那人停下來，他便覺得突然能看清了——長髮未束，在領口流淌幾縷墨藍水色，著一身深色束帶，裾長不系，隨意拖在後面。
這都讓他想起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名字。
眼前人唇齒含一絲笑，細長眉眼裏蘊著幾分輕佻之意，不經意的一步踏出，眼神卻驟然變了，寒光破空，凜冽劍勢走至最末，在他咽喉堪堪停下。他甚至未曾感到疼痛，只嗅到輕微的血味。
“拔刀。”
那人說，嗓音微啞，尚帶著未退卻的高貴。
“否則，我殺你。”
他幾乎來不及反應，刀光一閃，他本能偏頭，已見簌簌碎發落下。他翻手拔刀，步伐輾轉，擦著被風灌起的廣袖而過。他看見赤裸的殺意淌過細長的眼角。
那是一場大火燃盡的風華。他只來得及看見落幕後的灰燼。
曠野蛻變成火海，眉梢鬢角仿佛灼燒一般疼痛，他腳下一個踉蹌，而迎面勁風已來。
心念頓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手，殺意，劍意，在那一刹那如此純粹，他便是劍。
他聽見刀鋒深入血肉的聲音。
而那人仍在笑，淩亂的長髮遮去一半容顏，而後伸手按上刀身，慢慢地抹開，最後指尖停留在他的腕骨。火光裏的笑意愈發淡去。
“替我，活下去。”
他想收手時已經來不及，那人頂著刀鋒直直撞進他懷裏，飛蛾撲火一樣吻上他的唇角。他口裏蔓延開濃重的血味，前所未有的熾烈。他只來得看清那人的面容。
那是一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他眼眶幹澀，仿佛淚水已然全部枯竭。沖天的火光裏他仰起頭，悲鳴聲盤旋天際，憾動這一場看不到盡頭的夢魘。
劍無極終於記起來，風間烈已經死了。

他拄著刀鋒緩緩站起，女孩稚嫩的面容已失去生氣。他睜開眼，血紅的疤痕橫貫清秀的眉間。
“你們，死吧。”
年輕的劍客開口，聲音如同失溫的火焰。劍光起落間血液飛濺上他的側臉。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開始貪戀上這死亡的氣息。
一如那人最後的，輕若蝶翼的吻。

完

易水蕭蕭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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