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2【弁袭君X杜舞雩】旧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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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gling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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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01-12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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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2【弁袭君X杜舞雩】旧伤口

一個平常的周六下午，弁襲君剛從外面回來，打開門就看見杜舞雩靠在沙發上。兩個小時前他出門去辦事順帶交物業費時，杜舞雩就維持著這個姿勢窩在沙發上看他隨手從地上撿起的書。

你還真是死宅啊。弁襲君說著脫掉鞋子，順手把鑰匙擱在玄關。

碗洗了，鍋還要泡一會。杜舞雩說著，食指撥動翻過一頁紙。

你看書的時候一點也不像一個曾經的黑道分子。

杜舞雩把臉從攤在膝蓋上的書中抬起來，一本正經地回答，你拿鍋鏟的時候也不像。

※

昨天晚上弁襲君下班到家時，杜舞雩已經先他十幾分鐘到了。杜舞雩難得比他早回來，從廚房里探出頭說晚飯他來煮，弁襲君可以先去洗澡。

弁襲君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來後他痛苦地聞著瀰漫整個屋子的油煙味，深深後悔沒有阻止杜舞雩突發的庖廚興致。

唔，你不做黑幫二把手還可以去做個廚子。杜舞雩真心誠意的說，擰著眉頭看著弁襲君往鍋中加水，被他炒到幹鍋的菜發出刺啦噼啪的爆響。

可惜我只對養你一個人有興趣。弁襲君斜睨他，而且如果只是這種程度那很多人都可以去開飯館了，我很難相信這幾年你是一個人過的——你平常都吃什麽到底。

杜舞雩無言地看著他，於是弁襲君想起剛搬進來一起住時打開冰箱看見裏面成打的罐裝果汁和一袋又一袋速凍水餃，速凍包子，速凍咖喱飯。

這是一個前黑道分子兼三十多歲外表成熟穩重的男人的冰箱？！

一個人吃飯比較好對付。杜舞雩一臉無辜地回答，同時如釋重負地把鍋鏟交到弁襲君手裡，看起來你比我在行。既然這樣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著他就換了拖鞋從烏煙瘴氣地廚房走到客廳。弁襲君有輕微潔癖，進庖廚之所要換拖鞋免得其他地方沾上油膩膩的鞋印。

弁襲君打開油煙機無言地看著男人慢吞吞地窩進沙發，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看起來。

吃飯的時候，弁襲君突然說，這樣不行。

嗯？什麽不行？

你這樣宅下去不行，吃完飯陪我去超市買點菜，冰箱里什麽都沒有。

好。現在無論弁襲君說什麼，杜舞雩都說好。

※

想起昨晚廚房的對話，他們一起笑起來。弁襲君走過來抽走他面前的書，原來在逆海崇帆的時候我就想問你，沒事就窩在臥室里宅，做蛋糕的書你也能看一天，有什麽好看的到底？

是沒什麼好看的。杜舞雩回憶了一下說。

只是不看書我還能幹什麼？看書的時候我什麽都不想，腦子里一片空白，一合上書我就能拿起槍填滿子彈去殺人，如果看電視或者電影——那勢必就會影響到出任務的效率和心情，就是這樣。杜舞雩自言自語似的說著，轉過頭看弁襲君，完全是因為不知道做什麽才好。一種無聊的消遣。

弁襲君卻從他一貫平板的語調中察覺到了那顆一直失落，幽閉，空蕩蕩的心。畢生的激情都獻給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現實卻辜負了他，回贈以一个狼心狗肺的駡名和無休止的自我厭棄，這種摧折足以榨乾任何一個年輕人對生活的熱情嚮往。

同居以來杜舞雩一直順著他，應該說他一直就是個好脾氣的人。雖然在逆海崇帆最初產生分歧和最後垂死掙扎的那幾年，他們爭吵的頻率簡直能把鳩神練三更半夜從床上震下來去敲門提醒他們注意內部團結，連絕望之刀都是繞過弁襲君的臥室直接向鳩神練彙報情況免得被颱風尾掃到。

他們吵架的模式也十分單一，每次都由弁襲君的高聲怒喝開頭，弁襲君摔門而去結尾，中間夾雜著另一個當事人低沉、短促的回應。唯一一次斥之武力——基本上也是弁襲君單方面的情緒發洩，因為以當時杜舞雩的身體狀況完全是被動挨打。

那時逆海崇帆在苦境正道和道門新勢力的夾擊下前景已經不甚樂觀，千夕顏在交易失敗后的混亂局面中被倦收天一槍爆頭，而原本盤算和聖魔元史聯手的計劃又被鷇音子幾乎豁命的賭局破壞了，這雙重打擊讓逆海崇帆一時間寸步難行，時局動盪下想找一個堅定可靠的盟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最後一次創教元老齊聚開會的時候，弁襲君甚至不顧自己逆海崇帆第二人的位子在震怒的鳩神練面前極力保下了人，偏偏罪魁禍首依舊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一次，兩次，三番五次地撩撥他的底線。終於，在又一次說服無果互不妥協后，氣瘋了的弁襲君把杜舞雩銬在床上用皮帶抽了一頓。那條皮帶是杜舞雩陪他挑的，之前的舊皮帶用得太久常用的扣眼都磨裂了，乾脆就去買了條高級貨，全牛皮純銀皮帶扣。

杜舞雩說反正你是黑社會闊佬，黑社會闊佬一般都比較講究品味，我不是說你的孔雀指。

正在研究櫃檯上掛著的張牙舞爪的兩個紅色掛飾是什麽物種的弁襲君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就讓站在一旁竊竊私語神情詭異的兩位櫃檯小姐拿了那條新的皮帶出來然後掏出皮夾準備刷卡了。

弁襲君說這兩個掛飾賣嗎？麻煩一起結帳。

他們兩個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這條皮帶有一天會充當行刑工具這個角色。

弁襲君把人壓制在身下，從床頭櫃中摸出手銬把杜舞雩受傷的右手銬在床頭，一心要教訓杜舞雩一頓。然而環顧臥室一時間竟找不到什麽可趁手的兇器——他實在把杜舞雩保護的太好了，然後他摸到了腰間自己的皮帶，正在氣頭上的弁襲君一把抽出皮帶，隨手對折了一下，就開打了。

剛開始時弁襲君還能顧忌到杜舞雩的身體狀況克制住出手的力道，但是杜舞雩死活不肯吭聲的頑固態度再一次成功扯斷了繃住弁襲君腦中以後一絲理智的弦，正是這種無聲地對抗比針鋒相對的爭吵更讓弁襲君抑制不住地怒火中燒。

憑什麼你能一直理直氣壯地觸碰我的底線，憑什麼一直辜負我對你的真心，憑什麼對一直我冷淡不語背脊相向——就仗著我喜歡你？

在這場升級的較量中，掄開皮帶的力道越來越大，抽在背上的聲音越來越重，弁襲君最狠的一下抽到了眼角。大概是杜舞雩真的疼得狠了，就掙扎著用他被銬住的之前被古陵逝煙射傷的右手撐著起床企圖躲避一下，結果剛側過頭就撞上了鞭梢。弁襲君記得挨了那一下之後杜舞雩發出了那天晚上整場暴行中的唯一一聲模糊的呻吟，然後就死尸狀趴伏在床上任由他為所欲為了。

弁襲君最後終於停手是因為右胳膊酸痛到再也提不起來，他握著血淋淋的皮帶兀自餘怒未消，一邊罵道不知悔改執迷不悟冥頑不靈，一邊扯著杜舞雩被汗水浸透了的頭髮把他埋在枕頭中的臉扳過來，就看到右眼角下一道紅腫得駭人的傷口，人早就昏死過去了。

雖然是無意，但是再偏那麼一點點，杜舞雩的眼睛就看不見了。

那一刻，猛然俯身吻住他眼角的灼熱傷口的那一刻，弁襲君心痛得幾乎要炸裂開。完全沒有感到發洩之後一絲一毫的快意，相反的，一股冰冷的悔意和深深的疲倦牢牢攫住了他逼人窒息。之前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讓他真實感受到他給他的愛一直是變相傷害。在杜舞雩面前他從未贏過，因為杜舞雩根本就不打算和他分享自己的痛苦。換句話說，他的心根本就不在他身上。

面對這樣的杜舞雩，弁襲君一點法子也沒有。

※

然而現在再提到逆海崇帆和過去的事，他們已經可以平靜地用陳述句表達甚至互相調侃消遣了。原來放下了，真的也就放下了。弁襲君把自己這種不可思議的心理轉變歸結為杜舞雩身上的謎之氣場，這種氣場讓他當年毫無由來的偏執著逆海崇帆，如今又心甘情願的為之放下。

弁襲君注視著杜舞雩的眼睛，那裡有曾有一道猙獰的舊傷口，說：現在你願意改變一下你的生活方式嗎？

唔，杜舞雩思考了一秒鐘，今天天氣不錯，出去走走？

窗外日頭正好。

End

[ 此帖被水織在2014-01-12 21: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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