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2 【夏戡玄x玉儒無瑕】《此心安處》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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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mu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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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

樓主發表於: 2021-05-12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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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2 【夏戡玄x玉儒無瑕】《此心安處》end

天已經黑了。

星疏月淡，靜寂無聲。

夏琰慢慢的順著花徑走過去，繡滿金紅花紋的雪白衣擺從打掃得異常乾淨的青石路面上拂過，他走得那麼慢，恨不得把這長夜消磨在這條並不夠漫長的小路上。

小徑的盡頭處，是一棟簡簡單單的木屋，暗黃微光自紗窗透了出來，清晰的印出一個峨冠博帶的身影，獨坐燈下。

夏琰在門前停了下來，手指輕觸門扉，卻並未敲下。

忽聽得門內那清泠如水泉的聲音傳來，“既然來了，便進來吧。”

他一時也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又懸了心，輕輕推開虛掩上的門，走了進去，“老師。”

夏戡玄坐在桌前，正提筆疾書，聞聲放下筆來，轉過身看著他，“你來此所為何事？”燈光影影綽綽映著他素白如冷玉凝霜的側臉，眉睫沉鬱，半明半昧勾畫出輪廓銳利如刀削的直鼻薄唇。

夏琰低聲道，“是學生無能……”他聲音微微的哽了一下，肩頭便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對不起，老師，都是夏琰的錯，是我，連累您受傷，還……”

“你沒有對不起我。”夏戡玄輕輕敲了敲桌面，“你對不起的，是他們。”

桌面上，是一卷攤開的花名冊，熟悉的字跡，寫著一個個熟悉的，或不那麼熟悉的名字，都是在此次與魔族交戰中死去的儒門弟子。

這是夏琰第一次獨自領兵對戰，面對仿佛生生不息漫山遍野的魔兵，幾乎全軍覆滅，若不是夏戡玄來得及時，連他自己也險些折在裏面。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咽下滿腔苦澀，萬分艱難的開口，“老師，學生想……”他抬眼看了看夏戡玄，鼓足勇氣一口氣說完，“看一看您的傷。”

“已不妨事。”夏戡玄卷起桌上花名冊遞給他，“拿去，查實每一名弟子是否還有家人尚在，送他們屍骨還鄉，恤金雙倍，從我文風穀賬上出。”

夏琰低頭接過，一雙清淩淩的桃花眼卻仍是悄悄望著他左臂。夏戡玄見他一臉愁雲慘霧欲哭不哭的模樣，微微蹙起眉心，到底不忍拒絕，便解開左手護腕，夏琰忙上前一步，“老師，學生為您上藥。”

寬大袍袖褪下，露出傷口，一條深而長的血痕幾乎貫穿整條手臂，因他膚色冷白，更覺猙獰可怖，夏琰來前已備好傷藥，忙取清水為他清洗傷口。

正在忙亂，又聞有人來報，各分支送來應急的物資到了，請夏主事查收。

夏琰氣急，沒見人都傷成這樣了，清點物質而已，就非得要夏戡玄去嗎？剛要開口，夏戡玄鳳眼微抬看了他一眼，他便咬一咬唇，忍下已到嘴邊的話。

“讓他們把物資先入庫，帳單帶來我過目，我明日再去清點。”夏戡玄端坐不動，讓人傳了話下去。

不一時，自有庫房帳房幾名先生帶著帳本清單趕來，夏琰心頭不悅，故意慢吞吞洗淨傷口，擦拭了水跡，細細的一點點上藥，那傷口看著著實驚人，卻也無人敢多言。

夏戡玄便用剩下一只手翻看清單，又讓帳房點賬念給自己聽，隨手填報，不時糾正一兩處誤差，越是往後，他下筆越慢，眉心蹙得更緊了些，夏琰一邊包紮傷口，一邊偷眼看他臉色，已知情勢必定嚴重。

待得幾人清點完畢，夏戡玄放下筆，微微一點頭，“各位辛苦了，”他把帳本推了一下，“時辰已晚，早些歇著吧，明日自有分說。”

各人忙自退下。

夏戡玄雖是面色如常，然夏琰隨他身側日久，哪能不知他心事重重，小心問道，“不知老師所憂何事？”

“魔禍四起，戰亂連年，”夏戡玄微微側過頭，看著桌上那一盞孤燈，低聲道，“各地百姓不得不離鄉背井，四處流離，民生何等艱難。你想那良田荒廢，顆粒無收，單靠舊日庫存，能撐得幾日？如今拿著錢物也難購得米糧，我儒門尚且如此，又何況貧苦百姓？”

夏琰看著那張孤清冷漠的臉，那是他的老師。

那個凜冽而溫柔的，他輕輕放在心尖上的，一絲一點也不敢不舍去觸碰的人。

而就是這個人，在那薄暮微光中，毅然決然的，血濺屏風，為他畫地成牢，囚他一生。

夏琰從來不曾去回想那一天。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了屏風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跪下去，伸出雙手抱起了那個猶有餘溫的身體。

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張臉，靜靜的抱著他，靜靜的等待他的身體一點點變得冰冷。

他終於不在他的心上，而在他的手中。

他終於得以貼近他，虔誠的吻那雙再也不能說話的嘴唇。

他為他整理好衣服，撫平散開的長髮，再輕輕的剪下一綹，放在貼緊心臟的地方。

然後他站起身，抱著他的身體，離開了粹心殿。

他再也沒有回過那裏。

天地之大，他再也沒有任何想去之處。

end

那边走，这边走，只是寻花柳，这边走，那边走，且饮金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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