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28 [空俏]傭兵/殺手30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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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11-28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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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8 [空俏]傭兵/殺手30題

１６、所謂女神的背叛＋１９、我不是神＋２７、我只是個普通人

　　進入戰場的第五百一十九天，他受了重傷。
　　由上至下共中了好幾顆子彈，手沒法握槍、腳沒法走路，好在心臟等重點部位都保住了，他姑且算是撿回一命。
　　在醫務室醒來時，他只聽見奔跑及叫喊聲，沒人搭理方醒的他，史仗義只好自己端起水杯，啜飲一口，再拿毛巾擦拭自己滿是髒污的皮膚。乾涸的血液剝落成粒，抹上了本就黑灰的區塊，把毛巾丟回矮櫃上，他默默嘆了口氣。
　　右手廢了，這段時間只剩左手能用，雙腳被吊起，畫面雖是詼諧，他卻是一點也笑不出。左顧右盼，就是找不著日夜牽掛的身影，他隨手抓來一個忙裡偷閒的醫療兵，「史精忠呢？」
　　「到前線去了，怎樣？想和老婆打炮啦？」
　　「……別以為我現在這樣就不會揍你，滾旁邊去！」怒瞪一眼，他轉回身上的被褥。王八蛋！嘴巴也不知收斂，以為他現在殘廢就沒他的法嗎？哼，等他傷好了，定要把那死狗拖到廁所裡揍給他爽！
　　據說他一連躺了四、五天，接下來還得再躺個幾星期才能下床。這下可好，史精忠不在，他又被侷限在這張「硬榻」上，老天可真要無聊死他了！
　　別床的傷兵看著他一副怒氣沖沖又無處發洩的模樣，噗哧笑出，「唉，一開始都會沉不住氣嘛，想上戰場去、想和同伴打屁、想活動活動筋骨，但誰讓你受傷了呢？既然是傷患就好好養傷，才不會無故又牽連旁人下水。」
　　「你該不會是在陳述自己的經驗吧？」看也不看人一眼，史仗義掏出胸前的墜鍊。好險還在，心中的煩悶稍微減少了些。他打開金屬蓋，那裡頭只夾著張多年前拍攝的舊照，那如沐春風的笑，直至今日仍照耀著他，而現在，卻不在他身邊。

　　他們的關係……貌似是在入軍不久後就暴露了。那時他們已經盡可能掩飾，但情緒一來就什麼都沒辦法管，等完事了，他牽著人走出儲藏室時便當場被逮個正著。
　　他記得當時同伴們的表情，嫌惡、驚恐，卻非出自於對同性的歧視，而是因為史精忠一直是眾人心中的女神──卻被某位骯髒男子給啃食了。
　　軍中女性稀少，能見上一面已算是不易，要在這數萬人中脫穎而出更是何等困難，不得已只好尋求同性撫慰。也因此男兵會票選出幾位飽含誘惑力的同性軍人，至少見面機會大些，甚至有可能搭到話或摸到手。
　　而史精忠，即使處於紛亂的戰場中仍然保持清麗，正所謂出淤泥而不染，讓群長久未涉及白淨肉體的禽獸們欲罷不能。穿著厚重軍服的他仍散發一種誘人的芬芳，飄逸的長髮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那輕柔的嗓音更是迷走了世間萬物的魂，殊榮排行榜冠軍屬是名副其實。
　　但，他們心目中的維納斯卻被這麼一個毛小子給搶走了！？這！即使他們是「名義上」的兄弟也不可原諒啊！
　　當時史仗義活活被人瞪了兩個月，無論是訓練、吃飯、淋浴、睡覺，視線無所不在。想和史精忠親熱時還得先通過層層考驗，儘管碰頭了卻被監視監聽，根本放不開身段，那兩個月也堪稱是他最為痛苦的六十天。
　　到最後……他忍不住笑出聲來。最後還是史精忠發了飆眾人才知收斂，當時他甚至懷疑自己被握住的手腕會因此斷裂，不過效果顯著，他們那些豬狗不如的混蛋終於乖乖道了歉並不再干涉，只在偶爾損他個幾句便罷。
　　說是這麼說，但他們能碰到面的時間到後來簡直少之又少。戰爭開始了，他們隸屬於不同單位，蠟燭兩頭燒，一邊救人一邊傷人，他們忙得不可開交。
　　有時能接個吻就不錯了，不要說做愛，他們連說情話的時間都沒有！但他們無從抱怨，只因拋下軍人身分，他倆連同處一處的機會也沒了，現在至少能看見對方，也算是有所慰藉。
　　史仗義端詳著那張相片，薄片被他剪裁的極小，也開始模糊，但卻是他最愛之人。從七年前開始的愛戀啊……他收起吊墜，讓那匣子僅僅靠在自己心頭上。
　　就好比，那人永遠住進他心房裡一般。

　　烽火連天，他被領養的那日，上一波戰事才結束半年。
　　那年，他十三歲，離著當初進入孤兒院已過了八年，他也早忘卻自己親生父母的模樣。左眼的傷是被戰火波及，迫不得已只好將眼球挖出，而現在，他也習慣了。
　　戰爭粉碎了許多家庭，這十年來國家垮的垮、滅的滅，人民的怒吼及咆哮被些無腦官員給無視。他們終只顧自身利益。
　　所以他也學聰明了，在有能力後他自個兒創了一派勢力，年僅十二歲便成了團體老大，十三歲時更收復了半院的院童。除了些年紀較大的，其他人壓根不敢反抗他，連老師見他都不得不退避三舍，就怕他一個不快毀了自己大半人生。
　　那年，史精忠十六歲。在聽聞史豔文的提議後，與父親一同前往孤兒院。
　　戰爭暫且結束，但物資仍是缺乏，孤兒院的孩童只能仗著優勢來搶奪食糧，否則便會淪落到得撿拾所剩的廚餘殘渣。
　　史精忠看盡了這一片荒野，這是名為「庇護所」的沙場，年齡層偏小，但同樣無情。
　　「精忠，過來一下。」
　　「是，父親。」他跑向史豔文。
　　史豔文望著他，眼神溫柔，語氣也沒一般軍人的剛直，「父親等會兒還要跟院長談事情，你先以先進去裡頭看看嗎？順便找找有沒有合得來的孩子。」
　　「好的，那麼孩兒先離開了。」向父親及院中師長行了禮，史精忠獨自步往校舍。他左右看看，這棟建築破舊，處處可見斑駁痕跡，但也無人抱怨，他們光有個能遮風避雨的屋子就不錯了，誰還管它破不破爛？
　　他繼續走著，黃沙隨風飄揚，就這麼被吹進了他眼裡。揉了揉，等不適消除後再睜開，放眼望去仍是一名學子也無。
　　也不覺奇異，反正沒人會放任自己在外吞了一肚子砂土，史精忠推開其一扇門扉。門軸扭轉時發出刺耳聲響，他是費了好大一番心力才順利敞開，停下來歇口氣，他再望望這同樣空無的教室。
　　這兒課桌椅的數量極少，恐怕在某些時候便被拿去當柴火燒了。因戰事導致煤、油的數量大大不足，冬季又凍地可怕，不要說取暖，就連燒屍體都得耗費不少燃料。
　　儘管如此，人數依然眾多。政府沒多餘資金可救助他們，白花花的銀子都給投入到軍事上，院內除了讓有能力的院生去做粗活外也別無他法，不然能怎辦呢？在外乞討只會有餓死凍死的份。
　　「好可怕……」史精忠忍不住發出呢喃。
　　想他十年前，也是生活在這般光景中。

　　「精忠他成長了不少呢。」以前個子明是那般嬌小，現在倒愈發有了韻味，老被當作笑柄的銀髮不願裁剪，到夜晚反能顯得光輝燦爛。小孩子的成長，也象徵著他們這幫大人正在衰老，院長發出欽嘆，不為其他，就為這戰爭終於告了段落，「真看不出他曾是個時不時躲到角落偷哭的孩子。」
　　「十年的時間，孩子能轉變極大的。」史艷文嚐了口粗劣的茶，輕聲笑道。能有上這樣的物資也算奢侈，殊不知，這和他上司硬塞來的量相比不過九牛一毛。
　　回想當初收養兒子的記憶，那時若非他緊緊握住史精忠的小手，只怕他一個閃神孩子就給不見了。當時的史精忠是多麼地怕生，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哪裡有現在彬彬有禮的樣子？想到此，史豔文不禁開始自豪，也可見他這父親做得還不算失敗。
　　「那麼，您想和我談什麼呢？」
　　「……不，我只是想讓那孩子自己選擇罷了，院長若有事還請自便，史某不會干擾您的。」他換上愧歉的面容出言道歉。他只是想讓兒子自行選位「手足」，雖說這實是有點太晚，但亡羊補牢，猶未晚矣，他尚是想做些補救，好彌補他這十來年沒怎麼陪伴孩子的遺憾。
　　當年，國與國間的緊繃已經持續有好一段日子，他大約預測會面臨戰爭，但萬萬沒想到這麼快。戰火竄燃的速度令人措手不及，逼得他不得不放下孩子轉而處理國事，每每想到兒子對他說工作要加油時的笑容，史豔文就覺心胸莫名一痛。
　　史精忠太過成熟，這原因，恐也是他太過寂寞。所以他想趁機再領養一名孩童，一來是為另兒子排憂解悶，二來是希望家裡能熱鬧些，三來……是國家資源分配不均，如今他有能力，能幫多少是多少。
　　遠眺兒子離去的方向，史豔文的藍眼映著黃沙。早不見孩兒的身影，他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翻來一張白紙，史豔文開始寫下各式名字。
　　男的、女的、年長、年幼，雖說現還太早，但他已開始想像下名養子的模樣了。不知史精忠會想要怎樣個性的兄弟姊妹？說不定是和他一般乖巧可愛的孩子，可能還會不時往他頰邊親一下，說著長大要嫁給爹親這種話……嗯，應該不太可能。
　　不過，也罷。他信任兒子的眼光，他相信第二名養子絕也是個好孩子的……對吧？

　　「呵呵，居然睡著了。」也罷，現在的確也不早了，閒來無事之人除了睡也別無他法。他觸上史仗義面容，幾日不曬太陽應該白了些吧？眼下只能靠幾盞微弱火光來照亮視線，史精忠略感失望。
　　這幾天他都沒能來見他，傷兵太多，他無力分神，只好惦著人未清醒的消息一邊擔憂。他靠上床沿，史精忠看著弟弟的睡顏，面掛微笑。
　　修長手指滑過臉側，伸進繩帶底下按壓著，然後再往後拉下繩結。他想起第一次看見那隻眼時的恐慌，沒有睜開，但是凹陷的，任誰都看得出裏頭空無一物。
　　他無法想像失去右眼的痛苦，更不懂砲火灰燼鑽進那脆弱之處時的劇疼，他無能為能，只能惋惜。史精忠將眼罩放置旁觸，他握上那隻無傷的左手，輕揉帶捻。
　　好難得，他睡得這麼熟。明明已經躺好幾天了不是？
　　「我好想你。」他吐露出心聲，儘管對方早身置夢中。
　　這場戰事，什麼時候得以結束？他只想和史仗義窩在他倆房間的床上，做愛也好單純聊天也好，他們不必擔憂下刻個瞬間會不會又要分離，可以一同睡到天明，一同道早，再給予對方一個溫柔寬厚的早安吻。
　　他們約好了，等戰爭結束要一起回家。他們要向父親坦承彼此的關係，如果不被承認，他們能先且搬出，再緩緩軟化史豔文的心。
　　或許他們能租間小套房，不大但還算是舒適，窄小的臥室、客廳、廚房，除了工作外可以無時無刻都貼近對方。這簡直就是美夢。
　　──如果他們都沒死的話。
　　史仗義的傷勢確實帶給他不安，這次救回來了，難保下次不會。手上的力道重了些，他不想再放開，為什麼這世上的戰亂總是如此之多？為什麼老天不回應他的祈願？他不過就是、想要一切安頓而已啊……
　　「嗯……」史仗義動了動身子，最後基於雙腳被固定才只好將頭轉往另外一邊。人沒醒，史精忠倒是有點失落，但弟弟接下來的夢囈卻讓他破涕為笑，他不得不憋住笑聲，就怕吵醒了其他傷患。
　　「哥……我發誓不再講那些蠢話，你也別哭了好不……」
　　「……噗，跟我發誓也沒用啊，我又不是神。」他起身，再柔嫩的雙唇上吻上一吻，雙眉垂下很是無奈。
　　我只是個，普通人罷了。

　────ｅｎｄ？

暑假時的坑了……~~但一直到現在都已經半棄坑狀態了喔哈呵~~
後面裁掉的部分還再想，想說正篇的話上面那樣就ｏｋ了（畢竟題目部分寫完了），但後續……雖然有寫一點但個人覺得太硬，想說要怎麼改~~或要不要吃土~~
有寫一篇番外，但本篇標普通級所以不放，要看跟我要。~~感覺祭品圖跟裁去部分一同被棄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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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1.28 [空俏]傭兵/殺手30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