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15 【北競金池】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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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鳳棲

不撞南牆不回頭，撞到南牆把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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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94)

樓主發表於: 2015-03-15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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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5 【北競金池】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其一

自君之出矣，寶鏡為誰明。思君如隴水，長聞嗚咽聲。
自君之出矣，金翟暗無精。思君如日月，回還晝夜生。

「在妳心中，曾經有過小王嗎…」
「金池最愛的兩個人，皆被你殺死了。」
「哦，一個當是千雪，那麼另一個人是誰呢？」

呼之欲出之答案，總斷在夢醒時分！心知肚明的結果，不知何由，卻在他重遊夢迴時永遠成謎。
競日孤鳴恍若未醒，兵敗如山倒的前任苗王，體力衰頹，終點將臨。
他之生命，一生偽裝算計，用隱忍換來的面具，欲摘卸時，早不能肯定何者才是真實的自己？連自己皆欺瞞過去，堪稱最高明之騙術！
好個競日孤鳴啊…
終究是報應不爽。
天理昭彰。
認真、賣力的活過一場、賭注一場，他之人生輸贏到頭來，皆是空空如也。
後悔嗎？遺憾嗎？
「非也。」對空低吟，是否當真認為不枉此生？
「哈…哈哈，咳－」笑未止，猛咳起，嗽中帶血，他眉鎖一擰。快了，就快了…
競日孤鳴凝眼頭頂草茅，葬身之所，竟也寒陋：「競日孤鳴，你…也有今日。」

語甫休，門隨啟。
入室足蓮，緩挪輕巧。
熟悉，恐怕亦是虛夢－
「你清醒了。」她說，人，停在桌邊
未靠近，與臥蹋床褥間，日晒相隔。
競日孤鳴言：「妳…肯來見小王了嗎？」是否妳己原諒？執著的小王，那個為了抱負理想，連妳亦作棋子犧牲的小王？
她開口，回應他之話：「你又思憶故人了，來吧，讓奴家替你擦澡淨身。」
說完，她甫汲水盆湊近，將水盆擱在床畔矮蹬，她扶他坐起，問：「可否替公子寬衣？」
他執住她接近衣帶的手，舉目交錯時，那雙眼、那對眉，開口前唇辮微張的模樣，競日孤鳴擅記人面孔，姚金池伴他偌久，早研究不下數百來回…他焉該懷欵自己判斷？

女子嫣頰，朱唇若滴，眉蹙時，她抽走他久握之手蓋上競日孤鳴雙眼，烏黑當中，姚金池的面容依舊如歷在目，長伴相隨。
女子道：「你眼底佳人，實在幸運，竟有你個痴人相思如此。」
競日孤鳴笑：「小王一生，貪婪太多，不知相思，係以為不會失去，即便失去，又何足掛齒，然而，現在甫體會相思苦，方寧願不識相思人。」
「為什麼？若她不值，何苦折磨，既己了悟，再追回不遲啊。」
「小王殘生，還剩多少時日，去日無多，何妨今生不再相逢，才不會徒惹她心傷，縱然小王算計害死了她重視的人，面對小王，她仍怕是義無反顧。」
「就算誤會不解、疙瘩仍然，你就這麼有把握，她不會反而捅你一刀，好報奪愛之仇嗎？」
「所以不見，免得她左右為難。」
「誒，你真是病得不輕，」女子放下矇眼之手，用指頭撥開競日孤鳴汗黏之髮：「自稱小王，個性又矛盾彆扭，見或不見豈有那麼多掙札，反正日子差不多了，最後付諸痴狂，唯求不抱憾此生即可。」
「哈。」競日孤鳴輕笑，「呵。」她亦回笑

伸向衣帶之手不再猶躊。
競日孤鳴不再阻止。
落下之衣衫，坦露出他蒼白單薄的身軀，肌理分明、骨骼顯見，傷痕斑斑。她雖是頰染彩霞、心又憐憫，手腳卻仍俐落，擰來毛巾，動手擦拭。
肌膚接觸，是親暱，是溫柔舒坦。
她跪坐在他身後床板，擦拭他的背時，她撥開他的髮一手搭於他的肩膀半撐持著他的重量，掌心撫觸的小心奕奕，彷彿他是個易碎品，寶貝得不得了。

體察到她呵護之情，競日孤鳴向後一倒，頭枕入她之肩窩、赤裸的身子依賴至她的懷中，她略微暫停擦拭動作，重新擰了毛巾後，她兩手環抱住他，開始擦拭起他的胸膛。當她用手撈起他之烏髮時，她打破沉默：「等會，讓奴家替你梳理編髮好嗎？」
競日孤鳴回道：「吾是妳的誰？一名路旁拾回的病癆鬼，何需煞費苦勁，對吾好，妳又有何好處呢？」
她言：「既然救你表示有緣，又既然把你安頓在此，奴家便儘力照顧，你毋需太在意，凡事並非皆要放在天平上衡量得失，人與人之間，感情的付出也可以是自然真誠的交流，像是呼吸，」她勾起之唇角，他用餘光收納，她續言：「莫非不曾有人如此關照過你，你在害臊？」
競日孤鳴輕笑兩聲：「妳為何總是要提醒小王…憶起她。」
「哦。」她抿起朱唇欲言又止
競日孤鳴道：「拿妳與她比較，惹妳不悅了嗎？」
她放下他的頭髮，將它們攤平於他單薄的胸口，指頭繞著髮絲轉，藉由她胸脯的起伏，競日孤鳴細數著她心跳的次數，她終於又開口時，語調依舊溫和：「奴家只是好奇，見你如此這般重視她，那又為何要利用她、讓她失望？」

「這個嘛…」閤斂眼簾，猶計心跳，她的指頭遊戲於他之髮絲，莫不是她意欲粉飾內心徬徨的舉動？競日孤鳴答覆：「若當初吾剝離得出哪個情感非是計畫中的一部份，也許…不過也許，今日，結果會大不相同，吾之雙手，不會空空如也。」
舉起的那雙手，殺過許多人。大部份喪命這雙掌下者，皆是他成王之路的跘腳石，心狠如他，豈堪後悔：「哈，思索來，這掌內，失去之物恐怕遠超過奪取之物，而本以為勝券在握者，又似流沙，轉眼瞬逝，這世間，究竟何物，真正握得住不會遺佚？這世道上，其實並不存在何物是永遠不會變質的。」
她說：「愛情彌堅，你何不信它一回呢？」
競日孤鳴言：「妳在戲弄病人嗎？」
她道：「所以說，連求婚亦是計算的一幕？那時候你失落的神情，皆是演戲？」
「妳－」他緩慢睜開眼眸，抓住了她一直撩繞他髮絲之手：「不用梳編，人為悅己者容，如今…亂了何妨，妳…」
她張開手指，與他十指交握。

「這是何意？」競日孤鳴問
「愛，難道不是互相包容？」她回答
競日孤鳴略側轉身軀，窩在她肩窩的臉龐，嘴唇幾近吻觸及她之頸脈。她輕輕將他摟在懷中。
貼耳細語：「奴家習慣你將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的模樣，不過其實，不論是何種樣子、哪副面孔，奴家縱想恨你、欲忘却你皆太艱難，因為早將你深植心上了。」
他呢喃：「休戲弄病人。」
「嗯。」

她低頭，在他注視中，親吻他的嘴唇。
輕啄的唇辮，宛若蜻蜓點水，是羞怯的處女。
看著她吻他，感受到她青澀的嘗試，競日孤鳴禁不住微笑，她觸及他微笑的唇辮亦嬌赧而笑。
笑意深濃時，她收回啄吻欲意抽離，他卻緊牽住彼此合握的那隻手。
競日孤鳴問：「妳…真不是她嗎？」
她斂下眉眼，看著兩人相扣之手指：「如果奴家是她，你…又當如何自處？」
「這是妳之挑戰的話，」競日孤鳴說：「小王可以接受。」
「你把這當做挑戰了，毫無理由、道理的信任一句話、一個人，是十分艱難的事情嗎？」
「妳接近小王，莫非沒半點心機？」
「就算有，也是愚蠢又天真的相思，你，相信嗎？」
競日孤鳴笑：「哈。」她卻未笑
「所以你方不能肯定奴家身份，相仿的容顏卻是似是而非的談吐，」吁息來自她吻過他的朱唇，她說：「你從奴家言談內，數次否定了奴家又肯定了奴家，搖擺不定，但是奴家一直是奴家，而你戀慕之人是誰呢？還是說，你當真心上有她？」
「那麼妳心上，可有小王？」
她說：「奴家最愛的兩人，一者己殁…」

順話而接，競日孤鳴道：「當是指…千雪，那麼另一個人是誰呢？」
交融的視線、待續的言語，她是否己用眼神說明了答案，競日孤鳴斂下眼簾，拉下她，她順從低首，像方才一樣吻上了他，競日孤鳴仰唇回報。
兩唇再逢，熱戀如潮、如膠似漆。
渾然忘我。

眼眸再啟之際，她己被自己放倒於床上，競日孤鳴覆上她之身軀，傾洩如瀑的黑髮未綁由他之肩頭垂散到她羅衫半敞的胸口，他停下來拉開她敝體的衣物，膚若凝脂、含苞蓓蕾，她合手遮掩，羞澀情動。
自君之出矣，芳帷低不舉。思君如回雪，流亂無端緒－
自君之出矣，弦吹絕無聲。思君如百草，撩亂逐春生。

[ 此帖被玉宇鳳棲在2015-03-25 18:43重新編輯 ]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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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5-03-15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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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

他夢入輪迴；
夢境內，他不斷重覆一個問題：「在妳心內，曾經有過小王嗎？」
而夢裡，她回答是：「金池最愛的兩個人，皆被你殺死了。」
「一者當是千雪，那麼另一個人是…」

他回神，如夢初醒！
她在他身後床褥上正服伺他梳頭編髮。宮幃垂簾，華幔羅帳，罩著北競王身處之北競王府，黎明初方，今日，他醒得特別早。
故爾，不知不覺地，競日孤鳴問：「吾…又睡著了嗎？」
身後她言：「僅稍瞇了片刻。」
競日孤鳴道：「吾累了。」

「嗯，」她應了聲，帶著他的身子向後靠，競日孤鳴倚賴在她起伏的胸口，她短淺的呼息拂在他髮梢上，她問：「王爺夢見什麼？」
「一場春夢，一顆真心。」
「呵，頑皮，」她因言菀爾嬌羞：「所以因清醒，而油然抱憾了嗎？」
「哈，」競日孤鳴報以唇勾：「窮極畢生汲汲營營、爭權奪利，時至終日，驀然回首，眾叛親離，後悔莫及，金池，若有那一日，妳是否還願意追隨小王？」

姚金池把他的髮攤放置於他衣襟前，代替梳子梳理他頭髮的指尖撩繞著他的髮絡，為其安上髮飾。
「怎不回答？」北競王問
姚金池說：「王爺向來不爭、安守現況，金池不明白，王爺何必自尋煩腦？」
「噯，金池啊，」北競王抬起手若有似無地拂過她理髮的手背，然後回來輕輕握住，金池略有瑟縮但未閃避，北競王說：「興許到頭來，小王所欲求者，其實不過一寸溫柔，便足夠了，」他難得肺腑：「妳是否願意－」
「王爺說笑了，」她的羞怯是風情萬種：「來日方長，王爺定能遇見心頭所愛，逐畢生所願。」
「旦願。」

按住她的手張開與她十指交扣，姚金池微微別過臉孔。
北競王將枕於她胸口的頭仰高，薄紅的嘴唇，吻了吻她別開的臉頰，喚她：「金池，金池啊。」姚金池回眸垂首，北競王抬起身，貼上她之嘴唇。
相濡以沬的吻，是記憶猶新之悸動，卻打斷在他咳嗽中：「咳、咳。」
姚金池拍撫他的背，頰似彩霞飛。
她說：「王爺，請保重。」
透過未閤之窗櫺，競日孤鳴此時才察覺到東方未白之蒼穹，掛有淡色白玉：「中秋近了嗎？」他突然問
「明日便是月圓，對了，千雪王爺遣人來說，中秋夜時會帶苗王與蒼狼王子至王府賞月，王爺是否有特別要交辦之事，好由金池來處理？」
北競王坐起身：「明夜，好快呀…」
「嗯？」
「沒事，一切，就勞煩金池妳操持便可以。」
「是，金池領命。」

北競王離床站起，金池仍跪坐床頂，目視他寬濶的背影。
北競王回眸，對上她的眼睛，說：「天清晴朗，秋風徐微，是適合遊湖的日子。」
姚金池道：「北競王府領地，並無湖泊。」
「也是，」北競王點頭：「況且小王體弱，實在…不合適遠遊。」
姚金池下了床：「但…若是王爺興緻高昂，金池馬上下去準備－」
他起手，言：「作罷吧，小王僅是說說而己。」
「是。」姚金池垂落眸光，噤了紅唇，兩手緊握。
北競王踏出了寢室，許久，姚金池方珊珊要起步。兩手按上門扉時候，耳畔輕聞一悠淒笛音，切切割心。

她抬起視線，問：「是先生嗎…」
姚金池背後，出現一俊逸身姿，白髮道冠，手持一鑲金白笛挪開唇邊。
來人在她背後道：「吾實不知曉這樣做…意義何在？」他直言：「妳應清楚，做再多亦竄改不了天時，握不住他流逝如沙之生命。」
姚金池把額頭貼於交疊門扉的手掌背上，呢喃：「怎樣才能使他不憾此生，金池期望能為他做的，是在他有限的時間中，彌補他所有的遺憾。」
「人是死腦筋的生物，縱然賦予他嶄新的生活，曾經執著之野望、愚蠢的貪婪，如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他避免不了走向相似道路的命運，不知悔改，終是自取滅亡，」他握住笛，指腹於笛孔上游移：「他不會是超出慣例之人，吾識人無數，從來不錯看。」
姚金池轉過身子，幻境隨形褪散，草茅寒蘆，甫呈現實，白衣俊逸之人持笛，半側轉的身姿，立足在她與床上睡臥的那人中間。
「連現實或者虛幻也分不清楚的可憐人，」他的眼冷覻臥床者，餘光接而滑向她：「妳認為，他會願意接受敗廢、離死期不遠的殘生，還是寧願留戀在那過往輝煌、費心算計圖謀的那個日子？」

姚金池愈過持笛者來到床邊，競日孤鳴蒼白的膚色上歡情的餘跡尚未消退，他睡得深沉，她以指頭撫觸他之眉眼，撥開他之頭髮。
「虛夢耗神，這是場交易，而姑娘妳究竟還剩下多少籌碼能夠拿出來與吾交易？」
姚金池言：「便用吾之靈魂，換取…他樂意選擇的人生。」
「即使，他最終之抉擇仍究是叫妳失望、仍然傷害到妳，妳亦不反悔？」
「金池唯求他快樂，其餘夫復何求。」
「容吾最後囉嗦再提醒姑娘一遍，天期難違，他終究會死。」
「金池曉得。」
「猶無怨無尤？」
「嗯，」她回眸向他，唇角的笑漾是最動人之真誠：「懇請恩公成全。」
「哈，」他笑地淒涼，舉笛唇邊道：「輸給妳了。」
笛曲奏響，交易諦結，不能毁棄。俊逸身影伴隨樂音漸漸淡薄，徒留下最未一句話，於焉出口：「姑娘，保重了。」
姚金池躬身。

再起身時，她感覺到她的手被人輕輕執住，回眸時，競日孤鳴幽幽轉醒，他抓著她的手，把她的手湊至唇邊親吻，他說著：「又夢見妳了。」
「呵。」她報以菀爾，彎腰，獻上她之嘴唇。

自君之出矣，壁上蜘蛛織。
近取見妾心，夜夜無休息。
風含霜月明，水泛碧天色。
此水有窮時，此情…無終極。

[ 此帖被玉宇鳳棲在2015-03-25 18:40重新編輯 ]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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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24-09-04

鮮花(224)

2樓發表於: 2015-03-25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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