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11 [劍牛]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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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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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樓主發表於: 2015-09-11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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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1 [劍牛]明天

[想黑而沒能黑得起來的一篇文……]

史家客廳裡今晚的氣氛一直有點僵硬，人人都有點精神緊繃，卻又覺得意興闌珊，像是一幕戲快到結尾處的高潮，明知是該興奮的時刻，卻又覺得終於熬到結束散場了，一個哈欠忍著不打出來，也忍得淚眼模糊。
見多識廣的史豔文老早就呵呵笑著說你們年輕人一起玩，長輩不參加免你們拘束，順手帶走了羅碧。憶無心是女孩子當然被排除在外，家裡就剩下三兄弟加一個劍無極。
是的，這就是劍無極的婚前單身夜。
這位准新郎在一個星期前還在叫囂要來一個完美單身終結派對，豪華場地、酒水音響、脫衣舞娘……
後來在焦頭爛額地應付還珠樓那邊層出不窮的婚禮要求清單的日子裡，劍無極發現他已經沒有一分鐘的時間能給自己操辦單身夜了。
當然理論上來說，單身夜該由他的好哥們出力。
看看臉上掛著穩重微笑、心如止水就差吃齋念佛普度眾生的史精忠，還有雖然叛逆愛玩卻偏偏跟自己不對盤的史仗義……
唯一能比這兩人更無法指望的，就是他們的小弟、劍無極的好兄弟，此刻正悶坐在沙發裡不抬頭不說話的雪山銀燕史存孝了。
劍無極的目光絕望地掃視了第一百零一遍，那邊終於有了動靜，俏如來穩穩當當地提起水壺，給一人續了一杯茶水。
終極單身夜。四條漢子。在家喝茶。
簡直讓人感動得要哭出來。
戮世摩羅終於也受不了了，抓起機車鑰匙問有沒有人要去酒吧玩通宵。劍無極忙不迭站起身來，戮世摩羅掃了他一眼，那熟悉的嘲諷笑意習慣性地浮現在嘴角，卻大發慈悲地沒開口說話。
不知為何，劍無極的眼神，像是被什麼力量吸住了似的，在空中彎彎扭扭半天，繞到了一旁的雪山銀燕身上。
後者恰好也在這會兒抬起頭來，兩人目光不期而遇，像武林高手兩股勁力相撞、卻突然醒悟此時不當一決生死、雙方一瞬間都將力道卸向一旁，倒讓旁觀的人差點閃了腰。
戮世摩羅毫不掩飾地道了聲我擦，也不知道是針對什麼有感而發，導致那兩人一起詫異地望向他。
頭髮染成墨綠色穿黑色皮衣搖滾哥特范兒的青年跟他那一身頹廢張狂氣息不符地摸了摸鼻子，心裡千言萬語硬是化不成一句吐槽。
劍無極問銀燕：“你去嗎？”
銀燕遲疑一會兒，搖頭。
劍無極哼了一聲，過去就跟史仗義勾肩搭背：“二哥咱走。”
戮世摩羅外套一甩，揚了劍無極一臉順便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回頭跟俏如來使個眼色，他們親愛的大哥眼觀鼻鼻觀心，微笑著端起杯子飲了口茶，算是表示接到了暗號。
史仗義一邊帶著劍無極往外走一邊心裡大感不平，明明自己才是家裡最離經叛道的那個，結果父親不管，大哥不問，反而是自己這個跟家人相處時間最短的為小弟的感情問題操碎了心。
其實史家人都知道，雪山銀燕喜歡劍無極，不光是兄弟之間那種喜歡。至於劍無極，不管他心裡是怎樣想，明天他的身份就要變成還珠樓主的女婿是事實。
事實就是男婚女嫁，事實就是天經地義。
史家枉有一個個黑道白道都叫得響鎮得住的名字，天塌下來都能輪流頂上，遇到這樣的事，人人臉上也只剩下無可奈何四個字。
俏如來聽著樓下機車一陣生無可戀的轟鳴之後遠去，款款起身勸道：“銀燕，別想了，早點休息吧。”
被公認智者的他也沒有辦法，永失所愛，痛嗎？可能像剜心裂骨一樣劇痛吧。那也只能忍著，只有忍過去才有未來不痛的可能，不忍，那就什麼都沒有了。世間感情之於人，那確是一視同仁的殘忍。
自從知道了自家小弟對好友那難容於世的感情，俏如來除了不動聲色以外，也曾好好從頭審視一番自己是否曾經做錯過什麼。回想起來便是小弟青春期叛逆的那段時間，身為大哥的自己將事業看得太重，雖然知道銀燕心中有困惑苦惱，卻沒有抽出時間為他解惑，而是聽之任之覺得小弟總有一天會自己明白。
事實也證明他的做法是對的。但對的事就一定是好的嗎？
俏如來端著水與安眠藥片，卻在雪山銀燕臥室門口遲疑了。
門內無光無聲，是別人走不進去的痛苦。
俏如來最終還是把藥留給了自己，所以半夜劍無極跌跌撞撞地撲在門口狂按門鈴，只有雪山銀燕一個人聽見，下樓給他開了門，皺眉道：“劍無極，你喝醉了，二哥呢？”
劍無極幾乎整個人掛在銀燕身上，嘟嘟囔囔地說戮世摩羅給他買了酒然後人就不見了，肯定是去找他那群手下，根本不帶自己玩。
雪山銀燕一邊把劍無極往屋裡拖，一邊脫口而出問那你一個人怎麼喝成這樣。
劍無極也是喝醉了，立刻就反駁說我不開心！不能喝嗎？
雪山銀燕手臂一抖，差點把劍無極摔地上，一句“為什麼不開心”就在舌尖上，實在問不出來，咬緊牙咽下去了。
好在雪山銀燕別的沒有力氣總歸夠大，把劍無極弄到名為客房實則是他專用臥室房間床上，那人還在哼哼唧唧地喊頭痛，銀燕心裡像一團攥緊的亂麻，揪著心臟打著這輩子都解不開的死結，哪還有心情理他，看了他一眼就要走。
劍無極突然問：“明天你來嗎？”
他仰頭看著銀燕，明明喝醉了，一雙眼睛裡倒似是很清明的。
銀燕心裡又是一緊，手也不由自主握緊了，說：“……當然要來。”
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的婚禮，哪有不參加的道理，說也說不過去，天地不容。
劍無極忽然仰天大笑，笑得雪山銀燕想拿棉被給他捂上，唯恐被他已經吃了藥的大哥聽見動靜。劍無極本來就有點人來瘋，喝醉了簡直要人命。
雪山銀燕連自己心裡那點糾結都顧不上了，壓低了聲音怒道：“別笑了！”
劍無極乖乖停了下來，說，笨牛，我想到一個笑話，你聽聽是不是很好笑。
銀燕說我不要聽。
劍無極自顧自地說下去，你還記得，好多年前我們倆沖去苗疆的地盤搶親的事？當時我們也假裝是去參加婚禮來著，然後你一掏槍，我發現周圍幾十條槍指著我們，還好蒼狼那小子肯跟你公平決鬥，結果又沒打過人家，……後來霜還是跟你分了，哈哈。
銀燕說，這就是你的笑話？
劍無極說，別急，我還沒說完呢。我剛才想到的是，要是你明天來，來搶婚，我也要像蒼狼那麼帥氣地，給你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
雪山銀燕半天沒出聲。
劍無極說，此處應有哈哈。
雪山銀燕問：講完了？
劍無極翻了個身，嗯，講完了，你走吧。
銀燕的拳頭挾帶風聲而來，劍無極喝醉了避不開，肚子上挨了重重一擊，人頓時眼前一黑，顧不上還手，人先連滾帶爬地沖進了洗手間。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劍無極的身法還是敏捷，抱著馬桶嘔吐的聲音也是那麼英俊瀟灑。
銀燕呆在原地，用了好久才回過神來，自己打了明天就要結婚的兄弟。
……不是早就明白，無論劍無極做什麼說什麼，最好的應對方式是不聞不問、不動如山嗎？不是說好了，無論如何都要忍嗎？
水流的聲音停止，劍無極晃晃悠悠地出現在門口，人看起來是清醒了不少，但另一方面來說，也更不冷靜了。
證據就是，若是照以往慣例，正常的劍無極在這種情況下，起碼要先嘴炮半個小時把銀燕跟自己都逼急了，再開打。
這時的劍無極卻並不想使用他引以為傲的嘴炮技能。
好像全身都在憤怒，拳頭和牙齒都癢，但就是沒有說話的力氣，剛才那個笑話好像把他未來一生的話都說完了，再也不想開口了。
這一仗打得尤其慘烈，起初雪山銀燕心中懊悔自己先動手那下，又顧忌著明天劍無極還要見人，不敢往那張俊臉上招呼，劍無極就沒這麼多顧慮了，怎麼兇狠怎麼來，不一會兒把銀燕打得也怒火上頭，兩人同時都失了理智，就像他們從前許多次吵架動手那樣，到最後完全忘了一開始是為什麼吵，只剩下全不講道理的發瘋。
兩人已經是滾在地上床上撕打的情形，劍無極扭頭險險閃過差點打斷他鼻子的一拳，氣急敗壞，反手摸到枕頭下的槍。“住手！”
銀燕停住了，劍無極的槍口指在他額頭，正對著那幾條像皺眉一樣的血色印記。
劍無極心想，銀燕的眼睛真大啊，這麼大的眼睛，這麼傻的表情，嘖。
他沒空注意到自己的手在抖，槍口也在抖。這把槍一直只出現在他們兄弟兩人聯手對付外敵的場合，還適應不了被調轉過來對著自己人這樣的轉變。
銀燕定定地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後面的劍無極，這會兒腦子已經派不上什麼用場，只能誠實地反映身體的感受，真痛，全身都在痛，劍無極一點都沒客氣，知道銀燕結實耐打抗揍，對，他身體是結實，但那不代表被打不會痛啊。
痛還是一樣的痛。就跟所有的痛一樣，得自己忍過去，再好的兄弟朋友也替不了你。
不過銀燕倒還沒想這麼多，他看劍無極握槍的手在抖，皺眉道：“劍無極你。”
劍無極忽然就笑了。這只笨牛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有對著他的牛頭開一槍的可能性。是啊，他自己也想不到有這種可能。
但是，內心裡另一個聲音說，不試試嗎？
試試那最無可能發生的事，試試改變已無法更改的人生。假若能毀去現有的一切，穿過死亡，迎來重生。
不，那是無可能的。
劍無極無力地垂下手臂，五指緩緩離開了槍柄，那是一個近乎虛脫的放棄動作。
銀燕側頭看到這一幕，倒是不假思索地替他把槍撿起來準備放到一邊，免得不小心碰到走火。
他的手卻突然被劍無極抓住了。
五根手指從外面緊緊攀援著另外五根手指，用一種彆扭的姿態交纏著，體溫從詭異的角度和接觸點傳過來，跟槍柄上原先留下的余溫互為呼應、內外交織。
劍無極拉著他的手，像多年前作為師兄的身份教他用槍那樣，點撥著，將槍口指向自己胸口，貼近心臟的位置。
散亂的髮絲下那雙哀慟的眼睛也是那麼近。朝這兒用力開一槍，來吧。這顆懦弱無能的心不敢重新開始，我沒有辦法解決……我是個選擇認輸的廢物。
銀燕沒有動，他沒喝酒，手很穩，就算要了他的命，這一槍也絕對不會扣下去。劍無極說的話他聽不懂，但他可以一個字一個字的記在心裡，一生還有那麼長的時間，他總有辦法一個字一個字地琢磨出來意思，把劍無極說的話弄明白。
然後，也就那樣了。

銀燕離開的時候，聽見劍無極在背後說：“明天，不要來。”蒙著頭的聲音悶悶的。
銀燕略微頓了一下，沒做聲，替他關上了門。

（END）

（ps.其實還有另一個版本結局：
婚禮沒辦成，劍無極在婚禮前發瘋了，不知道是自己瘋的，還是他跑去跟溫皇說了什麼然後當場又被弄瘋了。反正婚禮取消，溫皇看起來臉色鐵青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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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yuguz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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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

1樓發表於: 2015-09-11 11: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世間感情之於人，那確是一視同仁的殘忍。”
“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的婚禮，哪有不參加的道理，說也說不過去，天地不容。”
QAQ
我覺得已經很黑了，讀的時候一直胸口堵堵的想揍人OP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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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1 [劍牛]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