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9 竹馬郎（主蒼翠/玄宗內銷）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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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08-29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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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9 竹馬郎（主蒼翠/玄宗內銷）0F

搬一個古早的小短篇，有熊娃設定的蒼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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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第一次見到翠山行的時候，對方還很小。有多小呢？也就是說，大人們坐的凳子，他得手腳並用才能爬上去。

那時候蒼也不大，正處於男孩子抽條的年紀，也還沒有養成後來那樣沈穩淡定的個性。

那時候，才收了二徒弟的師父，望了望隔壁山頭上，排成一行整齊練劍的四色團子；又瞅了瞅自己身邊，坐在板凳上晃悠著小短腿，安安靜靜吃櫻桃的翠山行；以及院子裏，正拿著桃木法劍去捅鳥窩的蒼……

老人家的眉頭緊了又緊，然後他清清嗓子，把蒼叫了過來。

“蒼啊，師父有事要下山幾天。這幾日，翠山行就交給你照顧了。”

蒼拖著劍，有些猶豫道：“可是……”

“沒有可是，做師兄就該有做師兄的樣子，懂嗎？”師父想著隔壁山頭少年老成的赭杉軍，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矮發髻上還插著片葉子的蒼，不由得扼腕。

“哦……”蒼無奈應道，同時又看了看旁邊，那正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瞅向自己的師弟。

“一會兒你師弟吃完了櫻桃，記得帶他去洗手。以後每日起床、穿衣、梳頭、用膳、修行、沐浴、就寢，你都得帶著師弟。等為師回來，再檢查你們的功課！就這樣，為師先走了。”

“師父慢走。”蒼點頭。

“師父再見。”翠山行揮揮小短手。

於是，師父懷揣著培養出隔壁那樣整齊的彩色軍團夢想，獨自離開了，剩下一大一小倆孩子，相互對視。

蒼還在思考做師兄應該是什麽樣子，翠山行已經抱著裝櫻桃的碗，小心翼翼地從凳子上滑下來，然後小步跑到蒼面前，把碗舉起來，說：“師兄吃！”

這時候，蒼覺得，照顧師弟這種任務，應該還是挺簡單的。

一對師兄弟分享了剩下的櫻桃，然後蒼拿自己的袖子擦掉翠山行嘴角殘留的甜漬，又指揮他在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手，就算完成師父交代的第一個任務了。

第二天早上，蒼準時醒來，正準備下床，忽然想起身邊還睡著一只小師弟。於是，他轉頭輕輕去推被窩裏那只嫩綠團子，沒有反應。他又用力推了推，只見嫩綠團子縮了縮，依然毫無醒來的跡象。

於是，蒼往自己手指上呵了口氣，然後伸到被窩裏，摸到翠山行的肋間，一邊撓一邊配音：“咯吱咯吱咯吱！”

“嗚嗚嗚！”這一嚇，翠山行終於醒了，不過他哆哆嗦嗦地抱著被子縮成了更緊的一團。

“快起來，快起來，不然早飯要被搶光了！”蒼一邊說，一邊去扒被子。論力氣，那麽小的翠山行當然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就被他從被窩裏拎了出來。

“唔……師兄，我還想睡……”翠山行揉著惺忪睡眼小聲都囔。

“再睡就沒有肉包子了！”蒼將雙手繞過翠山行的腋下，一提氣，“嘿喲”一聲，就把翠山行抱了起來，再轉身擱到凳子上，又拍拍他的頭， “別亂動，師兄給你梳頭。”

然後，蒼就拿起梳子，開始對著翠山行亂蓬蓬的頭發比劃。

就在蒼努力回想往日師父給師弟梳的總角是什麽樣子時，翠山行已經瞇上了眼，微微吹起了瞌睡泡泡。

不過，很快翠山行就沒法睡了，因為頭發被拉扯著，導致頭皮一陣陣疼。可是，剛入門沒幾天的他，和師兄還不算特別熟。所以，翠山行只能委屈地抿緊了唇，不敢吭聲。

一番折騰之後，蒼拍了拍手，又點點頭，仿佛對自己的大作很滿意，“好了！穿衣服，我們去吃早飯！”

於是，那天早上，在膳堂裏的諸位玄宗前輩，都有幸目睹了翠山行頂著一高一低的總角髻，鼓著紅彤彤的圓臉蛋，以淚花還在眼眶裏打轉的狀態，被蒼牽著，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在玄宗弟子們共用的膳堂裏，按照不同年齡段劃分有不同的區域。

蒼拉住翠山行的手走在前面，翠山行被他牽著，時而小跑兩步才能跟上師兄的步伐。

日頭已高，趕著做早課的師兄師姐們已經走了。不用做早課的倆小孩兒手牽手穿過寥寥無幾的成年弟子區，來到了最角落裏的幼學區。

已經在這裏坐成整齊一排的，正是令自家師父羨慕不已的隔壁山頭四色團子軍。

這時候，赭杉軍正細心地幫墨塵音挽起袖子，見蒼來了，便微笑著極快地道一聲“早”，又轉身去給墨塵音端晨粥。

金鎏影與紫荊衣肩並肩坐著，正聊得投機，對蒼視若無睹。

這樣的場面也不是第一次見了，蒼對赭杉軍說了聲“早”之後，就牽著翠山行去了斜對面的空位。

蒼伸出兩手穿過翠山行腋下，稍用力一提，就把與飯桌齊高的翠山行抱到了條凳上，“好，就坐這兒！”

看著翠山行松松的袖口，蒼想了想，也學赭杉軍一樣幫他挽起來。但是，畢竟是第一次學習怎麽照顧師弟，蒼將那袖口皺巴巴地擼上去，完全不如赭杉軍挽得整齊好看。

“謝謝師兄。”翠山行仰頭道，三歲小孩兒的聲音總是軟軟甜甜又乖乖黏黏。

蒼聽著順耳，陶陶然地心想，做師兄還是挺好的嘛！

有了自覺就有了動力，然後蒼也照著赭杉軍的步驟，去幫翠山行盛粥了。

當他端了粥菜回來時，那邊赭杉軍剛把筷子遞到墨塵音手上，金鎏影正在談論他昨日的狩靈經歷。

“……去年我就見過那只倀鬼，只不過那時候我還沒有法器，所以才對它無可奈何。”金鎏影似有惋惜地說著。

聲音飄到蒼這邊，他撕開了饅頭往中間塞醬菜，也心不在焉地聽著。

“不過，三日前，我從師尊那兒得了一柄法尺。雖然還沒用得順手，卻想到正好能拿它試一試那只倀鬼。”金鎏影說到這裏，回頭看了一眼紫荊衣。後者會意接道：“其實那柄紫鎏金法尺出爐已久，卻因為不順手，一直閑置在師尊的藏械庫內。”

金鎏影點了點頭，視線緩緩掃過圍上來聆聽的同輩弟子，驕傲地繼續講述昨日經歷：“聽說那只倀鬼專勾活人供虎妖吞食，已經害了好幾條人命，卻一直沒被降服，我便自告奮勇帶著紫荊衣去了……”

另一邊，赭杉軍悄悄幫墨塵音擦掉粘在臉蛋上的醬菜汁，小聲叮嚀：“慢慢吃，別著急，還有很多。”

墨塵音歪著腦袋望向赭杉軍，奶聲奶氣道：“嗯！”

“倀鬼專勾熟人送死，才不容易被生人察覺。”紫荊衣解釋道。

“所以多虧有你的協助，我才能找出這只作惡多端的倀鬼。”金鎏影感激地看著紫荊衣。

聽眾們飽含佩服的目光落在了紫荊衣身上，他卻笑而不言，讓金鎏影繼續講下去。

“但找出倀鬼是一回事，擒住它再打入輪回又是另一回事了。”金鎏影一手叉腰，一手豎起食指搖了搖。

周圍的小道童們聽得豎起了耳朵。這個年紀的玄宗弟子大多都還未出山門，又哪來這麽驚奇的降鬼歷險呢？所以各個都饒有興趣。

這時，蒼咬了一口夾著醬菜的饅頭，略微皺眉，嫌鹽味重了些。他又低頭喝了一口粥，還好，晨粥一向清香宜人。

旁邊，翠山行正乖巧地學他往饅頭裏夾醬菜。

“……我與那窮兇極惡的倀鬼在林中周旋了半個時辰，期間用法尺布下九道鎮魂咒，封印其三態，又截斷了六合退路，才終於將它的靈覺打散了。”金鎏影滔滔不絕。

蒼嚼著饅頭想，原來那只落跑的倀是被他捉住了。

“那之後呢？金師兄，你打散它的靈覺之後，它伺候那只虎妖怎麽辦？”有師弟十分好奇地舉手問。

金鎏影環著手臂，像個大人一樣嚴肅地說：“虎妖失了倀鬼，肯定會消停一陣。但只要是被虎妖咬死的人，都有可能變成倀鬼，並且專門誘殺熟人。所以你們千萬要小心，別被虎妖給吃了，否則還會殃及到親友。”

聽到這裏，幾個年紀尚小的師弟惶惶對視，紛紛道：“那我們最近還是不要出山門了吧……虎妖肯定不敢到玄宗裏面來吧？”

蒼咽下一口粥，若無其事道：“不用擔心，那只虎妖已經死了。”

眾人的視線統統轉了過來。小小的翠山行雙手握著饅頭，也望向突然開口的師兄。

“幾天前，我偶然撞見那只虎妖撲人，就順手殺了。我見那倀鬼哭得可憐，就放了它。”蒼說完，繼續喝粥。

倀鬼雖然可恨，卻是以虎妖靈力為食，失了飼主便鬼力大減。

換言之，蒼擒了王，而金鎏影收拾了一名殘卒。

金鎏影默默地握緊拳，神色不悅。見狀，紫荊衣悠然反問道：“蒼師兄可憐那只倀鬼，卻不可憐那些被倀鬼害死的人嗎？”

“失去飼主，不出七日，倀鬼便會力竭而亡。”蒼回答。

圍觀群眾都默不出聲，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唯有團子墨塵音聽不太明白，他嘟著嘴放下筷子，用兩只小手顫巍巍地捧起碗來喝粥。

忍了半晌，金鎏影才道：“蒼師兄比我們早兩年入門，實力果然不凡。”

蒼突然覺得氣氛有點詭異，於是安慰他道：“晚入門也沒什麽，你的師尊不就將紫鎏金法尺給你了嗎？我師父說，那柄法尺特別厲害，有它在手，三歲道童也能降妖伏魔，恭喜金師弟得了件寶物。”蒼一邊說著，一邊腹誹自家師父小氣，至今只肯給自己一柄舊桃木劍。

金鎏影恨恨咬牙，紅了眼重重地一拍桌——“蒼！你不要欺人太甚！”

桌子一拍一震，小胳膊撐在桌上的墨塵音頓時被震掉了碗，熱粥灑得渾身都是。赭杉軍趕緊抽出手帕去幫他擦，墨塵音茫然空舉著捧碗的手，呆楞片刻之後，才“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我欺負你了嗎？”蒼也茫然地問金鎏影，“我不過實話實說。”

翠山行被那邊哇哇大哭的墨塵音吸去了註意力，見他臉上手上衣服上都是白米粥湯，豆大淚珠撲簌簌掉個不停，樣子委屈又可憐。

“實話實說？好……”顧不上墨塵音，金鎏影咬牙道，“那我今天倒想請教一下，看看你的實力夠不夠撐實話實說！”金鎏影抽出法尺，直指向蒼，“有什麽法器，盡管使出來！”

蒼嘆一口氣，抽出掛在背後的舊桃木劍，道：“我只有這個。”

“你是在看不起我嗎？！”金鎏影怒意更盛，握著法尺的手微微發抖。

“我不是這個意思。”蒼特別無奈，好好一頓飯，怎麽就吃成切磋武藝了呢？

沒等他糾結完，金鎏影已經沖了過來，起手便是玄宗兩儀劍法中克敵制勝之招。

蒼揮劍便擋，一擡手就將金鎏影掃了回去。如此來去五六個回合，金鎏影顯然處在下風，卻越戰越勇。

圍觀的道童們全都退開一丈遠，不敢上前。

赭杉軍手一邊忙腳亂地哄著墨塵音，一邊還得勸架：“別打了！哎，快住手！紫荊衣，你快勸一下金鎏影！”

紫荊衣瞥一眼哭得倒抽氣兒的墨塵音，“赭師兄先管好墨小四吧。”

說完，他的視線又放回金鎏影身上，好整以暇道：“天地陰陽，萬物之綱，變化之父，生殺之本，神明之府；清陽為天，濁陰為地，地上為雲，氣下為雨；雨出地氣，雲出天氣……”

正是與蒼使出的四象劍法相克的陰陽應象論。

金鎏影隨即心領神會，氣凝天樞，招式縱橫，變化淩厲。蒼頓時左支右絀，連退數步，頃刻被金鎏影逼至窘境。

“二對一？”蒼冷聲問，側身險險避開流影如水的法尺。

“不過是小小支招，你若覺得不公平，也可以叫幫手。”紫荊衣微含戲謔，看也懶得看跟墨塵音一般大的翠山行。

翠山行早就從條凳上滑了下來，站在旁邊靜靜地觀看戰局。當看到金鎏影一記法尺打在蒼的小腿上，蒼吃疼地後退半步，翠山行已經氣紅了臉，握緊的一雙小拳頭忽然松開，轉身抓住了那張五尺長的條凳……

“不許欺負我師兄！”伴著一聲稚嫩的哭腔，一條長凳猛然砸向金鎏影那邊！

一條龐大黑影驟然襲來，金鎏影嚇得頓時後退數步，撞到紫荊衣懷中，兩人一齊倒向墻邊。

“哐！”長凳轟然落地，沒有人被砸到，金鎏影與紫荊衣相疊靠墻，堪堪躲過那條高過在場所有小孩兒的紅木長凳。

連墨塵音也被這響徹膳堂的哐一聲嚇得不敢哭了。

“誒誒？發生什麽事了？”終於有大人註意到這邊的狀況，趕了過來。

翠山行鼓起通紅的小臉，眸中泛著水光，撅了撅嘴，大人還沒走近，他就也“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撲向蒼的懷裏。

“嗚嗚嗚嗚！不準欺負師兄！”

蒼有些不知所措地抱住翠山行，望向擠在墻邊的金紫二人。

仿佛心有默契，幾乎在同一時間，墨塵音的哭聲再次響了起來，與翠山行哭得此起彼伏，交匯成趣。

“哇哇哇哇！金師兄是壞人！”這是在赭杉軍懷裏委委屈屈的墨塵音。

“嗚嗚嗚嗚！不許欺負師兄！”這是在蒼懷裏可憐巴巴的翠山行。

大人們銳利的眼神都落在了金鎏影身上。

靠在紫荊衣懷裏，看似完好無損的金鎏影楞住了。此時，他滿腦子只剩下一句話：

靠！這是什麽圈套！

[ 此帖被iphiswill在2017-08-29 14:3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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