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09 【只緣在夢中】01.(蟹牛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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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紅

別號雲州大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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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2)

樓主發表於: 2016-08-10 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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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 【只緣在夢中】01.(蟹牛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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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乎無北，北有寒山，逴龍赩只。代水不可涉，深不可測只，天白顥顥，寒凝凝只。魂乎無往，盈北極只。魂魄歸徠，閒以靜只。自恣荊楚，安以定只。」——《楚辭．大招》


　　雪花伴孤雲，山白不知春。

　　天遠遼闊，山邊壓雲既白且沉。簷下凝霜，勁松載雪，傲骨也要謙敬三分。寒氣襲人，放眼望去所及之處皆覆蓋了一層沉雪銀霜。一片白茫，除了時有遠遠傳來的飛禽走獸其嗚咽啼鳴外，便只餘偶有枝木支撐不住沉雪重量而讓其滑落在地的沙沙聲響。
　　靜謐、且荒涼。
　　卻是他與他記憶深處，最深刻念想的故鄉。

◇　◇　◇

　　自雪山銀燕習武以來，超越自己、變得更強，似乎就一直是他的目標。
　　無論是久遠以前為了脫離八足原人的控制、為了被親父犧牲的焱、也為了被殺害的燕城三母向八刀痕復仇，以及手足相聚齊心粉碎八足原人之野心；抑或是後來小空被西劍流帶走後，為了救回二哥而努力突破自己的極限；乃至於最後仍是無法挽回小空被送入魔世的結局時，又或是為了修習宮本師尊遺留的最後劍招『一劍無悔』時，每一回，他都像現在這樣想著——

　　如果自己的力量夠強，也許三母就不會為了保護自己而被殺害、也許宮本師尊不會死、也許焱和二哥小空，都不會為了任何大義凜然的藉口與理由而被犧牲。

　　於是雪山銀燕相信，唯有足夠的力量，才能保護每個他想保護的對象。他想要的不多、也單純，如燕子歸巢，只冀望當他在屬於自己的小小領域裡輕輕張開羽翼時，就能成為遮風擋雨的堅實臂膀。
　　然而當眾人面對一統魔世的上古霸者元邪皇再臨人世之時，自己卻不能站上最前線保護眾人、幫助大哥俏如來與父親史艷文，這般的力不從心、無能為力、無用武之地的懊悔，更讓他不斷不斷地一再告訴自己：要變得更強。最起碼，要讓自己能分擔那扛在史家人肩上的重擔，成為父親和大哥的肱骨力量。
　　他總是如此想著便沒有多考慮其他枝微末節的事，比如讓一名感覺莫名熟悉、卻又戴著面罩不願將臉容示現在他人面前的神秘武者——天地不容客，來指導鍛鍊自己亟需尋求突破的武學。
　
　
　　唉，若換作是劍無極，一定會說不必理會如此遮遮掩掩的可疑之輩吧？但是自己除了把握住眼前這個機會以外還能有什麼其他選擇呢？信步而行，苦思武學卻不得要領的雪山銀燕在一陣心煩意亂後，忍不住在心底如此暗嘆。
　
　　抬起眼，竟見不遠處有個小孩子臥倒在林道上，急忙上前查看，渾身是傷的孩子卻已然身亡。伸出手，銀燕輕撫過仍停留在孩子緊閉的雙眼與眉間的痛苦，即便眼見額上的邪眼後猜想應是來自魔世的孩子，仍是滿心不忍。
　　「元邪皇帶來的人馬該是軍士，為何會有來自魔世的孩子落單在此？」將孩子的身軀抱起，銀燕又嘆，戰爭與仇恨的對立如果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能放過，那這其中的是非對錯還有意義嗎？　　不願再讓他繼續曝屍荒野，雪山銀燕欲帶著孩子的屍身離開，一轉身，卻見方才來時的路上走近一道身影，頭生犄角，髮似燃焰，一身玄黑與火紅之色相互對比的戎裝更顯張狂。

　　雪山銀燕微愣，眼前分明是魔族之人。

　　「你、」只稍一開口，沉厚的聲線與凌厲眼神便能讓人明顯感覺到威壓之氣：「為何抱著這個孩子的屍體？」
　　警戒心起，雖然眼前之人和懷裡的孩子同為魔族，但雪山銀燕見識過魔的殘酷無情，何況來者不善，他想，不能因為是魔族就放心把孩子交還到對方手上，於是反問道：「你是何人？」
　　然而對方的語氣和神色卻也更進一步加深了幾分威脅性：「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雪山銀燕不禁後退些許，謹慎再問：「你和這個孩子有什麼關係？你也是魔族？」
　　「我問你，你為何抱著這個孩子？」抬起手，毫不掩飾緊逼而來的凜然殺氣。
　　見狀，雪山銀燕卻還不願鬆手，反而更加收攏了懷抱著孩子的力道，仍問：「你是他的誰？」
　　「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就見身如熾烈紅火的魔物失去耐心，一翻掌，便散發出一股炎流般灼燒氣勁。隨後一步踏出尚不及眨眼一瞬，魔物已逼近至雪山銀燕眼前，卻在看見這名不自量力的人族青年勉強空出一手阻擋之際，另手竟仍護著那個孩子的身軀，孩子不慎被震飛後，也不見他有放棄之意，甚至在來不及運功擋下自己的掌勁之時，轉過身去打算用肉身抵擋攻擊、保護一具與他非親非故的魔族孩子的屍體。

　　不是他殺的。
　　不過是力量薄弱的人族……青年甚至尚且不識自己就是帶領魔世大軍入侵人世的元邪皇。

　　疑問、好奇，使魔世的皇者在出掌時也開始手下留情。幾番彼此來往皆答非所問後，逼命瞬間，自知兩人實力相差懸殊的雪山銀燕方才孤注一擲地回答：

　　「我想為他收埋。」

　　聞言，強悍的魔者停了手。即便只是力量尚未被發掘的畸眼族孩童屍身，倘若落在懷有邪念企圖之人手裡，仍有許多殘忍的作用。但人族青年的答案，顯然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為何停手了？」以為難逃一劫的青年也感到訝異。
　　「你是人族，卻要為魔族收埋？」魔者定睛直視青年，這一刻，方才真正將眼前這張不畏生死的臉容，記入腦海中。
　　「大哥對我說過『魔，只是非人』，無論怎樣，他都只是一個孩子。」低頭看了懷中的孩子一眼，雪山銀燕又道：「大人的戰爭，為何要牽連到無辜？」

　　哈、原來對人族來說，魔，也有無辜的嗎？千年前不曾，卻未想過千年後，當他元邪皇再度踏入人世時，會有一個人族在他面前釋出對魔族的善意、說出『無辜』兩字。

　　不覺間，原先的肅殺狠戾之氣已驀然消散退去，「將屍體交我吧。」魔者說，見青年仍有猶豫後，心念一轉隨即又道：「我是他的父親。」
　　而青年聽了只是一愣，竟也不疑有他：「對不住，我不知道你是他的父親。」走近魔者，將懷中的孩子慎重交予對方的臂彎中。
　　就見初遇時勢如滅世羅剎的魔者單膝跪地，凝視著至親骨肉屍身的眼神也與雪山銀燕交手時的陰寒冰冷截然不同，沉默，該是誓言逆天而行的千年魔之皇者對命運與背後操弄者的無言反抗意志與嚴厲警示。
　　就像暴雨降臨的前一刻，最是平靜，無息無風。

　　在魔世，畸眼族之人已經不多，卻是他元邪皇僅存的燭龍血親一脈。即便不記得所有族人之名，千年以前、重生以來，他也在族裡幾乎見過每個憧憬著將來能擁有如自己一般駕馭天地自然之力的孩子。
　　他記得懷裡的孩子，有著相當執拗的硬脾氣，在見到自己時還架式十足的說過將來一定會成為族裡最威風的一尾大龍，然後如同以前傳說中的魔之左右手那樣，成為邪皇身邊最厲害的戰將。然而孩子還來不及長大，甚至，他還不知道自己額角的邪眼會有什麼樣令人驚訝的能力，便已意外橫死在人世異鄉。

　　他聽見青年微慍質問著自己為何要帶這麼小的孩子上戰場，於是他將責任歸究於『身為父親』的自己疏於照顧之錯，並言明復仇。
　　他聽見青年終於想起自己的樣貌形似傳聞中的元邪皇，然而已無意取對方性命的自己明白，一旦承認了身分，他與人族的青年之間便只餘下衝突、沒有了能像現在這樣對話的餘地。於是他轉過身去，說了違心之話，說元邪皇不該保護不了自己的兒子，說在方才的對峙中，若自己是元邪皇又怎會留下青年一命？
　　也好，在人世，元邪皇就該是這般形象。
　　歛下眼，暗地自我嘲諷著，還說了不曾在人世道過的一句話：

　　「多謝你。」

　　甚至在聽見青年認為如果不是元邪皇興起這場戰爭，他懷中的孩子就不會死這般形同在責難他自己的話之後，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正視了自己的過失。
　　「你說的沒錯，這個孩子，是元邪皇害死的。」只因孩子的身分是承襲燭龍血脈的畸眼族人，在戰爭的殘酷當中，便遭受牽連不被視為無辜者。
　　他在最後，問了青年的名字。
　
　　「在下雪山銀燕。」
　　「此情，吾會記住。」
　
　　——無論怎樣，他都只是一個孩子。
　
　　所以，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利用威脅畸眼族人生命來獲取任何戰爭利益、或是那一點點自以為能扭轉契機的無能之輩。
　
　　——大人的戰爭，為何要牽連到無辜？
　
　　所以即使明知是陷阱，他也要踏平，不能對他的子民見死不救。
　
　
　
　
　　是夜，有許許多多來自魔世闇盟的將士與魔兵們，都在無極山一役有著共同的信念、共同的心境、與共同的歸處。
　　願為明主盡忠誠，視死如歸。
　　願同兄弟埋荒骨，拋顱濺血。
　　劍膽琴心，一曲江湖自琴與劍年少起便千迴百轉、跌宕起伏的共譜了許多年，終以驚心動魄的崩雲之勢——彈指，琴音響徹錚然至絃斷，揚袖，劍魄英靈飛散成星魂。
　　問江湖，一曲唱罷情何寄，刻骨銘心。
　
　　山河有音，蒼天有意。
　　琴摧魔元，劍阻魔路，亙古魔龍之元亦如點點燭光消逝於同樣的一片無垠蒼溟間。
　　　
　　眾人卻未料到，不久後，苗疆與中原地界焰火沖天，山河動盪，緊接著九脈峰地氣被毀、元邪皇在無極山一役所持幽靈魔刀亦有假的消息驚異了所有人、與所有盡了力阻止的佈局謀略。
　　竟是元邪皇心知此戰凶險而早已佈下了後路，再度重生。
　　然而除了元邪皇與其隱身跟隨在側的一名替身之外，卻無人知曉原由是因為一名畸眼族孩童的死，便讓這場變數成了一連串環環相扣的因與果，直至終局。
　
　
　
　　後來有一日，當雪山銀燕聽聞凶岳疆朝的應龍師將元邪皇其燭龍一脈所屬的五百名畸眼族人作為人質的卑劣行徑時，只覺應證了大哥俏如來所言。
　　魔，只是非人。
　　而人亦有諸如此類喪德之輩。
　　如果元邪皇在無極山的戰役當時便釋出真正的魔力與眾人一戰，也許闇盟在當時真會全軍覆沒而失了國君勝絃主；如果燭九陰是個不顧恩義、連希望救下那五百名畸眼族人的大哥和劍無極等眾人也要殺的嗜血魔物，也許後來的形勢還會有所不同。　
　　
　　然而每個『如果』都只存在於並未發生、或者不會發生的假設之中。

　　——血親、蒼生，對你而言，何者為重？如果時間重來，你是會與你的父親、大哥那樣選擇犧牲你的二哥，還是，你仍然會守護你的二哥，與天下為敵？
　
　　
　　包含過去的遺憾悔恨。
　
　　
　　——本來就不該屈服，如果你是真心守護，尤其是那些不可被替代的事物。
　　
　　——如果有一天，我們在乎的事物有了衝突，你…會與我為敵嗎？
　
　
　　包含心中割捨不下的念想。
　
　
　
　　
－　未　完　－

[ 此帖被楓紅在2016-08-10 05:15重新編輯 ]

原創文【他們與貓】

金光杏默本《映心琉璃》+霹靂劍痞師徒本《秋水雲煙2》再版印調

樹下一夜聽春雨，蒼離明朝賣杏花~＊

回憶迷惘火鍋多，搶鍋情仇待如何；
湯勺舀空無限恨，點心消夜枉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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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09 【只緣在夢中】01.(蟹牛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