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01 【史藏】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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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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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

樓主發表於: 2016-07-01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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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1 【史藏】疗伤

凌晨四点，天空一角还飘着半弯月，隐在白昼之前的昏沉天色间。
史艳文是被杂音闹醒的。
从房间走出时还带着一丝困倦，抵达声源处时已经完全清醒。
乒乓之声不断。
史艳文抬手打开灯，就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在厨房中。
厨房狭隘，瓶罐调料颇多，蹲在地方打开厨具下方橱柜的人脾气有点坏，一把打开橱柜门，狠狠一甩，门打在厨具支撑的金属线条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犹如拆家一般，来人伸手直接抓出一堆瓶罐，眼神扫视后直接一甩。
黑发发丝偏长，同色衬衣有些不自然的暗红色，身上的血腥味在厨房外都能闻到。
在灯打开后头也没回头，完全不理会房屋主人的存在。
然而他也有足够理由不理睬，房屋主人两个，一个是史艳文，一个是他，史艳文的双生胞弟，罗碧。
史艳文看着丢了一地的酱油醋料酒，“小弟，你在找什么？”
“你没长眼睛吗？”
被一句话堵回来的史艳文早已经习惯，嗅到空气中浮散的血腥味让他轻叹口气。
“你受伤了。”
用的肯定句。
罗碧没有回答，他正一脸不爽地翻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不时丟旁边几瓶。
“妈的，你是警察，家里消毒的都没有，这也就算了，”手再次拖出几瓶东西，看到不是顺手一甩，罗碧语气带出点咬牙切齿意味。
“怎么白酒都找不到！”
早知如此，鬼才来这里。
“我转文职很久了。”史艳文看着罗碧无头苍蝇一般四处翻，倒下来瓶瓶罐罐有碎掉的有滚到不知哪里去了的，无奈叹口气，“白酒还是有的，小弟，我来吧。”
罗碧掉过头扫了他一眼，起身让开位置。
史艳文走上前，在一地狼藉间蹲下，顺着罗碧翻找的顺序，在一堆瓶瓶罐罐间翻了翻，埋头的动作让他后背稍稍弯曲，背脊线条在灯色下显得过于柔软，肩膀消瘦，怎么也看起来不是一个特警该有的体格，只是卷起的袖角中延伸的手臂曲线，骨骼不算大，肌肉却细致而结实，十分有力。
罗碧望着他背影，满脑子都是想踢一脚，看他还能不能一直微笑。
一头按在橱柜里，看他还能不能优雅。
干脆点还能从后背捅他一刀，看能不能直接捅穿心脏。
这份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该动手的无端恶意让他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只是一个细微动作就引起后背发痛，他皱着眉，咬着牙再次把这痛的缘由推到史艳文身上。
毫无理由。
反正史艳文背负的痛恨也没少过。
活该。
罗碧不耐烦的拧眉，摸着腰间的枪都已经想到要不给史艳文一枪送他归西，免得他烂好人性格说不准哪天就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乱七八糟，或者哪天不明不白死在警察局时，就看到史艳文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眉眼没有半分浮躁之气，温柔和善的模样从少年至今都没有半分改变。
“小弟，找到了。”
罗碧被那个笑弄得心里猛然掠过一缕不明不白的感觉，但是他毫不犹豫把这种心理归于恶心了一把，听到声音后猛地撇过头。
找到了就找到了，笑什么笑。
罗碧想着。
然后不耐烦的转身就走，眼角余光，不出意料的看到史艳文拿着白酒，追了上来。
房间里空调开着，温度有些低，史艳文把空调关掉的时候，视线回到罗碧身上看到罗碧开始解衣服。
同样作为特警，罗碧向来喜欢冲在前面，个性虽然孤了一些，手下人却崇拜至极，身手敏捷，枪械全精，每一次任务都是完美完成。
几乎是警界传说中的人物。
未转职前的史艳文就经常被说成二人是宿敌，旗鼓相当之类的。
史艳文对于伤口格外敏感，所以只是一眼，他就看出罗碧身上的伤远没有看起来那般无事，从靠近他时候所闻到的味道就可以得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是血气，经过时间的干预，和皮肤黏在一起，凝结的血块犹如鲜花大簇大簇绽放在整个后背。
衣服扯开时牵动后背颤了一下，靠近肩膀处的伤口又一次崩开。
艳丽的血色顺着后背流下来，还有玻璃渣卡在其中。
根本没办法脱下衣服。
仔细一推就能明白此次任务受伤经过，应该是一场猝不及防的临时突袭，未防生变，中途下令进攻，而这人以身体当做物体打破窗户滚入房间时，虽然护着头和肚子，后背硬生生在玻璃上滚了一圈，也许不只是一圈，后背扎着大片玻璃和细碎的玻璃渣。这人摸着后背，毫不在意用力一扯，拔出大片玻璃片的同时，懒得处理，抽出腰间的枪直接冲上一线位置，直到任务完结，半夜三更，凌晨四点。
跑到厨房里找白酒。
简直……胡闹。
而罗碧解衣服时，手腕手背还有细小的玻璃片扎在上面，罗碧好像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这点伤痛早已经习惯了一般，任由手上的玻璃片留在那里，见衣服暂时拉不下来，手里拿着白酒就准备直接往肩膀上浇。
史艳文心一惊，连忙夺过他手上的白酒。
“你干嘛？”罗碧抬眼看过去。
“小弟，伤口不是这么处理的。”史艳文真真有点无言自家小弟直接的思维，在罗碧一脸你管我的表情下，史艳文开口道，“你趴着。我来。”
“我自己能处理。”趴着任这人鱼肉？他又不是傻。
史艳文望着他，分明相差无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和罗碧完全不同表情，罗碧看过去刚好看到那张蓝色眼眸里半分不让的固执。
罗碧有点牙痒痒。
想冲过去咬他脖子——动脉位置——一口的感觉，啧！
烦死了！史艳文！
罗碧眼里的情绪和嫌弃越发明显，只差没有扑过来开打了。
就在史艳文准备软声开始讲道理的时候，史艳文就看到罗碧起身，径直趴在床上。
史艳文愣了一下，随即微笑起来，缓步走到床边。
罗碧伤几乎都在后背位置，腰腹位置刚才想脱下衣服时有扯开的伤口，好在并不是太深，而后背的血块密集度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史艳文找到一把剪刀，爬上床自后方打量着趴着闭目养神的罗碧，从后方只能看到他脖颈和发丝，头发最近有点长，没有时间去理，散落在脖颈处，染了血的衣服和发丝相接连的是一段少有暴露在阳光下的脖颈，史艳文看着不知为何有点口干舌燥。
但是视线落在后背时，史艳文皱了皱眉，带着些担忧神色。
他跨坐在他腰腹处，微微压低身体，手指利落持剪刀，摸着衣角剪开，动作小心而细致，尽力不扯到身下那人的伤口处。
剪刀三下五除二剪开衣服，也暴露出大部分伤口，横七竖八展现在后背上，衣料黏在伤口上，还有些细小的玻璃渣，史艳文咬紧自己牙关，手指抚摸着一道伤口。
“小弟，我要开始把衣料以及玻璃渣弄出来了，你忍着点。”
“你废话能不能少一点。”罗碧只回了一句话，埋下头任由他动作。
伤口有深有浅，玻璃渣在划开的血肉中，凝结部分血块中还有衣料，硬扯的话，史艳文看着狼藉一片的后背，光是那股痛就，常人不能忍。
“喂，你到底……”罗碧转头刚想催促，话刚一半就哽在喉咙中。
他看到史艳文俯身，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小心掰开他背上伤口，接着低下头，唇覆在伤口上，探出舌头慢慢舔弄起伤口，舌尖的温软和湿润依附在伤口上，口中的唾液随着来回舔弄间将血块慢慢散开，一小片衣料和玻璃渣便被史艳文用嘴唇扯下来。
动作极致温柔。
罗碧一瞬间全身僵硬。
“史……”
“小弟，等一下。”史艳文冲他笑了笑，接着继续舔第二个伤口。
罗碧第一次想骂看到鬼，他一扭头，仿佛赌气一般把身后之人当做南瓜，不存在。
史艳文不存在。
史艳文不存在。
只是唇舌的温度。
扑在背部的火热呼吸。
舌尖舔弄着背部唾沫吞咽的声音。
手指指腹贴着后背掰开伤口时的小心翼翼。
所有感知全部集中于后背上一般，清晰浮现着身后之人是如何小心翼翼处理背后的伤口，罗碧手指握成拳，恨不得暴起一拳砸在史艳文脑袋上。
有这样给人疗伤的吗！
有病。
忍耐时间格外悠久，史艳文慢吞的将所有衣料和玻璃渣清除掉时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在他唇舌离开罗碧后背的刹那，罗碧松了口气。
小心将手中的衣料和玻璃渣丢入垃圾桶，史艳文拿着白酒站在床边，声音带着点紧张。“小弟，我要开始消毒了。”
话音未落，白酒直接淋上了罗碧后背。
灼辣伤口的瞬间剧痛袭来，比玻璃刺入拔出时更为深刻的痛楚。
罗碧闷哼一声，握成拳的手指间因为忍痛而骨结尽显。
史艳文一脸不忍，身体微微抖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受伤了，罗碧这样想着，就有点想扯动嘴角，但是消毒带来的痛实在让他笑不出半分。
手指引领着白酒流过伤口，灼热而刺激，伤口周围的血肉仿佛被灼伤一般，疼痛一阵一阵冲击着神经。
“小弟……就好了。”
“啰嗦。”
你是老妈子吗，嘲讽还没出口，额上随着疼痛加剧慢慢溢出一层薄汗，脖颈也被汗水打湿，沾着几缕发丝，罗碧唇角已经褪去血色，生生忍了下来。
大汗淋漓。
生不如死。
等到疼痛稍缓，史艳文见他神色稍缓，将伤药和绷带取出，放在床侧。
罗碧嘴角一扯，眼中的狠厉堆积，声音比之平常平静得过分。“怎的？不继续吗。”
史艳文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比如他就在胞弟这样一个动作中，看出那种敢上前就掐死他的意味。
被人用这种恶心的方法消毒就已经让罗碧想杀人了，再柔弱——他是这样定义的——的让人来包扎伤口，还不如让他死。
当然死之前一定先掐死史艳文。
史艳文摸了摸嘴角，口腔中仍有着血锈味，十分难受，但是他抿了抿嘴唇，将所有难受压了下去，对着罗碧道：“劳烦小弟自己上药，艳文……先去处理一下。”
说着他无奈指了指自己嘴唇处。
舔弄伤口时被细碎玻璃渣刺伤的嘴角和说话时显露出的藏在口腔中的舌面，猩红色明显，尤其是史艳文唇色本就比较淡，灯光下显得有些触目。
罗碧眼神落在他的嘴唇上。
眼神从狠厉之色转为有些古怪的不明情绪。
“谁让你用这么恶心的方法取玻璃渣的。”
史艳文好脾气的笑了笑，“是，我下次不会了，小弟你上药吧。”
他向前两步准备将未用完的白酒拿出去，却被罗碧抬手挡住。
史艳文歪了歪头。
“我还要用。”
史艳文望着他。
罗碧重复了一遍，“我还要用。”
史艳文向来在小事上不在意胞弟如何的，于是他把白酒留下，自己退了出去。
没多一会儿。
里面就传来罗碧的声音。
“史艳文，你过来。”
“哎？”
坐在床边的罗碧掀了掀眼皮，耸拉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
史艳文走进时，先是走近他。
罗碧身上还保留着白酒的气味，有点冲人，然后一双手将史艳文拉了过来，身形一转，薄唇附上。
白酒烫得有着细微伤口的嘴唇和舌尖发痛。
舌尖的温软，抚弄着发痛的嘴唇和舌尖，一股子酥麻从背脊窜上神经，压过了那份白酒带来的疼痛感。
几经纠缠。
罗碧终于松开史艳文。
通过唇舌渡过来的白酒酒气浓烈，在亲吻结束的刹那，呛得史艳文不停咳嗽，捂住嘴唇，眼角被酒气熏得通红。
“小、小弟……”
他抬起眼睛看向罗碧。
罗碧一脸事不关己，冷淡四个字。
“消毒而已。”
史艳文摸着嘴唇，很是诚恳问道：“……消毒需要舌头伸进来？”
于是罗碧一把推开他，眼神凶狠，压抑的暴虐气息毫无掩饰，狠狠的瞪视对方与自己相似的轮廓。牙关紧咬还是还是没忍住，说话仍然是那种下一刻就会暴起的口吻。
利落而干脆。
“闭嘴，再说话，上了你。”
史艳文睁大眼睛望着他，罗碧嗤笑一声，扯过被单就往床上一滚，趴在床上，让绑了绷带的背晾在外面，被单身上一盖，趴在床上犹如死尸。
他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事。
都怪这人。
烂好人，脾气好到没有，没事老拿热切的目光看着他，令人心绪杂乱，疗伤时不好好疗，撩人倒是一把手。
跟在他后面小弟小弟的叫，啰嗦又麻烦，甩不掉，无论多讨厌这份血缘也甩不掉。
而现在，不过是捅破窗户纸。
真当他什么也不知道？
史艳文，啧，怂货。
罗碧冷笑一声，抬眼冷哼，他看到史艳文，站在原地，忽地俯下身，手掌贴在他后背，隔着被单，避过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处，温柔而缓慢，一看就是带着安抚性的轻拍。
“小弟。”
毛病。
这家伙什么毛病。
这是拍猫还是摸狗啊，擦。
被轻拍后背这个动作弄得全身鸡皮疙瘩起来的罗碧不耐烦地仰起头，脖颈上还有着没处理的细微伤口，在灯下可以看清皮肉间的血丝，不及他眼底的肆无忌惮翻滚的腥气。
“滚出去。”
史艳文没有回答，史艳文抬手，手指摸索而上，按着他的脑袋上，一个带走白酒味道的吻落在他的唇侧。
史艳文叹口气说：“好啊，来上我。”
轻拍后背的手不知何时按在他屁股上，史艳文离开他嘴唇时，在他耳侧轻笑着。
“用这里。”
罗碧沉默了一下，猛然拉下史艳文的衣领，仰头含住他的唇瓣，吻了上去。

红尘轮回众生故，因果循环有定数。

放下屠刀虽成佛，愿坠三途灭千魔。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