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09 花鳥（元邪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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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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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樓主發表於: 2016-08-09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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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 花鳥（元邪皇）

“不周之山，西北四百二十裡，曰峚山，其上多丹木，員葉而赤莖，黃華而赤實，其味如飴，又西北曰鐘山，（燭陰）其子曰鼓，其狀如人面而龍身，鼓化為鵕鳥，其狀如鴟，赤足而直喙，黃文而白首，其音如鵠。”——《山海經·西山經》

她在丹水旁坐著，看水中的白玉在藍月的照耀下反射出柔和的色彩。空中傳來如鸞鳥般的鳴叫，她雙手撐在身後的地面上，抬頭一看，果然是文鰩魚又在夜飛。自有意識以來，三月已不知道迴圈而出了多少輪，但她每日都會見到它們不知疲倦地在東西海之間往返。有著鯉魚外形的文鰩生著鳥的翅膀，色彩斑斕，白首赤喙——她轉頭看身邊那只同樣白首赤喙，卻赤足黃紋的鴟，問：“你也有翅膀，可為什麼總不飛呢？”
鴟只是轉了轉頭，沒有出聲應答，雙眼仍一如往常地死死盯著她，就好像她是逃不脫獵物一般。
她笑笑，繼續抬頭去看美麗而奇特的文鰩魚。眼睛的餘光中，鴟卻突然扇動翅膀，向東南飛去。她覺得奇怪，這只鳥當初從西北方飛來，如今就算要離開，卻怎麼是朝向東南而飛的？
疑問間，雷聲忽作，霹靂乍響，終年沉暗的魔世天空突然風雲湧動，殃雲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形成足可將魔世吞沒的巨大浮空漩渦，漩渦中，一道紅色的身影挾萬鈞威勢急速墜向魔世三大勢力之一的修羅國度的方向。
天地劇變後，鴟鳥不知何時又從飛回，連聲發出如同鴻鵠般的叫聲，她卻全然不覺——雙手緊緊捂著嘴，她睜大了眼睛望著殃雲漩渦消失的方向，全身都因莫名的情緒而緊繃著顫抖。
她自誕生以來便渾茫與天地一體，模糊了時間空間界限的意識中，回憶起了照向塵寰第一眼所見的畫面——
漫天紅色落下。
手持五色玉，高懸與空的人。他與身形龐然的神對峙——人面龍身的神，它的爪中握著一個赤如丹火，六足四翼的生物，紅色正是從這奇特生物的周身墜落。
沾了她滿目滿身。
眼淚如同身旁川流的丹水一樣徑直流淌，被壓抑後顯得嘶啞的嗚咽混雜在水流中玉石撞擊的琤瑽聲中。早不知消磨了多少時光的過去生命中，僅有的一次鮮豔色彩，僅記得的一次對生命的喜悅、恐懼和敬畏，以為早被漫長時間沖刷掩埋的感受，卻在漩渦中不世身影出現的一瞬，被全部喚醒。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
她從風中聽到遠方的魔們談著有關他的事情，他們叫他——元邪皇。
第二次看見他，是某個藍月隱沒的夜。
文鰩魚依舊在相同的時間，飛過丹水之上的天空，一切都平靜如常。夜風中傳來一絲輕微的空氣流動，身旁的鴟鳥長鳴一聲，直擊長空，她察覺到要發生什麼，刹那間轉頭望著東南方的天空。
沒有霹靂大作，沒有殃雲劇集，甚至，沒有任何一絲異於平常的氣息。但她卻看見，一個被刻意掩去了形貌的身影，仿佛星辰一般自東南而來，墜入東南百裡外，一片所有光都被吞噬的混沌幽暗之中——不周之山。
是他吧，元邪皇。她的身體本能地輕顫，那些源自亙古，卻清晰異常的畫面與感受又湧上。
元邪皇未在不周之山停留太久，丹水不過又嗚咽了幾聲的時間，掩去了形貌，自東南而來的光影便再度向東南而回。
不要走！心裡驟然出現這個聲音，她從回憶中掙出，用盡了全身氣力追著已不可見的身影而去……
四百二十裡，不多不少剛好四百二十裡，當最後一步走到了第四百二十裡，下一步便可踏入不周之山範圍時，她卻突然無法動彈，所有的生命力被暫態抽走，雙目所見，是自己從指間開始，逐漸化作紅色的星星點點，向西北彙聚而去。
她轉頭回望自己來時的方向，自己的身軀化作的紅色星點在四百二十裡外，峚山丹水交匯之處，逐漸聚攏，化作一株樹，圓葉赤莖，其華黃，其實赤。
就在雙眼也失去之前，她最後看見那株樹，樹幹逐漸變得透明，其中漸現一個女子的形象。
披薜荔，帶女蘿，環石蘭，結杜衡——正是她日日在丹水河面上照見的，自己的影。
隨即，一切都被黑暗籠罩。
然而片刻的黑暗之後，她的眼前又出現了水底鋪滿白色玉石的丹水，和不知何時飛回，始終以捕獵的眼神注視自己的鴟鳥。過去她不明白它的目光究竟為何，現在卻懂了。
峚山多丹木，員葉而赤莖，黃華而赤實，其味如飴，食之不饑。
“你早知我是丹木所化嗎”，她眼神不閃避地看著鴟鳥， “你想要吃了我嗎。”
鴟鳥不答。她輕笑一聲。
丹水中的白玉在藍月的照耀下反射出柔和的色彩，她如往常一般坐在丹水旁，卻再無心去看。她眼中，是峚山東南四百二十裡，混沌幽暗依然的不周之山。再東南的一切，除了同樣幽暗的天空，皆被不周山阻絕，元邪皇離開後去了哪，她無從得知。
她第三次看見他，是三月並出後，第一輪藍月升起之時。這也是最後一次。
文鰩魚從峚山飛過時，她聽見的不是魚兒們鸞鳥般的鳴叫，而是一陣響徹魔世的獸哮。這聲音，她在久遠前甫誕生時曾聽過——
聲音喚起記憶，她想起：手持五彩玉的黃帝，將爪中握著葆江屍體，人面龍身的神誅殺；正是這樣的一聲長嘯後，高高在上，遮天覆地的神倒落地面，屍體中剖出一隻赤足直喙，黃文白首，鳴聲如鵠的鴟鳥來。
而現在的這嘯聲，來自修羅國度所在的方向——那片元邪皇從雷霆和殃雲中出現的天空，紅光大熾，幾乎燒亮了整片無月的夜空。紅光又化作一點，直向她所在的魔世的西北角而來。
像上次一樣，光行至不周之山，離她正好四百二十裡的不周山時，嘯聲與紅光同時墜下，消失……
隨機，天空驟然一亮，她同身旁的鴟鳥，同整個魔世的生靈，在仰望的天空中瞥見了讓人膽戰心驚的場景——那是多麼巨大的龍啊，整個天空只容得下它俯視魔世的一雙眼，它的須、爪、身，皆延伸至魔世不及的蒼穹……
“他終究還是死了”，沉浸在幻象中的她突然聽到一個陌生的蒼寂聲音。循聲望去，正是那只鴟鳥，“最後一條燭龍，死在了遠離故土的人世。”
這一次，是她不回應，不作聲，在丹水邊靜靜望著不周山的方向。比世界和星辰更古老的神之血脈，久遠之後，她又一次見證了這最不該發生的戕害。
“不問吾是怎麼知道的嗎？”鴟好心地提示。
“你可以帶丹木的果實飛去不周山吧。”她回看著鴟，面色平靜淡然。
她本不該有生命，葆江被鐘鼓所殺時，丹木被其血澆沃才化出了她。如今創造她的存在已再無存續，離不開峚山的她，要前往燭龍的原鄉陪他們最後一程，這是唯一的方法。
“想好了？”鴟將頭轉了九十度，頗為訝異地問道。“不怕吾將丹木果實全部吃了？”
“你會嗎”，她俏皮一笑，“鵕鳥。”
被識破了身份的鵕鳥想了一陣，頭轉了好幾轉，最後答道：“看在同是鐘鼓遺物的份上，吾會為你留一顆，扔到不周山。”
“多謝。”這是她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鵕鳥沒有食言。雖然丹木的果實味道甜美，食之不能罷口，但它仍留了最後一枚，不辭辛勞地將它帶到東南四百二十裡外的不周之山，停在了傳說中創世神燭龍曾盤臥的鎮柱上，道一聲“癡木”後，將赤色的果實扔下，頭也不回地飛離了。
在鵕鳥身後，果實沒有落地發出“啪”一聲響，摔得粉身碎骨，而是在半空便分解成為點點紅光，隨緩慢流轉的氣體，逐漸暈散至整個不周山中。

[ 此帖被lilithlucife在2016-08-09 23:0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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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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