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22【任剑温剑】《还珠楼与楔子序章》，第十二章，2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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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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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7-20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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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任剑温剑】《还珠楼与楔子序章》，第十二章，24F

别名：《云日明松雪》
半武侠风半我流，背景设定上大概延续了金光的前世界观，私设不少。总体来说还是自娱自乐的产物，不必较真，祝大家阅读愉快！

[ 此帖被晏如在2024-10-22 14:08重新編輯 ]

丹殊雪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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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4-07-20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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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二八时，千里与君同。夜移衡阳落，徘徊帷幌中。归华先委露，别叶早辞风。——引子

第一章

粤以甲申之年，己卯之月。大盗移国，中原瓦解。

神州陆沉山河倒悬，中原朝廷倾覆竟已十载。国朝初定都金陵，后迁都于燕地，如今俱往矣。

残余军民士子仿着先辈仓皇南渡，却再难成气候，本便不曾齐心，何谈协力？龙盘虎踞之地，诸王各自称帝，不思复国，只知以阴谋相互算计，短短十载，竟尔只能作苟延残喘状。

南都的锦绣膏粱、幽州的廖阔苍茫，尽作浮华一梦。

孛星降尾箕，岁星升斗牛，中原王朝覆灭，苗疆却是一派欣欣向荣。有天阙孤鸣，有战兵卫，南征北讨，一统疆域。

天下局势，却与民生不甚相干。不论如何改朝换代，士人读书农人耕作商人经营，又有几人心中当真悬挂天下之安危？中原百姓也无非是闲来叹惋、提及故国落下几滴泪。

生逢乱世，活命已是不易。

至于武道更是不受辖制。战场之上，一人一兵，安能抵御千军万马？任他武功滔天身手超绝，在数以万计的铁骑车兵下，也要沦为一滩烂泥。彼时国之将破，不乏忠君爱国的有志之士奔赴沙场，中原武林元气大伤。然则，寒来暑往已是十个秋。

十年，足够移动山岳填平海渎，更遑论人心。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一批人身死，即刻便有人潮涌来填补空缺。十年过去，中原武林又是一片喧嚣。

武林大会三年一度，是为着十年后重开的天下风云碑做准备。

天允山上风云启，甲子盛会十年期。天下风云碑六十年开启一次，引无数武林人士共逐之，众人于此比武，碑上留名者为天下第一，实乃江湖第一盛事。

烈日下，古道边，有人策马疾行。马蹄扬起烟尘，在日头下雾蒙蒙一片，愈发使人心生急促仓惶。那青年却似无知无觉，面上不见半分不耐，衣袂翻飞间，竟有几分潇洒的风流。

他欲寻故人，不知那人身在何处。还珠楼建于中苗地界相交之处，北地遍寻不见，那便唯有苗疆。

到了市集，便不好再策马疾走。于是牵着马匹，进了一家人潮鼎沸的客栈。此地乃是中苗交界，小二见多了江湖客，自然地接过缰绳将马牵去马厩了。

他进了客栈，要了几碟小菜、一壶老酒，坐着慢慢品饮，一解风尘之乏。

身侧有人正在攀谈，他双目看似随意的半开半阖，单手支颐作漫不经心状，却已全神贯注了。

那几人聊得酣畅，吃多了酒满面通红，堂内置着不少窖冰，寒气亦不能阻了高热，碍着他们面上泛起油光。

“酆都月何等人物，年纪轻轻已名动江湖。一剑，仅仅一剑，独饮西楼就此落败！”

“啊？真有那么厉害？”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剑法快如春雷，剑气缥缈如天上云，我都没看真切他就将酆都月的剑打落在地了。后生可畏，照我看，十年后这天下第一剑或许要换人做了。”

青年身躯微微一颤，他端起酒壶，悄无声息地行至说话那人身后，突然道：“这位兄台，你说的那人可是任飘渺？”

“喂！你是谁啊？这么无声无息走到别人身后是要吓死谁喔？轻功好了不起啊！”

青年微微一笑，朝那汉子做了个揖，权当赔罪了。他生得俊秀，眉目如蕴快哉清风，教人一看便心生亲近，不忍苛责。

“任飘渺……应该是这个名没错，是啦，他自称秋水浮萍任飘渺。”

青年面上笑容不减，他替人斟酒，又问：“兄台可知，那人现在在何处？”

手指颤得厉害，无端泄露了心绪。

找到你了，神，蛊，温，皇。

那人也不推辞，江湖中人本便不拘小节，饮了他一盏酒，痛痛快快替他解惑：“喔，听说是去往中原了。少年人，你这么激动，莫非与他认识吗？”

岂止是认识。

青年眉眼微弯，睫羽微敛，教人看不出情绪。他一字一句道：“那是我的仇人。”

“哎呀，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都是少年人，有什么事不能说开呢？依我看，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啦。再不济打一架就好了，但是那个少年人的武功实在很高强咧。”

少年人……吗。

此处现在只是客栈一间，将来会成为让黑白两道都为之忌惮的所在。数年后，任飘渺会在此创立还珠楼，与百里潇湘等人结识。百里潇湘有不臣之心，任飘渺将会饶有兴味地布下一个长达十年的诛心局。而后天下风云碑开启，剑八夺得天下第一，剑九灭巫教……

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右眼的伤疤似乎又微微灼热起来，有细密疼痛一点点蔓延上来，那是任飘渺留下的痕迹。那个男人是那样的清冷矜贵，几乎凌驾于霜雪之上，捧着他的脸，神色认真，小心翼翼地持刀在他脸上划过。

刀锋破开皮肉，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满心都被或许要失去一目的惊惧恐慌填满。那人松开他，看着他捂着眼从掌中跌落，神色淡漠。

二十多年前的任飘渺，我剑无极来见你了。

剑无极点了点头，蓦地转身，将纹银拍在桌上。运起轻功便往客栈门外去，脚步轻盈如燕，这轻功岂是一个“好”字能言？

小二目瞪口呆，冲出去大喊：“客官，你的马！没有马，却要如何行路呢？”

青年的嗓音遥遥传来：“这点脚程我还不放在眼里，不是不想浪费气力谁骑什么马，急事急办啦。若遇失路之人便将马匹给他、让他去寻方向吧，若此马能帮到别人，也算是本大侠做的一点好事。”

身形起落，电光火石之间，已在十丈之外。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中原北境，尚且无人知晓任飘渺之名；任飘渺在中苗边界一败酆都月，现在又赶赴中原，最有可能前往的所在——

神蛊峰。

[ 此帖被晏如在2024-07-28 23:01重新編輯 ]

丹殊雪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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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4-07-21 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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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4-07-21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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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剑无极的脚程很快，中原逢劫之际，若需人传递书信，往往由他游走往返于人群之间。地门出，人间经逢佛劫，这条路更是往返了无数遍，堪称烂熟于心。

此道若是跑马，携着他一人一刀，至少也要一日功夫才能抵达。而他全力运起轻功，速度很是惊人，不到两个时辰便能到神蛊峰山脚。

神蛊峰山峰林立，看似同二十年后无甚两样。走在熟悉的道上，参天巨树只有碗口大小，花丛繁茂的所在却只有一片矮小灌木。

愈近目标所在，他的步子反而愈发迟缓。是近乡情怯，更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二十多年，足够一个人从襁褓中牙牙学语的婴孩长至壮年，乱世之中，甚至足以更改世事，增厚青史。

他心乱如麻，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到了目的所在。

入目是一片碧草，兀自青绿。连一只鸟都没有，哪来的什么闲云斋。

    ……

剑无极虽不是雪山银燕那头牛，遇事便要抬角顶撞；更不是竞日孤鸣那种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化作唇齿间一句“小王还能忍”。

神蛊温皇，你这个老不死的到底在哪里？或者说把他弄到这里来根本就是温皇的把戏？他又被玩了。

他越想越气，原地踱了数步，简直感觉自己又要发疯。想拔出逆刃乱砍一通，又觉得不好摧折无辜的花草，更觉得狂疾痊愈不易莫要再被引出疯病来。环顾周遭，似乎只有石头是死物，于是一脚踹在了一块可怜石头上，送它一头撞入悬崖峭壁的怀中。

“轰隆”一声巨响，声音在山谷中回荡，越来越缓，直至消失无迹。

——等等，还有一个地方。

如果温皇当真在此，不在闲云斋，就只有那个地方了。

剑无极抬手，抚上自己的颈子，左右晃头活动了一下，骨节噼啪作响。

走了好久腿也酸了，干脆我也直接跳下去吧。本天才剑者落崖经验颇多，跳崖防摔三十六步也练得炉火纯青了。



许多年前，剑无极曾遭鬼夜丸控制失了神志，被温皇一掌打下神蛊峰。崖下竟是别有洞天，奇花异树错落有致，岩扉山穴井然有序，是那人的另一处居所。

    然而，记忆中本应是洞府的地方，此刻竟是一块浑然天成的石壁。

途次早行，恰逢艳阳高照。探听到消息，未经歇脚便弃了马匹直奔神蛊峰，饶是剑无极尚且年轻，连日奔波之下也不由有些神思倦怠。

所幸地势未大改，他循着记忆找到一处浅溪，掬起溪水洗了把脸，才觉得那阵倦怠消散不少。此时正值仲夏，耳畔尽是蝉鸣，嘶嘶嘶地冲进脑内，刺得人脑仁突突作响。溪水冰凉浇在脸上，不光解了暑气，还将灵台激了一激，清明了神志。

花草林木依旧，却没有人迹。

旷费时日，徒劳无功。

剑无极坐靠溪石，盯着水面中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此地。那日将安倍博雅肉身毁去后，为了自己心中的不甘，他去找任飘渺以剑相搏。任飘渺看着他指尖升腾起的剑气，沉默了片刻，接下了他的挑战。

一招决胜负。而后，还来不及言语，他便眼前一黑，坠入了黑暗之中。

再睁眼是在一片旷原之上。他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趋步向前，走了许久才进了一座城池。似中原又不似中原，男女多着宽袍阔袖，风尚与记忆里的中原有异。

他谨慎地找了个面善的妇人问询，得到了完全不在预料之内的答案。

此地确是中原，二十多年前的中原。

乍知自己身在何处，第一反应自是折返东瀛改变东剑道的死局。脑内却突然一阵剧痛，冥冥之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切皆有定数，往事不可更改。一整个派门的因果太大，如若强行插手，不光没办法改变世事，还会死更多人。

他不怕死，若能挽救东剑道，九死亦无悔，可他不能让更多人死。

他已失去太多，到最后连安倍博雅都保护不了。

此时此刻，又能往何处去呢？

举目无亲的异乡客，正踌躇踟蹰，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是劫数，是孽缘。

      最后的那一面，那人轻挥羽扇，依稀可见眼底神色复杂，似暌违，似怀念。那是他在现世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神蛊温皇，你在想什么？你想对我说什么？

  数日来，他因着那点子执念，走南闯北寻找温皇，到最后温皇没找到，倒是听说了任飘渺的事迹。可天地浩大，那人不在还珠楼、不在神蛊峰，却要如何在茫茫人海中觅得他的身影？

也罢也罢，既然无缘便莫要强求。不如远离江湖风尘，做个无拘无束的游侠。那日他上还珠楼，本便一为比剑二为辞行，既已辞行，何必非要再相见呢。

只是……人一旦沾了个“情”字，无论是爱是恨，都不免意乱神迷，世间字文万千，唯有情字最伤人。

已近黄昏，溪边又有清凉水汽，头顶绿荫如盖，平添了一丝凉意。

即便已经打定主意，心中也免不了怅然若失。剑无极步行到记忆中的山洞所在，伸手细细摩挲。此处曾是他最不愿回忆的所在，任飘渺在此授他飘渺剑法、不断试验他，看遍了他的丑态，甚至在洞中……

身如飞絮气若游丝，又岂是拈花能解脱的。

石壁似乎有些异常。坚而不实，曲指敲击，似乎隐有回声传来。

剑无极眸中神色一凝，并指为剑，狠狠劈了下去。

耳畔只闻一声巨响，石壁硬生生被他劈开了一条缝，其内竟是中空的，别有一番乾坤。剑无极正欲再动作，看到那缝隙中涌出的事物，大惊失色。他连忙掩住口鼻急急而退，在心中骂了一声天杀的神蛊温皇。

毒雾伴随着翩飞的蛱蝶，自那洞内争先恐后涌出。蝴蝶自是美丽，蝶翼靛蓝，其上花纹密布；尾翼轻扇，洒下泛着珠光的细粉。可是数量一旦多起来，密密麻麻的——

恶心至极！

他忍着心头泛起的不适，抓了一只蝴蝶查看，愈发确定这是温皇的手笔。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人想必离此不远。

身后骤然传来一道剑气，是毫不留情的杀招。猝不及防之下，剑无极匆忙闪避，却还是被剑气擦着脸颊荡了过去，削掉了他几线鬓发。他蓦然回首，怒道：“任飘渺，你疯了？”

身后是一个白衣白发的少年，瞧着不过十六七岁，还不曾及冠，只将一头长发半束在脑后，在辫发处压了一枚玉环。他眉目昳丽至极，却如覆冰雪蕴含气度，令人生不出半点小觑之心。

任飘渺冷冷一笑，已是动了杀机：“这位兄台，我只是一名剑客，居住在这峰下修炼剑法。与我为伍者只有这本就在此自由自在的蝴蝶。你缘何要毁它居所呢？”

你在骗傻子，什么自由自在的蝴蝶，分明全是你养的毒物。

任飘渺不待他回答，便一剑攻来，起手便是极招：“剑七，真！”

剑无极下意识想运使飘渺剑法应对，弹指之间心念转动，背后微微发凉。他并指为剑，用的是却生死一线间悟出的无名之招。

“喂，你——”

[ 此帖被晏如在2024-08-22 01:08重新編輯 ]

丹殊雪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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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i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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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4-07-22 0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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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期待，剑无极穿越回去，不得把任飘渺按地上摩擦（bushi）

啊，脑子要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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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jingdong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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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4-07-23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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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G是我噶意的大剑小任年龄操作有！敲碗等后续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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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4-07-26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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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剑无极对他不敢有半点小觑，这一剑华光流转，足足运使了七成功力。锋刃相交，结果却大大出人意料。

须臾间，任飘渺身形急退，足下尘土翻飞，并着纷飞木叶在周身荡开。他微微一顿稳住身形，仍是拈花摘叶一般从容优雅，眸中却难掩惊骇。

长剑脱手，发出“哐当”一声。

他负手而立，方才持剑的手却仍在微微发颤。

血线将指节缝隙填补成一片朱红，有血珠顺着虎口，一滴一滴落下。

兵刃甫一相交，他便觉察到不对，此人实力竟是生平仅见。若非方才逆行剑法，使了一招“虚空真绝”，将所受剑气多半卸于地底，只怕现在已受重创。

剑无极一愣，心头先是一阵惊喜，不承想有朝一日竟能见到任飘渺如此失态。随后为数不多的良心涌上来，欺负小孩实非君子所为，传出去未免叫人笑话。他快步上前，握住少年的手仔细查看：“没事吧？”

少年剑者指节修长白皙，细腻白瓷一般，此刻却崩出了裂痕。他心头一震，不知是什么滋味。

少年剑者竟不曾反抗，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唇角却缓缓勾出一抹冷笑。

“没事啊。”嗓音又轻又缓，犹如徐风伴疏雨。

毁我多年心血，任飘渺在此，送君上路。

虽不知此人是何来历、来此有何目的，先是碰了他的蝴蝶，如今又碰了他的血，十息之内，神仙难救。

任你剑法超绝，今日也要化作亡魂一抹。

十个数，只要数十声，这人便会七窍流血而死。届时再将他大卸八块、埋在地下做花肥。

十个数数完，却不见这人应声倒地。

剑无极扬起了脸，满面疑惑，眼角眉梢却似含戏谑，慢悠悠道：“哎呀，你为什么一见面就要与我相斗呢？可知少年人这般气性，容易招惹灾祸啊。”

……

任飘渺猛地将手抽出，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剑无极强忍笑意，“在下剑无极，来自中原。久闻任飘渺大名，此山奇险，风景又秀丽非常。听闻阁下曾在方圆百里现面，料想阁下或许隐居于此，特来拜访。”

“你又怎知我是任飘渺？”

“这剑招，除了秋水浮萍任飘渺，还能是谁呢？”

任飘渺“喔”了一声，双目于地上一轮，但见满地残花乱枝，蝴蝶尸体夹杂其中，犹如一地碎玉乱琼。连日来的努力，尽皆毁于一旦。

剑无极循着他的目光，同样环顾四周，只见周围一片狼藉，那些蝴蝶更是死的死飞的飞。饶是他面皮再是如同铜墙铁壁浇筑而成，此刻也不免一阵心虚。

他摸了摸鼻尖，不自在地干咳一声，“你提剑便杀，意外，意外啦。”

“不错，我是任飘渺。我不欲沾染红尘事，隐居在此，只为专心。山中清幽，这些时日来唯有这些蝴蝶与我相伴，它们早已是我的心头爱物。你说你来拜访我，不曾见面便毁我居所。当真是为拜访而来吗？还是说……这位兄台，你根本只是在觊觎这些我心爱的蝴蝶？”语调间，三分试探三分寒意。

那自然不是一般的蝴蝶。

巫教各族，法门各不相同。昔日，邯卢一族以蝴蝶为图腾、以灵蝶为媒施行蛊毒之术。族长身亡后，邯卢一族并入思族，众人豢养的灵蝶也尽数被杀灭。人是杀不完的，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永绝后患，唯有灭其思想绝其传承、甚至纳其为己用。

此计甚是毒辣，却极为好用，是明晃晃的阳谋。古往今来屡见不鲜，在不远的数百年前，张仲畴献计大破襄阳，竟是全然不知自己种族名姓了。

四年前，思族族长一念之差，顾念所谓情谊，只将他逐出巫教。临行前他想方设法，将保留的蝶卵带出。而后不出所料，一时的心慈手软后是无尽的后怕，这些年来，巫教派了无数人追杀于他。

带出巫教的蝶卵将近失活，他耗尽心力繁育数年，甚至不惜以血喂养，终于在近日破茧化蝶，却遭此人放走泰半。

若他仅仅只是个冒失的拜访者倒也罢了，徐徐找机会杀之便是。若是巫教中人……

中了他的混毒竟然毫发无损，此人留不得。

剑无极听他言语观他神情，虽不知他如何作想，却已知他此刻心中定是杀意炽盛动了真正的杀念。

此人口吐锋刃便罢，当真“以诚待人”与人“陈明利害”，脑子里的念头必定转了无数遍，谋定的后招已布下七八步，只待后动了。

爱恨如红线一般难解难分，无论作为仇人还是什么，他们都纠缠了许多个年头。剑无极非是上智之人，却绝不是蠢物，面前之人浮于面上的浅薄心思并不难揣度。

他方才已知晓任飘渺在等他毒发身亡，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这种毒，早在第一回于枕席间相对后，便再也伤不了他。

可如今这个人，还不是二十多年后的那个他。

此时此刻，这人是真想杀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后背起了薄汗，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你是一名剑者，我自然也是一名剑者，还是风华正茂的天才剑者呢。我除却此道并无所求，你大可放心。若是我对你有杀念，方才怎不趁着你的剑被我挑飞后继续攻击呢？大家都是用剑的人，我浑身武德是纯到不能再纯的剑客，对你那……心头爱物没有半点兴趣，你只管放心罢。”

日薄西山，那张口在暮时光线下泛着水色，水红的双唇合拢又分开，实在是让人很想找什么东西给他封上。

好厉害的一张嘴。方才分明是自己主动将剑脱手、以身躯泄去残余气劲，竟能被他说成全然不同的情势。更是趁机对自己大肆褒扬，极尽挑衅地贬低他人，当真是……

任飘渺不曾动怒。他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受了这般明刀实枪的挑衅，也只是冷了声音：“耶～看来你对我很是了解。”

“自是了解至深。你虽年少剑法亦不及我，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又生得仪表不凡俊雅风流，我仰慕你咧。”

我，仰，慕，你。

少年俊美无俦的面容似乎有了一道裂痕，眉头轻提，一瞬间，那狭长优美的眼都好似圆了几分。

剑无极仍觉意犹未尽，还欲再说，脑子却突然跟上了嘴。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都说了什么啊。

——————————

少年任飘渺的人设是我补完剧写了人物小传后构建的，还是想写的复杂一点，不要只是固有印象形成的符号式人物。百里潇湘说任飘渺是一个眼里只有剑不屑于阴谋诡计的人，但我会倾向于觉得在少年时期他只是把这个当成人设在演，本质上还是温皇。任飘渺是在温皇身份揭露后才变成只在耍剑的时候出来的，因为除却耍剑，楼主已经没必要用任飘渺这个身份去做事了。或许也有不对有ooc的地方，欢迎大家和我讨论~
真的好喜欢剑无极www，天下十斗少年气，剑无极一人独占一斗

[ 此帖被晏如在2024-08-22 01:0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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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4-07-26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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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4樓glimmer于2024-07-22 03:57發表的 : 2/F8kVx{
期待期待，剑无极穿越回去，不得把任飘渺按地上摩擦（bushi） 44k8IYC*o

他不敢暴揍的，但是浅浅欺负一下还行哈哈哈

引用
引用第5樓xxjingdongli于2024-07-23 10:27發表的 : m.gv?
OMG是我噶意的大剑小任年龄操作有！敲碗等后续www @d0~'_vtB

来了来了，请看www

丹殊雪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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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24-07-28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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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话音方落，剑无极便后悔不迭。

从很久以前，他就深知自己远远不是这人的对手，虽然嘴上不服输，心中却自有一把尺牍衡量。论剑法，此人犹在高山之巅，论智计，一己之力将西剑流玩弄于股掌，手掌翻覆之间可定天下局，更是鸿沟难越。

向强者挑战，那是勇敢无畏，若是成日无缘无故找打，便是蠢货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剑无极深知自己的长处，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他做得最多的还是言语寻衅。

多数时候，温皇并不计较，此人虽性格恶劣，却不是性燥之徒，很能容忍他的妄为。时间长了，便也放大了胆子胡言乱语，堪称放肆，反正温皇不生气。

    混说惯了，便无分寸可言，一时间忘却情形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剑无极闭了闭眼，略一沉吟，说：“当今武林，谁不知道秋水浮萍任飘渺？生如风尘外物，神姿高彻，还心地良善，是锄强扶弱的侠义之士。剑法更是世间罕有，瑰美无定的飘渺剑法，剑独绝艳，世无其二。”

事已至此不如破罐子破摔，继续胡说八道，或许反能让此人打消些许疑虑。

    “你一出剑便击败无数成名已久的高手。那酆都月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剑客，堪称武林新秀，但又怎能比得上你呢？还不是败于你手……”

任飘渺面无表情，细看之下，额角却似乎在微微抖动。他薄唇紧抿，微微拧着眉，冷声道：“够了。”

说第一句的时候，剑无极觉得自己是痛苦的。他本便是放荡不羁的性子，对上任飘渺此人，决计不会作恭谦态，鼓吹任飘渺，实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要从人品这种并不存于世间的东西开始鼓吹起，简直是违背良心颠倒黑白。讲着讲着却渐入佳境，真正来了兴致。

任飘渺听了这样阿谀奉承奴颜媚骨的鼓吹之词，会有什么反应呢？恶心得浑身发毛、给他吃剑十一吗？哦不，现在还是剑七咧。或者直接如苗疆那个金锋仔一般失态，教他这谄媚之人即刻离开、永不得靠近自己半步？

    他兴致大起，极尽溢美溜须拍马，间或夹杂几句半阴不阳的暗讽，当然不是为了恭维。最后，索性将白日里在客栈听来的话添油加醋，转述了一遍，“哎呀，哪里够了？这才到哪到哪啊？那酆都月已被称之为天才，照我看也不过尔尔。什么少年天才，又哪里比得上秋水浮萍任飘渺。别说酆都月了，算算日子，十年后天下风云碑便又要重开，到时候天下第一剑也非你莫属……”

新奇啊，第一次见到任飘渺这张死人脸上露出这种表情，太趣味了。愉悦，真是愉悦，此时此刻，或许能够理解温皇。

    他不认得当今的天下第一剑，便连对此时的酆都月，也纯是道听途说。多年前，那个疯子败于他手，心魔难消，便唯有入魔。

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心生。心非木石岂能无感，剑无极最是明白那种感觉，瞬息之间他心起恻隐，不曾赶尽杀绝，却为将来之事埋下隐忧。心有执念的人，便是身在业火之中，也要想方设法自无间内爬出，只是出来的已不是自己，何其可悲。

二十年前的酆都月是什么样的，剑无极一点也不在意。一入江湖无尽期，江湖二十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疯子已经是疯子，昔日未迫穷寇已是仁至义尽，以他之名作为谈资，心上是半点负担也不会有

一口气编了半天，不免有些口干舌燥，可惜白日沽的酒已在路上饮尽，不然还能润一润喉舌。他得意扬扬地抬起眼，去细觑这人的神情，却很是出乎意料。

任飘渺环着双臂，听得专注。不知何时，眼底那些诧异之色已完全消失，为玩味所取代。他似笑非笑，双眸里满是兴致，“继续说，我在听。”

啊？

剑无极大惊，他足步踉跄着倒退数步，表情堪称瞠目结舌。

神蛊温皇，你——

    好个还珠楼主，好个天下第一剑。来人啊，快来人啊！任飘渺还没出名的时候喜欢听别人鼓吹呢，最喜欢听别人贬低他的手下败将啦！别人比剑输给他犹觉不爽快，要听别人使劲抬高他心里才会欢喜，真是志存高远的秋水浮萍呢！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不由怒从心来，想再来几句真正厉害的给他呛过去，却见这人单手握拳抵在唇畔，冲他微微一笑。

任飘渺此人，犹冬于白，明月雪时。遥不可及，高不可攀，正如山巅上北风中凌寒飘摇的花。那些沾着流毒的心思，俱隐藏缟羽玉頩之下。

或许，这也是剑无极愿意同他在一张床上共枕眠，甚至后来甘心受其摆弄的原因。平心而论任飘渺确是美人，若他生得如鬼夜丸真田隆三一般对自己做了那种事，剑无极就是穷尽一生之力、只剩一口气也要结果他的性命。

少年任飘渺，更是难以笔墨。

比之二十年后，他的眉眼不似那般冰冷无情，只笼着一层薄霜，却更昳丽。美玉琢就的面容也不似那般刀削斧凿，反而因着年少肌理饱满，显出几分柔和。一笑之下，几乎令人头晕目眩。

剑无极这才发现，他那编贝似的齿列中，竟还有两颗微微突起的虎牙。此刻笑起来，更添了几分少年意气。

他觉得自己耳根有些发烫，面上也有些热，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将那些骂人的话吞了回去。

年纪轻轻不学好，使得一手美人计，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理由，倒是勉强能够让人接受。”

不知此人是何来历有何目的，确实不似巫教中人。中了他的混毒，即便强如罗碧也要脱一层皮，他竟毫发无伤，还能在此耍嘴皮子说笑。

有意思，变数才有趣味。

任飘渺微微颔首，瞧着心情颇为不错，道：“不过这位兄台，不管怎样，你毁我住处伤我蝴蝶都是事实。山中清幽，你既仰慕我……人品高洁，又认可我剑法，不如留在此地，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我敢说，你还真敢应啊。

剑无极目瞪口呆，倒不是因为“留在此地”。任飘渺对他这个能寻到神蛊峰底、又使得一手好剑法的人产生兴趣，同样在预料之中，只是单纯是被他的无耻所震动。

任飘渺的人品……我呸。

他唾弃完任飘渺又开始唾弃自己，十分痛恨自己方才浪费了不少口舌，又痛恨自己色令智昏，没能好好骂这无耻之徒几句出一口恶气。

[ 此帖被晏如在2024-08-22 01:10重新編輯 ]

丹殊雪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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