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12.01【歷史】詩詞改寫釵頭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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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5)

樓主發表於: 2015-12-01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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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歷史】詩詞改寫釵頭鳳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

柬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陸游〈釵頭鳳〉

難得的假期，放棄了在家裡睡到飽的渴望，他選擇出來走走散散心，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反正家中那兩個女人也不可能讓他好好休息，早就懶的參與她們之間的戰爭，不如找個藉口先遠離戰場，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唉，還池魚呢，早就成了烤魚乾了吧！)

看到路邊有一間還滿漂亮的餐廳，天藍、純白的搭配，頗有希臘風格，門口吊了幾盆香草植物，仔細聞，空中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真像她會喜歡的風格！”

心中一動，身體自有主張的已經轉進店裡坐下，翻開menu，看著琳瑯滿目的選擇，一時難以決定要選哪一種。

“這樣的下午，最好來一杯濃濃的Espresso，再加上幾片手工香草餅乾，這才叫享受人生啊！”如果是她，一定會翹著小小的鼻頭，理所當然的這樣說。忍不住笑了笑，闔上菜單，順口點了杯咖啡和手工餅乾。

等待的時間順便打量四周，欣賞一下店家的巧思，忽然背後傳來一陣嬉笑聲，店家很安靜，更顯得談話內容清晰可聞。

「我說，前年是環歐三十天，去年是尊爵無限黑卡，今年你的年終再創新高，又想拿什麼東西孝敬你親愛的老婆大人啊？」聲音中滿是八卦和羨慕。

「嗯~~我想想，三克拉的鑽戒你覺得怎樣，人家不是說『鑽石恆久遠，一顆永留傳』嗎？老婆你說好不好？」男人聲音中既帶著炫耀，又飽含寵溺，讓人不經想，那個“她”應該是個幸福的人。

「蝦毀呀，你會不會太誇張啦！還讓不讓其他男人活呀！若是我家那個死鬼，他一定會說『鑽石恆久遠，一顆就破產』，哪來這種好康呀！唷，是誰當初嘴硬死都不嫁的呀？你看你，可是嫁給一個稀世好老公咧，羨慕死人囉！」略為聒噪的聲音又響起，聽她話語，那個“她”應該也在現場，哼！一群俗氣炫富之人，令人厭煩。

「你要你拿去呀！當初要不是他堵在我家門口整整半年，害我們家人都出入困難，我可是本著“清理垃圾”的心態去找他談判咧，沒想到這個人油嘴滑舌又狡猾腹黑，我一時不察就給他騙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半真半假的跟同伴談笑著，柔婉悠然的聲音帶著笑意，卻讓陸子游僵立當場，動彈不得！耳邊依稀傳來男人的抱怨聲，然而卻已經全然無意義，腦中只有偌大兩個字：

“是她！”

心煩意亂之際，他偷偷往後面看了一眼，背後兩女一男，男人狀似親密的摟著一個半長髮女子，對面半嘟著嘴的想必就是比較聒噪的那一個，那這個男人摟著著的……幸好他們背對自己。忽然覺得再也待不下去，他猛然起身要離開，卻在站起來那一瞬間撞到端著咖啡的服務生，熱騰騰的咖啡全倒在他胸口，急得服務生一邊道歉，一邊手忙腳亂的為他擦拭，他很想跟對方說：沒關係，請不要聲張，他只想安安靜靜的離開…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他們的動靜已經引起全餐廳的注目─包括剛剛還背對他的“她”。

「…………子游？……」

他僵直的轉過身，慘笑：「琬琬。」

***************************************************************

安靜的對面坐下，尷尬的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想起剛剛對另外不知情的兩人，他一時腦筋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介紹自己，反而琬琬落落大方的坦白了：「他是陸子游…我的前夫，現在是…」「鴻海經理」陸子游接。「哇，恭喜你又升官了。」轉頭面對他「子游，他叫趙聿誠，智凡迪總經理，我的先生。」

「啊！你好，久仰大名！」趙聿誠燦然的笑說，表情完全坦然。可是這個人，才是真正如雷貫耳呢，十八歲就得到世界電玩大賽冠軍，之後被電玩設計龍頭─智凡迪延攬，一口氣發行了五款電玩，一個比一個更熱銷，創造出電玩界的不敗神話，年終上看五千萬。這是他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數字吧！

「聿誠，我想和他聊聊，可以嗎？」

「當然。靜芳，你不是說新光正在周年慶嗎？我也想看一下3C，我們一起去逛逛吧！」

「啊~~啊~~~喔~~~好…好呀！」完全還在狀況外的友人，就這樣一起被拎走了。

外人雖然離開，但他們也遲遲不語，分離那麼長一段時間，要說什麼呢？

「你好嗎？」「你好嗎？」兩人不約而同開口，互看一眼之後，都笑了，這一笑，也終於打破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沉默。

琬琬先開口：「你看起來不是很好呢，臉色好憔悴，最近有好好休息嗎？」陸子游苦笑：「還好。你………現在看起來很不錯呢，頭髮短了些，也更精神了，臉色紅潤，神清氣爽，他…看起來很疼你！」

「是呀，這些年他的確對我很好，基本上是有求必應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氣一向倔強，也多虧了他一直包容。」

多少年了？他們竟然還能如此心平氣合的侃侃而談，回想當年，真是恍如隔世啊！

想當初，陸子游在求學求職的路上也算是一帆風順，一路讀到清大博士之後，也在電子相關產業找到一份薪水相當不錯的工作，銀子、車子、房子俱備，在一般人眼中已是個優質的長期飯票了，然而遺憾的是，他卻完全沒有交女友的跡象，不僅眾人大惑不解，陸母更是眉頭緊鎖，甚至開始懷疑兒子的性向了。

其實他的性向很正常，也沒有不良嗜好，為何沒有女朋友，倒是和他媽媽脫不了關係，他父親早逝，從小是媽媽一手將他和妹妹拉拔長大，中間的辛苦孝順的子游都看在眼裡，心疼之餘也就對媽媽特別依從，讓她對家裡也少些後顧之憂，然而這樣的生活也造成陸母的個性強硬，一意孤行，完全聽不進別人的勸告，她要求孩子百分之百依照她的指示行動，若不聽從，她就勃然大怒，所以妹妹十八歲就離家出走，連結婚了都不邀請母親參加，直到生了小孩，他又在其中做和事佬，母親和妹妹才又再恢復來往，可是兩人間依舊有些生疏，算了，他盡力了。

相對於妹妹的叛逆，他一直都是百依百順，像他本來最愛喝可樂，然而媽媽一句：「多大了還喝可樂，像個小孩子似的。」於是他默默放下最愛的飲料，開始端起咖啡，學做個像樣的大人。女朋友也是一樣，起先他媽媽總說：「你還小，不急著談戀愛，還是好好讀書吧！」到了大學，他媽媽就說：「你不會看人，交了女朋友記得帶回來給我看。」等到他真的把女友帶回家了，他媽媽又說：「這個女孩不好，衣著暴露，一看就不端莊、那個女孩也不好，安靜木訥，一點禮貌都不懂。」一一駁回五六次之後，他也懶得再交女友了，好不容易安靜幾年，現在不交女友又成了他的原罪。

媽媽等不及他慢半拍的追女計畫，乾脆自己來，和四周所有好友探尋遍後，終於選定了一個既可愛又嘴甜的女孩─唐凝琬，她和她媽媽是二十幾年好友，這個孩子算是她看著長大的，一定沒問題！對像選定之後事不宜遲，她隨即介紹他們兩人認識，還一直叫兒子帶她出去走走。

看著媽媽像掃垃圾一樣把他們趕出去，平時很少出門的陸子游根本不知道該帶人家去哪裡“走走”，難不成真的去路邊那個小公園走三圈再回家？尷尬的對唐凝琬笑了笑：

「真是抱歉，我媽媽給你很大的困擾吧！」

「不會呀，陸阿姨一直都這麼活力十足，你們家一定很快樂！」凝琬露出一個陽光又可愛的笑容，讓陸子游看傻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反駁：

「才沒有咧，你不知道我媽她最囉嗦了……………」胡言亂語一陣，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他才忽然發覺自己的失態，整張臉憋得通紅，讓唐凝琬看得直笑：「你看你，很健談呀，多說說，多笑笑，人就開朗多了，多出來走走，不要一直悶在家裡，你有去過……………」

結果反而是唐凝琬帶著他去徹底的“走走”，他們去了她推薦的私房景點，那裏果然漂亮又不受打擾，還吃了當地小吃，最後去海邊撿貝殼、看夜景，甚至差點趕不上末班公車而狂奔一大段路，衝上車之後兩人喘息未定，忍不住相視大笑，好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送她回到家門口，陸子游還意猶未盡，在母親多年的制約之下，讓他錯過許多同年人會有的遊樂和經驗，今天唐凝琬帶他走一遭，真的開了他的眼界，忍不住期待的問：「我…我以後還能約你出來玩嗎？」

凝琬可愛的回答：「終於想到要約我囉！我剛剛還在想你到底會不會開口呢！好啦，別臉紅了，下次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那裏更漂亮，然後再一起去吃海鮮，你覺得怎樣？」

「好！」子游想，怎樣都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裡都好玩！帶著傻傻的笑容回家，子游才愣愣的想，怎麼覺得好像我才是被追的那一個？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都是那麼順利完美，凝琬帶著他走遍各地美景，凝琬的地理系背景讓她對於這些地方熟門熟路，在她的領導之下，陸子游才發現原來身邊美景俯拾皆是，只是平時都匆匆錯過了。這一次，他不要再錯過身邊最美的風景─凝琬─他要娶她！

求婚的那一天天公完全不作美，讓他一連串的求婚計畫全部泡湯，最後兩人渾身溼透的在路邊躲雨，看著凝琬冷到發抖、嘴唇泛白，他心疼的抱著她，希望給她一點溫暖，天地之間似乎只有他們兩人，孤寂卻又圓滿，他拿出了準備已久的戒指跟她說：「未來風雨再大，我都會盡我所有的給你溫暖，一如此時。」

「你真的很不浪漫耶！居然在這麼鳥的時間點求婚！」凝琬笑罵，眼淚卻同時流了下來，並緩緩戴上還帶著他的體溫的，那枚小小戒指。

婚禮當天，陸媽媽笑得闔不攏嘴，她媽媽則是哭得涕淚縱橫，害她也哭得不能自已：「哎唷，媽~~又不是不能回來了，做什麼弄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媽媽白了她一眼：「你唷~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麼快就嫌媽媽啦！媽媽捨不得你呀，你呀，在婆家要聽話、勤快，才會招人疼，知道嗎？」說完兩人又抱頭痛哭成一團，唐母轉頭對女婿說：「子游呀，我把小琬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不可以欺負他唷！」

陸子游連忙保證：「媽，從今天起，我一定會用生命保護琬琬！」

陸母也說：「俐芳呀，琬琬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我疼愛她都來不及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帶著對過往的不捨及對未來的無限期望，唐凝琬正式嫁給陸子游，開始新的生活。

婚後凝琬不改喜歡四處旅遊的習慣，拉著子游膜拜金字塔的雄偉，讚嘆萬里長城的孤傲，在加拿大的楓紅中漫遊，在京都的櫻瓣下輕舞，他們一起，在各地留下深情的身影。

…………………………………………………………………………………………

閒適的聊著最近她去看過的各地美景和所見趣事，不知不覺手邊飲料已經喝盡，陸子游揮了揮手，叫來服務生，再要了兩杯Espresso。

凝琬忽然說：「等等，給我一杯Latte吧！」

「好的。」

送走服務生之後，他忍不住問了：「你以前不是最看不起這些又加糖又加奶的調味咖啡，說它們完全破壞了咖啡純粹的美味，所以向來只喝黑咖啡嗎？」

凝琬凝琬，名字溫婉，外貌和善，然而和她名字極不相稱的，是她烈火一般的性格，她就像燃燒的太陽一樣炙熱、耀眼，什麼都追求極致的享受，甚至說她有些瘋狂也不為過，若看過她喝咖啡的樣子，你一定會覺得“這種人遲早會得胃潰瘍！”她只愛的黑咖啡，還要特濃加重咖啡因，每天早晚各兩杯，她總說人生若沒有這種純粹濃烈的滋味，那真是生而無歡呀！她喝的咖啡，陸子游也嚐過一次，苦澀得難以下嚥就算了，更恐怖的是喝完之後心悸、頭昏，一整夜睡都睡不著，從此敬謝不敏，還被她笑是沒有口福的人。可是現在………

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人總是會變的，以前這樣喝，老了就知道苦了，之前去做體檢，醫生說我骨質流失嚴重，已經有骨質酥鬆症前兆，再不保養，馬上就要“視茫茫，髮蒼蒼，齒牙動搖”囉！」

口味當然會變，隨著人生閱歷越多，能堅持的也越來越少，首先是喜好、然後是習慣，再來，連人格、尊嚴都一點一滴的留不住，最後，在洪流中被吞噬殆盡。

新婚初始，陸子游的媽媽對凝琬滿意得不得了，根本是做夢都會笑，可是沒多久，她的笑容就凝在嘴角，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這個媳婦呀，怎麼和她之前想的不太一樣？行動力強又有主見，兩人在一起時總是兒子聽她的，這就算了，更糟的是她發現，她的乖兒子越來越常往外跑、越來越開朗活潑、越來越愛笑，也越來越少跟她講話聊天了，現在他所有的柔情、目光，全部糾結在那個新進門的“外人”身上！她發現她被孤立、被忽視了，突如其來的認知讓她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恐懼感，她會不會就這樣被拋下？這麼多年的心血就這樣拱手讓人，她怎麼能甘心！？這些說不出口的幽闇心理日夜煎熬著她，慢慢轉變成對唐凝琬的怨恨，這些心事被轉換形式發洩在“罪魁禍首”身上─她開始責備凝琬，從家事沒做好、做事不夠謹慎、到太貪玩、太浪費錢，甚至生不出孩子…一樣一樣都成了唐凝琬的罪證，若在古代，早就犯了七出大罪，逐出家門也不為過了。

凝琬也大惑不解，慈祥可親的婆婆怎麼換了一個人？以前的慈愛就像一張假面具，如今她在家中動輒得咎，想出門又會被冷嘲熱諷說她整天只想往外跑，不做家事，以前是媽媽要伺候兒子，現在是婆婆要伺候媳婦！

為了安撫長輩的情緒，陸子游和唐凝琬暫停一切遊樂，專心於所有陸母的要求上，但是她做越多，婆婆就越多抱怨，還有一件事…

「人家隔壁王媽媽兒子結婚三年，已經抱第二個孫子了，你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呢？真是“生雞蛋無，放雞屎有”。」不只一次這樣的抱怨，讓凝琬壓力大到月經開始錯亂，當然就更生不出孩子了，這更讓陸母憤怒，面對婆婆的指責，凝琬只能全吞進肚子裡，她不知道跟誰訴苦，子游已經夠累了，為了多賺一點錢，他離開工作七八年的舊東家，轉去鴻海任職，薪水翻了好幾翻，但工作量也驚人的暴增，每天回到家都已經十一二點，根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更別說處理婆媳兩人的心結。

俗話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又是處處被刁難的一天，凝琬終於忍不住跟疲憊的子游抱怨婆婆的專制和過份。

「我終於知道你妹妹為什麼要離家出走了，有這樣的媽，誰能待得長久？」明知道是氣話，煩躁的陸子游還是壓不住怒氣：「再怎麼不對，她是你婆婆，是養育我二十幾年的媽！你就不能為了我再忍一忍嗎？」話一吼出來，唐凝琬愣住了，眼中充斥滿滿的委屈和受傷，陸子游不忍見，「我先去洗澡了。」拿了衣服就匆匆逃離房間。

不能爆發的委屈，終究將導向滅亡之路，從此，凝琬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消極，她什麼都不想做，也什麼都不想吃，對於陸母的指責完全無動於衷，指令也是叫一下動一下，陸母氣得不停跟子游抱怨，但子游只是心疼的看著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琬琬，當初神采飛揚，光鮮亮麗的青春生命，在這段委屈的婚姻中受到多少磨難，以致如此黯淡蕭條！

陸子游再也忍不住回頭與媽媽說：「您難到看不到她為這個家付出多少嗎？她是如此努力在博取您歡心，您為何就不能體諒一下她的辛苦？」

陸母氣到全身發抖，她顫抖的手指著陸子游：「你…你反了你！好呀，果然是有了媳婦不要娘，這就是我含辛茹苦拉拔大的好兒子呀！」

陸子游再不管她母親說什麼，用力把唐凝琬從椅子上拉起來，帶她去看精神科醫生。

醫生診斷她得了嚴重的憂鬱症，目前必須讓病人離開受壓力的環境好好靜養，所以他將琬琬送到他妹妹家，除了那裏，他真的想不出其他人可以幫忙了。於是陸子游開始公司、妹妹家、家裡三處跑的辛苦日子，有次甚至累到車開到一半他就睡著了，出了一場小車禍。

就算他已經想盡力周全，可是老天就是不願意站在他這一邊，知道這件事，他媽媽又跑到妹妹那裏鬧了好幾次，母女倆人情份又盪至谷底，妹妹甚至烙下狠話要跟媽媽老死不相往來。到了這個地步，他真的累了，他不能決定出生的家庭，也不能拋下養育他的母親，但是他可以讓琬琬脫離這個地獄，讓她重新開始！帶著撕裂的心，他拿給琬琬一份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

幾個月以來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凝琬看到這份協議書，忽然發瘋似的尖叫：「啊~~~~啊~~~我不要~~~不要」陸子游心如刀絞，但還是狠下心腸硬逼她簽名蓋章，然後通知唐母來接凝琬回去。

看到寶貝女兒的慘樣，唐母發瘋似的推打陸子游：「你這良心給狗吃的混蛋，你當初怎麼答應我的，你說你會用生命保護琬琬，現在呢？她被你搞到這樣，你怎麼跟我交代！」陸子游只靜靜站著讓唐母打，嘴裡低喃：「對不起，對不起…」唐母到陸家去興師問罪，沒想到陸母只冷冷的說了一句：「我們陸家要不起這個媳婦。他們分開也好。」

「好~~好你個林娟娟，今天我算是看清你了！我們走！」這兩個二十多年的手帕交就如此撕破臉，再沒有說過一句話。而這兩個心碎的人，也在母親安排之下，各自走上不同的路。

陸子游在離婚之後更加沉默寡言，除了公司、家裡，他哪也不去，但是對於母親，他難掩心中怨氣，總是匆匆問候幾句，就藉口要上班或是很累了回房休息，母子情份也益加涼薄。可是陸母心中的疙瘩還是存在，那就是陸家依舊無後，所以她又開始第二輪相親之旅，然而或許陸母自己心有餘悸，也或許大家都知道陸家的情況，再加上陸子游自己的排斥，第二次相親非常不順利，陸母一氣之下轉而外求，她找上外籍新娘仲介公司，看了幾次，選定一個湖北籍姑娘，單純、清白，沒念什麼書，看起來很乖的樣子，就逼陸子游再婚了。

陸子游心如死灰，不是琬琬，那誰都沒差，於是他乖乖結婚、乖乖圓房，一年多之後，陸家終於響起期待已久的呱呱嬰啼聲。一舉得男，陸母可高興了，但，生下兒子之後，他那“沒讀書、很乖”的老婆卻開始發威，母憑子貴，她開始要這個要那個，最多的時候還是不停的要錢，若不滿足她的要求，她可以罵上七八個小時不停歇，所以家裡每天都上演“魔斯拉大戰酷斯拉”，也因此，若有空閒，他是寧願加班也不願意待在家裡的。這次真的輪到他放假，他也是一早就離開家，才會……才會遇到她，和他。

陸子游知道他沒立場，還是忍不住問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和他相遇，是在我和你分開的三年以後。本來我不打算再婚，他也能接受，但是兩年前我懷孕了，為了小朋友，我們才去辦一辦了。」

「男孩女孩？」

「是個女孩，叫趙盈萱，你看這就是她，可愛吧！」秀出I phone上的照片，唐凝琬臉上滿是為母的幸福與滿足。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當年和他相識是在心理醫生處，她離婚之後住了大半年的療養院，吃了一堆藥物，又再看了兩三年的心理醫生，才終於可以維持正常生活，然而一旦遇到年長的婆婆或相似的男生，她還是會不自覺緊繃起來，有一天他們在醫院門口一起幫助一個迷路的小男孩，也就認識了，之後他狂追，她猛躲，好不容易有一點進展，她竟然發現他就是她看的那個心理醫生的兒子！過往的經歷全然爆發，她辭了工作、換了手機、搬了家，完全斷絕和他的任何聯繫，可是，他竟然還是找到了她。

他說：「我曠職三個月，就為了找你。」

他又說：「的確，我是從我媽那裏知道你的，他跟我說過你的悲慘遭遇。但是，我不是資源回收站，我沒有菩薩普渡眾生的大愛精神，我不會因為同情你就追求你。」

他還說：「事實上，我是個超級背骨囝仔，我媽說的話我總是愛反著做，把我媽煩死了，她說過要幫我介紹你，我就偏不要，可是我們有緣份，上天註定我要遇到你，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所以，沒有任何人能讓我放棄你，就算是你也不行。你可以再跑，可是我還會再追，直到你答應跟我在一起為止。你可以試試看！」

哪有人情話說得像黑道在烙狠話呀！但是，聽到這種火熱赤裸的告白，像是打賭一樣的誓言，她忽然覺得，她可以再相信命運一次，所以，她投降了。

看著眼前的人，不否認心中還是有小小的悸動，然而更多的是一種懷念，就像看見童年時的玩具，會感嘆，但是不會想再擁有。

「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他們還在等我呢！」轉頭看外面，現在她最重要的兩個人正在對街等她。

出了店門，開心的接過女兒，她眄了他一眼：「趙先生真大方呀，就不怕我和他舊情復燃？」

「怕呀，我怕死了，但是你也知道，為了男人的面子嘛~~~你瞧，我這不就帶著盈盈來吹冷風，乞求你回心轉意，跟可憐的孤夫寡女我們回家嗎！」趙聿誠裝出一張苦瓜臉，可憐兮兮的說，當然又引來一陣笑罵。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離去，陸子游心裡百味雜陳，他當然知道，時間一旦過去了，就不可能再回來，他們，已經回不去了。一口喝完冷掉的Espresso，芳香全失，只餘苦澀，喝了胃也隱隱作痛，或許，他也該改喝Latt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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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這是我以前上詩詞選的時候，老師規定的作業之一。當時也不知怎地人品大爆發，寫得是得心應手欲罷不能呀！後來看看，雖然好笑於往日的少女情懷，卻也不想改動太多，就這樣去荼毒大家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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