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4.12 【千竞】圈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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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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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4-12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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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2 【千竞】圈套（完）

Summary：伪装成单夸的竞日被囚禁在仙岛的地牢，而千雪在温皇的安排下潜入了那里。

＃因为完全没看新剧，所以文中仙岛只是借了个设定，和原剧没有关系，请不要当真 "NUl7ce.R
aGK=VN}r
＃OOC

疼痛来得远比清醒更早。

最先将竞日从昏迷中唤醒的是一阵又一阵细碎却尖锐地刺痛，泛着火烧一般的热，他在昏沉中尽力捉住自己的意识，揣测遍布身体的伤口大概是肿了起来。等到游离的神智终于被塞回身体时，地牢中浸入骨髓的寒气立刻透过破碎的衣料将他裹挟，竞日打了个哆嗦，一阵钝痛便毫不客气地往他脑中重重击了一拳——固定用的铁锁拉扯着他，让他有些生理上地犯恶心。

竞日在难受之中甚至觉得有些新鲜。他在此前对地牢最深的印象来自千雪，那时候，几乎每一次走进这样的地方，都是为了把他的小侄儿从顥穹的怒火中领走。而此处虽然原本也是苗疆地界，但和千雪待过的牢房相比，条件却要恶劣多了。

想起千雪，他不由发出一声叹息般的痛呓。自从千雪同神蛊温皇一道下落不明后，他就一直在探听二人消息，但是温皇显然善于此道，得来的线索断断续续，至于陷落仙岛后，他对他们的动向更是一无所知。竞日只希望，温皇这次能有东瀛那位赤羽军师一半的靠谱就好。

此时的千雪孤鸣完全没有正被人挂念着的自觉。他正在仙岛某处据点外蹲守，猝不及防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惊得藏身的树上“呼啦啦”一声群鸟四散，拍打翅膀的声音比他的喷嚏还要响。

好在，千雪的喷嚏并没有招来守卫的关注，只换得刚刚回来的任飘渺看了他一眼——他二人在此观察已有日余了，这里的守卫并不牢固，大概在诸多据点中算不上太重要的那种，唯有一处地牢把守森严，他们正打算今夜潜进去一探。

任飘渺将带回来的包袱扔到他面前，“好友怕不是又被哪位大家闺秀惦记上了。”

“麦瞎说啊。”千雪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团乱糟糟的仙岛兵服，摸着还有余温，大概是从哪个倒霉蛋身上现扒下来的。他拎起来抖了抖，发现仙岛的衣服看着挺大一堆，实际上怎么也只能凑出一个人的件数。这种情况，对温皇某方面相当门清的千雪大感不妙，“不是吧，你打算让我一个人去，任……温仔！”然而为时已晚，他眼睁睁看着任飘渺换回了神蛊温皇的打扮。

“耶~好友懂我。”温皇摇着扇子往千雪蹲守的树上一靠，权当是他的躺椅后背，“温皇不擅长行走呀。”如果对面是罗碧，听到这话大概会有一番激烈场面，然而对方是千雪，就算出自温皇口中的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借口，也只好照单全收了。

他在夜幕降临时摸进了据点。狼主的笑藏刀收在鞘中许久，此时终于得以拔出，快刀斩乱麻地撂倒了路上遇到的一众守卫，跑出去两步，千雪想了想，还是极不爽快地折回去，对着倒地不起的兵卒洒了一把迷药，又在各个哨口如法炮制，直到整个据点都变得悄无人声。

麻烦啊，千雪在心中抱怨。他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并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但出发之前，温皇特意将大把迷药交到他手里，嘱咐无论交手情况如何，都要将据点中的人迷倒，还添上一句要在进入地牢之前。千雪对此不明所以，但也并不打算要温皇解释，这些聪明人从来不喜欢把话说明白。

地牢入口的把守和外面相比截然不同，千雪疑心有半数的守卫都聚在了这里。他从前为王兄和罗碧办事时也在此处走过几趟，还记得里面直通地下，又窄又长，入口处也十分狭小，以仙岛安排在此的守卫数量，正常情况下别说他一个大活人，就算是只苍蝇也很难潜进去。但现在不是寻常情况，密集的守卫正方便了他，千狼影伴着迷药在人堆中炸开，不消片刻，刚刚还如铜墙铁壁的入口便被清了个干干净净。千雪满意地跨过晕了一地的守卫，不得不说，温仔的迷药麻烦归麻烦，见效还真是快。

如果说一个普通的据点会在地牢门口布置数倍于它处的守卫只是令人奇怪，那么踏进地牢后的情况，几乎要让千雪以为这是仙岛设下的圈套。

解决了门口的守卫后，千雪一路向下，这里的气氛让他有一种说不上的诡异感，昏暗的地道内寂静无声，道路又十分曲折，他小心地贴着墙边，提防拐角后随时可能出现的卫兵。走了没多远，在越发感到不对后，千雪猛地意识到了这股诡异感的来源——这间地牢里根本没有人！

别说是守卫，就连两旁的牢房也空空荡荡，既然如此，又何必在入口大做文章？这地牢里果然有鬼。千雪恐怕里面还有伏兵，仍不敢掉意轻心。又深入了一段路，逐渐有人的呼吸声响起，侧耳细听，这呼吸沉重却无力，出气多进气少，不是重伤便是沉疴在身，看来牢中还是关了人的。难道此人就是严守地牢的原因？

他加快脚步，循声奔向唯一一间有住客的牢房，远远就能看见里面有个人影被铁链捆吊在墙上。牢内的光线十分暗淡，只能勉强照亮那人的衣摆，这一小块布料却让千雪更急了，他认得这件衣服，是那个将他从山崖下救走的采参客！

“可恶啊！竟然连平民都不放过。”性格使然更加上对方是自己救命恩人，千雪对仙岛的怒意又深了几分。他抽了墙壁上一支火把，冲到牢门前想要将其撬开，突如其来的火光照亮了铁门的同时也照亮了栅栏后的面孔，更让千雪僵硬在原地。

他并没有看见设想中的样貌，但火光下的那张脸却更为熟悉。单夸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破裂了，只剩下一半歪斜地挂着，露出面具下惨白却昳丽的面庞——那是竞日孤鸣。

但凡是清醒的时候，竞日都在努力让自己不要太快地昏睡过去。他或多或少有办法应对仙岛的摆渡一念，但生理上地疼痛却不是智力可以阻止的。并非他不能忍受痛疼，但思维在疼痛的压迫下明显变得迟钝，连日来粗暴的对待也让他精疲力竭，大脑的保护机制想要让他停止思考昏睡过去，这才是难以忍受的——至少在这种时候不行，他来此地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需要保持思考。

但这一次，清醒似乎变得格外困难。起先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突然之间他便不受控制地想要睡过去，竞日甚至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挣扎中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看见千雪也进了地牢，还感到自己趴在一个温暖又熟悉的肩背上？

“温仔……”

“好友啊，恕温皇拒绝。人是你带回来的，自然你给他看。”

此处是他二人落脚的院落，竞日被安置在床上，千雪背对着他远远地坐在桌边，手里的杯子被捏得咯咯响。

很难说他在地牢里看见竞日时是什么感受，复杂的情绪在脑中炸开，所能记得的只有愤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对什么愤怒，是面前的竞日，还是对竞日做出这一切的仙岛。笑藏刀握在手中，千雪第一次不知道该劈向哪里。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背着伤痕累累的竞日离开仙岛据点很远了。

“千雪，非是吾不愿意给他诊治啊，只是吾一身蛊毒，若是好友不怕把脉的时候不小心把人毒死了，那温皇也可以勉为其难，看上一看。”

“就不能先收了你那神通吗？”

“欸，好友此言差矣。昔日北竞王可是要三步棋杀温皇，吾可不敢掉以轻心啊。更何况，术业有专攻，若要找大夫，你对他才是专攻，何必找吾呢。”

“你……”明知温皇是在强词夺理，但千雪也无法反驳，确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竞日的身体状况，尽管从前了解的都不过是一场骗局。

“吾今日实在是走动许多啊，是时候休息了。”温皇羽扇一摇，旋身便走，一只脚踏出门口，幽幽回头道：“千雪，你若是不想救他，就当没有看见，现在将他送回去也还来得及。”

千雪当然不可能将竞日送回去，他不愿意为竞日诊治是因为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这个人设计害死他的亲大哥又差点杀了苍狼，但他也没有办法对竞日见死不救，否则当时也不会将他带回来。

屋里除了躺着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千雪咬牙切齿地回过身去走到床边，竞日满身血污地卧在那里，让他心里更不爽快了。从前不管病得多重，竞日也是金雕玉琢的样子，何曾如此狼狈过。况且就算他恨极了对方，也轮不到旁人伤他。

千雪本想打水来给他清理干净，又觉得别扭，干脆把被子往竞日身上一罩，眼不见为净，低头只管给他把脉。

竞日烧得厉害，大概是牢中阴冷，伤口又在发炎。千雪把手搓热去探他的脉象，看起来竟比装病时还要好些，但气海空荡，像是靠外力支撑，不知道是不是采的参都自己吃了。千雪越给他把脉就越觉得他内虚得厉害，哪哪都不好，顾及一处就管不了另一处，一个药方开得满头大汗，最终也只能下点普通的药，先把烧退了再说。中途掐着他的手腕，分神觉得怎么又瘦了。

这落脚的地方伤药不少，却并没有备伤寒的药材，千雪开完药方，正愁大半夜该去哪里抓药，温皇就施施然又折了回来，手里还提着几个纸包。千雪打开来，里面正有缺的几味药。这次温皇先他一步开口。

“好友若是不怕把毒药混进药材里，温皇去煎药也无不可啊。”

千雪不上他的当，“靠北啊，你换个理由好不好，要是真有毒你带回来的药也没法用。”他还是想找个没人的时间把竞日身上的伤口处理了。

“耶，那温皇只能从善如流了，若是把药壶烧裂了……”

“我去，我去行了吧。”千雪只得作罢，以他对温皇的了解，烧裂药炉这种事还真不是没可能。“你帮我看着他点，有事喊我。”

目送千雪提着药进了厨房，温皇伸出扇柄戳了戳竞日的手，“别装了，千雪走了。”

竞日在千雪把他背回来后差不多就醒了。温皇帮千雪把他放到床上时，他亦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探在自己的手腕上，估计温皇便是在那时候探了他的脉。但这情况完全不在计划之中，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用竞日孤鸣的身份面对千雪，加上确实疲倦，干脆就躺着装晕。此时被温皇点破，微微睁开眼睛，嘶哑着声音道：“温皇先生又知道了？”

“欸，单先生是吸进了千雪沾在身上的迷药才晕过去的，温皇配的迷药，这点剂量能晕多久还不清楚么。”

“哈，温皇先生还真是记仇……”他一想便知让千雪独自前去乃是温皇的圈套，想要再说什么，却发现温皇看着他身后，缓缓用羽扇遮住了脸。

竞日有些费力地转过头，自己也感到尴尬了起来——他身后的窗户边，提着药炉的千雪黑着脸看着他和温皇。

屋子里烟雾袅袅，千雪把熬药的东西都搬了进来，但就是不看竞日，背对着他看着炉子。竞日自觉再躺着也没什么意义，干脆挣扎着坐了起来，其间又是一阵咳嗽。一旁的温皇分明看见千雪想要转过来，又握着拳按捺着自己。

“所以温仔你早就知道他在那里。”

“是。”

“他也不是仙岛放在地牢里的东西？”

“不是。”

“……苍狼知道么？”千雪看着温皇问，然而他们都知道，这是在问竞日。

“他并不知道我就是采参客。”竞日也看着温皇回答，他们都不看对方。

“但他知道你活着，还有谁知道？”

“铁军卫的军长或许知道。”竞日说的自然是铁骕求衣。实际上，他可以把“或许”两个字去掉，甚至他进入地牢的事，他与铁骕温皇三人都是心照不宣的。

“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千雪看着炉子，竞日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听起来并不是愤怒。

“千雪，”他转过头去看着他的背影，醒后头一次直接了当地喊千雪的名字，“你得把我送回地牢里去。”

“你要死么！”千雪终于按捺不住了，跳着冲到他面前掀开被子，“你看看！你看看你身上的伤，我把你带回来，你竟然和我说要回去？”他指着竞日身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一道道伤口，气得手都在颤抖。

竞日脸色惨白且虚弱，但还是不为所动地看着他，“仙岛确实在地牢里藏了点东西，但是空的地牢太可疑了，他们需要里面关点什么掩人耳目，我才会自投罗网。你把仙岛的据点搅得一团糟，正是他们露出破绽的时机，在搞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之前，我必须要回去。”

“我要是不送你回去呢？”

“我可以自己走。”竞日说着便要下床。

“你躺好了……”千雪把他按回去，牙咬得直响，铁青着脸看向温皇，“温仔，你的迷药能起效多久？”

“只要好友你当时按我说的做了，温皇可以保证，不到中午不会有人醒过来。”

“来得及，”他泄气一般道，“你先把药吃了，吃完我送你回去。”

千雪不再和他说话，回去看着炉子上的药，依旧只留给竞日一个背影，一时间屋中只有水沸腾的声音。竞日瞥了一旁看戏的温皇一眼，自从那次被温皇用千雪学医的事试探之后，他一直都小心地避开和温皇和千雪的行动路线，然而一人之力毕竟有限，还是被温皇找上门来了。

千雪煎好药放凉，将碗重重磕在床头的桌子上，看也不看他。竞日脑子里想着事情，又急着要回地牢，端起来就准备喝。然而药一入口，哭、苦得他皱起眉头就想吐出来。千雪比他的速度更快，勺子抵在他唇上，逼着他咽了下去，“没人给你准备糖，想走就把药都喝了。”

竞日被千雪盯着，艰难地喝完药时，天还没有亮透。虽说温皇再三以诚待人地保证迷药的药效能维持到中午，但千雪还是决定趁着夜色把竞日送回去。竞日倒是没什么，他越早回去越能避免意外，温皇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什么。于是，竞日就这么再一次趴在了千雪的背上。

说是要趁着夜色送竞日回去，但眼见太阳慢慢升起，千雪却并不着急。他没有使轻功，就这么背着竞日，一步一步往仙岛的据点走。

竞日也不催他，他很熟悉千雪的肩背，从前也趴在上面无数次，只是没想到还能再有这么一回。他烧还没有完全退，有些烫的脑袋拱在千雪颈窝。

“我一直都以为你死了……”千雪做了首先开口的那一个。

“……我知道。”

“我宁愿你死了，这样想起来的时候还可以伤心一点。你知道看见你的时候我有多想杀了你么？”

“那很好，你应该恨我，我杀了你王兄，我也想要杀了你和苍狼。”

“但是我下不了手。那个时候我发现，比起恨你，我更开心你还活着。”

竞日沉默不语。

“而且知道你救了我一命，我要怎么再杀你，我要怎么对得起王兄？”

“现在你也救了我，扯平了。我可以保证以后永远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可以继续当做我死了。”

千雪听完他的话停住了脚步，“是竞日孤鸣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呢？”

“哈，小千雪变机灵了。”的确，可以有一个单夸，就可以再有其他人。

千雪把他往上托了托，继续向仙岛的据点走，“你和温仔，你们有的时候一样，自以为可以算计一切，但是从来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竞日不太想把自己和温皇放在一块比较，但是他并没有办法反驳。

千雪走得再慢，仙岛的据点也不在天边。他把竞日原样绑回去，那一身伤口最终也没来得及清理。

“你装晕就行，温仔的手笔，他们查不出来的。”千雪絮絮叨叨地叮嘱，竞日含糊地点头，地牢的墙壁和千雪的后背比起来实在是太冷了，他要努力不让自己蜷缩起来。

猝不及防的，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他的嘴里。竞日警惕的本能想要将它吐出来，却被千雪塞了回去。他用舌头碰了碰，是甜的。

“找不到你喜欢吃的，厨房的糖，凑合一下。”千雪干巴巴道。

“我走了，你说的，别让我再看见你。”他尽力让竞日那身破损的衣服可以多挡住一些地方，接着便转身离去。他将他从一个圈套中带离，又送进另一个竞日自己的圈套，只留下轻飘飘一句——

“你可别死了啊……”

*小王战损可以参考东皇里菌丝战损和《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 此帖被ayuu在2021-04-12 21:3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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