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耽美文學 04.10 彩蝶双飞翼，花香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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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4)

樓主發表於: 2008-04-11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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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0 彩蝶双飞翼，花香动人间

彩蝶双飞翼，花香动人间。

他是蝴蝶。而他是花。

他们生命中有很多女人，很多恋情。但从没有一个开花结果。

他的女人们，以及他的女人们，来了，又走了。

直至结束，他和他拥有的也只是彼此。

作为朋友，搭档，以及，名动天下的蝴蝶与花。

楚留香。胡铁花。

他们的名字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已成为传说。

传说中，他们的名字是连在一起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失去了对方会觉得自己是不完整的存在。

他是他的蝴蝶，他是他的花。

因为他是蝴蝶，所以他会飞走，到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但他可以很安心的等待。因为他知道，他是蝴蝶，所以他一定会再回到有郁金花香的地方。

他也确实从没让他失望过。

曾经的时候，他叫他老酒鬼，他叫他老臭虫。他是飘逸出世的翩翩贵公子，他是眼亮如星的热血男儿。他们都还年轻。

“小胡？小胡……小胡在哪里？”

广州、武昌、苏州、顺天府，掷杯山庄、薛家庄、玉剑山庄、万福万寿园。不知疲累的踏遍一个又一个城市，拜访一个又一个可以想到的地方。那是他和他曾经走过的路线，他们从那里一路走来、一路成长，酿就一世侠名。

在路上，有太多太多回忆。

在广州遇见甜儿，在武昌救了容容，在苏州的第一次行窃……

每一个地方，他和他斗嘴，他和他喝酒，他和他欢笑。

掷杯山庄的借尸还魂，薛家庄的天网，玉剑山庄的玉剑公主，万福万寿园的倒霉桃花运……

每一次事件，他和他并肩战斗，他和他风雨同舟，他和他生死与共。

一直、一直、一直，也是在一起的啊。

看啊看啊，那不就是他们一起去过的小酒店吗？店虽小，酒却是一等一的醇香。老板娘姿色不多，但一双手又白又嫩，笑起来有甜得醉人的酒窝。下级而不下流，低等而不低俗。老酒鬼最中意的就是这样的地方。所以……说不定……

去看看。去看看也好。

只怕一进去，就看见他东倒西歪的坐着，面前一大堆酒坛。明明已醉得像只猫，犹自不依不饶叫唤着：“好酒！再……再来！”

嘴角上翘。忍不住的好气好笑。

邻桌的少女看他看得痴了去。对她温存一笑，架起那个不成人形的东西。

“酒鬼，你怎么就喝不死啊？”

“老臭虫……”

他越醉，一双黑眼越是明亮若星。

他是知道的。他也是知道的。

江湖里曾有人不明白。胡铁花几个月也干净不了一回。胡铁花一生中也醒不了几次。这样的胡铁花，为什么会是楚香帅最好的朋友。

对于这不大不小的疑问，他们谁也没有想要解释过。

他记得的，很清楚的。他们第一次喝醉，是在他们还是少年的时候。刚刚学了一点武艺、刚刚闯了一些名头、刚刚涉足江湖，两个理应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在某一个日子里，大醉一场。醉里是哭还是笑，从他们脸颊落下的是酒还是泪，谁也不知道。醉了，醒了，他将一切抛开了放下了，他成了衣不染尘的楚留香；而他抛不开放不下，他只能是醉在酒里的胡铁花。

日后，在到往蝙蝠岛的海船上，他和金灵芝站在船头喝酒。他说，表面快乐的人，往往很寂寞。金灵芝说，这种笑脸，真看不出来。

那时他就斜斜的靠在通向甲板的舱门上，晃动盛在羊脂玉杯里的葡萄酒，身边是含娇带羞的华真真。

那时他知道，过了那么久，他还是没有忘记。

他还知道，他和她，即使是有着相似痛苦的同类人，也绝无可能在一起。

就像他和华真真一样。

后来，金灵芝死了。

再后来，他与华真真分道扬镳。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他唤着：老臭虫。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他身上酒气浓烈。他的眼睛黑亮如星。他望进他的眼里去，一时似幻似真。

“小胡……”

“楚大哥！”

红衫的女子哀哀的唤他，掩不住的焦灼和痛。

“没用的！别再找了！”

一惊，再看时，哪里来的醇酒热菜，哪里来的青布字幡，哪里来的他。只有枯草瑟瑟，在残垣败瓦里抖动。

蓦然回首，看见从女子清澈眼瞳中映出的小小人影。

那个人，是谁？

那个神色憔悴、形容枯槁的人，究竟是谁？

那眼、那眉、那脸廓……

很熟悉。

“楚大哥！”

楚留香？

那个机智过人、英俊多情的侠盗？

那个爱之者欲其生、恨之者欲其死，闯荡江湖多年手头不染血腥、未尝败绩的香帅？

盗帅夜留香，销魂向何方。

楚留香。

真的……是楚留香吗？

“胡大哥已经不在了……求求你，我们回去吧……”

“红袖……？”

只一瞬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甜儿死了。容容走了。连他，也已经不在了。

只剩红袖，陪他万里奔波，寻着一个无望的梦。

想起来了。

想起来，又能如何？

“红……袖……”

一张口，喉咙是甜的，舌尖却感到微涩。熟悉的感觉。

那一战的前夜，在万仞绝壁之上，风势急劲，月色晦暗。他望着翌日的战场，他站在他身后。他对他说，明日，是楚留香的最后一战了。若是胜了，我们一起归隐。坐我们的船，和容容、红袖、甜儿，大家一起走，再不涉足江湖。

他喝完最后一滴酒，突然问。

若是败了呢？

他一愣，而后笑道。

若是败了，我们就手牵手，一起从这里跳下去。

他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其实没有想过败了会如何。他甚至没有想过会败。

楚留香是不败的。

何时开始流传，楚留香是不败的。

传言太盛。甚至连他自己也都相信了。

不败。

可以死。绝不能败。

夜长，而冷。他和他裹上毡毯，抢着葫芦里的酒，就无意义的话题，作意气之争。

和往常一样，他占上风。他则在恨恨的吐一句粗口后，别过头生闷气。

他笑着闭眼，朦胧中感觉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抚上他的发。

天终于明了。他褪去毡毯，站起来松动筋骨。他对他笑道。酒鬼，起床啊。

他白衣白扇，黑的发，及肩。

他则慵懒的坐着，拥着厚厚的毯子，眯起黑亮的眼，深思似的打量他。

他不在乎今日之战。而他，装着不在乎。

彩蝶双飞翼，花香动人间。

他们齐名。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他的附属。

所有人都认为，胡铁花是站在楚留香背后的人。

因为胡铁花冲动、急躁、天真，还有那么一点坏事。与楚留香是一正一负、一明一暗的互补性存在。

胡铁花知道这些评价，甚至觉得不错。

因为“站在身后”就胡铁花而言，意味的是“守护”。

所以，楚留香没想过的事，胡铁花不能不想。楚留香不在乎的事，胡铁花不能不在乎。

似乎永无止境涌现的对手。永无止境的战斗。

就在连他都要陷入绝望之时，战斗终了。

终于。他说，白衣被血染得斑斑殷红。像白雪红梅。

完了？

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暗哑而低沉。

伤痕累累的他转过头去，凝视同样伤痕累累的他，看他极慢极慢的走近。

彼此的笑。

唇齿之间一片甘甜，舌尖却尝到微腥淡涩的味道。

“……老酒鬼？”

激战中，他投入数倍于平常的专注，以至忽略了，他是以怎样的方式为他卸去大部分攻击。

是谁说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却又有谁接上，再回头是百年身。

跌入深渊的人，真有可能再爬上来吗？

“胡……！！！！”

他该是随他去的，却有女孩子的手，绝决而坚决的，将他挽回。

江湖中盛传，楚留香的传奇。传奇里，即便只是淡淡的一笔，他的名字，也有意无意的与他连在一起。

他是他的蝴蝶。他是他的花。

谁失去了谁，都不复完整。

所以那一天，随着一只折了翅的蝴蝶，世间那个叫做楚留香的人，永远的不复存在。

“红袖……”

他一张口，喉咙是甜的，舌尖却感到微涩。

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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