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6 【乐邃(乐寻远x邃无端)】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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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9-17 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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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6 【乐邃(乐寻远x邃无端)】盗月

人间月
听闻泰山周遭近日天降一块巨石，通体黝黑，外表粗糙，浑身上下殊无灵气，只有隐隐的寒气，江湖传言此乃月上落石，是为不吉之兆。
乐寻远自然是不信这种无稽之谈，于是他将这巨石搬回了自己的家，放置在庭院中间，日日打量思索。
邃无端也来跟着他看，看不出这石头有什么稀奇，就好奇的跟着他打转，“寻远，你要用这石头做什么吗？”
乐寻远回头看他，恰逢邃无端也抬头看过来，月上中天之时清辉洒了他满眼，乐寻远便笑起来：“我要将这月亮捉下，置于我们家中。”
邃无端下意识抬头看看天上的圆月，快近月中，月亮已然接近圆满，银芒大盛，照的眼前人都如笼轻纱，只恐一个转身，便要飘然而起。
“月亮？”
乐寻远含笑点头：“我要将这大石磨圆，再在上面涂满银粉，缀以夜明珠粉，立在这庭院中，日后无论天霁雪雨，家中便永远有一轮圆月。”
邃无端看看空中月，看看地上月，最后直视着他眼中月，只觉得凉月如眉，也不及他眸间月华。
乐寻远说做就做，第二日就叫了柳杨飞鳞一起，对着巨石比划尺寸，拿了工具打磨，叮咚摩擦之声几不停歇，邃无端练过剑便来帮忙，几个人轮着上手，也不觉疲累，半月左右就磨去了巨石棱角，黑黝黝敦实的一大块圆石摆在院中，看着跟雕梁画栋的庭院十分不合。乐寻远又出门寻匠人打了一方圆台，石头被安在台上，总算不会时不时滚动起来。
石台用了汉白玉的料子，搭配着四周精雕的衣袂飘飘的飞天充作台柱，望之仙气四起，几如坠入烟雾中，又似恰逢王母蟠桃盛会，只让人觉得自己也飘摇起来，身轻如燕，马上就将踏入天空，再不足履红尘。只可惜那还未琢磨完成的圆石，刚强朴实的黑黢黢一团，健壮的躺在石台中，沉稳的把人直接从话本中的仙境拉回现实。
乐寻远和邃无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两个人连夜将巨石涂满银粉，才终于觉得好了一些，此时天色将明未明，更是柔和了石头坚硬的质地，邃无端左看看右看看，绕着石台转了一圈，眼前一亮道：“寻远，我们笼一圈白纱于飞天手中如何，就如雾气缭绕一般，既遮盖住过亮的银粉，也能模糊掉石质的冷硬，更添几份朦胧色彩。”
乐寻远好似因他的话语想到了什么，思索一下才笑道：“好啊，我们先去休息，之后便同去挑选纱绸，如何。”
邃无端自然点头，于是两个人自去休息，可他万万没想到，待他二人去坊市挑选完白纱归家，庭中巨石竟然不翼而飞！
邃无端呆立在原地：“这……这……”
飞鳞拿着一张纸条从屋子里飞奔出来：“不好啦不好啦，我们的月亮被人盗走了！”
“月亮被人盗走了？！”邃无端震惊的重复。
乐寻远拿过他手里纸条，不满的瞪他一眼：“‘我们’的月亮？”
飞鳞讪讪笑道：“不，不是，师尊，你们的，你们的。”
邃无端探头看乐寻远手中纸条，只见上面自己潦草好似稚儿画符，笔画之间飘忽的像离了两条街，看的他脑仁疼：“这写的什么啊。”
“窥君之石，见猎心喜，若欲寻之，南向锦关。”乐寻远仔细辨认。
“锦关？”邃无端重复。
飞鳞嘴快的补充：“锦关之城，遍地锦绣，其产出的纱绣是现下最具盛名的。”
“咦，那盗贼去那里做什么？”邃无端先是懵懵的，紧接着又追问道，“飞鳞，方才就你独自在家？你竟不知有人闯入？他还能无声无息盗走那么大的石头？柳杨呢，今日缘何未曾见他？”
飞鳞闻言，先看乐寻远，又看邃无端，再看乐寻远，才回答：“我真的一点声音也未曾听到，更不知月亮何时被盗走，至于柳杨，他……”
乐寻远接口道：“我让他帮我送书契去了，这几天都回不来。”
飞鳞忙道：“对对对。”
邃无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略略沉吟一下，乐寻远已经把手中白纱往飞鳞怀里一推，道：“既如此，我们快去锦关寻那小贼。飞鳞，你好好看家。”
说罢先折返回屋子，拿足了银两才拉着邃无端打算出发，邃无端疑惑道：“为何要备这许多银钱？”
乐寻远只笑道：“有备无患罢了。”
邃无端仍旧迷惑不解，乐寻远牵着他的手不由分说的迈步：“无端，我们走吧。”

中秋已近，此时夏季暑气散去大半，天色清朗不恼人，秋风微凉不醉人，说是追着盗月贼的脚步，却好似一路游山玩水，好生惬意，邃无端心内疑惑，乐寻远仿佛毫不急切，也不担心，邃无端便想着，寻远总是有用不完的办法，他既然如此胸有成竹，那我也不需担心吧。于是也放了心，悠闲的游玩进了锦关。
乐寻远将他神色变幻尽入眼底，只是一边略有心虚，一边又不禁窃窃笑着。
天下刺绣类目不一，手法各异，锦关绣娘最擅纱绣，用发丝般细小的针搭配几不可见的彩线，在柔软的云纱中织出各色纹样，手法精妙至极，成品价值万金犹一绣难求。
两人进了锦关，乐寻远便带着邃无端去看绣展，云纱轻柔如烟似雾，手指触过去都没有感觉，彩线绘出的画样凑得再近也看不出针脚，像是这纱天然长出便是如此，没有一点人工的痕迹。
邃无端啧啧称奇：“寻远，这纱若是能覆在我们家的月亮上，那该是何等幽静温婉。”
乐寻远闻言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瞬不出所料的窃喜，正色道：“无端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们那月亮只有银粉点缀可不够，若是能以云纱缀上金银线，绘一副彩绣，罩在其上，佐以夜明珠，方有月影朦胧之美。”
邃无端不禁跟着他的话想象了一番，笑道：“若是绘一副吴刚伐树嫦娥曼舞，便更像月宫景致了。”笑着笑着又有些忧愁，“可惜这云纱难求，我们的月亮又被盗走，还未追回，唉，寻远，你是否已有线索了？我看你胜券在握的样子。”
乐寻远眼珠转了一圈，方笑道：“也称不上胜券在握吧，只是那石头庞然大物，我谅那小贼拿去也无用，所以不消着急，恰好我们路中还可以寻些饰物回去装扮月亮，无端便安心琢磨我们置办些什么装饰就好，旁的不必多想。”
邃无端闻言，歪了歪头看向乐寻远，眼中虽仍有迷惑，但还是点点头：“也好。”
逛罢了纱展，乐寻远径自带他去了一条巷子，巷中俱是绣娘开的铺子，门口放置着成品以作展示之用，邃无端一个个看过去，挑中了一家风格写意温润的，乐寻远毫不意外的笑了，两个人便推门进去。
云纱难绣，成品时间未定，老板说她手中接了个大活，便要推拒二人，乐寻远拿出银两道：“可否让我们买几匹云纱，自己绘图样自己绣，老板只需指点我们即可。”
老板掂量掂量手里银子的重量，同意了。邃无端看她回去取纱和针线，不由笑道：“寻远以前还给我绣过擦剑布呢，不知现在刺绣手艺有无进步。”
说着他从心口处掏出一块方布，展开来上面绣着一个圆圆的大头小人，头戴高冠，周身银白，双瞳处用绿线点缀，邃无端手指摩挲：“不如在我们的月亮上再绣一个寻远吧。”
乐寻远无奈道：“我怎么可以在月亮上，还不如绣个无端。”
“我也不要在月亮上。”邃无端摇头，“我要同寻远一同在人间里。”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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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

1樓發表於: 2024-09-17 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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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月
乐寻远低头闷闷笑了片刻，绣娘已经拿了东西回来，嘱咐道：“纱绣难上手，费眼睛，若是行针太难，便叫我帮忙，既是初次，不若先将纹样绘制在纸上，再行刺绣。”
两人铺开纸笔坐在桌边，乐寻远道：“无端说想绣吴刚伐木嫦娥曼舞是吗，不若先画下来看看？”
邃无端拿着纸笔为难道：“我不擅丹青，画不好呀。”
“那无端不如画点简单的。”
“简单的？”
乐寻远笑道：“玉兔捣药怎么样？”
邃无端想了想，也笑起来：“好呀。”便下手画了一只圆咕隆咚的小胖兔子，两只前爪捧着药杵人立起来，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缸子，正做捣药之状。
那边乐寻远运笔如飞，片刻间又画了一只小胖兔子，做探头探脑状，邃无端瞧见了问道：“咦，寻远怎么也画兔子？”
乐寻远一本正经回答道：“我见无端的小胖兔子捣药忙碌，唯恐它消瘦了下去，于心不忍，便画一只兔子来帮你的兔子，它们从此双兔分工，轮番休息，谁也不累。”说着伸手拿起两张画纸重叠，却见乐寻远画的小兔子恰好在邃无端的小兔子背后探出脑袋，两只小兔如在一张画纸上，正是天衣无缝。
邃无端忍俊不禁，登时笑了起来。
老板见他们画完了图，也好奇的走过来看，拿起乐寻远那张画时却怔了一下：“你的白描……”
乐寻远忙咳几声，尴尬道：“画功不好，老板勿笑话我啊。”
老板愣了愣：“不是，你……”她看了看乐寻远，又看看邃无端，放下画纸，将刺绣的一些要点叮嘱一番，方才回转，拿出新接到的大单子那位金主差人送来的图样，对比了一下运笔，又回头看了看乐寻远。
云纱轻柔，若不攥在手中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邃无端从未学过女红，是以初拿针线只感觉自己手指僵硬，不知所措，然而他本就是耐性十足的人，沉下心来一针一针，竟然很快就找到了窍门，针线运行好像舞剑一般，很快便织就出了脉络。
眼看着手里慢慢跳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邃无端欣喜的笑了起来，想探头去看看乐寻远绣的如何，一抬眼却看见他正捧着脸注视着自己，一双眼睛犹胜月色几分。邃无端忍不住笑道：“寻远不好好绣，光看着我做什么？”
乐寻远笑了笑不回答，拿起他的成品惊讶了一下：“无端绣的这么好？”
邃无端笑起来，眉目间尽是生动雀跃之色：“我觉得刺绣跟舞剑一样，一针下去，就好像进了剑势中，余下的行动，只消跟着剑意而走，便自成其意。”
乐寻远看他一眼，咕哝道：“刺个绣你都能悟剑。”
邃无端抽出他的云纱，看见他绣出的小兔子，从怀里拿出擦剑布对比了一下，笑道：“寻远手艺虽未进步，也并没退步嘛。”
乐寻远自己观赏自己的新旧大作，无奈道：“我看也是没有退步空间了。”
“哪里说的，依我看分明很可爱。”邃无端喜滋滋的把两块云纱都收进自己怀里，“虽然买不到能罩在我们的月亮上那么大的云纱，但是有这两块也很好了，回去把他们挂在台上仙女手中，这小兔子就可以绕着月亮跑啦。”
乐寻远哈哈一笑：“把小胖兔子跑成小瘦兔子啦。”
两人绣完便起身告辞，邃无端犹记得自己来此目的，不忘询问老板：“您可有见过或听过有人带着一块涂了银粉的巨大圆石来此吗？”
绣娘眨了眨眼睛，看一眼乐寻远，然后递出一张纸条：“我，应当是没见过吧……但是有人告诉我，若有人问如此问题，便将这纸条给他。”
乐寻远接过行礼：“多谢老板，我们告辞了。”
绣娘定定看他：“老板，觉得我单子做得好要记得再来啊……”
“那是自然。”乐寻远笑着瞥了一眼绣娘一直忙活的大单子，眼见雏形已成，点了点头，牵起邃无端离开了。
邃无端也回头看了一眼，绣娘老板忙碌的云纱尺寸巨大，隐隐约约的可见她用金丝银线绣出的亭台院落，只消一眼他便管中窥豹一般在脑海里自行描绘出了全貌，邃无端垂下眼睑，脑子里一阵电光石火，此后一片通明，不禁将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死死压着自己的嘴角。
乐寻远察觉到，心里有些不安，问道：“无端，怎么了？”
邃无端看他一眼，又忍不住低头掩饰，想了想干脆笑出来：“没事，我只是在想，将两只小兔子挂在仙女手里，那寻远的兔子岂不是不能帮我的兔子捣药了？”
“这个啊。”乐寻远轻松的笑起来，“那就把它们缝到一起，挂在同一个仙女手上。”
邃无端哈哈大笑起来：“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
乐寻远警觉的“嗯？”了一声，邃无端仍旧双眸晶亮眉眼含笑的看着他，乐寻远第无数次沉溺在他的双眼中，神智松懈的脱口而出：“我们去南海。”
邃无端点点头，乐寻远后知后觉的找补道：“哦，我刚看了一眼纸条，那个盗月小贼消遣我们。”
“嗯。那我们走吧。”
“好，走吧。”乐寻远走了两步，一边懊悔自己大脑断线，一边清醒的知道自己未来还会溺死在眼前人瞳眸之中无数次大脑断线，左思右想无法可治，只好为自己深深叹气。
邃无端回过头看他：“怎么了，寻远为何要叹气，是累了吗？”
“不是，”乐寻远摇了摇头，摇出一脑袋杂念，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对方自然的将手伸来，乐寻远手指一拢，便将自己的月光握在了手心。

南海是一处神奇的地方，渔民和鲛人共生，经历久远的通婚，血脉共融，到了现在，生活在南海的居民已尽皆为人鲛混血，培珠育蚌，还精通水性，南海卖出的珍珠珊瑚等，都是最上等的珠宝。
他们便是来寻找最合适研磨成粉，又色泽幽亮的珠子，辅以夜明珠的粉末，涂满巨石，让它在庭院中光华如水。
邃无端总算知道乐寻远为何要带那么多钱了，南海居民数量不少，还家家富庶，想要从他们手中抠出最珍稀的宝贝，非得给足银两不成。
两个人挨家挨户的拜访，银票一张一张的给，给的自己都麻木了，才带了满满一小兜子珠子回到客栈，打开口袋便已有灵光瑞气升腾，耀目的阳光遮掩不住的光辉随着一颗颗形态各异的珠玉宝石现身。
邃无端拿起一块剔透璀璨的孔雀绿色宝石，光芒在他白皙指尖跃动，像是日光下的湖水一般：“这颗好看，像我眼中的月色。”
乐寻远看过去，不由得笑道：“无端眼中的月色怎么是绿的？”
邃无端小心捏着那颗宝石，透过它的晶体看见乐寻远几乎相同的瞳色，吃吃的笑了起来：“就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乐寻远好奇了。
邃无端又一次从怀里取出绣着乐寻远小人的擦剑布，将宝石里里外外的仔细包好：“寻远，这颗宝石留给我吧。”
“那回去用它打造一个坠子？或者，戒指，簪子之类的饰品？”乐寻远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邃无端却摇了摇头：“不，我要把它缝在寻远小人眼睛上，永远揣在心口。”
乐寻远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一时怔住，随后心脏欢欣的怦怦大跳起来：“原来无端眼里的月色，就是我的眼睛啊？”
邃无端笑意满盈：“寻远眸底月，便是我眼中月。”
再说不出什么了，乐寻远凑近他，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鼻梁碰着鼻梁，一路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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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4-09-17 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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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月
宝石坚硬，不好研磨，还容易有颗粒留下，玉石不够莹亮，珍珠颜色奶白，但过多又嫌颜色单调，乐寻远和邃无端一个个试过，只有一种叫皎星的珠子最合心意，质地柔软，颜色银中带幽，夜晚之时还有隐隐的幽蓝光芒，正好可以与夜明珠光辉互相增色。
确定了目标，两人收了南海所有的皎星珠，又精挑细选了些许蓝色紫色宝石，透明水晶，誓要把家里的月亮打造的华光璀璨，五光十色不可。
邃无端忍不住问道：“我们的盗月小贼下一步要去哪里呢，寻远？”
听出他语气中的笑意，乐寻远不禁深深叹了口气，摊牌道：“无端都猜到了吧，哪里有什么盗月小贼，是我让柳杨带着家里的大月亮找工匠打磨，我们几个自己磨出来的总是差点意思。飞鳞那个蠢小子跟我说让我不告诉你，假作月亮被盗了，带你出来追，顺路兼收集我们要的材料，他说这样才刺激浪漫。”
邃无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乐寻远长叹一口气：“说他蠢，我好像也不聪明，竟然就同意了。我这几天也没琢磨明白到底哪里刺激哪里浪漫了，倒是时时刻刻想着，我又在欺骗无端了……心里惴惴不已……”
邃无端笑得停不下来：“所以寻远这几天总像没头苍蝇一样绕着我乱转，还总是不看我，原来是在心虚。寻远也会心虚啊！”
乐寻远又无奈又无语：“什么叫我也会心虚，我当然会心虚啦。”
邃无端笑够了，大度的拍拍他的肩膀，脸色又严肃起来：“好了，柳杨飞鳞的主意下次不要听了，我虽然不生气，但是也不代表想要被骗，尤其是被寻远欺骗。”
乐寻远眼光闪烁的垂下双眸，嗫嚅道：“无端，抱歉。”
邃无端收起所有笑意，拉着乐寻远的双手，郑重道：“寻远，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骗我了，永远也不许。”
乐寻远看着他庄重的眼瞳，只觉得自己又一次要溺死在近在咫尺的这潭紫色的汪洋里，他用尽全部心力挣脱出来，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再次看向对方时，是全身心的清醒，他用近乎庄严的态度承诺：“我答应你。”

盗月小贼是假的，徒弟柳杨一无所知的背了一个黑锅，他亲爱的师尊乐寻远对此毫无反应，带着邃无端往下一处去，他们的下一个任务就是收集夜明珠。
天降巨石又高又大，乐寻远提前记录了尺寸，想要涂满整个石头所需要的夜明珠数量庞大，他们便一路走一路收集，收空了好几座城的夜明珠，载着珠子的马车一辆一辆的驶向家里，邃无端还抽空找了一家珠宝店，将他的孔雀绿宝石一分为二，精研细磨，缝制在了自己的乐寻远小人眼睛上，满意得不行，每天时不时就拿出来看看，再喜滋滋的叠好收起来。
乐寻远看得心情复杂，一叠声的表达自己的不满：“无端，你到底是喜欢那块布还是喜欢我本人，我就在你旁边，你手臂都不用伸直都能抓到我，你不看我你看那块布，你……”
邃无端再一次展开他心爱的小布，一只手把乐寻远拉过来，眉眼盛不住的笑意：“我都喜欢，我都要。无论是绣出来的寻远，还是画出来的寻远，还是实打实的寻远，我每个都不放开。”
乐寻远一腔郁闷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揉成满心春水，只能无可奈何又不争气的跟着他笑了起来：“无端原来也这么贪心，跟我一样贪心啊。”
他们回到家里时，背了黑锅的盗月贼柳杨已经带着打磨好的圆石回来了，飞鳞大概是同他讲了自己的破计划，气得柳杨满院子追打他，邃无端有点想拦，乐寻远却拉着他视若无睹的走进屋子。
柳杨脚步顿住：“师尊不理我们了qaq，飞鳞，都怪你没有脑子的破主意，烂主意，师尊一定生气了。”
两个人哭丧着脸扒着门框探头，邃无端正饮茶，看见他们，一如往常温和的打招呼，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飞鳞低眉搭眼的过去道歉。邃无端神情认真起来：“你错在哪？”
飞鳞小心地抬抬眼皮看他：“我，我不应该撺掇师尊骗你，但是我是好意来着……而且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邃无端放下手中茶杯，严肃道：“你不该让他人为你的想法承担责任，此回好在仅是家内小事，柳杨非是外人，是以我们相安无事，但若是哪日，你之谋划影响到了旁人，而其人毫不知情，却要因你而承受莫须有的责难，你当如何？”
“我……我……”飞鳞抬起眼皮试图求助他师尊，而他亲爱的师尊正低头摆弄着磨好的珠粉，没有理他的意思，柳杨不满的一按他后脑勺，差点给他按一跟头，飞鳞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道：“我错了。”
柳杨：“哼！”
邃无端脸上终于又浮现笑意：“知错就要受罚，唔，罚你们什么呢？”
乐寻远头也不抬：“来把我们从南海带回来的珠玉们都磨好。”
“哎。”飞鳞低眉顺眼的过去，柳杨想了想，也跟过去。
两个傻精灵去干活了，邃无端负着手走到乐寻远身边，声音清正：“知错就要受罚，寻远可是在害怕？”
乐寻远终于抬头看他，长叹一口气：“……算是吧，无端要如何罚我？”
邃无端想了想，一时想不出好主意，乐寻远见状主动道：“这样吧，我用行动向无端赔礼，如何？”
“什么行动？”
乐寻远神秘的笑笑，起身离开，片刻之后拿着一个锦盒回来，他取出里面的东西，巨大的云纱华彩纷呈，庭院前后的光景皆在针线之中活了起来，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邃无端讶然道：“这不就是那绣娘织的云纱？”
乐寻远含笑点头：“便是请她绣了此间庄子，虽然没有吴刚嫦娥，但是无端可还满意？”
云纱拿到手中远比当日惊鸿一瞥要精致惊艳的多，邃无端看得眼花缭乱，连连点头，乐寻远又道：“那我便自去将它拢上我们的月亮，以作自罚，无端同意吗？”
邃无端皱眉道：“这算什么惩罚？”
乐寻远便哀哀叹气：“如此巨大细柔的云纱，稍有不慎便将破损，我独自将它覆上，可谓耗费心力体力，这也不算惩罚，无端难道真的要杖打我一顿吗？唉。”
哪怕明知他在做样子装可怜，邃无端还是毫无法子，只好道：“好啦，好啦，是辛苦寻远啦。”乐寻远便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云纱罩上，珠粉覆上，地上月便成了型，夜里清辉满贯，几可与空中皓月争辉，将院子照的静幽透亮，乐寻远笑道：“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新月便不同，无端你看，我们自己的月亮。”
邃无端看了半天，笑了半天：“中秋的月太大了，圆圆满满的落到了我们家里。”
乐寻远看着他，慢慢的揽住他的腰，邃无端回抱住他，乐寻远脑袋埋在他颈窝，声音轻轻的：“我的月亮也圆圆满满的落到了我心里。”
……也落在了我的怀抱里。
邃无端低柔的笑声在他耳畔响起，真正的盗月贼乐寻远下半句话就安稳的落了下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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