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6 〈夢裡楊花〉(皇甫X封緋)2019-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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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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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1-06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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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6 〈夢裡楊花〉(皇甫X封緋)2019-5-23

〈夢裡楊花〉(皇甫X封緋)2019-5-23 13：40

夕月湖邊，柳絮因風而起，滿天飛戎，沾衣披雪，孤立的兩人，肩上、身上皆是柳絮飛過。

春天最美的，便是四月時楊柳開花，結出成串絮果，羽絨狀的楊花隨著氣流四處飄飛，舉目可見風動的形跡。

夕月湖畔，兩條人影站在草垛上，登高亟目，互相依偎，時值落日時分，草垛被餘暉照得發紅，兩人坐靠著肩併肩，皇甫定濤攬著懷中人兒，吹響排簫悠揚之曲，懷中人風飛沙則無聲倚靠對方胸懷，聽取對方吹奏宛若風洞幽咽之音。

斗大的紅輪沒入湖水遠端水平線，彩霞斑斕，煙濛一般的雲塊覆住日影，堆在兩岸山頭。兩人無聲相擁，簫韻相伴。

※

一曲奏罷，皇甫定濤放下手中簫管，無言的沉默，正是心中最難開口之處。

想問的是伊人的歸期，亦是不能放下的責任，難道身為神之女，就沒兩人之間共存的兩全之法嗎？

地獄島寬待自己，在受刑之前，能可在夕月湖邊實施碾鑄之能製造刀劍，以換取獨處的空間，二島主問天譴愛惜皇甫定濤的才能，主動提供場所讓皇甫定濤與其他罪刑之人的關拘之所區隔開來，以示他雖然身為罪犯但念在其受刑原因乃是基於鑄造神兵利器之能手而來，其情可憫，因此允許他可在夕月湖濱結廬居住，並可為取得碾鑄晶石而自身前往仙靈地界，問天譴待他飲食住所優渥
禮遇，並非將他與一干殺人罪犯等十惡不赦之人同等看待。

風飛沙卸下神之女的身分，臨行前告知皇甫定濤將前往武林尋找失蹤多年的小弟，皇甫定濤內心雖然不捨，卻不打算告訴她自己心中的打算。

他只問她：「妳一定要去？」

「找尋小弟是我多年來的心願，我已向女媧娘娘說明必定要找到小弟的決心，這麼多年來，這是女媧娘娘第一次准許我出外尋找小弟，直到找到為止我就不回來，我必須要把握這個機會。」

皇甫定濤心下沉吟，慢慢點頭：「唯有讓妳找到封鈺，妳才不會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女媧娘娘用心良苦。」

風飛沙聽見取笑，倒也不惱，微笑反問道：「臨行前，作為一個朋友，你沒其他的話要講？」

皇甫負手在後，道：「作為朋友......吾，沒。」

那是因為心中已將她當成是重要之人，而非只是單純的朋友。

「那麼我想拜託你替我打造一口刀。」

「喔？」她的要求，皇甫並不想拒絕，一口答應：「好。」

「你不問我需要什麼樣的刀？」

「適合妳的刀，吾心中已有藍圖，只是先由妳開口提出來而已，吾，本來心中正有此意。」

「是嗎？多謝你。」風飛沙輕輕一笑。

離別之日在前，兩人相約於此湖畔見面敘話，皇甫定濤送別風飛沙，心中有萬般不捨，於此時，他分外感到喉頭苦澀，然而她只有輕盈的一句多謝你嗎？

楊柳岸，曉風殘月，送君千里，仍須一別。

他橫下心，撇過臉去，淡道：「十日後，妳再來吧。」

「嗯。」風飛沙道，又在背後輕喚：「皇甫定濤。」

「何事？」他盡力使自己臉上無動於衷。

「多謝你。」

又是一句多謝你。

風飛沙再度說，卻使皇甫心中悽然，我對妳而言始終只是一名朋友。

「十日後我會再來。」風飛沙望著他的背影，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轉過身來，但是她還是很有禮地向他道別離開。

在風飛沙舉步離開之後，皇甫定濤才露出為難的表情，自言自語道：「封緋，難道妳不明白吾並不想說出『再見』兩字嗎......」

風飛沙怎麼樣也沒想到，就在這個當刻，皇甫定濤已私下決定了要作為交換贖罪之刑的條件，只因為與其在此空等，等待她不知何年何月的歸期，不如就用這段時間來付出自己的能力，以求換取一個能讓自己獲得自由之身的身分，與，一個從今以後也許能接近神之女的機會......

皇甫仰望天際，血色的天空，是風雨欲來的寧靜和氛圍，吹個不止的狂風，將雲絮一片片吹散，皇甫暗自發誓：他必定要擺脫罪者的身分，只為求一個萬分之一的可能......

※

她是我心中所握不住的風飛沙，我並不想拘束住她，因為風飛沙是風飛沙，皇甫定濤是皇甫定濤，愛一個人，就是讓她的人她的心自由，因為踏在如此的道路上，她才會快樂。

※

「這是暗潮刀。」

皇甫定濤交付了暗潮刀以後，將心思也付予流水，暗潮刀就是他的回答，風飛沙並沒有追問，只說我明白了。

兩人是為知己、朋友，還是一份什麼人也沒言明的關係？在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之下，不再提起。

皇甫定濤說：「這是最後，沒道別，也沒送別。」

「唉。」風飛沙只輕嘆一聲。

她亦轉頭，不說離別也不說再見。

皇甫定濤的心，她也暗記於心，從此十年間伏在她的心頭，成為暗流，她終於懂得，那當年皇甫所說的意思，原來情之所衷，思念之深，可以不是只在年久月深的陪伴，而是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從此以後，她天涯海角，心中仍有皇甫定濤，當她思念他之時，心中的海潮之聲，便不時響起，就像他的簫聲，繚繞在她身周，餘韻不絕。

天涯路上，她從不感孤單，是因為，她始終感覺他就在身邊，不曾離開。

※

十年後，當兩人再次相見之時，互訴衷腸，原來彼此的心中只有對方的名字。明明是用十年的苦行換來的，皇甫定濤卻說，上蒼待我們不薄啊。

上蒼啊......

風飛沙仰天，就像那天在夕月湖畔離開一樣，當她一回頭，看見皇甫定濤仰天興嘆，她才忽然有點確定了皇甫對自己是否......？因為他自傷罪者的身分，始終沒表現出來，但那一日看見他面上的神色，她忽然覺得對方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她？她可以這樣想嗎？當她另日再去取刀之時，她鼓起勇氣詢問他，他卻給她那樣的回答，她心想，似乎她也並不想要他什麼樣的回答，也許她只是想要給自己一個可以說出來的機會，在離別之前，告訴他，其實她是喜歡他的。

她沒有告訴他。十年的時間與浪跡江湖隔絕了彼此，當她再回仙靈地界之時，在女媧娘娘之處聽說了皇甫定濤已接受了贖罪之刑，她心中亂成一團，她以為他罪不至死，二島主一定會盡力護全他，更何況他雖自稱罪者，但仙靈地界也十分看重他的能力，怎麼有可能會......他怎麼可能會死......

她不相信，但傷心更促成了她不去求證的心態，她想忘情於江湖，忘記這份悲傷，但十年後與皇甫定濤再次相見時，她才驚訝於當年那個時候的自己，為何會那麼輕易地相信了那個消息？只因為是女媧娘娘親口告訴她的？不，女媧娘娘只告訴她「皇甫定濤接受了贖罪之刑」，她並沒有說他死了，而在仙靈地界的刑獄條案裡，分明有過法外開恩的例子，可以讓罪犯將功贖罪，而她竟一時沒想到，只因為在與皇甫的談話之中，皇甫老是語中暗示自己將死之意，示意風飛沙他將接受的贖罪之刑乃是死刑，然而其實皇甫也並未真正親口證實過，那一切都是氣氛使然下的心理作祟，使得她以為的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當在現實中乍然聽聞之時便也以為成為了定局。

她竟沒發現女媧娘娘眼光裡的閃爍，及皇甫定濤眼中的不捨，那怎麼會是一個將死之人的眼神？他眼中分明還有祈願、還有生之欲求。而女媧娘娘也並非是刻意隱瞞，而是基於愛護她──未來接任神之女之時可以保持內心平靜，因而等她追問。

但她卻什麼也沒問，就那麼默默低下頭接受了。

也許在她心中的某一處，雖然她表現得勇敢，但她也不敢相信她與皇甫定濤之間會有結果。在她心中的某一處脆弱的角落，她選擇了逃避，她寧願相信了皇甫定濤已死，而將他擺放在心中的某一重要位置，也不願去觸動這份難得的真情，使得它有被拆散的可能。為了所有仙靈地界人民的期望以及女媧娘娘的期許，那份責任感重得令她不敢盼望屬於自己的一份幸福，畢竟──將來她是要繼承神之女之位的。

她無法想像跟女媧娘娘開口這件事而不會令娘娘露出失望的表情，所以她選擇了別過頭不去看，而將對皇甫定濤的感情當成是自己黯然神傷可以悄悄消化的，哪怕是一份傷痛，他對她而言，只要她記憶他，他對她而言就不會消失、也不會失去，她可以永遠守著這份無疾而終的愛情，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告訴皇甫定濤她愛他。

她以為是她成熟地接受了神之女的責任、以及皇甫定濤的死，怎料到她從沒放下對皇甫定濤的感情，接受成為神之女，只是她用來說服自己這樣就好、這樣就好......的理由，這樣她就能永遠將他藏在自己的心中，沒人能知道，那麼也將沒人能將彼此分開。

然而她卻想錯了，當她再度看見皇甫定濤站在她的眼前，她是天旋地轉，驚訝地喘不過氣來，直到她昏去又醒來，睜眼一見仍是皇甫定濤站在自己眼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訝倒在其次，她不敢相信的是，在此刻看見他之前，她竟然會相信他死了，她看見自己的心，不是見他沒有死的高興，也不是因為他欺騙自己的憤怒，而是看見自己的心那部分因為遇見了他而甦醒過來，彷彿沉眠了許久，原來過去十年的封緋竟只是欺瞞著自己的心在武林中遊走的軀殼而已，潛伏在自己心中的那股暗流，幫助自己度過了這沒有他在身邊的十年，而真正的自己早跟著皇甫定濤一起沉沉地睡去了，如此而已。

是以，她見到了他沒有半點生份的感覺，而他，也沒有。

他們如以前那般地談話，像是沒有分離過。

十年啊......風飛沙仰起面來讓眼淚吸收到眼眶裡，上蒼確實待他們不薄啊。

兩人在這十年後再度聚首，皇甫因與仙靈地界交換了終生貢獻碾鑄之能而恢復了自由之身，封緋也遊歷武林歸來，兩人心意交融，如膠似漆，鎮日待在一塊兒。

皇甫雖知封緋總有一天要承接女神之力，但仍願在這樣的日子守著她，她回應了自己，兩人過著這樣的日子，已經足夠了。

風飛沙卻似心神不寧，皇甫定濤裝作不知，也只是為了她。但武林正值多事之秋，皇甫定濤越加發覺風飛沙的坐立不安，他一向是一個自私的人，因此只是將自己的想法掩蓋起來，卻不代表著他不清楚風飛沙的內心在想些什麼。

只因為他答應自己，在自己的身邊時要自己只將她當成封緋，他便也如她所願。

但他仍不得不提醒封緋，皇甫定濤扳過她的臉，道：「封緋，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只看著吾一個人，可以嗎？」

「我......」封緋支吾：「我失神了嗎？」

「妳沒嗎？」皇甫定濤說著，用手指柔柔撥開她額際的秀髮，嗓音放低：「妳沒發現吾一直在看妳，已看了兩刻鐘了？」

「我......我沒發現。」封緋羞赧紅了臉，微微垂下頭。

「是嗎......」皇甫定濤兩手圈她在懷，苦笑嘆氣道，「在吾的懷中也能如此恍神，大概是吾抱得不夠緊。」

「你──貧嘴！」封緋臉紅叱道，卻往後更偎進他懷裡。

皇甫輕笑，以掌蓋住她的眼睛，輕聲在她耳邊細語：「妳現在什麼又都忘了，不是嗎？」

的確，在說話的當口，封緋全部的注意力又都移到了他身上，於是清脆地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

皇甫將她的所有煩惱都取走了，她還能說什麼？

他要我只想著他一個人......封緋臉上發燙，不免擔心被皇甫發覺，卻又怎能不被他察覺？於是皇甫定濤將她摟得更緊，將下頷埋在她頸窩裡，嗅聞她頸側的馨香。

他們如此度過朝夕晨昏，直到月上西天，風飛沙五湖四海地去，從來沒想過現在這一刻會如此地幸福，她暈乎乎地躺在皇甫定濤懷裡，他的懷抱好溫暖，直到她忘記所有煩惱憂愁，皇甫定濤仍這樣懷抱著她，待到她覺得耳朵癢癢的，卻是皇甫定濤以薄脣在細碎吻著她的耳廓，她臉一下子紅潤發燙起來，皇甫定濤似乎按耐著什麼情緒似的，咬著她的耳朵道：「告訴吾，妳哪裡也不會去......」

封緋在他懷裡閃閃躲躲，嗓音細細的：「......我能去哪兒呢？」

她臉上的醞色那般酡紅醉人，眼神迷濛而帶著一層濛濛的薄霧，他望進她的眼底像要跌進去，那一池春水裡有著對他的深情與依賴，與她毫無保留的交付，她不自覺地微啟朱脣，皇甫定濤怎能放過，他將自己的唇舌埋入她的，兩舌交纏，兩心交纏，封緋不知道皇甫定濤的吻如此熱烈，即使他們已經淺嘗過許多回，但這次......

他身上像燃燒的火把那樣熾烈，燒得她幾乎體無完膚，她沉浸在越來越覺得奇怪的感覺裡......

她名為風飛沙，乘著風，風起風落，如今塵埃落定，落到一個人的懷抱裡，竟覺得自己變得身若無骨、柔情似水，這豈是封緋所能預測的？她竟在自己所不知不覺時，將自己拘於心上一人，多年來浪蕩江湖，原來她實則不曾離開過對方呵......

封緋忘情地環住皇甫定濤的脖子，任由著他細吻自己，她也投入了他所造成的暗潮裡，兩人越加不能自己，終於，皇甫定濤打橫抱起了她，一把將她抱入屋裡，屋內燭火吹熄之後，只餘滿室旖旎......

子夜過後，暖玉溫香在懷，封緋聲音軟膩膩的，伏在皇甫定濤胸膛上，問道：「此時仍是暗潮嗎？」

皇甫定濤以為她在說笑，便道：「妳問的是，我現在身上的反應嗎......」

「你──！不正經！」封緋搥了他一記。

「哈！」皇甫大笑了一聲，用兩臂將伊人環在懷裡，嘆氣道：「如此良宵美景，虧妳還能問出這樣的一句話，真是剎風景。」皇甫勾脣而笑，卻是更寵溺地將她擁入懷中。

封緋從他懷裡抬頭，微笑問道：「那時候我接過刀，就想問你這句話，你送給了我這把刀，那現在你對我的情......也還仍是暗潮嗎？」

皇甫低笑，「要感動妳，真不容易。」

她太過理智、太過瀟灑，不像一般尋常女子，兩個人溫暖地相依偎在床帷裡戀戀不捨，她卻只想問他此刻現在的心情，是否已與當時有所不同了？連享受一下身為女子而被愛惜呵護的感覺都不多享受一會兒。

「妳一定要知道？」他問，問得慎重，挑眉的樣子像是也準備回答認真。

「是。」她道，沒有半點遲疑。她不是怕聽到答案的人，自認為弱水只取一瓢飲，若弱水其力不能泛芥，她也必定不會執意取之，她要的是一份真心實意的感情，而非是一份因為長年戀慕而不可得的相思所引致的錯覺，她仍想知道皇甫定濤心裡的答案，她認為自己承受得起。

「妳呢？」皇甫定濤笑著反問。

「是我先問你的。」她不依，撐在他身上，有些急了起來。

「唔，封緋妳可別亂動，在這個時候亂動，吾恐怕就不能好好回答妳了......」說著邪邪地一笑。

「你又......」封緋抿著自己的脣，自兩人有親密關係以來，他就經常當作取笑似地開這種令她臉紅的玩笑。

「不逗妳了。」皇甫馬上接話，捨不得讓她多等待一會兒，將她又攬住在懷裡，讓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聽著胸腔裡跳動的心音。「好，吾回答妳。」

「你說，我在聽。」她乖乖伏在他的胸前。

「那個時候，吾一心想擺脫罪惡之身，明知妳是神之女，而刻意與妳保持距離，但妳卻率直灑脫，全然不以為意，不顧仙靈地界眼光照樣與吾暗地往來，那個時候吾所想的是，如果能有一日，不是一個罪者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鑄師的身份，與妳論交，成為朋友、成為摯友、成為知己，乃至......成為現在如今兩情相悅的關係，吾願意用自身的能力來與仙靈地界交換，換得一個能問心無愧站在妳面頭前的機會，對妳說出吾的愛......」

「定濤，你好傻......」封緋聲音低了，隱有嗚咽之聲。

「吾傻嗎......」皇甫定濤微一定神，牽動嘴角而笑：「吾若不傻如何能與妳有現在？」我很滿足。

皇甫定濤收攬兩臂，將懷中人圈得更緊。他之封緋......他心中的一點丹心，他始終不能放手卻總也不能握在手中的風飛沙。

「封緋，吾愛妳，愛之令吾心碎。」

封緋聽了飛紅上臉，心中豈只是感動兩個字能形容？

皇甫定濤這個人，能輕易地牽動她的情緒，一會兒讓她笑一會兒讓她哭，她從來都無法拒絕，她如何能拒絕他這番柔情的話語呢？

她的淚滾落了下來，主動地送上吻去，果不其然，皇甫定濤翻了個身，又再次地將她覆於身下，因縱情而顯得有些零亂的吻如驟雨一般地落了下來，落到了終於飄飛落地的風沙身上。

※

傍晚，封緋從睡夢中醒來，她彷彿感受到皇甫定濤的體溫一直貼在她的身後，圍抱著她，令她睡得非常安穩香甜......

張眼，卻沒見到皇甫定濤，耳中隱聞窗外排簫之聲，她穿戴好披在床頭的衣物，還是不禁臉紅，與皇甫定濤成為名符其實的夫妻這回事......她甩甩頭，把臉上的熱氣甩掉，趿上鞋子走向外頭。

皇甫定濤遠遠地坐在草垛上，此時節，漫天楊花，勝似飛雪，吹拂在皇甫定濤身上，皇甫定濤看起來真好看，封緋臉上又不禁一陣紅，她是怎麼了？明明以前見他，自己並不會如此這般容易臉紅的？

她慢慢地走過去，皇甫定濤早就發覺，吹著排簫的嘴畔露出笑意，雙眼也瞇成了一對彎。

皇甫定濤要左右她的心豈不容易？瞧她這下，又禁不住臉紅心跳了。

封緋走過去揚起臉，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心裡卻覺得自己有點勉強，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個人面前她總是特別不能控制表情，她是想笑的，看到他卻想令他擔心自己一點，但她又是個不加粉飾的個性，在他面前尤是，於是總忍不住透出自己真實的心意，她笑了開來，她想，她喜歡讓他擔心自己一點，是為了讓他多注意他自己多保重他自己，好讓他記得還有自己的存在，需要著他，否則以他鑄起刀劍來一刀刀往自己手臂上劃的那種渾然忘我勁兒，真叫封緋替他擔心他會因為失血太多而身體虛弱。

哪知皇甫定濤坐在草垛上，對她輕輕一抬下巴，示意她上來，封緋就看到他一張漾著俊逸的臉龐映著夕陽的光輝，看起來益發神采動人，封緋不敢相信自己成為了他的妻，他臉上的滿足神色像是春風得意極了，令她低下了頭難得感到嬌羞。成為他的妻，他真的有這般歡喜麼......

「定濤──」她喚。

「噓──」他道，把手指放在她的脣上，「什麼都不要說，妳聽──」

封緋望向湖心，仔細聆聽起來，她聽見──風吹的聲音，波紋緩緩拍擊岸邊的聲音，以及，楊花被風吹起的聲音──

『真好聽。』

她想對他說，卻發不出聲來，此時無聲勝有聲，她靠向皇甫定濤的身上，頭枕在他肩上，兩人一起併肩坐著，一起靜靜地......聽著，漫天楊花如雪一般，落下的聲音。

108-5-24 23：10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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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1.06 〈夢裡楊花〉(皇甫X封緋)2019-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