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3 【佾半|佾云x半花容】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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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1-13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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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 【佾半|佾云x半花容】错看

半花容算是将风云雨电四个人拉到一起的那个人。
不提后来由半花容当中渐热介绍过来的潇潇，暴风君和佾云的初次见面，也和半花容有关。真要算起来，半花容也是一介奇人，虽为男儿身，但偏爱着红装，容貌也远远称不上什么雌雄莫辨，旁人看了他的模样，都只会觉得哑然。他本人不在乎这些，照旧我行我素，只要自己快意了，其他人的想法在他的眼中都算不得什么。
佾云和半花容的初遇老套且无聊，大约就是路过的翩翩君子顺手扶了一把摔在路边不幸脚崴了的姑娘这样——只不过扶起来的人并没有脚崴，那人也并不是个姑娘。半花容有刻意地拉高音调，但说出的话落在旁人耳中，依旧和他的外表一样，是异类一般的存在。
后来某次半花容和佾云聊天的时候，就说，当日佾云你看我的眼神，就和看其他人没什么分别，当时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和你做朋友。佾云一手握着半花容长长的卷发，另一手拿着一把檀木梳，慢慢地给半花容梳着头发，只是说，我遇见你的那时，才刚刚离开云门不久，路上总是想着江湖应该是种什么模样，你该是我行走江湖时遇到的第一个人，那时我觉得，江湖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半花容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忽而就笑开了怀，整个人都后仰，笃定了佾云不会躲开或是拒绝，直直将人靠在佾云的身上，只是说，佾云啊，你还是和我们初次见面那时一样有趣。

半花容尤其喜欢佾云，从初遇的那时就对佾云有着难言的好感。佾云从不拒绝半花容的任何要求，只当这是对方表达善意友好的一种方式。两人之间这样一来二去的，慢慢也就熟稔了起来，半花容总说佾云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他天天都爱说这话，说到后来暴风君玩笑道我看你是只想要佾云不想要我这个兄弟了，说到后来介绍了潇潇，说到后来风云雷电四个人结拜，立下誓言做生死不改的兄弟。
半花容拉着佾云的手——他的手就像他的人，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学着如何保养，才能不让握剑的手上满是难看的茧子，半花容用了各种名贵的药材和佾云难以估计的时间，最终虽然没能阻止手掌上覆盖一层薄薄的茧子，但比起佾云，还是能称上一句柔若无骨的程度。半花容拉着佾云的手，神态都有些小女子样，他亲昵地凑到佾云面前，半挨在佾云身上，笑着说，佾云，你最了解我，我也只想和你说，我对潇潇……
他到底没有很明确地对佾云说出来，潇潇名字的后面他停留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语焉不详地带过了具体的感情评价。他顿了顿，在佾云开口询问之前，絮絮叨叨地说起了潇潇其人，说自己怎么认识潇潇的，又是怎样觉得这个男人有趣的，又是花了多大的心思才让对方默认自己和他之间算是有几分交情。最后，又是怎样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着，才让潇潇来见了暴风君和佾云。
他说了很多很多，潇潇和半花容的故事里，关于半花容自己的叙述或许只有曹操几句，剩下的，满满的只有潇潇。佾云耐心地听着半花容的话，他的一只手还被对方握在手里，佾云下意识间紧了紧相握的那只手，觉得甚至可以从这样简单相贴的动作之中，感觉到半花容愈发兴奋起来的心跳。
或许，又只是错觉呢，佾云想，最开始半花容在让他和暴风君认识之前，也是这样，或牵着自己的手，或是靠在自己身上背上，用他刻意捏出来的那副嗓音讲暴风君的事，按照半花容的说法，这是为了让佾云对对方有个了解，以至初次见面的时候不会太过尴尬。佾云某次笑说，半花容，莫非你在与暴风君提起我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般做吗？那倾天红该生气了。半花容抖了抖手中那块名贵织物制成的手帕，半掩在自己的面容前，只说，我也是分人而论，佾云，我只同你这么亲密，你还要问我这样的问题，真是让人难过。
佾云挨着半花容，耳边是对方的声音，却在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不对，潇潇和暴风君，在半花容的心里是不同的。他知晓半花容一开始对自己是真心的好，佾云也知道半花容的话里有许多时候都算不得真，是半花容故意哄骗自己，还是又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这些对佾云而言都不打紧。他只是单纯地享受着两人这样靠在一起，慢慢地说着话的感觉而已。

风云雨电四个人之中，半花容和谁都玩得好，喜欢和暴风君一起以武会友比武论道，喜欢喝小小一起喝酒赏景，喜欢和佾云说说心里话，不管是真或假。结拜之后他们成了兄弟，彼此之间的关系便好像又近了一步，半花容原先还能算是个矜持有度的人，结拜之后，偶尔偶尔，会同佾云撒娇卖痴。落在旁人眼里又该是衣服诡异到极点的场景，但在佾云眼中，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佾云会在半花容娇吟吟唤他的名字，慢慢走过来的时候，伸手接过半花容递出来的手，在人坐下来之后，又解了对方的头绳，替对方从头至尾，再仔仔细细地输一遍头发。半花容也乐得这般——佾云总是很有耐心，每一缕的头发都能温柔地梳顺，甚至于叫他觉得有一些在温和不过的睡意涌上来。
佾云替半花容梳着头发，脚一上一下的踢着，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说江湖风波，说儿女情长，说南北风阙的那桩婚姻，暴风君和倾天红如何如何，最后才说潇潇，说得最多的，也是潇潇。半花容总说潇潇那样的人，很难不屈关心他吧，总把一回头，发现人沉默地死掉了，现在当了兄弟，这样的感觉怎么越来越强了，佾云，你说，我是不是操心过度了。
佾云分着头发，将已经梳理好的那一半青丝归到半花容胸前，头发很快又被主人绕在手指上玩，梳着它们的那个人只是安慰道，是你太过操心了，潇潇那样的实力，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半花容想了想，终于不再说潇潇的事了，卷曲的发在他的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人在张口的时候却是念了一首诗，他念着，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一曲离歌两行泪，不知何处再逢君。
半花容念完这一段，转这头看向佾云，妆容精致怪异的脸上笑容明媚，连带着眼睛都好像闪闪发亮。他看着佾云，又伸手去触碰佾云耳边别着的那些羽毛，掌心贴上了佾云的脸颊。他缓缓说道，佾云，或许以后你死了，便是这般模样了。
说罢，半花容转回了头，不在让佾云看到他的表情，语气依旧很轻松，只道，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佾云，我想我会给你留很多很多眼泪。
佾云没被半花容说的这几句话影响，继续不紧不慢地梳着对方的长发，说道，我会期待那个时候的。

后来的事情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中，谁都不会想到有白如霜的出现，也更加无人能预料，风云雨电四人之中，有三人都爱上了那个名叫白如霜的女子。
半花容来找佾云的时候，佾云才好像终于从这段痛苦纠葛的岁月之中找回了一点感觉。半花容牵着他的手，就像过去一样，带着佾云慢慢地离开是非之地，佾云亦步亦趋地跟在半花容的身后，从二人相握的手中汲取着对方的温度，半花容的体温算不上高，可微凉的那点感觉依旧引着佾云慢慢找回了属于他自己的意识。
佾云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痛苦撕裂，他从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感受，也更不知道原来兄弟之间反目是这般令人难受。往昔把酒言欢的兄弟，今日为了一个他们所共同爱慕的女人，就能对彼此翻脸，他夹在兄弟之情和爱情之中两相为难，心中想离开，离得远远的，这样就能不受伤害，但逃避无法解决任何事。
半花容拉着佾云，回到无梦楼的时候才停下。他让佾云坐下，说着先去给他倒杯茶云云，再回来时，佾云却还是那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半花容笑了一下，半蹲在佾云面前，两只手捧着对方的面，让佾云抬头看着自己。
半花容说，佾云，离开吧，你要是继续留下来，保不齐北风却不会对云门做些什么。你也知道暴风君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为了白如霜，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你和潇潇，就更加不需要提云门了。
佾云看着半花容，看到对方平日里从来精致的妆容也压不住的几分憔悴，他忽而就想起来，他和半花容之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两个人面对面地好好说过话了。
佾云悲道，我不想只能逃避，白如霜也好，暴风君也好，笑笑也好，我一个都不想放手。
半花容听了佾云这话，便笑了，他捧着佾云的脸，自己凑了过去，在佾云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他再次拉开两个人之间距离的时候，佾云脸上的表情也并没有因为这个吻而改变多少。半花容的手指磨蹭着佾云的皮肤，低声说道，佾云，现在你只有这一条路可选。只要你选择离开，剩下的便都交给我罢，我会把伤害讲到最低，他们三个人都会好好的，没有一个人会死。
半花容道，难不成过去我和你说的话有哪一件是没做成的吗？
佾云最后还是听了半花容的意见，选择一个承担所有远走高飞，只为了让兄弟们所受的伤害可以降到最低。

很多年之后，佾云再次站在半花容的面前，所有人的仇恨堆叠在他一人身上。他握着神剑，看着对面的半花容，想起对曲云和韶云的誓言，还有暴风君、潇潇和其他兄弟的仇。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所有的一切，竟全时半花容所为。
半花容自潇潇和自在天女殉情之后，半花容便换回了男装，姿态嚣狂，再寻不出半点从前还是女装时的矜持优雅来。至于那些同佾云撒过的娇卖过的痴，更是久远得好像上辈子的事一般。
半花容带着笑走近佾云，正想再吻一次自己这个正义却优柔寡断的好兄弟时，佾云却不再任他动作，而是转过了头。
半花容的手抚上佾云的面，轻轻搔着对方的耳垂，望着耳上那熟悉的白羽装饰，笑道，佾云，很难受吗，很痛苦吗？在知道一切都是我说做的之后，心中从来兄弟最重要的你，也终于要狠下决心对我下手了吗？
见佾云不答，半花容仍旧固执地凑上去，在佾云的嘴角上吻了吻，肆意大笑几声之后又道，佾云，你爱任何人，当然也爱我，但是现在，佾云，你是在拒绝我的爱吗？
半花容，你爱的从来就不是我，这点我早就知道了，何必现在还要做这样的事，让我们两个人都更痛苦呢？佾云的目光不再落在半花容身上，他看着远方，只说，韶云曲云他们都提醒过我，说让我擦亮眼睛，不要再被你蒙蔽，总说我对你的感情不值得，可我喜欢谁，把这份感情给了我认为对的人，本来无所谓值不值得了。可你为何要杀了韶云曲云他们！
佾云终于转回了目光，过去的时光里总是温温和和的青年，将在今天用剑和决斗将所有的仇和情都终止于此，半花容的手离开了佾云的面颊，手指却轻轻描摹着对方的眉眼。他面上的表情却是扭曲至极，与手上轻柔的动作正好相反。
半花容狞笑着，说道，从过去到现在，你问我这是为什么，佾云，我便回答你，让你死得明白些吧——你现在的表情可真好看，不枉费我做这么多。
他的唇一开一合，慢慢地说出了佾云不渴望却必须要知道的答案，半花容道，你凭什么得到幸福，凭什么放下一切，你所爱的你所依靠的我全部毁去，整个人从头到脚只剩下恨意才好！不然我怎么能在此时此刻，欣赏到你这样让我再满意不过的表情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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