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4 【王蠸X后夔】買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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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08-24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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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4 【王蠸X后夔】買醉 end

雖然出坑了，不過看到喜歡的西皮悲劇還是虐虐的T_T

燕先生开了家店，坐落在城市河畔一角。他的投资人冷先生原本是打算以清新小资为卖点，在湖畔、暖阳、咖啡中做一名安静的美男子，奈何开店之际遭逢世界杯，燕先生投机的装了投影仪，啤酒、炸鸡、世界杯，第二天来看店面对一地烟头的冷先生简直欲哭无泪。
燕先生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看，至少回本了。
冷先生说：哥穷得只剩下钱了。

燕先生是个夜猫子，于是白天冷先生来店里晃悠，夜里燕先生看场。
他有个小嗜好，爱喝酒，前阵子戒了，可是爱屋及乌，很喜爱买醉人士。也许是体质问题，他总是能接待些买醉客，对于这些深夜不睡觉，跑来喝酒的人，燕先生甚至不介意炒个小炒，让人下酒。
前两天，他就接待过一个粗犷的纯爷们。
纯爷们叫剑鬼，长得很像是干收金买命行当的，其实人相当细腻，在不远的地方开了家恒源祥毛线专卖店，偶尔也织织花样好看的毛衣，甚得小清新的喜爱。燕先生从他店里买了件，穿上新衣服的冷先生都不怎么计较自己的西式简餐店专卖炸鸡薯条啤酒了。

今天的夜里，也来了一个买醉的人。
看上去，不像是个好人，因为没哪个好人家的会脸上都纹着刺青，那图样像南方一些少数民族的土著勾画的。他耳朵上打着三四个洞，挂着银制的耳环，左右都是如此。这位客人坐在吧台上，问他，老板有炒花甲吗？
燕先生站在吧台后，抱着肩膀说，怎么会没有呢，那个好下酒啊。
那个男人就笑了，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笑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把五官都衬亮了，应该是个招女孩子喜欢的人。
燕先生去厨房的时候，给了那个男人打了一升的黑啤，回来的时候，酒已经被就着花生米喝了一半。喝酒这么爽快的人，燕先生很喜欢，他炒了三斤的花甲，满满一盘，没一会男人就又叫了升黑啤。

店外的街道已经少见了行人和车辆，只有街灯将一方照亮。店里的电视被燕先生随意换了个台，放着午夜的电视剧，他们谁也不在意里头放着什么，只是听着电视机的响。
男人说：以前这里都不是这样的，我先前走了好一会，总算找到一家能喝酒炒小炒的地方。
燕先生点了支烟，笑笑给他也递了一支，那人没马上抽，只是放在杯子边。
他说：我这边是卖简餐的，你怎么就走进来了？
男人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么进来了呗。
男人说，以前这里街上可要热闹多了。
燕歌行吐了口烟，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嗳，这里以前比较有“风情”嘛。
以前这里靠河的两三条街，都是灯红酒绿，没什么车辆管制，车爱怎么停就怎么停，夜市摊想怎么摆就怎么摆。男人在夜店里挥洒了体力，就半夜三更搂着女人的腰肢下来吃东西。直到后来相关部门狠下心严整了一番，这里房屋改建了，夜市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家居建材和若干生意青黄不接的饭馆。
男人说，以前我来这边，相熟的老板总是固定留两个位子给我，闻不到油烟和湖水腥味的那种好位子。我和她都喜欢吃这种小玩意，两个人喝酒能喝到很晚。
他说：是好哥们，还是女朋友啊。
燕歌行托着腮帮子，估摸着是个失恋的人。开咖啡馆的总少不了遇见几个感情问题的人，有男孩子前几天带一个姑娘来，后几天又换个姑娘来的；也有女孩子坐在那里发短信，发着发着就哭起来的。见多了，都不奇怪了。
买醉的男人倒也很爽快：女朋友啊，谁每次都带男人去吃饭。
过往总是带着冷先生买醉的燕歌行摸了摸鼻子。
燕歌行：那你女朋友酒量应该也不错？
男人说：她不怎么喝，过去的时候是我载着她，回去的时候是她载着我。
他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燕歌行说：那她可真是个好女人。
男人说：那辆摩托车，是我花了两个月攒钱买的，后来还找哥们改装了一下，一踩油门你就知道有多猛了。别人都不敢开，我第一次载她，她下车就说要当我女朋友。
他又是笑得露出了牙，甜蜜得像个热恋的人。

王蠸喜欢后虁梳得高高的马尾，随着她走路的律动，在背后左晃右晃。他跟在后面时，她会转头看他，冲他笑又催促他。
你怎么走这么慢？
他说：因为你后面好看。
她说：我正脸不好看吗？
他走上前去，握着她的手。他们十指交握着，无论是第一次，还是之后的无数次，他都像是一开始那个毛头小子，又欢喜又局促。为了掩饰，这时他总要把头昂着，把胸挺着，是谁说，女孩子都爱男儿气概。他这样可有气概了对不对。

后夔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子。
她只哭过一次。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那时候只是帮派里负责收尸的小混混，没什么地位，却也不愁吃喝。他有辆可好的摩托车，他会在深夜里，用它载着麻布袋里的人，丢进江里。这就是住在水边的好处，绑块大石头把人往江里一扔，先让鱼吃一餐，吃的证据都没了，哪怕尸体被捞着了，也是悬案一桩。
有天晚上，他接了电话，让他去个巷子里收尸。还叮嘱说，是个女尸。他们那帮人下流惯了，王蠸都能猜到那个倒霉的女人会被糟蹋成什么样。
因为这点不爽，他去的有点拖拉，不想撞见他们正办事裤子都不提的时候。他们办事的地方，是平时藏匿、办事的破房子，还是红砖建的房子，周遭都荒芜了。零星的几户住家，王蠸走到那要打着手电，脚边总是有被他惊到的耗子窜走，野猫在夜里叫的人心里发寒。王蠸走到那屋子，隐约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他心想真晦气，推开门，就看到女孩子抱着膝盖在房间里的一角哭着。地上倒着两个人，尸体淌出血泊，而她的脚边有一把枪。她哭得撕心裂肺，被扯破的裙子露出白皙的大腿，腿上有着青紫的痕迹。
她哭得王蠸的心都揪紧了。

他最后拽着她上了摩托车，她还在哭，搂着他的腰，哭湿了他背上的衣服。
那个糟心的城市在他们的背后渐远，他一直开着自己的摩托车直到没有油才停下，在天亮前的一小时和她走在郊外坑坑洼洼的土地上。她拿刀子把破了的裙子裁成了短裙，挽着他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那时候他们连彼此的名字都没有互相告知。
他只是一个劲的跟她说没事。
其实事情大着呢，他的口袋里只有摩托车的油钱，而她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
可你要说他们没有明天，可明天马上就要来了。
太阳最后跃出了地平线，照在他们的前方，天边的云被映得有橙有红，他不知道为什么哼起了曲子。
她问他这是什么歌？
他说是迈向前方。

凌晨的时候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客人，酒品又不怎么样，喝着喝着还能吵起来。燕歌行大部分时候都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不砸东西，他都可以托着腮帮子看电视，今天其实也不例外的。王蠸很安静的喝着酒，吃着小炒，等灌饱了之后又去上厕所。他的酒量真心不错，这时候也只是脸越来越红。
上厕所回来的时候，有人醉歪歪的拍着桌子要喝酒，燕歌行心想着这要是冷别赋那个文青看店，指不着要心塞成什么样。这时候王蠸喊了一声：给老子他妈的安静点。
两两三三的人要围上来了，可王蠸看了他们来的人其中一眼，他背对着燕歌行，而燕歌行只能看到有人想要退后了。最当先的那个人，被王蠸踢了一脚，飞了两三米远。
燕歌行啧啧两声，想装作没看见，他给王蠸又添上一升的啤酒，转过身去洗杯子。
单还是照样的买，大概是想早点走人，连找零都不要了。
他回到吧台的时候，又去厨房给王蠸做了个土豆沙拉。
那个男人拿叉子扒拉着沙拉，嘟囔了句：后夔，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他记得她喜欢吃水果、少吃肉，也爱吃海鲜。
他们还不那么富裕的时候，他只能带她去吃夜市摊的大排档。后夔这时候已经是个拿着刀手也不抖的好女人了，擦了擦脸上的血，就能坐上他的车后座，跟他说：还不快点，再慢赶不上电影院的午夜场了！
那时候午夜的电影院，总是有零零散散的情侣去看。最后面的几排是热门的位子，可王蠸和后夔喜欢坐在中间的位置。
有时候放的是搞笑电影，有时候放的是枪战片，又或者是些不知所云的烂片。
他们的背后，有时候会有人直接搞起来，声音小点的时候，还可以忍。要是叫声压过了音效，后夔会直接一瓶饮料砸过去。他们从来不怕招麻烦，而麻烦解决后，后夔会气呼呼的坐下，念一句：开房能要几个钱，不知羞。过一会，她就又投入到电影里去了。
王蠸总看不到电影的结尾，喜剧片还好，其他的片子稍微闷一点，他都能睡过去。等他睡好了，电影也完了。
后夔会在回家的半路上犯困，怕她从摩托车上掉下去，打不到车的晚上，王蠸一般是背她回家。还好他们的房子就在附近，不然会是件特别辛苦的事情。
后夔睡着的时候，是他最觉得他们会天长地久的时候。因为时间都仿佛暂停了一样，一样的街灯、一样的夜空，还有一样的人。

有个台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总是会放电影，燕歌行熬夜的时候喜欢看。
当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他想起王蠸怎么没叫酒了，回神过来，就看到王蠸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拍了拍人的肩膀，说：先生，该起来了，会着凉的。
人却口齿不清的说：后夔，电影完了再、再叫我。
燕歌行看看自己的电视机，耸耸肩。
说起来很奇怪，当电影结束，又开始转到广告时，趴在台子上的人摇头晃脑。
燕歌行问：醒了吗？
王蠸的手摸着自己旁边的位子，摸了个空，他收回摸空的手，抓抓自己的头发。
他说：睡醒了……买单吧。
他取皮夹的时候，燕歌行瞄见他夹克鼓了一角。他给人报了金额，王蠸给了个整数，也没让找零，就摇摇晃晃的走了。
他走的时候，哼着首不太好听的歌。

虽然很难听，可是却很有旋律，反而容易留在人的脑子里。
就好像让燕歌行唱歌，他第一个想起来的也总是，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而不是冷先生白天店里放的抒情歌。
燕歌行的梦里一直有个人在唱迈向前方。
迈向前方、迈向前方。
他梦见的前方只有被火光映照的夜空，密集的枪声……
他下午醒过来时，觉得自己该是太久没遇到熟悉的气味，才会做这样的噩梦。从阁楼下到店里，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沙发座里。冷先生端着水和炒饭丢在他面前的桌上。
在燕歌行的位子上，还有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
他有一边吃饭一边看报纸的习惯。
版头很耸人听闻，千军万马、黑帮火拼。
燕歌行仔细看，结果只是三个人挑一群人。
他说：你说现在的记者怎么都这样呢，一个叫千军、一个叫万马，就能叫千军万马吗，欺骗群众感情。
他说完，把报纸翻了过去。
燕歌行说：对了，你听过什么歌，歌词是迈向前方的吗？
冷先生说：你夜里去广场坐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们闲闲聊着，不知不觉，又是一个下午渡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