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19 【競蒼】靈感（現代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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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鳶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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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09-19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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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9 【競蒼】靈感（現代AU）

寫在之前：

1.本篇為競日孤鳴x蒼越孤鳴，請確認理解攻受順序，再行閱讀。
2.現代架空，性質是神祇x人的配對。
3.主要自娛之用，連載不保證。
4.故事小方向不確定，但不會有競日算計欺騙蒼狼的情節，主配對也不會拆。以上兩項保證，只要腦子沒進水沒撞壞沒被雷打到，百分百是如此。

-

夜半時分，即使在都市裡，也是一片沉寂與肅靜。
然而還是有少數明燈默默點綴著夜。

橙黃色的燈照映在滿桌的稿紙上，光線雖然柔和，仍無法緩和小套房內焦慮的氛圍。
混亂散布的稿紙，每張都有不少修改的痕跡。越在上層的稿紙，塗抹的痕跡越多；而字型的變化差異不大，但仔細觀察，也可以發現上層稿紙的字型稍微潦草了些。
偶爾傳出中性筆與紙摩擦的聲響，沉沉的不是很舒服。

蒼越孤鳴在不知道第幾次停筆的時候，拿出手機檢查時間。
已是早上四點半。
除了嘆口長氣，蒼越孤鳴沒有其餘大的動作。筆被習慣性地握回手裡，看起來要動筆的樣子，不過沒有動作。表情則是不變地，看起來一樣平靜。
這樣發呆了幾分鐘吧，之後起身給自己泡了杯無糖的即溶咖啡。

用以攪拌咖啡的小湯匙，幾乎是規律地製造出一個漩渦。
蒼越孤鳴看著漩渦，想起早上以後的公事：責任編輯在早上十點會登門拜訪，對小說的序章和第一章進行審查。審查過的話會討論後續的情節發展，並針對成稿的部分建議可以修改的地方。審查不過，大不了由責任編輯提些建言，再進行大幅刪改。
可是現在才剛進入第一章的前段啊。

一星期的時間完成開頭兩章節，只要不特別東挑西挑嚴格選材，對蒼越孤鳴來說並不算難。
或許是前兩本小說市場反應不佳的影響，這次從選題到下筆以前，蒼越孤鳴都投注極大的精神和時間，也以更為謹慎的態度面對。
然而事與願違。即使自認為很小心也很努力了，做出決定時，心中總有水準不夠的感覺。與責任編輯談論過後，更確定這些決定確實有不少改善空間。

新小說的題材是關於一座山的神明。
前一陣子，與自己同期的新進編輯邀請大家一起到廟裡拜拜，正是此時，蒼越孤鳴暗自決定，下次要寫有關神明的故事。
不說這是以前從未挑戰過的書寫類型，對神明本身，也只有陌生與疏離。蒼越孤鳴的家庭並不熱衷宗教信仰，只曾在考試前夕，跟著團體參加些考前祈福。
神明存在的話，可以保佑誠心的人；不存在的話，也可以達到穩定心情的效果。這是蒼越孤鳴至今不變的信仰觀念。

或許是有些許興趣卻又不夠瞭解，加上身為作家的信心還不穩固，從序章的下筆開始，蒼越孤鳴完全沒有把握。
即使情節按照構想鋪開，「無法恰當表達」的想法始終揮之不去。甚至心生懷疑──自己其實無法駕馭這個主題。

蒼越孤鳴想起以前讀過的一則故事。主角為了找尋「最珍貴」的至寶，隻身來到一座無人島。過程中遭遇各種野獸、詭異事件，主角雖然害怕，仍堅持一定要找到他認定的寶藏。
眼前的阻礙可能不像故事裡那樣詭譎恐怖，但蒼越孤鳴覺得自己和主角其實是重疊的。
哪怕再多不安，還是不放棄最後的寶藏，正如心中渴求著能夠寫好作品……

手機的震動使蒼越孤鳴將注意力轉回現實。
「嘿，見面改約下午一點喔。知道你應該還沒睡，快去休息，把精力留給討論吧。」
感受到責編的體貼，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
並且啜飲今夜的第一口咖啡。
被這樣的情緒開始帶動，一股無法預期的溫暖在心中湧現。
當想要思忖如此暖心的感覺從何而來，眼皮漸漸地愈來愈沉……

陣陣香氣瀰漫於空氣之中。
這香氣無法以比擬來準確形容，縱使透過嗅覺來感受，氣味絕比不上哪怕是雨後青草所帶來的一縷清香。
但環繞在其中，令人無比心安……
貌似有東西不時擾動著溫馨的氛圍。不過那波動細微又不持久，應該不致於構成障礙──

手掌傳來規律的振動。在移動身體時恰巧碰觸了手機。來自現實的直接干擾，讓蒼越孤鳴完全清醒。

「你好。」
「蒼兔啊，你到哪裡去了？我在門外按鈴好久，都沒有人出來應門欸？」
蒼越孤鳴將手機晃到眼前。竟然已經下午一點半了！
「編輯……真的很抱歉。我在家裡，等等給你開門。」
一覺到下午會面時間超過半小時，該有的進度又沒有完成。情況有些難堪，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嗯～看起來是剛睡醒的樣子沒錯呢～」
棕髮青年站在門外打量房內的人和內中情況，高高束起的馬尾隨動個不停的頭部搖晃著。
「別站在門外看了，請進來吧。」

小套房不大，兩人一下子就來到工作用的大桌前席地而坐。
剛才蒼越孤鳴把散亂的稿件整理乾淨，為等會兒的討論留下足夠空間。
「你才起床沒多久，代表早午餐還沒吃吧？來，這潛艇堡分你一個。」
「謝謝編輯。那個……」
「順路過來的時候多買一些點心，果然可以派上用場。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反正我自己也很想吃啊～而且我弟很喜歡這家的潛艇堡，所以還算常吃到啦。」
沒注意到對方的困窘，解釋一番之後開始享用餐點。在咬了幾口潛艇堡後，又掏出葫蘆形的器皿灌飲。
「終於可以喝酒了！禁止酒駕的規定實在是太麻煩啦……」

喧騰了一陣，才意識到似乎沒什麼得到反應。
「嗯？怎麼不快點吃呢？還是你想喝酒，可是我記得你不喜歡喝啊……」
「風編輯，關於這次的進度，真的非常抱歉。」
「喔喔原來是想要先討論作品啊！很有上進心啊蒼兔！！」一陣讚嘆，順手將眼前的稿件拿起來審閱。
雖然事情沒做完，內心滿是愧疚，蒼越孤鳴還是忍不住想著：責編到底有沒有認真在聽我說話啊？

由於歉疚感，加上肚子餓的生理需求，蒼越孤鳴不一會兒就默默低下頭來，啃起潛艇堡。
不是沒有窺視責編表情的念頭，但始終沒有付諸實行。
可能是因為沒有必要吧。

身旁的責任編輯──風逍遙，看上去不比自己年長多少，探聽中他卻已從事編輯十幾年。
風逍遙實際上給人的印象，與遇見本人之前所聽聞的並不相差多少，為人隨和、照顧作家、總能給出有幫助的意見。
然而有一則令人不解的傳聞。據稱幾年前，風逍遙與某位專寫民間信仰小說的作家發生嚴重衝突，為此兩人分道揚鑣，而那位作家不久之後便在出版界銷聲匿跡……
這傳聞只從另一位編輯那邊聽說，關於事件也只知道如此模糊的信息。蒼越孤鳴不願再深問述說事件的編輯，更別提直接探問風逍遙。身為編輯有些堅持很正常的吧，小心不要越雷池就好。

「我說蒼兔啊……你確定小說前面的方向是這樣？」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主角與異空間的神秘人在第一章就發展成這樣的關係了，確定這是你想寫的嗎？」
蒼越孤鳴不解責編為什麼要把問題再重述一遍，仍然戰戰兢兢地回答了「是」。
『奇怪……我已經讓兩人在第一章相遇了嗎？』

「兩位主角的進展很快，既不拖泥帶水，又不失異空間的那點神祕。此後應該可以有不錯的發展啦，可是啊蒼兔，你的主要客群是放在女性嗎？」
「咦？之前不是說，這次小說的主要客群以二十到三十歲為主？」
「對啊，我也記得是這樣。可是你寫的第一章，主角已經對神秘人許下終身承諾囉，而且兩人都是男性不是嗎？」

「呃……編輯，請讓我看一下原稿！」
停頓數秒，等到確實回過神來，蒼越孤鳴飛快地從風逍遙手中抽出自己寫的稿件。第一章是完整的，而且內容和責編所說的相同。
『怎麼可能……這樣？』
對面的人輕輕地笑了。「嗯，不是說這是你想寫的方向嗎？」
「沒錯，寫這樣的確很好。」不可否認，這些篇章以自己的書寫來說算是高水準了，但是，明明睡前沒寫這麼多，部分的情節也被修改。
詭異的是，更仔細想，感覺這些確實是自己寫的沒錯！

「這就對了，要對自己寫的作品更多點信心啊。那麼，接下來有什麼構想嗎？」
經這麼一問，後篇章節的構思突然清楚浮現在腦海中。它們和現在的思考運作並無衝突，代表的確是出自腦袋所想。蒼越孤鳴按照這些印象一一闡述。
作家構想的完整幫了很大的忙。整個下午，兩人對小說的討論極其順利地進行。

（第一次夢境）
碎石遍佈，低矮樹叢雜生，時不時傳來蟲獸的鳴叫。
蒼越孤鳴對這片山林印象深刻。
是這次小說的背景取材地。
沒有刻意去想來到這裡的緣由，蒼越孤鳴只想著再多觀察環境，看能不能多得到一些寫作的靈感。

因為有人來定期巡視與整修，山路並不算太難走。然而時值夏季，植物的生長超越了人工清理的速度，造成部分路段幾乎被野草佔據。經過這樣的地方，若稍不注意，很有可能跌倒。
一路維持上山警惕，也盡力將可看見的風景收進眼底，卻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觀察心得。

必須用心，才找得到現在所缺乏的關鍵。
理所當然的一件事，但自己再怎麼努力也作不到。試想過各種原因，以及嘗試有可能幫助作到的各種方法，結果而論仍是徒勞無功。
這路途怎麼和目前的工作狀況如此相像呢……

放棄，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項，也可能不是。
一句話出其不意地閃過腦海。
在話語結束的同時，它也被隨之遺忘。
這卻成了蒼越孤鳴停下腳步的契機。

四周景色沒什麼變化，但氣溫似乎下降了。
剛停下腳步即感受到較低的溫度，身體不再大幅動作以後，感覺更加明顯。
接著是逐漸增強的風勢，最後雖然只到吹亂頭髮的強度，溫度還是持續下降……
手掌不經意一攤，竟迎來一片雪花的消融。
蒼越孤鳴這才想起，自己原先在套房裡趕稿才是。

此時，不遠處的鈴聲吸引了注意力。情形有些違合。風不歇地吹拂，鈴聲卻不像是被吹得叮噹作響。這聲音其實不大，甚至可以用微弱來形容。
奇妙的是，蒼越孤鳴很確信聽到包括一開始的所有旋律。
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只能尋著聲音的源頭而去。

繞了一段不算太遠的路，一座類似廟宇的建築終於出現在前方盡頭。
鈴聲由此地傳出，打算前進探查時，聲音忽然消失。

眼前景象也瞬間轉換，來到富有古典情調的空間。
偌大桌案及數櫃藏書讓這裡像是書房，桌上除了書冊，也擺飾幾盤點心。
蒼越孤鳴看向木桌另一側，身著華貴服飾的男子右手撐著下巴，一副思忖要事的模樣。來不及想到什麼並轉移視線，那人已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眼底透露主人從抱持戒心到寬心待人，不減的是一份容易被忽略的柔和。
「歡迎蒞臨啊，蒼越孤鳴。」

「你怎麼知道我的姓名？」
「姓名是公子方才告知我的，不是嗎？」
蒼越孤鳴本來沒有這樣的印象，被這麼一提，感覺似乎真是如此，便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對面的人毫不分心地凝視著自己。因為不知道其目的，總感到有些不自在。
「請問，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呢，為什麼我會來到這裡？」
「公子想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實際上早已知道了。」
嘴邊笑意不曾消失。不顧對方困惑，起身為兩人酌滿了茶杯。「不是有關於創作的事想和我商量？」

「創作……商量……」蒼越孤鳴喃喃著，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疊紙。
「這是我為這次小說所寫的初稿，但怎麼寫都不順。或者說，連一開始下筆的方向，我自己都有些質疑。」

「是個什麼樣的故事？」
「有關一位旅行家和一座村莊。主角的旅行家來到村莊，隔日再往村莊上頭的山裡走去，在山裡卻意外發現了村莊不可告人的秘密。」
「村莊的秘密是什麼呢？」
「村民要求旅客入山前舉行供奉儀式，但這只是他們用來歛財的工具。山上的神明告訴主角，那些儀式其實對祂沒有作用。」

「看來是要戳破謊言的故事啊。那，公子覺得哪裡有問題？」
蒼越孤鳴把茶杯靠在唇緣，仔細思索問題的回答。
「應該是神明的角色太薄弱了，不像是通篇的重點，偏偏還是要花大篇幅描寫祂。」
「的確，神明只是這個故事的引爆點。公子想要怎麼改變這種狀況呢？」
「我有想過，在後面的篇幅增加神明力量對主角的幫助，或是讓神明介入對村莊的懲罰，但還是覺得……不太對……」

覆蓋額頭的雙手傳來冰涼的溫度。對方的碰觸讓蒼越孤鳴暫時忘記了寫作的煩惱，但這不尋常又引發了另外的擔憂。「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還來不及反應，一股暖意從背後襲來。雖然並不抗拒，突如其來的舉動仍然使人驚嚇。
「多謝公子關心，我沒事的。看，這樣的體溫還算正常吧？」
蒼越孤鳴感到氛圍有些曖昧。不知為何，從被環抱開始，腦袋一直沒辦法正常運轉，只有嗅覺上不斷受到刺激。
後方散發出清新的花香味。混雜著原本飄散於室內的木質薰香，竟然形成置身大自然的錯覺。錯位的感覺中，又有好似永不分離、會永遠體恤自己的溫情，但為什麼……？

「公子認為這樣的解決方式呢，」柔聲輕巧鑽入耳中，配合指尖在臉邊的摩擦，成功讓蒼越孤鳴的緊張感直升。
「讓故事裡的神明和主角相戀如何？」

「兩個最重要的角色成為戀人……？好像可以，但是……」
在工作相關的事情上，思緒順利回歸，卻還是時不時被小動作干擾著。
「……戀愛題材不是我的專長。而且，我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沒經驗，也好，可以依靠想像，或是……」
指爪輕輕撫上左側的胸口。原本稍快的心跳，經由動作的催化而加速到瀕臨最高值。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緩慢下來了。
「現在開始學習，也是不錯的選擇。」

「不用……臨陣磨槍。稍微想像一下，我還是可以的。」
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為了轉移注意力，蒼越孤鳴伸手拿取稿紙與筆，準備將討論的想法付諸實行。
下筆一段時間，身後的溫暖及花香漸漸散去，不再須要為過度的親暱慌張，卻又矛盾地有那麼點失落感。專注的思想轉換為流暢的文字，而且不同以往，書寫的過程中沒有絲毫疑惑。

「好了，先這樣吧。下次和責編討論的進度到此為止了。」
許久沒有這種幾乎是一氣呵成的暢快。蒼越孤鳴順勢伸了個懶腰。此時，一塊溫潤的觸感堵上嘴邊。「辛苦了。這是蜜糖杏仁糕，張嘴嘗嘗吧。」
不假思索吃了遞進嘴裡的糕點，對酥軟卻不會太乾的口感很是喜歡。撇頭看見男子對著自己微笑，才意識到剛才是被餵食，臉頰不自主紅了起來。
「謝謝你……一直沒問先生如何稱呼？」

「稱呼嘛，眾人都稱我北競王，公子也這樣喚我即可。」
「北競王，真的很感謝你。經過你的指點，書寫進行得非常順利。」
「這是公子本來的實力呀，我不過是提供大概的方向罷了。」
處在一個互相感激的環境，氣氛正常得挺融洽。兩人靜默了一段時間，享用著桌上的點心。
「平時，也有專人為公子引導創作方向的，是不是？」

「嗯，是我的責任編輯。他為人非常可靠，也很照顧我和其他他負責的作家。雖然年輕，工作經驗卻很豐富，常提供不錯的建議。責編的個性好相處，外表也在平均之上，所以很受大家的仰賴。要說缺點，就是太愛喝酒，不過也沒看過他喝醉……」
「看得出公子很喜歡他呢。」
「這麼說也沒有錯。」

「可是他沒能好好引導公子呢……算了，也不怪他。」
這句話說得很輕，蒼越孤鳴並沒有確實聽到。回想起關於責編的種種，覺得有趣而不時發出笑聲。
「經歷一番奔波，公子應該想休息了吧？」
「你這麼一提，好像真的有點睏了……」
語落瞬間，蒼越孤鳴支撐不住身體，保持坐著的姿勢而睡著了。

確定對方沉睡後，北競王將他挪到可供單人躺臥的椅座，視線在完成不久的稿件以及睡著的人之不停轉換著。
「擁有這樣的實力……但，要是能夠一直留在此地，或許也是很好……蒼越孤鳴。」
縱使意猶未盡，還是收回描摹身型的玉指，並重新整理為他披上鑲有皮毛的斗篷。換上一爐氣味截然不同的薰香，不腥的青草香逐漸彌漫了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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