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4 【挹藐】單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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轍淪明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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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1-15 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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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4 【挹藐】單向道

＊挹天癒藐烽雲現代PARO＊
＊我不管他喜不喜歡，但這是送給道友的生日文＊
＊時間線：大學時期的挹藐交往之前／挹天癒是醫學研究生；藐烽雲是經濟學企業實習生＊

挹天癒最近都待在實驗室，足不出戶的程度，比藐烽雲研讀經濟學的邊際主義時還要嚴重。

每次藐烽雲藉故去找挹天癒，都在實驗大樓的茶水間遇到和鳳翥，藐烽雲甚至已經多次從和鳳翥的口裡探出，他們這次研究計畫的幕後金主，是個有頭有臉的企業社長，同時也是學校的股東之一：荒禘。

多次堵人都沒見到思念的人，藐烽雲日漸成疾，只能用更多的工作填滿自己。

他喜歡挹天癒多年，兩人一直以朋友的身分互動，即使單純地想見對方一面，在彼此都愈來愈忙的生活中，變得更加困難。

停下手邊正在整理的文件，藐烽雲心不在焉地等著資料從印表機裡一張張吐出來。

約得到挹天癒喝咖啡嗎？還是乾脆外帶兩杯卡布奇諾，再去實驗大樓堵他呢？

手機的訊息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釘選在通訊軟體最上方的挹天癒，暱稱寫著親暱的敇天二字，已經快要整整一周沒有新的談話和互動了。

⋯⋯連個貼圖也沒有。

凝視著手機裡慘淡的對話訊息，還停在自己回應的一句：好。他們上次談話，是藐烽雲問挹天癒吃飯未？需不需要幫忙帶個餐盒，挹天癒回了正在忙，晚點再說，藐烽雲在同一個分鐘點回了好，然後挹天癒已讀之後就消失了。

敇天，敇天，只有少數的人知道挹天癒改名前的乳名。
藐烽雲很驕傲自己是知道的其一，也很忌妒和鳳翥也知道。

指尖下意識摩娑著手機螢幕上挹天癒的照片，仰慕之人的頭貼甚至沒有相片，只有一汪湛藍的水色。

藐烽雲甚至不知道，挹天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水藍色的，一直一直以來，他好像離挹天癒很近，又好像很遠。

過去與現在，他們都大不相同了⋯⋯

「烽雲，印表機，還需要用嗎？」

突然，一個親切的聲音自藐烽雲耳邊響起，他立即回神。

「獠哥，好久不見，」藐烽雲收了印好的資料，跟獠師問好：「聽說您最近跑了新開發的專案，都還順利嗎？」

「謝謝你上次給的建議，跟客戶溝通之後，對方終於接受了合約內容，一切都要歸功於你。」

「這是我該做的。」藐烽雲又跟獠師閒話家常了幾句，然後立刻又趕去下一場會議。

／

「藐烽雲先生，很高興跟你合作。」

「我也是。」

這是第無數次，對方驚訝於藐烽雲的學歷和經歷，雖然藐烽雲已經習慣了。

在中學畢業那一年，藐烽雲出國，離開家鄉到海外進修，不小心與猂高的同學好友們斷了聯繫，挹天癒也是其中一個。藐烽雲不知道，在他們大學又相聚在一起時，挹天癒是抱持著什麼心情看待自己的。

那些年來，挹天癒有想起自己嗎？會和其他朋友討論起自己嗎？

藐烽雲回憶起他們一起讀地宇大學的種種，挹天癒甚至沒有問過自己那段時間去了哪裡⋯⋯。

有這麼好的海外經歷，藐烽雲其實可以讀到更好的大學，受到更好的教育和企業的支持，也有不少財團老闆和組職邀請過藐烽雲加入，甚至已經遞出了非常好的條件合約和聘書，就等待著他的點頭和回覆。

但藐烽雲一心一意，只想回到挹天癒身邊，想回到記憶中，那抹堅毅又沉穩的背影，與他並肩。

餘暉逗留著紅霞，近晚的月光慢慢地吞噬了天空的碧色，藐烽雲看著遙遠的風景，沒有焦距，直到四處再也不見白天燦爛的藍，如同挹天癒又再度消失在他的眼前。

挹天癒非常優秀，優秀到藐烽雲有時候也會害怕⋯⋯自己不配和他成為好朋友，更不用說是⋯⋯戀人。

但現在的藐烽雲已經不知道，過去那幾年出國進修，是不是正確的決定了。

嗡嗡⋯⋯

手機響起，藐烽雲憑著習慣滑開接通，拿起話筒官方地道：「喂，您好，我是藐烽⋯⋯」

「藐烽雲！？你是藐烽雲嗎！大、大學長他。」

藐烽雲眼前彷彿響起劇烈的山崩地裂，震懾幾秒鐘後，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荒天塵，你聽我說，現在去聯絡⋯⋯然後⋯⋯」

／

藐烽雲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停止跳動，當他快步走向諮詢台，眼前每一位忙碌的護士，都令他難以對焦自己前進的方向，好不容易問到挹天癒病房的所在處⋯⋯

他卻感覺雙腿痠麻，彷彿綁上了千斤重的沙袋，一步也難以跨出。

然後他一步一步，直到推開病房門。

荒天塵在，和鳳翥也在，和鳳翥手上包著紗布，臉頰也有一些傷痕，藐烽雲瞬間釘在原地，然後慢慢地，緩緩地，將視線轉移到病床上的人⋯⋯

「挹天癒，他⋯⋯」腦中盤桓著幾百句用詞，但卻組不起能完整表意的內容，「醫生怎麼說？」

藐烽雲聽不出來自己的聲音感覺起來怎麼樣，他已經無暇去管這些瑣碎的事，荒天塵支支吾吾的聲音，加上和鳳翥難得正經危坐地解釋病情，都無法將藐烽雲拉回現實。

只聽見幾個關鍵字之後，藐烽雲就放心了，那一雙黯紫色的眸眼，盯著挹天癒就沒離開過。

和鳳翥是個聰明人，說完之後就把荒天塵帶走了，說要去辦理其他後續檢查的資料和住院手續，留下藐烽雲一個人和昏迷著的挹天癒。

時間靜默的不可思議，彷彿連同著病床上的人一起沉睡了。

挹天癒的眉宇間盛載著多日的疲憊，藐烽雲又不捨又心疼，眼窩不由自主地發酸，指節動了動，還是沒有勇氣去握住對方的手。

就這樣，靜靜地，等待挹天癒甦醒的時光裡，好像過完了整個四季，春夏秋冬，一幕一幕的轉映在眼前，過去沒有辦法好好看著挹天癒的容貌，此刻卻能注視著那人的睫毛，一根根地端詳，反覆地數，反覆地算⋯⋯

放在心底的愛戀已經來往了幾回呢⋯⋯

每次都告訴自己可以放棄了，卻還是在對方巧笑倩兮，瞇著眼，側著身子，發著令人覺得可憐又可笑的脾氣的時候，再次傾倒，陷入循環的漩渦。

「藐烽雲。」

「⋯⋯挹天癒，閉上嘴不要說話。」

明明想要好好對待傷患的，但挹天癒沙啞虛弱的聲線，藐烽雲只覺得刺耳而痛心，挹天癒的唇好像動了一下，藐烽雲倒了水，沾濕棉花棒，輕輕沾在挹天癒的唇上，藐烽雲的動作很小心，一點一點地確認，水露有好好溢進唇齒內。

「有哪裡不舒服嗎？我去找醫生來看。」

藐烽雲滿腦子的話，關心、喜悅、擔憂，全都被自己咽回肚子裡了，怎麼看著這人沒事，自己反倒升起一股惱火呢。

挹天癒搖搖頭，示意不用找醫生，「藐烽雲，你、」他想說點什麼，但再度被藐烽雲攔下。

「不用解釋，他們都跟我說了，你的麻藥應該還沒全退，先休息。」

「藐烽雲，」彷彿聽得見挹天癒連說話都相當吃力，濃重的喘氣聲，像是每一拳都打在藐烽雲的心房，「手。」

挹天癒的聲音太虛浮，藐烽雲沒聽懂，但還是掉頭，來到病床前，從棉被內將對方的手拿出，仔細檢查：「你的點滴是正常的。」

「你來了。」挹天癒扣緊手指，抓住了藐烽雲的幾根指頭。

「挹天癒，」藐烽雲蹙眉，卻沒掙脫對方的手，「不用討好我，是荒天塵通知我來的。」

「我知。」

話說多了，挹天癒的聲音慢慢清晰起來：「見到你，我才能安心。」

藐烽雲抽回了手，把對方的手重新塞進被子，道：「你們實驗室發生意外，最嚴重的就是你自己，擔心好你自己。」

「我沒事。和鳳翥，他應該也⋯⋯」

「外傷，傷口已經處理完了。」藐烽雲簡潔有力的完成對話，他其實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實驗室到底發生了什麼，最近又在忙些什麼，之後會不會有後遺症，挹天癒是醫生，他肯定能回答自己。

但最終，藐烽雲什麼也都沒說出口，只補充了一句死板的叮嚀：「以後不准再操勞了。」

「嗯。」

挹天癒沉默了。

藐烽雲寡言相對。

指針繼續流逝，沒有人打破這場悄然的時間線，彼此各懷心思，或許希望這般寧靜永遠不要結束，或許希望對方一直像現在這樣待在自己身旁，短暫的十幾分鐘，轉眼間已經歲歲年年。

直到挹天癒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藐烽雲才重新起身，收拾好心情離開。

／

多年之後，藐烽雲才知道，原來那通電話不是荒天塵用挹天癒的手機打來的，而是挹天癒撥通電話後便昏了過去，荒天塵正巧趕到現場，才剛好接起。

也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挹天癒才知道，原來自己那通救命電話會打給藐烽雲，是因為那串手機號碼早就輸入好了，只是他一直沒有撥出去。

從過去，到現在，還有往後的未來，挹天癒和藐烽雲都不知道，原來他們，一直都走在同一條單向道上。

[ 此帖被轍淪明岳在2022-11-17 00:12重新編輯 ]

不是高產、
就是難產的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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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1.14 【挹藐】單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