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4.09 清明。蒹葭。{日月。}{全。主楼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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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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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9)

樓主發表於: 2007-04-07 0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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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9 清明。蒹葭。{日月。}{全。主楼更新。}

清明。蒹葭。

總以為這時代懨懨的無聊得有些長了。

他想他離去時，日頭剛好沉在一棵長得特別茂盛的榕樹下麵。山高萬仞，他仰首片刻，謂山謂水的一片遠。他看到他穿雲破霧而去，隨後在一片恍惚中，仿似看到天幕中開了一場燦爛到死的煙花之宴，隨後再無人與他半句有關那人的生死。

來去如風。割破歲月的彎刀，留了一地碎銀般的想念。

那時，慕少艾剛死，若說清明麼，還差幾日。

似乎是慣例。這個世界逢了清明這樣的日子便要下雨。煙霧一般的籠罩下來，紛紛揚揚的好像記憶的塵埃，將往事用一種溫柔的方式重新上色點亮。

的確。記憶是有的。或清楚或明白或完整或零碎。

不見得事事都不成人形，總有幾件事物可以在他走後依然保持著原有的節奏自顧自的活。

比如那把傘。那真是一把好傘。紫竹作柄，清白傘面，將撐傘的人映襯得也越發出塵了。總逢煙雨樓臺的季節，這一把傘兩人用。或來或走，或去或迎，傘柄更迭承受著兩種體溫，這樣糾結下來，多年後，握把處也有了凹凸柔軟的握痕。

他沒有如常人所想，再他走後再也不去碰觸那傘。而是依然逢著煙雨季節，拿起傘，來擋一片如同情網的情雨。

總當他在就好。

沒有消息，不代表人死了。或許活在某一處，寫字，畫畫，養花，養草……他這樣想著，便也緩慢的自己就信了，一切好像也就當真如此……

再若有旁人問起，他便淡淡的一笑，一句，“雲遊去了。”便好像一切就是如此，他所包容的就是那樣的一個人，可以幾年幾十年的不見一面。然後，他就可以安心的自顧自的做事了。

那夜的雨如同十面埋伏的戰場，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真切的，東西總是存在著的。生命在某一刻缺失了一個部分，並且一直空著。人會在某種時刻，被某種特殊的東西觸動，越發地感到空洞。

清明節前幾日一切還都是好好的。

屈仕途去翻了一些老舊的物件出來，準備做個大整理。琉璃仙境中突然塵土紛紛，屈仕途努力的活動著自己老邁筋骨，然後上竄下跳如同人生的第二春……青衣公主也跟著一同收拾。

“這衣服真是舊得可以了阿。也有數十年了吧。”屈仕途偶爾從素還真壓箱底的一堆寶貝中翻出了這樣一件衣服。墨色的紗，金紋暗藏，屈仕途將其展開後便習慣性的一抖帶起了一片如同琉璃般剔透的塵埃。
陽光下的生命真是脆弱的讓人想哭。素還真愣愣的看著那衣服久了，才伸手上去觸摸。他神思有點恍惚，似乎是因為太久了，不確定某些東西的有或者沒有。

真是叫人失望的觸感。
那些構建神秘的顏色，原來也是一樣平凡的布料。沒有柔軟的觸感也沒有磨人的心癢，只是一下子指腹貼了上去，然後指紋被衣服硬朗的紋路所割亂，生生有了一點莫名其妙的痛楚。

素還真微微皺了皺眉頭。於是這麼僵持著自己的動作。

衣服如果沒有帶走，那麼一切是怎麼開始又怎麼結束的。那他是如何離開的，如果是一身白，如果也是一身蓮花。他開始恍惚，甚至不能完全明白事情的始末是否有自己的存在。

果然，人會忘卻，甚至會開始莫名其妙的不能理解曾經真切發生過的事情。

而，素還真卻執著的握著那衣服的一角。長指摩挲著，帶起了些許褶皺，在陽光下無害的牽引著素還真的心。這是件死物，如此而已。而素還真卻以為他這樣握下去，總能給這件死物帶出些許活氣，更能從中摸出許多關於這件衣服主人的消息。

“其實你看。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本以為會與眾不同，但其實全都是如此普通。失望了吧。”已然不能將自己記憶的時間軸完全磨平，於是任思維混亂的跳躍著。關於那個人的言語，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忽然冒出一兩句來。碎碎的，也折磨得讓自己想要在眼角濕潤自己的傷感。不清楚這句話是在何樣的情況下說的，隨後又帶起了什麼樣的後果。只是知道，張嘴和閉嘴之間，那些音符被自己用一種刻骨的深度留在肺裏，如今想起來，呼吸都是疼得。

為什麼？

為什麼想起這些來，會如此的疼。

“以前是沾血，現在不穿了是落灰。他果然不能乾淨的生活麼？”是抱怨麼？素還真細細的品味著屈仕途那句閑碎的言語。

“仕途。多做事。”青衣顯得威嚴有魄力。

素還真卻出神地想著別的事情。的確。那些年裏，談無欲揮劍問天，斷了所有猶豫的浮雲，一人穿過風雨，披瀝萬千。而時過境遷，當年因烽火而殘垣斷壁的之處，如今也是青苔滿滿。在黃土之上，也有青草。青草之邊，更有紅花。

素還真將衣服緩慢的抱著，用抱著一個活生生的人的力度。他忽而跌進鳳凰與涅盤的傳說中，才緩慢憶起人生與那個人有關的最後一個畫面。

他離去的時空，竟被一種絕然全數染紅。

而，清明節那天。素還真睡得異常的掙扎。猛然坐起的瞬間，有很多東西翻江到海的瞬間襲來，而又來不及品味的全數消失於擦身而過的瞬間。

好像手指與手掌的距離。他們如果相依始終是不能長久的。

他試著將窗戶推開。一切安靜祥和，除了被煙雨帶起的土腥味道。

雨，是鋪天蓋地的。猶如世間所有的浩劫一般，可以彌漫整個世界。素還真一直以為，這是老天爺故意的——讓所有人在這個時光與空間交錯回環的點上，可以，在一種醉生夢死中慢慢幻滅自己前生的情感。
生出一種恐懼也是瞬間的事情。順著毛孔的方向與深度然後到流入自己的體內，隨著血液流變全身，在最後的最後彙聚在心口，成了湖水，再從中取出一把冰魄的刀。

只待哪一日。自己終結了自己。

“出遠門麼？”屈仕途看到素還真握著那把傘，穿越回廊來到客廳。

點點頭。

於是，人始終是素還真，人始終是蓮花樣的。不能有一刻辜負了世人贈與的美譽。白色衣衫，塵風不染，潮濕的環境下依然乾爽舒服的包裹著身子。有紫色的蓮花紋繡於雙肩白色輕紗上。

“要去哪里啊？今天是清明節阿？”屈仕途算了算日子道。

素還真忽而停住腳步，抬眼看向極遠極深的天空，真可以看到無數的精靈在那裏繪製人生的亙古長卷。清明節啊，就是因為清明節才要出去的。

如果在此生命中，總要為一個人牽腸掛肚念念不忘，是不幸也是大幸。

我可以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讓很多東西終成絕響。

他是一路走過去的。

素還真是一路走過去的。

能夠憶起那時那人說了什麼。

人如果可以將自己的心放緩，就會在不經意的時候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那條路應該很長。才發現轉山轉水，一路注目於腳下，生命可以變得尤為漫長。

有一種真切的妄想，而若落空，非是不能恨的，而是不知恨了之後要做什麼。好像從頭開始便是一場夢，無頭無尾，如有所得，終無所獲。

無欲天是什麼樣的。直到今日，他才真切的看到。

是一間亭。一間屋。一些樹。一些顏色並不甚是鮮豔的花草。一切簡約的沒有什麼修飾，如同那個人一樣。

他想起可以穿越滄海的銀色長髮，猶如滿天星斗都一個跟頭栽下來險險的攀住這世間唯一一個與他們來自同處的人。發的顏色，幾乎是天真和純潔的幻想。

而，人的面目卻無法記清了。記憶裏的一切是模糊到幾乎會渙散的。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無法記住太多事情，人走了很久後，果然什麼都會緩慢的忘卻。

天高地厚。再沒有什麼可以讓我憶起你麼？

他看著亭中的兩張石凳圍著四方的石桌，一左一右。整個無欲天中的凳子也只有這兩張。

談無欲本身並不是一個好客的人。而那兩張石凳之上，往往左邊是自己而右邊是他，很少出現別的人。素還真的食指摸下石凳上的一層灰，隨後開始想，是這樣清冷的環境致使無欲的性情如此清冷，還是無欲本身的性格致使了無欲天如此清冷。

造物主。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素還真不在乎灰塵。

緩慢的坐下，連空氣都不敢震動。他開始想像與他面對面的生活。一定是微微的卷著眉的。好看的有些哀愁，那張臉上總有兩種情緒交錯著。或有青蔥一般的長指搭在茶杯上，撫摸著縱切橫的19道紋路，笑著說素賢人今日依然不破局麼。

局？

四方桌上有殘局。

那是傳說中世間八十一種最難解的殘局中的一局。由人生生的刻進石桌，實凹為黑，勾圈為白。星般四散的落在四角。無人可解，仿似為了嘲笑世人而存在。

而，日月才子也不能麼？

“此局難解，怕要費些時日。”這算是拒絕。素還真輕巧的笑著，就算是談無欲的邀請，他也有可為有可不為。

“怎麼。素賢人也有困難麼？”自己已經記不清楚那時的談無欲是在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自己，只記得那好看的眉舒展後是一抹穿越生死的微笑。

會有時光來印刻的。

“這樣的局若是破了。難道不可惜麼？”

人總在得與不得之間，失與不矢之間來回徘徊，而最終的決定若在百年後，是否依然讓人徘徊在後悔與欣慰之間。

那局棋沒有解。如今素還真重新坐到這裏，一個人，指尖輕輕的點在一個遠角處留下一個凹陷。黑子自毀前程，白子忽而得了天外的勝利。

我若當初決定如此，是否一切都可以簡單一點。

=========================================================

人無法因生死而忘卻過往。

卻可以因生死而忘卻悲歡。

平日裏無故想起都會折磨皮骨的畫面，如今在這無人的無欲天中想起，素還真只有對江湖風雨無常的無奈，而其中或悲或喜，他卻不能分辨清楚了。

曾經。一定是恨過一些人，也愛過一些人的。或輕或重，或直接或婉轉，而如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似乎記憶中有山有川如此如此的設下了重重迭嶂，也不知道是自己還是別人不願有人憶起。

他將傘合上，停放在門旁。雨水順著竹骨的引導在地面上彙聚，然後再緩慢的擴散。素還真衣角鞋緞沒有一點污泥。他是如許的人，閱世間古菊危蘭，也不及蓮荷夭夭，垂眸一笑。

而屋內的光景，則顯得與素還真格格不入了。

滿布的灰塵，遮蓋了曾經的光華。塵封下所有的一切如同是上一世的經往。唯有一點點地揚塵，那是風起的效果。

這一年是閑年。各方勢力都各自收斂，少有生事。素還真才有機會來到無欲天。門板的紋路不見纏綿，乾淨俐落的就好象他的主人。一定是上好的木材，素還真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想。

即使灰塵滿布，那也是你在世間的一個家。可以避雨，可以等待。等一場姻緣排山倒海而來。

只是若這世上沒有你……卻叫我去等誰。

這裏來了上千萬次。尤是那一夜的再見，記得更加清楚明白。那人披著發，伏於桌案上，黑色單衣，背影冷冽清寒，有雪滿深山一種病態的冰冷彌漫在空氣中。

那時，久別重逢。

深潭瀲灩，桃花落於人海，穿越的何止一種情感。

他沒有試著出聲，只是靜默的凝視。看著那情景，只覺得自己一瞬間愛恨情仇都不要了，人就在眼前。而，再無百種姻緣相連成線，也再無百種宿債橫亙其間。

那是一瞬間荒涼的感慨。談無欲不再是談無欲，而是另外一處不屬於自己的浮雲，渡過某一處的山。至今都沒有回來。

自己無法企及的遙遠。

於是此刻的我，手指摸索於這桌案，仍能感到你當年氣息。在未來與過去中徘徊，是要回味還是期待。或許才明白，當年所有的傷心中成了今日的後悔，日日疊堆，已成生命中拔地而起的高峰，再無什麼感情可以逾越。

何時離去的。

又要何時再回來。

素還真看著滿屋的灰塵琉璃似在陽光下泛起一些記憶中才有的明亮。忽然間，自己尤有薄怨——

曾經惺惺相惜。以為就這樣過一輩子。

鳳凰棲木。那種花鮮紅如血，盛開之際是人間一場無妄之災。

在多年後。

素還真早已不能回憶起當時為何要去那裏。只是紛亂的記憶中有血紅色的花，凋落是整朵整朵的，從那深褐色的木枝上跌落。很快的速度，很絕然的方式。似是被絕世的劍手生生的扯下來的，不留一點曾經存活的痕跡。

人立於樹下。

談無欲一身清寒的氣質，甩動拂塵的動作帶起氣流的波動，花香蔓延，如同燃燒著的麝香。素還真看著看著，以為自己正面對著這世間所有夢的源頭。

背景是紅色，帶著一點血腥的味道……讓人不能捉摸清楚虛實。只是無邊的紅色花朵如同火焰一般燃燒，談無欲穿著一身玄黑，仿佛要被吞噬一般。

“無欲。”素還真忽然緊張起來，他覺得隔湖的相望距離，有些遠了。

他們中間隔著一面湖，倒映著兩條修長的人影。微有波瀾，也是花落其中的效果。鳳凰樹高枝伸展，已然蓋住了湖水所有可以倒映天空的角度。

清瘦的人，回眸淺笑。似乎是萬物皆為其所動，花落了下來，於他肩上綻放了最後的美麗，與銀白色長髮纏綿悱惻於分離的瞬間。他的手腕是如此的白，轉手托住落花的動作如同情人之間溫柔的親吻。顏色太過刺目對比，如今成了一幕奇異的畫面，任由素還真怎麼想要移開自己的注意力，都是徒勞。

“這是鳳凰木。鳳凰木開鳳凰花。因為花是整朵整朵的凋落，世人有贊他高潔，也有責其妖冶。果真一切是非黑白都是眾說紛紜的。”若抬頭，總有言笑盈盈，明光暗影交錯其間，陽光穿越枝葉在他的衣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柔軟的亮點。

一切都是錯亂的。如同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切碎的姻緣。

素還真猛然覺得眼前的人就要如同那花一般在一個離自己不遠的位置，燃燒起來化作灰燼……於是，猛然運起步法，踩著水，跨過這面湖。如同跨過了一種滄海，一種桑田。

多少漣漪在水中開放，多少情愫脈脈一水間。

素還真的衣衫在風中舞起了一個美好的角度，在談無欲看來那才是神仙的樣子，不食人間煙火是假，那眼中的急切才是他被貶謫人間的原因。

蓮香想煞人。

素還真環住談無欲的身體，略寒的體溫隔著衣物輕緩的傳遞。素還真的指尖顫抖著，因為擁有的如此真實而顫抖。那是唯一一個自己直到如今還記憶尤深的畫面。談無欲眉目的角度是如何的勾人魂魄，素還真提起自己的手，將食指撫在右邊的長眉上。指腹上的紋路並不是無法完全的展開，而是被割斷。談無欲微微側臉，口非心是的閃避。而素還真，動作輕緩，如同在攀折一朵嬌弱的花。

在他遠離自己之前，留他在自己身邊。

果然，一份心傷一直掛在你的眉角至今懸而未決。

素還真的食指停靠在談無欲清瘦的面頰上，隨後才輕輕的將唇附著在談無欲的眼睫上，自己略有雜色的頭髮劃過談無欲尖俏的下顎，在那裏分開，又在鎖骨處彙聚。

這就跟他們之間的姻緣一樣。

多久之後，素還真將人抱緊，如同人世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唯有抓緊才有可能留住。微抬眼，他看到鳳凰花從枝頭跳躍入塵寰，漫天雲霞都被染紅。

所謂涅盤不過如此。那一瞬間，他以為懷裏的人，會消失。如同所有的情仇離恨一般，用時間的消磨，然後從指縫間消失。

“無欲。”第一次，微帶了些離不了分不開的情緒喚著。

已是多久。沒有見過這個人。卻依然記得他的好。

不是不能找，而是不敢，怕那一切都是泡影。如若要去找，這屋中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會為他所用，成為那人去了何方的線索。可他沒有，即使他沒有說出分離或者再見，也沒有必要去追尋。

他若要回來，自然會回來。

他們之間，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用行動或者語言來證明的。

如若人可以死在自己想死的時候，那將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素還真轉身出屋的瞬間，看到了與自己一樣的漩渦眉。黑髮的清俊少年，氣質如蘭。一身水藍色的穿著，沉默之間有很多看似輕薄其實深刻的情感一脈脈的散開。

“爹親。你來了。”少年嗓音溫潤，如同飛簷旋角滴水穿石。

素還真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很久很久，眉心糾結，不斷有痛苦的神色在面上纏綿。他本明亮的眼神忽而暗淡，“續緣。”不知道到底是在喚人的名字，還是真切的妄想。

一等數十年。

妄想可以成真，若可以，他多想再看到他，將人攬在懷裏，對他訴說自己這數十年來的悲痛，讓他明白自己是承受不起的。

再也不要給自己這樣的十年了。

“也有數十年了。爹親。無欲叔叔的墓在屋後。您第一次有時間來。”少年的身形微轉，傷心地眉目在煙雨中一片模糊，卻更加的讓人鬱痛。

素還真雙手緊握著，指甲陷入自己掌間，留下一個又一個血紅色的傷口。記憶中的畫面，那盛極一場的煙花，是多少人的鮮血在四濺抛灑，記憶中他斷裂浮雲的動作，是哪一次面對強敵的最後殺招。

……

記憶裏面那個無欲早已葬在黃土之中。

素還真！

你到底在期盼什麼，一個真切的妄想。全世界都知道了，這世間再不會有一個叫做談無欲的人出現，而你自己又在期盼什麼。數十年來，癡心妄想，原來是自己一個人的盛宴，別人都冷眼旁觀。看他何時在一種不能承受的痛苦中清醒。

一切真實的好像夢境，虛假的好像現實。

白衣染紫蓮。

素還真斜斜的靠著那塊青石板坐著，眉宇間沒有多少痛苦的痕跡。只是一種追憶。
只需要一塊明鏡，將人世所有的悲苦倒映。有多少驚鴻自頭頂經過，身上蓮香又可以讓多少人回味無窮。
而，為什麼偏偏不是你。偏偏不是你因為流連忘返，而，在數十年後再來見我。

“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順變。”這是誰說與誰的臨別贈言，就像喝涼水一般不痛不癢。

“談無欲並沒有屈服。他很英勇。”這是誰的話，讚頌這已經灰飛煙滅的傳奇。

“素還真阿。不要難過了。”

誰是誰的曾經，春風所掠過的部分已經模糊的不能說明什麼了。這是否是一個玩笑，只是大家忘記了開始。這是否是一種真實，只是自己忘記了結局。

素還真的身子緊緊地靠著那塊插在土中青石板，身後是衣冠塚。如今青苔滿布，雜草叢生，甚至都有小小的白色花朵參雜其中。

不在乎石板的冰冷，只是想它為何如此冰冷。如同那人怎麼暖也暖不熱的指尖，素還真閉上眼，長長的眼睫乖巧的垂下，在面上投下陰影。

往事如煙。

煙雨鋪滿了來時的一條路。

好像什麼都看不清了，好像什麼都不能確定了。那些綠色的枝葉，紅色的花朵，白色的鳥翼，藍色的天空。無欲天的週邊緩慢的被什麼包裹了，是一場煙雨，還是一種傷心。

他的心靜了，而雨不會停。

如此。如此。如此。下著……

悵然若失。悵然若失。

若是可以，請讓我選擇死亡，就在此刻。

[ 此貼被琴瑟在2007-04-09 21:4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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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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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樓發表於: 2007-04-07 07: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搶沙發~~
好棒......好細膩的一篇文章。
玥最喜歡這樣淡然卻愁思韻嬝的文，
裡頭混著一點愛、一點怨、一點恨，
交織悵然──徒留無聲。

用蒹葭作題，清明為時序，
更點畫出日月才子的雅意，
也唯有他們二人才得這樣風流。

樓主將素素的動作和神情
描寫得極為鮮活細膩，
舉手投足，日才子的出淤泥
而不染塵埃盡在字句。

我尤愛他摸那件衣裳的樣子，
萬般眷戀，卻不輕易溢言。
那份內斂，就是他最傻的一面，
讓我心揪得緊，為他不捨。
明明是如此地思念著那人.....
卻還是倔強。

尾聲結束在棋局，
未完之局，其實是始端吧！
對於遠行的人、當他還在的人，
黑子白子，日月爭輝的結果，
又是怎樣勝負？很是好奇啊。
現在我看到的，
是一個失了魂的痴情人，
打著紫竹好傘尋覓。

但對方又如何呢？
當真，不念著這不染世俗的蓮嗎？

[ 此貼被仇玥在2007-04-07 00:1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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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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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9)

2樓發表於: 2007-04-10 05:5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多谢回帖。

清明时节雨纷纷。

蒹葭是个这个世界上离爱情最近的草。只是时代变革，很多人都忘记了这种中国古老的植物，他曾经以一种不可得代表着中国人古典的爱情。
才子佳人。或者是……逆流而上的……终无所获。
蒹葭此草其貌不扬，只是纷纷乱乱。
所以我想到了记忆。
清明时节。所有的祭奠，都因为了一种不想放手。而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多谢回帖。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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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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