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10 【硯虯／魚鱗魚】《結束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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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藍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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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7)

樓主發表於: 2017-11-11 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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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 【硯虯／魚鱗魚】《結束與開始》

《結束與開始》

　　硯寒清x夢虯孫
　　北冥封宇x欲星移x北冥封宇
　　（應該算無差？寫的時候出發點是魚鱗，但後來看起來似乎比較像鱗魚？）

　　

　　／

　　待重傷的夢虯孫清醒過來，已經是海境內戰結束很多天以後的事情了。他一醒來就在硯寒清的小屋裡面，全身只覺得像是每塊骨頭都被打碎般地發疼，大抵是睡了太久，那些依然清晰的昨日種種，如今想起來竟是恍若隔世。

　　硯寒清是太醫令中醫術最好的大夫，每天理所當然的到來，細心替他換藥療傷。夢虯孫並不關心自己身上的那些傷口，只是用沙啞的聲音明知故問：「……後來呢？」

　　他得到了心知肚明的答案，然後就只是沉默。
　
　　硯寒清看著消沉的、默不吭聲的夢虯孫，暗自鬆了一口氣，至少龍子沒有再尋死覓活地要他殺他。他們都知道，到了這個地步，這都已經沒有意義了。死沒有意義，但活著，其實也是。

　　鱗王北冥封宇知曉夢虯孫與硯寒清一道後，並沒有多說甚麼。王宮內還在做戰後總結，內閣爭論不休，鮫人與寶軀各自盤算，吵著要替這次的內戰拍板定調。龍子也好、叛逆也好、被人欺瞞也好、天生背骨也好、官逼民反也好、謀朝篡位也好，一切都還在爭論，是英雄還是罪人，終究只是勝利者的一句話，一紙行政公文。螭龍案卷亦是。
　
　　螭龍案卷翻案後，北冥縝到狷螭狂墳前燒了幾卷關於螭龍案卷的新版官方文書，希望九泉之下的螭龍能感到寬慰。他們把狷螭狂葬在珠瑩和李真岩的墓旁，到底是，一家團圓。

　　八紘穌浥被營造成死諫的波臣烈士，連帶北冥皇淵的想望也被鍍了層金，當初到底是為誰而戰為何而戰都已不重要。北冥封宇破例讓北冥皇淵與八紘穌浥同葬，也算是成全了幼弟的一片痴心。北冥封宇想，若是他自己，便是被人咒罵成昏君，也是情願能和欲星移合葬浪辰台的。同樣，北冥封宇也將紊劫刀的骨灰放到了胞姊玲姬墓旁。

　　生不能同衾，死終於同穴，那些缺憾彷彿也不是這麼的令人遺憾了。死者葬儀甚麼的，從來能安慰到的，就只是生人。逝者已矣，被留下來的人，日子終究得過下去。

　　消沉的虯龍總是夜不成眠，即便睡著了，也做著整夜整夜的噩夢。硯寒清白日到宮中處理戰後諸事，晚上便回到自家小屋，抱著夢虯孫入睡。他默默聽著那些惡夢中的名字，比如八爪仔，比如刀叔，比如昔蒼白，比如欲星移，比如王，偶爾，硯寒清也會聽見自己的名字。

　　某日，硯寒清難得休沐，閒來無事，心血來潮來到灶房，興之所至地做起了玉粉翠。

　　他將泡了水的翠豆去殼，熟稔的炒熟後輾磨成粉，紛亂的心情就這樣慢慢沉澱了下來。日子忙碌不已，內戰過後的海境百廢待興，他快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未曾走進過往最熟悉的灶房。

　　他拿出許久前炸好的豚油，悉心拌入，再混入白糯粉與糖粉，用木製模具印壓成型，一條條有著小魚苗外型的玉粉翠便優游而出。看著端出的成果，他才終於愉快了起來。人情事理，似硯多磨；登臺將相，日久牢枷。揚波蹼影，不過群鵝；無爭此世，得願長歌。他從來不是喜歡與人爭的性子，只是這世上從來由不得人喜不喜歡。只有在自己一人踏入灶房烹飪的時候，他才好像能找回過往那個夏序清和，風清水暖，他比較喜歡自己的時光。

　　不過是到屋外打一桶水的時間，他回來時玉粉翠卻已不翼而飛，回到房內，竟也找不著本該乖巧待在房裡的夢虯孫，正在心急，便在灶房角落找著了縮成一團的虯龍。

　　夢虯孫把臉埋在膝蓋裡，硯寒清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得見雜亂捲曲的蓬鬆頭髮中，露出一小點淺藍色的、透明的尖角。

　　他走近。夢虯孫猛然抬頭，並沒有在哭，但那表情就像是個做錯事的迷路的慌亂的孩子。一瞬間硯寒清只覺得眼前的人脆弱的快要碎掉。就像玉粉翠，綿密細緻，入口即化，但是一碰就碎。

　　曾經，有個頭頂長著犄角貪玩愛吃的孩子總愛偷偷地溜來御膳房，甚麼都吃，對零嘴正餐皆來者不拒，當然如果有玉粉翠和百里聞香那便是更好不過了。即便偷吃被他發現，也是一副理直氣壯。他還記得那個孩子第一次吃到玉粉翠時，愉快地彎起來的漂亮眼睛。那時他的玉粉翠是幫鰲千歲做的，但從此之後，又多了另一個人的份。

　　只是後來，時光飛逝，昔日的孩童逐漸長成大人，御膳房也越少不速之客的意外探訪，他所多做的點心，也漸漸失去了品嘗之人。

　　或許是著了魔，他蹲下來，抱住那個已經快要碎掉的虯龍，然後，他在夢虯孫的嘴裡嚐到了玉粉翠的味道。

　　／

　　聽完俏如來細述地門種種大智慧種種後，未珊瑚頷首：「本宮明白了。」然後她優雅地抄起潮汐瑰瑕，劍尖斜斜指地，便挾海嘯般洶湧的氣勢大步流星地走了。

　　未珊瑚一向溫和優雅，但那臨別的眼神分明像是在看甚麼廢物一般，看得墨家鉅子俏如來忍不住心生寒意。他轉頭望向北冥封宇，北冥封宇卻是一臉習以為常：「珊瑚從以前就是這樣子的，有哪裡不對嗎？」

　　「……沒甚麼不對。」墨家鉅子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和除夕夜看見小弟銀燕帶新朋友燭九陰一起回正氣山莊吃年夜飯時相差無幾。

　　／

　　上官鴻信一生縱橫九界，只錯判過兩次大局：一是凰后二話不說直接往他腦門開槍的狠勁，二是未珊瑚酷炫狂霸跩一力降十會的暴力解。

　　先拔掉岩壁上的顛倒夢想然後舉著潮汐瑰霞衝進意識世界裡用詩仙劍序砸一百零八加一禿驢甚麼的，實在是不堪回首。本來大智慧吐出來的還是法海，又被未珊瑚暴揍一頓後才乖乖把欲星移還回來。

　　／

　　顧人怨的欲星移一向有顧人怨的本錢，但這次好不容易回魂，卻是把老本燒得所剩無幾，現下脆弱得不得了，只能讓人小心翼翼地供在浪辰台，捧著怕碎了，含著怕化了。

　　欲星移一天清醒的時間並不長，總是醒醒睡睡。
　
　　北冥封宇只是有點心酸地開著玩笑：「魚不是不用睡覺的嗎？」

　　欲星移在北冥封宇的懷裡挪了個舒適的位置，笑著回道：「看來，微臣這下連做魚都失敗了。」

　　但無論如何，對北冥封宇來說，只要欲星移回來了就好。之後，被欲星移曾經變成死魚被人送回海境嚇得夠嗆的北冥封宇，索性便把所有的政務都搬到了浪辰台處理。

　　欲星移有精神的時候便幫著一起討論政事，累了便窩在孜孜矻矻批改奏章的北冥封宇懷裡睡得香甜，魚生過得不可謂之不滋潤美好。

　　／

　　蜃虹蜺冷哼一聲：「所以你欠我的統帥職位呢？」

　　窩在浪辰台扮演脆弱花朵的玻璃魚欲星移無賴道：「欠十年是欠，欠十七年也是欠，那就繼續欠著吧。」

　　蜃虹蜺只是翻了個白眼，然後大力地槌了欲星移的肩膀一拳：「你還記得回來就好。」

　　十七年前，蜃虹蜺正因三王之亂和叛軍打得焦頭爛額，當他看見欲星移終於一身爽颯遊歷歸來時，也是這樣說的。

　　／

　　欲星移的態度是難得的誠懇：「多謝。」

　　「謝就不用了，」未珊瑚把潮汐瑰瑕隨手插到地上，潮汐瑰瑕劍如其名，劍身閃著粼粼波光，更顯未珊瑚的雍容氣度：「我的智囊之位呢？」

　　「我以為妳想當的是統帥，」欲星移忍不住調侃，然後趕在未珊瑚抄起地上的潮汐瑰瑕朝他砸詩仙劍序之前，微一鞠躬，雙手奉上了滄海珍瓏：「海境師相，見過三脈聯合內閣的未首輔大人。」

　　她的縱橫之道，與他的墨學之路，終於殊途同歸。

　　／
　
　　「欲星移──！！！！！！！！！！！！！！！！」

　　這是本來已經死氣沉沉得像是海境汙泥中底棲生物的夢虯孫，被硯寒清帶到浪辰台、看見窩在北冥封宇懷裡被餵食百里聞香春光滿面的欲星移時，一瞬間生命能量大爆發的怒吼。

　　／／／

　　《結束與開始》‧辛波絲卡

　　每次戰爭過後
　　總得有人處理善後。
　　畢竟事物是不會
　　自己收拾自己的。

　　總得有人把瓦礫
　　鏟到路邊，
　　好讓滿載屍體的貨車
　　順利通過。
　　總得有人跋涉過
　　泥沼和灰燼，穿過沙發的彈簧，
　　玻璃碎片，
　　血跡斑斑的破布。

　　總得有人拖動柱子
　　去撐住圍牆，
　　總得有人將窗戶裝上玻璃，
　　將大門嵌入門框內。

　　並不上鏡頭，
　　這得花上好幾年。
　　所有的相機都到
　　別的戰場去了。

　　橋樑需要重建，
　　火車站也是一樣。
　　襯衣袖子一捲再捲，
　　都捲碎了。

　　有人，手持掃帚，
　　還記得怎麼一回事，
　　另外有人傾耳聆聽，點點
　　他那未被擊碎的頭。
　　但另一些人一定匆匆走過，
　　覺得那一切
　　有點令人厭煩。

　　有時候仍得有人
　　自樹叢底下
　　挖出生鏽的議題
　　然後將之拖到垃圾場。

　　了解
　　歷史真相的人
　　得讓路給
　　不甚了解的人。
　　以及所知更少的人。
　　最後是那些簡直一無所知的人。

　　總得有人躺在那裡——
　　那掩蓋過
　　因和果的草堆裡——
　　嘴巴含著草葉，
　　望著雲朵發愣。

　　／／／

　　總之，就是一個硯寒清把重傷的虯虯撿走，大珊瑚暴力幫大家把師相奪回的故事。

　　一直覺得，年輕時的珊瑚、虹蜺、師相，其實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十七年前，他們分道揚鑣，十七年後，他們終於可以再度把背後交給對方。

　　大概欲星移是哈利，珊瑚是妙麗，虹蜺是榮恩這樣吧。（才不是）

　　只要能把師相搶回來，王上、珊瑚、虹蜺、虯虯就都能恢復活力，連硯寒清也都有機會窩回御膳房繼續耍廢當他的宅魚了呢。

　　p.s.玉粉翠原本是硯寒清做給北冥皇淵的藥用點心，不過這裡權當綠豆糕寫了，就綠豆脫殼炒熟，加熟糯米粉、豬油和糖這樣。XDDDD

[ 此帖被淡藍氣泡在2017-11-11 17:4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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