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05 【苍竞】少女阿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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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

樓主發表於: 2015-11-05 19:3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1.05 【苍竞】少女阿珠

阿珠自还未懂事起便随父亲迁来了这座小寨。

中苗冲突不断，各部族之间也积怨颇深，阿珠三岁时，她的母亲和大哥被战事所累，死在箭雨之下。

阿珠的父亲是族里数一数二骁勇的战士，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她辗转来到这北国之地，躲进这深山密林与世隔绝的寨子里。

至今已有十一年。

十四岁的少女阿珠伸手掐灭了灯芯，她轻手轻脚的爬上床。

窗外劲风呼号，月光隐没，苗北本就是苦寒之地，一入冬，便连着夜晚也带上了嗜人的寒气。

咳、咳，细微的咳嗽声夹着风声，传到了半梦半醒的阿珠耳中。

明天，得记得给先生多抓几服药，阿珠在心里迷迷糊糊的说。

窗外的树枝被吹的簇簇作响。

她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先生是去年冬天来的。

阿珠不知道这个看起来病怏怏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

大家都称他先生。

或许是保养得当的缘故，他的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乌黑的发和眼，雪白的皮肤。

阿珠觉得他真好看，但是阿宝哥将她拉到一边，悄悄对她嚼耳朵：“我娘说，这是没福命的相，活不长久的。”说完，还吐了吐舌头。

“骗人”，阿珠一把推开他。

先生就这样在寨里住了下来，他写的一手好字，又通晓文典，于是村里的长者将稚儿予他教管，一来可以教这些娃娃读书识字，二来他也能以此糊口，不至太过窘迫。

先生搬进了阿珠家北面的那间空屋子。

阿珠时常溜去那里，暖洋洋的日头下，十四岁的少女擦拭着横放在膝头的鹿皮小刀，一边歪头听着那个面容苍白的男人念书。

偶尔先生兴起，也会摸出一块糖糕逗逗她。

“阿珠”，年长的男人唤她：“来下棋吧，赢了给你吃糖”。他狡黠的笑着，笃定她会屈服在美食之下。

阿珠哪里会下棋，先生慢慢跟她讲解，不厌其烦的教她。

阿珠当然是赢不了先生的，输的时候，小嘴翘起老高，对面的人偏偏笑的眉眼弯弯。

“哎呀呀，阿珠生气了呢。”

有时被欺负的狠了，先生便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唉，都是我不好。”

他装作泫然欲泣的样子：“阿珠再也不会陪我玩了吗？”

真像个孩子。

没办法，阿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每次都会变成安慰人的那一个。

“因为，阿珠你最乖了啊。”

先生拍拍她的头，笑咪咪的递过去一块糖糕。

“先生，你下棋这么厉害，就从没有输过吗？”

这世上会有从来未曾输过的人吗？

“后来呢？奶奶，后来那个人怎样回答的？”十四岁的少女趴在老妇人身边，她撒娇的摇着祖母的手，催促她快点讲下去。

阳光照着她饱满的额头，照着她娇嫩的脸颊和乌黑的发，这是个鲜花般的少女，她有着和少女阿珠一样的、小鹿般的眼睛。

“后来”，阿珠眯起了眼睛，她已经不是当初十四年华的少女了，过去了这么长久的岁月，她也是快要埋入土中的人呐。

“后来啊”，阿珠闭上眼睛，她又回到了那个秋日的午后，先生慢吞吞收拾着散落的棋子，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纵然她年少，也知道问错了这一句。

在她涨红了脸的忐忑中，先生开了口。

“我只输过一次。”

他细长的手指把玩着两枚黑色和白色的棋子，眼睛仿佛望着她，又并未望着她。

一室安静。

片刻后，先生扔掉手中的棋子，他大笑起来，使劲捏了下她的脸：“小阿珠，被我吓到了吗？”

“不过是输一盘棋而已，不用那么惊讶。”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虽然我天赋异禀，也难免阴沟里翻船呐~哎，阿珠，阿珠，你要去哪里？？”

阿珠讲到这里就打住了话头，膝头的少女插嘴说：“只输过一次，那位先生可真是厉害！”

“可不能这样说”，阿珠又说：“先生并不像执着于棋道之人，事实上，我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事物执着，他犹如浮萍无根之人，今日会如何，明日会如何，都丝毫不在意。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另他失去兴趣了。”

阿珠似乎又看到了先生的脸，她无法忘记那一刻先生的神情，他的眼睛注视的是她吗？还是他竭力隐藏的过去？

我已一无所有，无所执，无所求。

“我那时还未想的这样透彻，只是奇怪他看起来那样通达洒脱的人，为何对那场输局如此耿耿于怀。”

然而少女阿珠很快就把这个疑问丢在了脑后，第二年初春，苗王亲征抵御外敌，这场战事持续了整整半年，树叶转红的时候，从深山密林外传来了苗王获胜的消息。

在被喜悦笼罩了数月后，又发生了一件足以动荡整个苗疆的事情。

王，垂危。

年轻的王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全身红斑，心肺衰竭，药石罔救。

苗王沉睡了数月，并不知道他的疆土和子民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失去了头狼，整个狼群就会瓦解。

昔日的景象在重演，虽然铁军卫以雷霆般的手段震压下暴动，但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风暴前的宁静，总是让人恐惧。

十四岁的阿珠也感受到了空气里弥漫的不安。

阿爹和长老也越来越严肃，似乎一夜之间笑容就从人们的脸上消失了，没有人谈论王，没有人谈论苗疆。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苗王一死，战事便全面触发。

年轻的王并没有子嗣，也无兄弟。

“那个时候，大家都害怕，又要经历一次北竞王之乱了。”阿珠喝了一口热茶，说。

“哎？”

似乎看出了少女的不解，阿珠摸了摸她的头，“那是许久之前的事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儿能知道呀。”

“那位北竞王爷，是苗王的祖王叔，苗王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对他甚是亲厚信任。可谁也没想到，这位王爷日后竟设计害死了老苗王，追杀他的兄弟和儿子，意图取而代之，登上帝王宝座。”

北竞王多年对外称久恙在身，老苗王曾多次试探，无一不被他隐瞒化解过去，老苗王生性多疑，也亏他掩饰的天衣无缝，竟打消了疑虑，放心把苗王子交他抚育。

王子自小与他亲近，千雪王爷也对这个差不了几岁的叔叔交心，哪知日后这位王爷翻脸如翻书，枉顾亲伦，覆手云雨间，千里追杀，竟是要亲自送他们入死路。

如此城府算计，心狠手辣，苗疆倒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苗王子侥幸捡回一条命，千雪王爷不知所踪，之后，便是长达整整两年的苗疆内战。”

那场争斗以北竞王伏诛结束。成者为王败者寇，曾经风光无限，芝兰玉树的王爷，就此淹没在了历史滚滚的尘埃之中。

回忆往事，阿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帝王无情，北竞王固然罪大恶极，但那位年轻的苗王又岂不是踏着众多的鲜血登上至尊之位的呢。

兴与亡，受苦的都是寻常人家。

那时的阿珠并不关心这些，她无忧无虑的像一只小鸟，这座小寨本就偏远，又处在中苗边界，即便发生战乱，战火一时半会也烧不到这里来。

她背着药篓，按着阿爹的吩咐去采摘草药，入了冬，先生咳的越发厉害起来，山里没有好大夫，阿珠急的眼眶红红的，先生见了，反而打趣她：“眼睛这么红，是要投胎去做兔子吗。”

见少女终于落下泪来，先生一怔，片刻后他苦笑着拍拍少女的头：“无妨，这是旧疾，看着厉害，死不了人的。”

他凑近阿珠，顽皮的眨了眨眼睛。

“真的，我不骗你。”

阿珠将煎好的药端入先生房里，她进去时，先生正出神的望着窗外，傍晚时分下起了雪，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压的松枝兹兹作响。

先生喝完药，阿珠将一包蜜饯放到他手中，似是没想到少女会拿出这个，先生怔然之后便笑了笑。

“先生，你笑什么？”

“这个呀”

灯芯“啪”的跳了一下，橘红色的火光映着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睛，显得温柔又多情。

“从前有一个孩子，我每次嫌药苦，他就会跑到我床前，把手摊开，悄悄的给我塞一点蜜饯。”

“他比你还爱哭，我生病的时候，最难过的反而是他。”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先生的笑容更深了些，阿珠听他低低说了句什么。

好像是“真是好欺负”之类的。

苗王的病又拖了半月之久，直到中原请来的名医摇着头离开，所有人终于意识到，没有什么能再挽回这位年轻的王的性命了。

战争要开始了。

连阿珠都开始担忧起来。

整个苗疆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奶奶，奶奶！”

阿珠从猛地回神，她的孙女热切的抬起头，“奶奶，后来真的打仗了吗？”

“哪能啊，后来，苗王终于醒了过来，他一醒，病也跟着全好了，这仗，自然是打不起来了。”

“大家欢天喜地，都说是神灵垂怜，福佑我王。”

阿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哄着小孙女：“好啦，给你说了这么一大串，奶奶也累了，阿桑，去玩去吧。”

少女站起来，阿珠似乎真的累了，她闭上了眼睛，仿佛就要昏昏睡过去。

那一晚风雪交加，睡不着的少女推开屋门，隆冬刺骨的寒气迎面扑来，神使鬼差般，她走到先生的屋前，模糊的月光下，雪中站立着两个身影。

“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先生的声音远远传来。

“舍心取命，死中求生。”另一个声音年轻而又低沉。

低哑的笑声在风雪中传开。

“那么，我把心还给你。”

月光从云层中倾下来，阿珠看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脸，高鼻深目，瘦削而又英俊。

无比的漠然和倦怠。

以及，蓝色的，璀璨如夜空般的眼睛。

那一瞬间，她感到害怕急了，仿佛窥见了本该埋葬的秘密。

月光消失在黑夜里，雪下的更大，风刮的更急，阿珠踉跄着跌倒在雪地中，除了耳边空荡的风声，她什么也听不到了。

先生，就是在那个雪夜消失的。

不知所踪。

再后来，便传来了苗王病愈的消息。

如果不是记忆太深刻，少女阿珠仿佛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一个离奇又荒诞的梦。

──完。

关于本文一点解释：

文里面没有交待很清楚，最后和王爷说话的是苍狼，但是并非本人，应该算是一种执念（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希望能见王爷最后一面神马的……）设定中（并没有这种东西啊喂！）王爷见到逃出来报仇的苍狼，曾问过他凭着何种意志走到这里，苍狼的回答是舍心取命，死中求生。对苍狼来说，王爷就如同他的心一样，当他决定复仇的时候也意味着他将过往情分全数斩断。
后面苍狼病重，王爷说把你的心还给你，当然就是以命换命了，不要问我病是怎么好的……因为我也不哉Q_Q…………

最后，请无视我的废话吧，这只是个不成熟的脑洞≧﹏≦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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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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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5-11-05 21: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作者大大！！！结局真是让人措手不及....我以为俩人会见面慢慢发展呢....等等让我再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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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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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4-07-13 04: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来说我的拙见苗王认为自己垂危想要来见祖王叔最后一面告诉他舍心取命死中求生而他的心就是竞日孤鸣他来找自己的心舍心取命换一个角度就是 “我想告诉你如果你让我舍弃你也将会丢弃我的性命，我不愿意长久的失去我的心没有心脏的我快枯竭了我如今要死了，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把我的心还给我滋润我用爱意浇灌我让我继续活下去，此乃死中求生！所以竞日孤鸣跟随小苍狼回家！他们相守到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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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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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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