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31 【赮戬】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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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3-31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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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1 【赮戬】偏爱

赮毕钵罗同龙戬说，师父，我喜欢你。
他说出这句话时，龙戬并没有多把这回事放在心上——在对方刚刚来到他身边，还只是小小一个娃娃的时候，也时常爱说这样直白的、能哄得大人开心的话语。只是在赮毕钵罗长大之后，大约是眼界相比幼时已经开阔许多，又或许是到了已经羞于对长辈表达爱意的青春期，慢慢地便也不再将这些话宣之于口。因此，龙戬在听到赮毕钵罗开口时，久违地感到了一些怀念，就好像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站在他面前的还是当初那个不及他腰高的孩子。
龙戬本来想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赮儿今天怎么想起来和师父撒娇了。只是他才不过稍稍勾起一下嘴角，便又听到赮毕钵罗继续开口。
他说，师父，我喜欢你，不是对养育之恩的感激，也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叔父，所以才有的敬爱。我喜欢你，是对恋人才会有的喜欢。
不知怎的，大概是双生子血缘之上天生的联系，赮毕钵罗长大之后开始和他的兄长侠菩提愈发相像，连带着被养出一点温润似玉的气质来，和他人沟通交流的时候神态语气也有几分肖似他的兄长，只在和亲近一些的人说话时情绪才有多几分的起伏，龙戬正是其中之一。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不太好，赮毕钵罗这句话好似晴天霹雳，硬生生把他所有的退路都给劈断一般。他被赮毕钵罗的话钉在原地，还没思索好应该怎样回答，下意识便开口唤了一句赮儿。
我将这份心意说出来，并不是想要勉强师父你的。龙戬看到赮毕钵罗摇了摇头，对方的面上还是含着笑容，尽管勾起的嘴角并不代表他现时显露出来的是欢欣的情绪，他看起来很真诚，甚至还带着点委屈，赮儿只是想让师父明白我的心声。
赮毕钵罗说完这句话，朝着龙戬鞠了个躬，没有说我等师父慢慢考虑又或者是师父若是不接受只当没听过我说出这样的话之类的常规回答，便出了门。房门合上的声音在龙戬耳旁响起来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一般，下意识地用手撑在桌面上，好像不这么做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要失去。
龙戬几乎不敢回想片刻之前发生过的事，可赮毕钵罗的那一句纯粹自然的我喜欢你回荡在龙戬的耳边，搅得他心神不宁，最终，龙戬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之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赮毕钵罗回学校去住了，龙戬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开始从头到脚的反思自己，想自己是哪里做错了，还是因为怜惜赮毕钵罗可怜的遭遇，给予这个孩子的偏爱实在是太多，才让赮毕钵罗长大之后生出了这样不该有的错觉来。
赮毕钵罗刚出生那会儿，龙漪觉得双胞胎是厄运的预兆，想把小一些的赮毕钵罗给抛弃，龙戬不赞同这样的想法，好说歹说才劝得他兄长将才出生不久的赮毕钵罗交给自己处理，他给这个可怜的侄子找了值得托付的人家，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赮毕钵罗才几岁大一点时养父母又意外去世，孩子便和个断线的风筝一样失去了消息。龙戬知晓这件事后，花了好一番心血才重新找回这个赮毕钵罗，往后便留在了自己身边抚养。
比起赮毕钵罗的兄长侠菩提，龙戬总是因为他从出生就不被父亲喜爱的命运以及幼年时曾经颠沛流离的岁月感到愧疚——他既没能劝说自己的兄长留下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在生身父母身边长大，也没能在送走他之后在真正照顾好他的生活，最后害得才一丁丁点大的小孩吃尽苦头。因此，龙戬对赮毕钵罗总是有意无意的偏爱关心，只当是还了他们一家欠这个孩子的债。
诚然，龙戬对赮毕钵罗，一开始确实是愧疚的心思占了多数，可赮毕钵罗在来到龙戬身边之后，那样的听话懂事，那样的贴心过人，分明从来不愿多给龙戬添半分麻烦，可又忍不住对这个初见时就对自己好的人亲近，又惹人怜又惹人爱，到最后，龙戬也当赮毕钵罗是自己的孩子来看待，龙漪没能给赮毕钵罗的，他加倍还给这个孩子，觉得这样道最后，赮毕钵罗和侠菩提，两个侄子都是一样的。。
他对赮毕钵罗倾注了比愧疚多得多的爱意，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对自己说出了喜欢两个字。龙戬一下子失了分寸，在他过往的人生经历之中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荒唐的的事。他原先想找人倾诉，最好的对象就是同样有一个养子的好友千盛骑——可他要怎么和对方开口？总不能用衣轻裘当假设又或是我有一个朋友当开头，只怕他才说出半个字，千盛骑就能猜出他的状况。更何况，他并不想要别人知晓这件事，他不想让其他人觉得赮毕钵罗是个奇怪的孩子。龙戬对此实在是难以启齿，最后也只能将这份苦咽进肚子里。
龙戬觉得是自己的爱给得太多，可他一桩桩一件件去回忆他曾给过赮毕钵罗的关心，又觉得给这个孩子的还不足够多，赮毕钵罗应该值得更多更多的爱才是——当龙戬意识自己这样的想法的时候，脚步一顿，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后他从书房的一角拿出了一本相册，放在书桌上，一页一页的翻起来。
相册里是赮毕钵罗的成长轨迹，第一张照片就是赮毕钵罗和侠菩提的合照，是他们刚出生那会儿留下来的，估计连龙漪那边都没有，却被龙戬保存下来。他看着小小一团皱巴巴的两个婴儿笑了，抛开赮毕钵罗的告白，双胞胎两个人都是格外讨人喜欢的孩子，合该一起长大，无忧无虑地分享美好的童年时光。
龙戬又翻了一页，照片的跨度已经直接到了赮毕钵罗来到他身边的那会儿，中间空缺的几年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填满了。那个时候的赮毕钵罗像一个容易应激的小动物，看起来凶巴巴的，却又拽着龙戬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后，叫着师父师父的时候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再下一张照片是赮毕钵罗第一次对着镜头笑出来，孩子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手去触碰自己眉心多出来的那一个小小的青鸟印迹——是龙戬当时为了安慰赮毕钵罗，趁着孩子睡着的时候，在对方额心画上去的一个记号，他还记得自己信誓旦旦地对赮毕钵罗说，赮儿的额心有一只青鸟，青鸟会让赮儿变得幸福的。当时的赮毕钵罗的手都不敢去碰碰额心那个印记，只是一个劲地追问，龙戬，说师父，真的吗，你不会骗赮儿的是不是，他问了几次，龙戬就耐心回答了几次，最后赮毕钵罗捂着自己的额头傻笑，龙戬在这个时候给孩子留下了一张值得纪念的照片。往后每年赮毕钵罗生日的时候，龙戬便会在赮毕钵罗额心画上一只青鸟，笑着说，青鸟又回来找赮儿了，这样的事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龙戬发现赮毕钵罗已经长大，到了不会相信童话故事的年纪时才停止。
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赮毕钵罗已经长大的呢，龙戬看着相册，思绪却不再随着一张张的照片转动。都说在父母的眼里孩子永远只是孩子，龙戬养育赮毕钵罗，心情理应和他们是一样的。他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傍晚，用水果刀的时候不慎割破了手指，血珠不过才渗出来一两滴，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口。可龙戬听到赮毕钵罗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很担心地说，师父，你受伤了。
当时龙戬回答，不是什么大伤，赮儿不用担心。可赮毕钵罗在他面前半跪下来，十分固执的牵起龙戬的手，将受伤的那个指尖含入口中。夕阳的光辉模糊了一切，也让赮毕钵罗随着年纪增长愈发具有侵略性的容貌柔和了几分，龙戬当时垂着头看赮毕钵罗认真的神情，才发现这个孩子和幼年时已经大不相同，只是脸上还残留着一些当时稚气的痕迹，他一时之间出了神，另一手鬼使神差一般伸了出去，摸了摸赮毕钵罗柔软的发顶。
赮毕钵罗吮着他的指尖，待确定不再从龙戬的指上舔到血腥的味道时，才松开了他的手。他察觉到龙戬正在摸自己的脑袋，于是他扬起了头，一边对着龙戬笑，一边让自己的脑袋往龙戬掌心中又蹭过去几分，他说，师父，赮儿额心的青鸟还在这呢。
事实上当时他的额心什么都没有，只有龙戬触摸过去的手指。
龙戬一愣，从那一刻开始发现赮毕钵罗长大了，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些大事不妙的预感。
从那之后，龙戬开始有意无意地拉开和赮毕钵罗之间的距离，不再日日亲昵地说上许多关心话语，不再那般关注赮毕钵罗平日校园生活的细枝末节，慌不择路一样让自己转换为重视成绩胜过少年的心理健康的刻板父母——显然这是没什么用的，赮毕钵罗和侠菩提一样成绩稳定且出色。龙戬甚至连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都要刻意地和赮毕钵罗多拉开一个位置的距离。他不知道是赮毕钵罗内心敏感，又或是他们之前确实太过亲密和谐，他退一步的举动便显得突兀，赮毕钵罗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但少年什么都没说，龙戬退一步，他便执拗地进一步。
只是龙戬躲避的态度太过突然生硬，并且他拗起来程度不输赮毕钵罗，赮毕钵罗某次实在忍不住，十分难过地问他，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龙戬看着这个少年，发现不光是面容，连身高都高了许多，他答非所问，只说，赮儿，你长大了。
赮毕钵罗不接受这个回答，又问，师父，你不要赮儿了吗？
龙戬叹了一口气，才说，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身边永远都有赮儿的位置。
他从不曾对赮毕钵罗说谎，也不会对他说不可能完成的许诺，赮毕钵罗听了他的回答，便不再难过，只说，我知道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可龙戬仍旧在努力拉开他们两人的距离，拿赮毕钵罗已经长大当做借口，赮毕钵罗也寸步不让，就在龙戬觉得自己快要被对方逼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赮毕钵罗去读大学了，龙戬松了一口气，然后赮毕钵罗向他告白了。
龙戬猛地合上了手中的相册。

他们两人的下一次见面是在某个平平无奇的周末——赮毕钵罗已经连着好几个休息日没有回来，龙戬没有打电话，只当是对方给自己思考的余裕和空间，大概是因此，在看到赮毕钵罗出现在家中的时候龙戬还是极为难得的失态了一下。他还记得自己是对方的长辈，很快收拾好了心绪，只说，赮儿，你回来了。
赮毕钵罗嗯了一声，态度看上去和过往没有任何不同，就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对龙戬说过那样离经叛道的话，现在只让龙戬一个人苦恼。龙戬过去努力了很久的拉开距离这件事在这一天做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自从赮毕钵罗来到他的身边，他们叔侄两个还未曾有过这样长久沉默的时候，往日里他或多或少会问一些赮毕钵罗离家之后的事，可今日在饭桌之上却好像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赮毕钵罗神色不变，既然龙戬不来问他，他就自己说给师父听，不过都是些很零碎的小事，龙戬慢慢从赮毕钵罗的话语之中拼凑出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对方的生活，在这个时候，两人之间终于重新回到告白之前的样子，但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了。
收拾晚餐的碗筷时，也不知是龙戬心神不宁还是今日注定要弄出一些意外来——水管非常不给面子的炸裂了，水花从水管里喷出来，浇湿了龙戬身上的衣物，赮毕钵罗听着声音又赶过来，先是把龙戬给推出去，拒绝了师父一再想要搭把手的请求，又把自己的裤脚和衣袖挽起来，收拾起厨房里的一片狼藉。
龙戬坐在客厅里，身上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但他现在根本一个头两个大，完全没心思去处理这些旁的事，只想着今天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他并不想让赮毕钵罗一回来就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他听着赮毕钵罗在厨房里收拾的声音，心中一片乱麻，找不到可以解开的线头。在厨房里的动静终于停止时，龙戬起身走了过去，他看到水管已经不再喷水，但先前喷出来的水已经在厨房的地面上积起浅浅一层，赮毕钵罗还在收拾台面上不幸被殃及的其他餐具，身上和龙戬一样都湿透了。
明天要请人来修理一下了，师父，厨房里都是水，您别进来，赮毕钵罗听到龙戬的脚步声，转过头去对着想走进来的龙戬笑了一下，又继续收拾起来，这时他的口气平淡，像是晚餐是说自己的学生生活那样，他突然地、平静地问，师父，之前我说的话，您想好了吗？
龙戬一哽，原先想要走进厨房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赮毕钵罗久久么有等到龙戬的回应，云淡风轻的脸上慢慢沉淀出悲伤的影子，龙戬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不忍心再看，转过头的时候终于开口，说，赮儿，你已经长大了，有新奇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在斟酌组织着接下去的语言，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赮毕钵罗，哪怕对方给了他足够长的时间考虑。他只能按照世俗意义上最正常的想法，照葫芦画瓢一样说出来，让自己看起来还是一个负责任充满道德感的监护人。然而他听到赮毕钵罗踩着水走过来的声音，少年在他的面前停下步伐，声音哀哀，说道，师父，看着我的脸说好吗？
龙戬的目光落到了另一边，重新沉默，赮毕钵罗却是伸出了手，大胆地握住龙戬的手腕，力气很大，没让龙戬挣脱开来，他似乎也正垂着脸，龙戬觉得他们的距离十分贴近，只要其中一方再往前一点点就能触碰到彼此，少年握着他手腕的手指尖冰凉，只在掌心才有高一点的温度，他问，师父，你觉得这样是错误的吗？师父，如果你因为赮儿做错了这件事就不想再理赮儿的话，赮儿以后便不说了，师父也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好吗？
赮儿，我不认为这样的想法是错的，龙戬说着，终于看向了赮毕钵罗，他已不知有多久没有见过赮毕钵罗这样的表情，他偏爱这个孩子太久，总是忍不得见他受苦，哪怕只是难过也一样，他想抬手摸摸这个孩子的脑袋，但终究没有这样做，他说，赮儿，可是对象错了，不论怎么样，都不应该是我，你明白吗？
师父，我知道的。赮毕钵罗闻言，竟是笑了，他又拽了一下龙戬，龙戬两只手都被他掌握，这一下险些没站稳，被人拉着往前走了一步——尽管脚后跟被触到了厨房里那一层积水，但大部分都踩在了赮毕钵罗的脚背上，龙戬想退开，赮毕钵罗一只手却环在了他的背后，制止了他想要离开的行为，师父，您要否认吗？可是赮儿这么多年来却看得清楚，哪怕一开始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您才觉得愧疚，才因此偏爱我，可后来师父不是因为赮儿是赮儿所以才爱我的吗？师父，我知道的，其实……
龙戬挣脱不开，随着赮毕钵罗出口的话语愈发慌张，他觉得这个孩子要说出什么真的无法挽回的话了，一时情急之下，竟是伸手捂住了赮毕钵罗的嘴巴。少年眨了眨眼睛，嘴唇似是吻在龙戬的掌心，喷薄出湿热的气息，按在龙戬背后的手又推了人一下，他的手为了维持平衡，只得按在赮毕钵罗肩上。
师父，你总说我和兄长比好像什么都没有，可是我遇见了师父你，有了师傅你，我便不是失去太多，哪怕师父你拒绝了我，赮儿也已经得到过这个世界上最诚挚温暖的爱了。赮毕钵罗看着龙戬的眼睛，说出口的话语似是他多年下来早已笃定的、无法更改的事实，师父，赮儿只想要你真心的答案，不是勉强也不是被我逼迫得出的答案，结果是怎样都好，师父，告诉我吧……
赮毕钵罗小时候就是个不经常哭的孩子，长大之后更是，可为什么，先前从水管里炸出来的水花好像有一部分蓄在了赮毕钵罗的眼中，这个孩子努力摆出笑脸不让自己觉得内疚，可他知道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吗？
从前几年龙戬意识到赮毕钵罗已经长大，当时心中就有大事不妙的感觉时或许就已经有了预感，警铃大作的征兆是心脏狂跳：赮毕钵罗每近一步他都害怕，他都沦陷，可他完全无法抗拒——甚至于是赮毕钵罗告白的那一天，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或是罪恶，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喜悦。龙戬为这样的自己感到耻辱，他觉得自己哪怕一秒都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更遑论接受的想法，他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心动了，这是何等的不该。
龙戬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话语从口中挤出来，他说，我不该，赮儿，你知道，我是你的叔父。
可我并不在意这个。赮毕钵罗几乎是立刻就接上了龙戬的话，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纯粹且认真，他说，师父，我对我的父亲已经不在意，对我们之间的血缘也没有怨恨或是不甘：因为正是这层血缘，让我遇到了师父你，这对我来说是这辈子最好的好事。师父，先对你动心的是我，你不需要为此感到愧疚，是赮儿影响了你，你才会在这个过程中产生别的想法的，师父，不是你的错。
赮毕钵罗这么说着，又牵起龙戬的手，像数年前替他吮吸伤口时一般，将龙戬的指尖含入口中，他的牙齿轻轻挤压着覆上一层薄薄茧子的指尖，而后他笑了，说，冰的。
他看上去真的好像快要哭了，泪水已经要从他的眼眶之中滚落出来，龙戬看着他的脸，想，这么多年了，他为了兄长为了自己像这个孩子赎罪，已经足够了吧，放纵一次，应该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他在心中忏悔，在赮毕钵罗嘴唇都抿紧，似乎是再控制不住悲意时，龙戬抖着自己的手，抱住了赮毕钵罗。
他什么都没说，被拥抱住的人却是整个身体都僵了一下，他旋即回抱住龙戬，抱得很紧很紧，像是拥抱此生唯一的珍宝，赮毕钵罗一直努力克制着冷静的声音也终于抖了起来，他似乎是哽咽了一下，说道，师父，我想知道……
龙戬抱紧了赮毕钵罗，光裸着的脚慢慢感染上湿意，他站在赮毕钵罗的脚背上，侧过头，贴着赮毕钵罗的耳朵，颤抖着说出了对方最希望得到的那个答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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