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17 八紘穌浥x昔蒼白（無差）《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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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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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

樓主發表於: 2017-06-18 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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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7 八紘穌浥x昔蒼白（無差）《殊途》

emmmm其實不是戀愛戲份，就……關於13集的一點衍生吧！
這對真的冷（聲淚俱下）

頂端

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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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

1樓發表於: 2017-06-18 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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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什麼時候起，便漸覺得，與身前這人，隔得愈來愈遠了。
  他承認他並非有心思去煩惱些有的沒的的人，但並不意味著他對一些事情熟視無睹。站在遠處的山崖上，他最後看了一眼戰場，隨後轉身離開。
  而這是他跟在他身後，有史以來第一遭，覺得他們的路，未必在同一個方向。
  長久以來，他習慣於執行八纮稣浥告知他的一切，質疑，並非他的強項。而一把劍，若是連使用者都不能附以全身心的信任，談何殺敵。
  但有時候就是，無心的人，比有心的人看得更為清楚。
  他看到了八纮稣浥眼中的哀傷，一份——他自己心知肚明，卻低估了他的分量的哀傷。
  從前，以他簡單的思想，世界上便只分為兩種人，對他好的，如北冥玲姬、八纮稣浥、紊劫刀，對他不好的，如鯤帝王室。而這一天開始，他驀然發現，原來對他好的人，亦有兩種，他能認同的，他不能認同的。
  八纮稣浥曾與他說過一句話，一句讓他死心塌地的話。
  “我想給所有我珍重的人，一片自由呼吸的土地。”
  他跟著八纮稣浥征戰，是因為他曾期許他一片新的海境，而犧牲這一環，或許在前進的路上無可避免，他卻總不面想起，莫說他人如何，這一路走來，若是連自己珍重的人都保護不了，難道不是失了初衷？
  無論是陸地上的人，亦或是海境里的人，只要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便總是親疏有別的。為蒼生而哭的，叫聖人，為親朋而哭的，叫凡人。
  而他們波臣，從來需要的，就僅僅是當好一個平凡人。
  有親人在家、有朋友在側，能夠高聲說話，不必淪為貴族的玩物，無須擔憂生活朝不保夕。
  而現在，那人用一種他不能理解的，混雜著極致的悲慟與深切的不悔的眼神，最後看了一眼戰場，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他忽然覺得，他看不透這個人了，既然心裡在乎，眼裡有痛，又為什麼要放手呢？
  是不是也會有某一天，當他需要時，他亦會被這個人毫不猶豫地棄之如敝屣，連一個留戀的眼神也看不到？
  又或者，當某一天局面到了無可挽回時，他亦會將自己置於這個浩大的棋盤上，狠狠碾過，對這個世界沒有半絲留念呢？
  他不知道。
  “蒼白，你在走神。”八纮稣浥語氣篤定。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他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紫衣人，似乎試圖從他的面上找出一些後悔的端倪，但事實證明這只是徒勞。
  “是伯父的事情。”
  “是，我不明白，宗酋既然傷心，又為何非要這麼做？”他對八纮稣浥向來是無所隱瞞的，而八纮稣浥對他，他從前也是如此篤定的。
  但現在，他卻沒辦法肯定了。
  “你想說我很殘忍。”
  昔蒼白搖了搖頭，“我與盜俠，遠沒有宗酋與盜俠之間的關係來得親近，如此做，宗酋的內心，必定比我煎熬數倍不止。”
  八纮稣浥摩挲著手中的木牌，粗糙的質感在指腹間劃過，他喃喃道：“是啊，煎熬。”
  但我終究下手去做了，哪怕煎熬，亦不過是虛偽的心思罷了。
  昔蒼白想了一下，又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一句話。”
  你想給所有你珍重的人，一片自由呼吸的土地。
  而盜俠，不就是你所珍重的人嗎？
  “我覺得宗酋忘了初心。”
  他有話，向來是直言不諱的，也虧得八纮稣浥向來待他也不是尋常的主僕關係，他說出如此冒犯的話，座上的人竟也不見惱怒。
  他重複道：“初心。”
  八纮稣浥驀地搖搖頭，看向昔蒼白，“我不是忘了初心，只是這初心，變得更加廣闊了。”
  不僅是我身邊的人，這片土地上，每一個活在無根水中的人，無論是寶驅，或是波臣，終有一天，我希望他們能夠昂首挺胸地站在鯤帝與鮫人的對面，我希望每一個海境子民的出生，生而平等，不以族群輪貴賤。
  “我珍重的，是海境每一個波臣，每一個寶驅。”
  “但是，盜俠也是波臣。”昔蒼白不折不撓。
  八纮稣浥訝然地看向面前的年輕人，他年少氣盛，即便面對無匹的強敵也要將手中的刀劍揮出，戰個你死我活方肯罷休。而他之於少年，如同一把鞘，必要時將鋒芒鎖緊，以免刀劍鋒芒過利，傷到了他自己。所以他的鋒芒鮮少會對自己露出，但就如同現下，他如鯁在喉的話，他終究不會隱瞞。
  是啊，伯父亦是波臣，八纮稣浥自詡要為賤族而起，緣何就犧牲了伯父呢？
  說到底，終究是他的罪孽。
  他驀地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蒼白，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淺金色頭髮的青年亦未曾對他不回應自己的話有何異議，點了點頭，“那我先下去了。”

  又一年，海境割據，兩方戰緊，就連一向悠閒的玄玉府亦不復往昔。
  鰲千歲坐在對面，手裡握著一方八味酥，卻遲遲沒有放入口中，他用審視性的意味看向八纮稣浥，斟酌良久，終於問道：“你已下定決心？”
  “是。”
  “但如此一來，你身邊再無能全心信任之人。”
  “他能從黑彈中襲敵，這是最好的選擇，北冥華不足為懼，只要鋒王一死，北冥封宇後繼無人。這是最好的選擇。”
  鰲千歲卻搖了搖頭，“利害關係我已明了，我是問你，作為八纮稣浥，真的要做到這種地步？”
  紫衣人起身，捏緊了手中已變得冷硬的饅頭，轉身離開，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八纮稣浥死了，早就死了。”
  另一方，他在尸橫遍野的交戰戰場上，刀劍每出便收割一縷亡婚，撤退的信號遲遲未來，他分出些許心神，卻突然想起臨行前八纮稣浥跟他說。
  “此戰輸贏並不重要，但北冥縝，必須除去。”
  那時盜俠的背後是偌大的迴森崗，如鼻間皆是血與鐵的氣息，他與宗酋站在遠處的高山上，靜默地待了一會，然後離開。
  心有所感，他驀然回頭，依稀間看向霧氣中模糊的斷崖。
  他仿佛已經看到，那個亙久孤獨的身影，臨風站著。
  他已然猜到了他的佈局，亦猜到了自己的結局，心卻變得從未有過的釋然。
  他曾答應要做他手中的劍，為他披荊斬棘，撕開這籠罩在海境數百年的沉沉黑霧，既然說了，他便會做到。
  濃濃的黑霧在無根水中迅速擴散，一時間，敵我皆陷入了混亂當中。
  他回轉過頭，鬢邊的長髮在敵人刀光間被剪落，而下一瞬間，那人發現自己眼前的敵人已然消失，隨之而來的是深沉的夜。
  至少，他沒有騙我。

  同日，王都陣營中的細作傳出鋒王重傷不治，軍心渙散的消息。
  夢虬孫問他，“昔蒼白呢？”
  他只是捏著手裡的寶珠，未置一眼。
  但昔日粗心的少年經過年前那一役，被血淋淋的現實脅迫著，無可奈何地長大，他突然之間便看明白了八纮稣浥這副神情。
  心地仍是懷有一份柔軟的虬龍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想安慰他兩句，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
他在夜色中一個人來到了白日里的戰場，尸體已被雙方收撿，但偌大一片土地上，仍留著斑駁的血跡。
  正如那顆千瘡百孔的心，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他自然也知道鰭鱗會收撿回去的尸體中，並沒有昔蒼白，他也不知道他來的目的是什麼，目睹昔蒼白的死亡，或是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仍想牢牢抓緊身為八纮稣浥的一縷亡魂？
  然後他看到了被鮮血浸染的那一綹斷髮，已然看不出原來的色澤。
  他木然地將之拾起，指尖上的血如同夜色般冰涼。
  那夜他飲盡了一壇百里聞香，卻偏偏喝出了酒的味道。
  “浮白圖一醉，醒……已忘本，昏，已忘本。”

  再一年，玄玉府兵敗，鰭鱗會卻悄然壯大起來，納其殘兵，與王都分庭抗禮，更有甚者，穩穩地壓住了王都一頭。而內部，夢虬孫已將大部分鰭鱗會的工作接了過去，聲望隨著時日過去水漲船高。
  年輕的領導者身披堅甲，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個破綻。
  仍舊對欲星移懷有一份猶豫。
  而現實就是，那個甫醒來便投入亂局中的絕頂聰明的鮫人，亦識破了此點，并以之為索，企圖將夢虬孫拉回那一邊。
  年輕的虬龍眼中的動搖，分明宣示著，遲早有一天，他會回到那個地方。
  而他能夠做的最後的事情，就是把夢虬孫唯一的破綻掩埋。
  即使他有些時候吊兒郎當，但他的歸宿總就在波臣與寶驅之間，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劍之所指，會是海境全新的、毫無陰暗的一片天空。
  即便沒有告知於夢虬孫，但他一直懷著絕大的信任，擁他為王。

夢虬孫皺著眉，顯然不同意他的做法。
“鰭鱗會能帶兵的人很好，再不行還有我，你的武功又不好，去湊什麼熱鬧。”
“能帶兵的人很多，卻沒有比我更熟悉此地的人了。”
他當然熟悉，因為那是他出生的地方，亦是他第一次遇見那年仍留著淺金色短髮，仍會大大咧咧地笑的少年的地方。
“但你……”夢虬孫還欲再言。
“若是不放心，你可在後方大營等著，只要情況不對我便發信號彈讓你支援。”
這倒是個實際的保障，夢虬孫穩了穩思緒，大營所處離前線戰場並不遠，但凡有變，支援還是來得及的。
“那你務必小心。”

他一生都在下一盤棋，從前是覺得，棋中棋子，遭人擺佈也太過可憐，再到後來，是人在下棋，或是棋局使人，早已不可分。
他將此生所珍重的人一個一個地置於棋盤之上，魂魄漂浮在身體之上，一邊感受著痛苦，一邊毫不猶豫地將之犧牲。
他有時候會低頭看看那個久坐的身軀，八纮稣浥的臉上表情總是淡漠的，情緒也甚少波動，但在紊劫刀與夢虬孫吵吵嚷嚷時，又或是，昔蒼白生氣時不近人情地將夢虬孫的零食踹翻的瞬間，他確實看到了八纮稣浥那弧度甚小卻實實在在的笑容。
而這樣的笑容，他已然兩年沒從八纮稣浥的臉上看到過。
他看到的唯有一張面具，那張面具上畫著笑，畫著怒，畫著殤，戴著面具的人，神情卻是長久的無動於衷。
他幾乎以為這個軀體已經死了，但他今天看到了八纮稣浥臉上，竟奇異地又露出那種他陌生的笑容了。
“你懷著死志。”甫交手，欲星移便篤定地說道。
八纮稣浥的嘴角啜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笑，並未回話，只是一味的快攻，他被莫大的憧憬驅使著，一時之間竟忘了去想以欲星移向來縝密的心思，怎麼會與他以命相搏？
再有一刻，他便能夠脫離這深沉的罪孽，入骨的痛苦了，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迎來劍鋒入體的那一剎那了。若是能重創王都的師相，北冥封宇便真正落入無臂可使的境地了。即便不行……夢虬孫也再無回頭的路。
他悄然捏動了手中的信號彈……
看著空中瑰麗的煙花四散，欲星移驀地問道：“有人說過，你忘了你的初心嗎？”隨即相星九絕上手。
初心。
  “我覺得宗酋忘了初心。”
他有一瞬間的遲疑，那高高懸浮在外的靈魂猛地沉入軀體當中，讓他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劍鋒猛地一沉，下一刻便將刺入他體內。
然後鏗鏘一聲，被一把造型奇特的劍堪堪架住。
求死劍。
八纮稣浥僵硬地回轉過頭，昔年少年束起的長髮披散下來，在烈烈風中肆意地揚著。
“宗酋，我來陪你赴死。”
潛流靜默，風聲長歇，一如初遇那年。
少年聽完他的話後，露出個興奮的笑容——“好，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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