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22 飄絮。【雙橋】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蒼十羽

級別: *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3827
精華: *
發帖: *
威望: * 點
銀兩: * 兩
蓮花: *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
最後登錄: *

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6-07-22 19:2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22 飄絮。【雙橋】

飄絮。

「……你相信天命嗎？」
「──天命不足信！」

然後雲龍斬重重地貫進他胸口。

在加入玄宗之前，他們最常徘徊的地方就是師父家的後苑。

其實所謂後苑，其範圍大略等於一座山。不過他們並不常往山裡去，大部分的時候都在流經山腳下的那條河畔走動，也許習武也許讀書也許遊蕩也許發呆也許……總之，那片長滿柳樹綠草如蔭的河畔，在不知不覺間默默承襲了他們無盡的回憶。

「師兄。」

柳樹下有著一頭金褐色長髮的少年抬起首，暫時放下手中的莊子，那雙深邃金眸沉凝著一如往昔的溫柔平靜眼神注視他的師弟。「怎麼了？」

「沒什麼。」隨手收劍，他習慣性地在師兄身邊坐下，末了乾脆直接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那雙澄澈藍眸難得出神地望著天空。「師父先前說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

回答少年的是書頁翻動的聲音。他用眼角餘光瞄了瞄師兄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側臉一眼，不意外得到這樣的回應，他向來很懂他的師兄，有時候就算只是雞毛蒜皮的一件小事也能考慮上半天，更何況這回師父的問題是，他們想不想加入玄宗？

「哎，我想你可以不用說了。」在師兄什麼也沒多說整整沉默了一刻之後，藍髮少年翻身坐起，從後頭半開玩笑地手腳並用扯住了師兄並且成功地將他扳倒在地，「八成是還沒想出個結果對吧？」

他索性也躺下，將手裡的莊子扔到師弟信手放在一邊草地上的長劍旁邊，「這次我想先聽你的答案。」

「坦白說我也不知道。想出去見見世面，但是總又覺得像這樣沒事就賴在草地上打滾的日子比較適合我的個性。」成功拽倒師兄之後藍髮少年又慵懶地躺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偏首望著自己若有所思的師兄。

「師父說他不勉強的，不是嗎？」
「就是因為他不勉強我才煩惱。」

「……好像是這樣。」從收養他們到現在這麼多年了，師父卻在最後關頭才對他們坦白自己是玄宗宗主；換句話說，他們兩個名義上是玄宗宗主的嫡傳閉門子弟。想到這裡，師兄嘆了口氣，悠悠開口道：「其實，沒有意外的話，我會去吧。」

「意外什麼？」師弟瞇起眼睛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誰叫有個人我老是放心不下。」師兄毫不猶豫地還以顏色。要是他去了玄宗卻有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裡，似乎怎麼想都不對勁。「就算當初沒有和師父約定過也一樣。」

少年原本以為那個向來喜歡和他脣槍舌劍廝殺的師弟必然會不服氣地開口爭辯，然而接下來除了水聲和風歌他什麼也沒聽見。倒是風起的時候，吹起了河岸上那一片垂柳，輕輕地蕩開漫天的柳絮如雪，橫空飄舞。

師兄弟倆默默地看著這年年都會上演的景緻。――對他們而言，今年，有可能是最後一次看到這一幕。

「有時候，我會很希望自己像是柳絮。」最後，他的師弟說。

「為什麼？那樣無依無靠的。」他看著師弟，那麼認真的側臉。

「自由啊。而且哪裡會無依無靠？」他的師弟笑起來（原來早在那麼久以前他的笑就已經有一種自信高傲的奪目神采），之後理所當然地說：「有風呢。柳絮有風，因為有風，所以才能起飛。」

聞言，少年垂下他燦爛的金眸，微微一笑。

「算了，既然你要去，那我也加入吧。」好歹說起來，玄宗算是名正言順的師門。都向師父學了，不去好像也說不過去？最後他的師弟再一次坐起來，用一種雲淡風輕家常便飯的語氣道。聽見師弟的決定，他跟著從草皮上起身，金眸定定看著他的師弟一絲遲疑也沒有的臉龐。「師兄，你知道……」

「──獨自一個人留在這裡滾草皮簡直像神經病，那乾脆還是出去闖盪吧！」

然後師弟笑著一頭撞上他胸口，一如以往師兄弟在那片柔柔的柳樹下草皮上用完全的玩笑態度扭打起來，末了甚至落進河裡，滿身狼狽卻相視而笑。那是他們最後一次有關那片河岸的回憶――

啊，或許還有這麼一句話吧？

「無論在哪裡，都無所謂。我曾經答應師父，也曾經答應自己，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會保護你。」

（滿身濕漉滴水的師兄坐在河裡對著身邊滿身濕漉滴水的師弟這麼說，然後他的師弟哈哈大笑起來接著一腳將他往河裡更深的地方踢去）

然後，那一年夏天，他們加入了玄宗。

（彷彿開始一場永遠不會醒的夢。）

「你殺了他。」

當他孤身踏進華幔，莎羅曼顫抖的聲音並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得或許可稱之為指控。他垂下眼睛，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化出雲龍斬（滿是鮮血，而刀柄上還殘留著那個人指間最後的一點餘溫），注視著莎羅曼那張因痛苦而緊蹙的臉龐。

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殺了他──

「妳了解他嗎？」他找了華幔的一角席地而坐（如同當年他們在道境的河岸邊那般自然而從容），信手掏出布巾從刀柄開始一點一滴拭盡刀刃上染艷的鮮血，而金眸平靜得幾可謂之死寂。

莎羅曼停下了她的控訴。眼前這個男人，彷彿不是當初她所認識的他。

然後他開始說起故事，從很久很久以前河畔道境那片柳樹那片草地開始到玄宗到道魔之戰到蒼成為宗主繼任人選到師父因他失援戰死到叛逃玄宗到苦境到化外天到六極天橋到臥龍行到五大神器到斷極懸橋到……

江湖。

每一個故事裡，都有他、和那個人。

每一個故事，都鉅細靡遺。特別是有關那個人，他說了什麼話作了什麼事有什樣的表情什麼樣的心思，在他淡然的語調裡，彷彿不只是一個故事一段回憶，有一些更深沉的東西覆沒在他的描述之下，儘管她不想理解那是什麼。

（懂了，會傷心吧？）

而當他手上的雲龍斬恢復以往如鏡的刃身，他默默站起，「……他曾經說，他希望自己像是柳絮。」

「我說，為什麼？那麼樣無依無靠。他說，他想要自由。而柳絮有風，只要有風，就可以起飛。」
「──他希望的風，卻親手把他送入無間。」

她說。他微微一笑，手中的雲龍斬化作雲氣四散，「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果真未嘗理解他。」

那一刻莎羅曼驀然領悟。是嗎？若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曾懂他，那為什麼這個男人可以無遺地道出有關他的一切？／若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懂他不能再過，又為什麼，可以這樣毫不猶豫奪走他的生命？／若是那兩個男人真的了解對方，為什麼，卻要不斷地傷害彼此？

「為什麼……這麼在乎彼此，卻又要這麼互相傷害？」

沒有回應。

「你，是我見過最可悲的人。」

而揭帷走出帳外的，是她這一生見過最孤獨寂寞的背影。

他在回六極天橋的路上，無意間見到了漫天紛飛的柳絮。

有那麼一剎那，他彷彿看見了那個人搖著羽扇向他揚起一抹笑的身影。他於是伸手，接住幾簇柳絮，掌心裡依舊等於是空空蕩蕩的重量，然後他想起來，那個人，不會再回來了。

──身若飄絮，離他的不歸路，很遠很遠了。

（是不是當年，他早該對那個人說，身若飄絮，縱使可以起飛，卻不會知道自己的終點在何處？）

他想起他們離開道境前的最後一天。一樣是柳絮紛飛的時節，只是地點不在那片河岸邊，而是在當時對他而言有如囚獄的玄宗；天外橫來的道魔之戰，玄宗情勢愈見頹危，據聞道境將被封印，為了擺脫夢魘，他只剩下一條路，叛逃玄宗。

當時他微微一笑對那個人道了歉，說，我要食言了。往後離開玄宗，就不能陪你了。

而那個人一挑眉，扯著他的衣襟，說，要走我們一起走。

那一次，為了讓那個人可以全身而退，他幾乎死在叛逃的那一役裡。與封印時間的競賽裡，他因為傷重，好幾度幾乎要在重重的圍殺中昏死過去，最後是那個人在千鈞一髮間一把抓住他的手，「──師兄，離開道境，我讓你自由！」

那一聲嘶號，他永遠不會忘記。

「我讓你，自由。」他鬆手，讓掌心中的柳絮跟著漫天飛舞、飛舞，終於，遠到他再也看不見的地方。他垂下眼睛，那一雙在那個人眼裡向來就那麼溫柔那麼燦爛的金眸，無預警地，落下淚滴。

──那個人，早就不必他的庇護。

「好友，你……果真，未嘗懂我。」
「你，又何曾了解過我？」

不，其實是因為那個人太懂他，所以才這麼說。因為那個人明白，這麼說，他必然會理解，必然會心痛。

（只是夢醒得太晚，他已抓不住那片飛遠的柳絮。）

----------

非常語無倫次的一篇，因為雙橋這種該死的決裂方式我的腦袋還在混亂……
為什麼明明是給小尹的祭文，寫著寫著卻變成昭穆死鬼中心Q口Q"
嘎啊啊啊啊我不管了昭穆死鬼你有一天絕對會後悔～～～～Q口Q"
（繼續黯然神傷去）

頂端

鴆酖

貪吃蛇，蛇心貪

級別: 天使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3973
精華: 0
發帖: 1716
威望: 7 點
銀兩: 62569 兩
蓮花: 358 朵
本命: 北辰元凰
王道: 什麼都吃
牆頭: 昭穆尊
配偶: 武千睡
座右銘: 自律即自由
注冊時間: 2005-07-06
最後登錄: 2024-09-10

鮮花(1723)

1樓發表於: 2006-07-22 23: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哎這篇看到讓我想起秋秋啊

〈話說隔一集就離開喜歡兩位的自己，看片子真的是很苦不堪言〉

抱歉，我抱怨了Q口Q

這文寫的好棒>//////<
有的淡淡的哀愁呢，秋秋最後還是向飄絮一樣的離開
可惡的昭穆尊還是一臉野心到極點〈嘆〉

重情重義的秋秋沒想到就這麼離去了〈嘆〉

給樓主一朵小花ˇ慰勞樓主打文疲累ˇ
期待新文^______^///

當你的右手牽著我的左手，就注定我們在同一個世界裡，一起度過。

頂端

clover746303

級別: 榮譽會員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0380
精華: 0
發帖: 278
威望: 11 點
銀兩: 16782 兩
蓮花: 72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06-03-09
最後登錄: 2018-04-02

鮮花(113)

2樓發表於: 2006-07-23 06: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也許就是越在乎彼此才會連一點小波瀾都會演變成滔天巨浪
這倆人之間猜忌的心無情的行為都深深相互傷害對方
即使再怎麼想靠近彼此的內心也只是兩敗俱傷(也許昭哥心理也痛苦傷心著?)

瀟湘小築-天空部落

頂端

meteorexe

級別: *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4419
精華: *
發帖: *
威望: * 點
銀兩: * 兩
蓮花: *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
最後登錄: *

鮮花()

3樓發表於: 2006-07-23 07: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尹秋君啊啊啊Q Q泪奔!!~~~从小尹秋第一次现身时偶就荫到了~~想不到你紅顏薄命,.偶還沒有爬到迷城,居然提前看到你的祭文,無語.......現在再看迷城的片頭,裡面的小秋橋斷破碎的畫面,我的心也跟著碎OTz.為什麼 ,什麼我喜歡上的人角色最后都是被收,恨啊!!!(請用患劍的語氣吼出)

``

頂端

蒼十羽

級別: *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3827
精華: *
發帖: *
威望: * 點
銀兩: * 兩
蓮花: *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
最後登錄: *

鮮花()

4樓發表於: 2006-07-24 04: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烒月尋～^^
謝謝支持Q///Q
我現在只能安慰自己，也許小尹走了，他就自由了……
不必再在那個塵世裡苦苦掙扎沉淪，不必再因為那個人而傷心。
是說，我可以說不用期待新文嗎（踹）
因為小尹不必沉淪了但是不代表作者不會因此沉淪（死）
昭穆死鬼，你還我小尹來～～～QQ
（還是我應該吼編劇，你還我雙橋來～～～～～QQ）

Clover746303～^^
對於那個人，我希望，他是痛苦傷心著的。
而且，他應該比小尹，更痛苦更傷心。
從很多層面來看我覺得雙橋該是很在乎對方的……
可是，難道是因為太在乎，所以才走到今天這種局面嗎？
（因為那麼不起眼的一點傷口，卻因為太在乎，而有可能被撕裂成致命的疼痛）
難道太在乎對方，也錯了嗎……（淚）

meteorexe～^^
啊啊啊不要再強調了（抱頭）……Orz
老實說，親眼看到斷極懸橋崩毀的那一幕時
打從謎城片頭帶給我的那一份悵惘揪心在瞬間放大到極致
當下眼淚就掉下來了QQ
可是，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都，來不及了……

頂端

焚鶯

級別: 天使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62
精華: 2
發帖: 3421
威望: 90 點
銀兩: 59898 兩
蓮花: 354 朵
本命: 尹秋、俏如來
王道: 雙橋、溫俏
牆頭: 赤/默俏
配偶: 隱姓
座右銘: 能坐著就不站著
注冊時間: 2004-12-03
最後登錄: 2024-09-04

鮮花(1126)

5樓發表於: 2006-08-06 21: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尹秋或許對於單方面的追逐已經累了吧~~
身如柳絮隨風飄，天空始終不是他可以伴著想讓心中牽掛那人的依藉
索性放了自己也放了那個人，索性自己去承受那巨大足以吞噬他的空洞寂寥
索性帶著最終對那人的依戀記憶離開
一身蕭瑟到頭歸去，其實什麼都不必說，他們的默契足以填補之間的嫌隙
所以他才能認命又作著瀟灑離去，震撼了螢幕前的我們~~~淚目

所以讓我們等著看死鬼昭穆的現世吧~~>口<(喂這語氣會不會轉太快了||||||||||||||)

本帖最近評分記錄︰

財富:10 (by 朧月)

頂端

lianyu

級別: 聖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3318
精華: 0
發帖: 165
威望: 4 點
銀兩: 60741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白衣>///<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06-05-29
最後登錄: 2021-08-25

鮮花(2)

6樓發表於: 2006-08-06 22:3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飄遠的柳絮~是你再也看不到的人~
昭穆尊~
你的心...痛了嗎?是不是很痛呢?

心靜即是禪，心禪即是定。

頂端

蒼十羽

級別: *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3827
精華: *
發帖: *
威望: * 點
銀兩: * 兩
蓮花: *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
最後登錄: *

鮮花()

7樓發表於: 2006-08-06 22: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焚鶯～^^

老實說雖然寫出來的東西看起來很靜，但是腦袋卻有越來越混亂的跡象啊Orz
最近稍稍停筆在長考，到底怎麼樣才是我費盡心思想要呈現出來的雙橋，不過很顯然我沒得到精確的解答（嘆）
其實飄絮和雲龍是對篇……咳，名目上……（毆）
但是，儘管刻意採用相對的敘事觀點，可是對昭穆和尹秋而言，一樣都有「不如歸去」的共通點。
當初寫飄絮其實是以朋友的感覺為出發點（但是隱隱約約還是有曖昧到我承認Orz），所以筆調放得淡了一些。
後來寫完飄絮，看完後幾集的謎城知道尹秋明白自己天命將盡的時候，不免深深嘆息。
從我開始寫雙橋時就很喜歡用今昔對比的手法（雖然用到最後老是作者自己變得最感傷）（踹）
在昭穆眼裡，尹秋之所以「不如歸去」……是因為，有些過於沉重的東西，他自己背負就足夠了，明明他知道這樣的選擇結果通往毀滅；但是他不知道，這樣的想法，卻傷害了另外一個人。
但是，尹秋終究走了，飄絮似的遠遠離開他的生命。

最後，那個人的掌心裡，除了空白，還是只有空白。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