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17 【魔息X武靖】無題（短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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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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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7)

樓主發表於: 2015-12-17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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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7 【魔息X武靖】無題（短篇完結）

寝宫外的庭院里有一座小小的白石桥。
那桥太小了，不用十步就可以走完，但武靖仍不厌其烦地在桥上走来走去，从这一端走过去，再从那一端走回来。
桥头残碑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了面目，另有繁茂的枝影横斜，枝头拥满了雪白的木莲花，叠叠落落仿佛霜雪。
武靖赤着脚，披着深红色里黑色面的外衣，在桥上晃够了，就坐下来。
桥下有一条很细的水流，无声无息地，但的确在经年流动，偶有木莲的花瓣飘落下来，就载着它，漂啊漂的，漂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武靖远远望见言官过来了，揣着大约是奏疏的东西，请女官通传上殿，不多一会儿，又被训的灰头土脸地出来。

魔息对这些拎不起刀剑的言官啊礼官的，一般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尤其是在他们没同魔息说什么人话的时候。
最近有礼官提出来，大帝正值盛年，是不是应该娶个帝后，生几个孩子云云。
狂墨在朝堂上就笑喷了出来。
其他同僚武将，则齐齐把目光移向武靖。
武靖坐着，专注地抠指甲，抠完了这只手，换一只手接着抠。
在魔息之国，大帝娶不娶老婆生不生孩子，完全属于个人隐私问题。妻妾成群还是孤独终老于国运都没什么关系，反正在位年限一到，免不了杀王轮回，届时有再多的儿女也不会有哪个能继承大统。新帝登基后，前代王遗留下来的儿女们，女儿多半都嫁给有功的将臣，不然就送走和亲；儿子的话，留在朝中给个闲职吊着，实在扶不上墙干脆撵出宫去的也不是没有。
提出这件事的是前代衍息大帝的儿子，武靖的小哥哥。
魔息没有当朝给谁下不来台，沉思了一会儿，问武靖的意思。
武靖抠完指甲，站起来，说没意见，随便。说完施施然下殿去了。

小哥哥走过来，站在石桥的另一端。
武靖说，他把你骂出来了？
小哥哥点点头，苦笑起来：没当着人面骂，已经不错了。
武靖说，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提了，他的想法你是知道的。
小哥哥说，你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武靖神情淡淡落落的，甚至仿佛没怎么听进去的样子：这样是怎样。是我找到了他，是我带他带他入宫，那么也应该是我陪伴在他身旁的。
小哥哥非常担忧地望着他。
武靖一时没有说话，盯着桥下细静的水流。
小哥哥是非常在乎他的，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魔息登基后，武靖其他几个哥哥都陆陆续续地死在了战场上，妹妹成年之后嫁给了刺槐无生，在生下孩子的时候，同孩子一起死去了。小哥哥的话，因为自小身体不好的缘故，只做了言官。
武靖说，你让他立帝后，有什么意义吗？立了帝后，生下下一代的我们，无休无止地这样下去吗？
武靖的话让小哥哥难过起来，他说，可是，你不可以这样爱着他了，这样的后果你是看到过的。
小哥哥直白地道破了武靖的心事，一下子有些尴尬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没有。
并不怎么令人信服的语气。

武靖想起那个将他们生下的人，就是怀抱着这样深重的感情，亲手杀掉了他们的父亲。
那年武靖还不到二十岁。
衍息大帝死后几天的某个夜里，他偷偷溜到偏殿去，看到那人高悬在房梁上，没有摇晃，早已气绝了。那人死前用白绫紧紧缠裹着头面，所以人们把尸体放下来时，仍是一如生前那苍白精致的样子，仿佛静静地沉睡着，可是再也不会醒来了。
简单到没有礼数的葬礼上，小哥哥和妹妹哭了，可是武靖没有哭。
那人的眼里只有大帝，深爱着大帝，跟随着大帝，为大帝生下这些孩子，可是从来没有教养过，对孩子没什么感情。
那人杀了大帝，自己也跟着去了，他们至死都是在一起的，惟独这一点，让武靖感到羡慕，却又不可避免地害怕起来。
小哥哥说，不要再这样了，这样下去，对你对他，都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武靖低着头，漫不经心地：你说的，我知道。
仅仅知道而已。
武靖看着小哥哥：我知道，你总是担心我的。
女官过来传话，大帝请武靖大人上殿。武靖站起来，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衣，淡淡从小哥哥身旁走过去了。

武靖趴在魔息的寝台上，没有睡着。
事情结束后，他不曾将歇多时，仍微微气喘着。
魔息已经睡下，睡中紧紧揽着武靖的肩膀。
不知何时，寝殿的宫灯被换成了夜明珠，那光亮昏暗不清的，又隔着帷屏，大约只能看清身边人阴影交错的面目。
魔息还很年轻，武靖也没有年长到哪里去。
他们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可是再长的路也将有终点，而他们的终点，从来都不是团圆。
便如同武靖的父亲同那人一样。
武靖年幼时，偶然有一次穿过花园，看到那人赤着脚，披着深红色里黑色面的外衣，在那座白石桥上走来走去，自言自语着。
他听到那人说，以前总感到这一生何其漫长，却也这样渐渐消磨到了底……
那人说话时轻轻颤抖着，远远望去，仿佛要落下泪来的样子。
那时的武靖目睹这些时，还完全不懂，如今的话，觉得懂了一些，可是又并不完全明白。想来，也是消磨得还不够。
武靖静静地趴在魔息沉稳起伏着的胸前，想，不如就死在他前面吧。
虽然仍是很残忍的，但至少两个人都不用面对那撕心裂肺的轮回，要不然，恐怕他们这一生都会活在那个结局的阴影下，那真的是一件非常令人难过的事情。

后来武靖把这个想法同魔息说。
魔息只说荒谬。
武靖说，那么，你是想亲眼看到我杀你吗？
魔息看着他的眼睛说，杀掉我，你会心痛吗？
武靖被噎了一下，没有说话。
魔息叹息着将武靖拥抱在怀中，在这样年轻着的时候，就已经心痛了起来。

武靖的小哥哥病了，病的很重，都没有熬过一季冬天，就在一场深雪中死去了。
小哥哥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医官看过也说，能活到这样的年岁，已经很不错了。
武靖的最后一个亲人也死了，等他活完这一生，衍息与那人的血脉，也就彻底断绝了。
小哥哥临终前都在惦念着武靖，这是唯一让武靖感到难过的事情。
由武靖出面，为小哥哥办了一场像样的葬礼，魔息居然也来表示了吊唁。
武靖想，这个世上，终于只剩他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魔息的话，他不能，也不太敢把他算到可以依靠的人里去，毕竟无论未来是如何的不可预知，他们的结局都是注定好了不可更改的。所以，就像目前这样相伴着就可以了，武靖自我安慰，逃避着去想象任何有关那结局的事情。
葬下小哥哥的那个夜里，武靖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用红布紧紧缠裹着头面，高悬在阿寒宫的房梁上。
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紧紧抓着床被，仿佛真的落下泪来。


——完——

關於這個標題，沒什麼意義，單純因為我懶得想題目。
腦洞之作，設定只能算平行世界。
摸摸武靖的小臉呀，誒黑！【……

應劫而來，隨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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