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18 #藏史# 执念（上下完）#警察故事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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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yanc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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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

樓主發表於: 2016-09-18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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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8 #藏史# 执念（上下完）#警察故事番外二#

《执念》

（上）

暗。

周遭是一片死寂的黑暗，无边无际。

冰冷，虚无，茫然中似是要啃噬着一切生息般渗入骨血，将每一点内心的希冀都尽数吞没。

血腥混着铁锈滋生出腐烂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渗入发肤，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身陷地狱的桎梏绝望。

暗沉中角落处的一抹身影，早已因混了血色斑驳变得褴褛不堪，凌乱和血污几乎让人辨不出那黑发遮掩下的本来面目，微弱的气息也正在被一点点吞噬殆尽。

锁在冰冷墙壁上的人，不可察觉地，缓缓吸了口气。

不知干涸了多久的血黏在眼角眉梢，让本来就失了气力的人放弃了视觉的主导权，闭上眼睛全然无视便不觉实景中黑暗的恐惧，却是让感官变得更加敏锐起来。

掉落的水滴，潮湿腐烂的气味，以及暴露在外的伤口的痛感……一切的感知都循环往复充斥在脑海间一样，渐渐麻痹了难以承受的神经。

长时间被绑缚住的手腕已经近乎麻木得感受不到勒出血痕的痛感，身上各处深浅不一的伤痕更是被刻意忽略，意识脑海中仅维系着一丝将明未明的思绪。

……现在还、不能……

不能就这样死掉。

史艳文这样想着，却已然记不清到底过去了多久的时间。

身上不再是平日久穿的制服，被扯烂了的黑色衣袍丢在一旁，贴身的白色衬衫早因为血污变得凌乱不堪。

孤雁折翼、龙困浅滩……纵使如曾经叱咤风云的警戒翘楚，却也终因命运弄人跌倒在地、万劫不复。

因为而今身在这里的，即使是史艳文，却也不再是史艳文。

出身警界世家立功无数的精英干警、却涉嫌与身在黑道组织的同胞兄弟串通一气，干系要案、窃取情报——

这桩牵扯到数以百计高官要员的重案，显然触动了不少“深层”的势力，黑白两路，无论是意欲借此牵制重要警力的史艳文、还是彻底拔除手段非常难以收拢的“藏镜人”罗碧，自然都会循着利益推波助澜。

昔日血亲仇雠，一朝同罪患难。

史艳文终是想起了那个与自己有着相同样貌的人。

他的血缘至亲，他的胞弟，罗碧。

光影双生，黑白两分。

最为亲密无间的两个个体，却背向走上了渐行渐远的道路。

史艳文曾经想，若不是自己执意从警，胞弟是不是便不会因与自己置气而身涉黑道；若是不曾有“藏镜人”这个名号在道上威震八方，自己是不是也不用违心与其难避锋芒。

若不是因为这样的身份和血缘，又如何拖累罗碧身陷险境，更遭人陷害、被迫亡命天涯。

然而，人生没那么多假设，没那么多如果——更没有那么多重写的机会。

当事人朦朦胧胧地想。

重来一回的话，史艳文的人生大抵还是会重蹈覆辙吧。

哪怕艰难险恶，不论受伤、委屈，纵使许许多多的不理解和以怨报德——史艳文还是会选择惩奸除恶、义无反顾。

猜忌、背叛、舍弃、牺牲……那些在外人看来沉重致命的打击，都无法使其停步。

只因他是，史艳文。

却又在那人询问出口的一念之间起了踟蹰和迷茫。

罗碧嗤笑地质问他——史艳文究竟是谁、谁才该是史艳文？

却是无从回答。

史艳文一直明白，若论及才华、能力，胞弟都毫不逊色，那份为人处世的正义感和雷厉风行，甚至比多有顾虑的自己更适合这以力制暴的工作。

但是因为自己的坚持，罗碧却总是站在反方向的地方，磨灭了光芒，沉入泥沼深渊，拼搏、挣扎、闯荡——似是用一种特殊的存在感，强调着彼此认定的选择。

若是身份互换，自己又能否走得坦然无愧？

即便时至今日，自诩重视那份亲情和羁绊的史艳文，也想不出这份血缘关系，带给过胞弟什么美好的东西，反之——相争、怨念、愤恨、矛盾……每一分罗碧身上的情绪，都让史艳文感知在心。

明了这些的史艳文，又从来无以辩解。

史艳文不知道年幼便被迫送离的胞弟这十几年来经历过怎样的生活，那也许不是幸福的，却是能让自己喜忧参半悉数度日的念想。

罗碧没有否认身为史家人的身份，却也不认同自己坚持走完父亲曾经选择的路。

所谓血亲，也不过是一个可以留住对方的理由罢了。

想要弥补，想要保护，不想曾经的憾失重演。

于是他在遭受到非议指责时没有将事情一撇而清，就着明显一箭双雕的计策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又以“藏镜人”的身份，顺着逼杀的攻势落入敌手。

……也许在下一刻，便会顶着这个身份被抹杀干净。

因为“藏镜人”一死，“史艳文”便能活下去。

罗碧绝不会接受这样的方式，他会愤恨地嗤笑说史狗子你太虚伪，会说藏镜人也好罗碧也罢，生死只有自己掌控。

史艳文几乎能想得到，那蔚蓝湖水一般的眼中灼烧出的血色该是怎样的怨恨和狂乱。

但是……

我却不希望你死去。

史艳文已经夺走过一次罗碧的人生，便断不能再一次葬送。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让一切怨恨终止，让影子不再居于阳光之下，让离开束缚的鸟儿能飞得更高更远……明知道离开才是保护的最好方式，却又舍不得、放不下。

该放下了吧。

为什么不呢？史艳文想。

泉涸，有鱼否？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既然这么痛苦，这么无助，不如放其投身更宽阔的天地，自由自在，快意人生。

史家的人生，或许是史艳文的人生，却并不一定是罗碧的人生。

只不过，最后的最后，内心仍有一丝抱憾。

想见那人一面，想知道他……是否平安。

就算身陷囹圄、命悬一线，哪怕百般凌辱、万般折磨，那份刻在心里的执念，驱使着风中残烛般的生命，艰难前行。

活下去，活下去。

然而恐怕道歉的话也来不及说出口，也无法再对着那人道出内心一直以来的……

[ 此帖被lianyanchong在2016-09-26 08:1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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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yanc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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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

1樓發表於: 2016-09-18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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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厚重的铁门扭动发出刺耳的声响，听在耳中是早已麻木的如出一辙，即便为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带来一丝破晓的光亮，也终是让人无动于衷。

因为黑夜又会很快来临。

史艳文并未张眼，那种希望和绝望周而复始的交替，他已经太熟悉。

前来拷问的组织人员从每日的频繁到后来的隔三差五，史艳文在各种施虐下犹然只字不提，纵使有因痛苦的隐忍，却从来不曾流露出乞怜与恐惧。

之后又激起那些穷凶极恶之人发狂般的报复。

而当事人并未有丝毫的反抗挣扎，只是用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耐力，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若是所料不差，临近破案清缴的时日不远，这里也没几次让人光顾的机会了。

或许终是没了耐性，要就此了结也说不定。

沉重的脚步声顺着楼梯响在空旷的空间里，似是踩着恩恩怨怨带着几分踟蹰，不同于周遭死寂的鲜活的气息一下下逼近，最终停在了面前。

已然拒绝外界的思绪并未主动去分辨，却是在混沌的意识间，不由自主感受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异样。

许是受了这份异样的影响，史艳文的情绪，有了不同往日的波澜。

几许失落，几许不甘。

若真是末路终途，自己终究是难偿夙愿。

史艳文似是听见，窸窣声响中摆弄冰冷枪械的声响。

便再次，缓缓地叹了口气。

扳上枪膛的咔吧声响在耳边，史艳文不由张了张口。

“……、……”

终是不知，天堂地狱……是否能俯仰人间。

能遂他，一眼万年。

……

两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空旷的室内，伴随着铁链哗啦的嘈杂，冲昏了本就茫然不清的意识，本能张眼却是一片白茫的炫目，让史艳文失了神志。

扣在两侧腕上的重量蓦然散去，一时无法自主的身体在晕眩中直直倒下，随即便被一双温热的手揽住双肩。

那温度太过真实，竟生出一丝近乎错觉的熟悉。

又像是无边暗夜里透射出的皎洁月光，将那不甚清明的思绪如天光云影般照亮。

好不容易找回焦距，便在迷蒙视线里勾勒出一抹熟悉的轮廓。

仿佛镜像般的面容之上，染上了蔚蓝夜色的双眸，静静望着自己。

“……罗、…碧…？”

史艳文感觉到自己张了张口，却几乎听不到微弱嘶哑的声音，然而那边的人似是听懂了一样，只沉了沉眼眸，扶着双肩的手微微收拢，将人稳稳地揽在怀里。

“……是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气息和温度。

仅仅是一句话，却是如同断了紧绷的弦，把这些时日里隐忍和坚持的屏障悉数打碎，直钻在心上，狠狠地剖出了血，又轻柔地舔舐抚慰。

史艳文想，这大概不是做梦了，自己的声音，上天是真的听到了。

或许……这个人，也听到了。

“……太好、…了……”

再次张了张口，喉间细细的唤像山间的浮云轻轻流淌而过，被抱在怀中的人几乎用尽全力，吃力地抬手环上对方的肩背，伏在那宽厚安心的肩头闭了微湿眼。

“……你、…没事……”

揽在身上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收紧，若不是顾及伤势大有将人扣进骨血之势，史艳文听见熟悉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幽幽响起。

“我没事…。”

罗碧单手抚上史艳文的黑发摩挲了两下，偏了偏头将脸埋进那已然血污了的衣领发间，贴上那冰冷的耳廓。

“……你希望我没事吗？”罗碧放轻了的低哑声音响在这阴暗密封的空间里，便是更凸显了几分如钟长鸣的存在感。

是的。

那是支撑着自己决不放弃的执念。

史艳文想，或许自己应该理所当然地给出肯定的答案，却又总觉何处不同，想要开口反而如鲠在喉。

“……你揽下一切、承担一切，骗我哄我设计我……甚至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你是真的想救我？”

罗碧一字一句，声音不高，说的很慢，却很清晰，每一下都刀子一样割在心头上最软弱的位置，不由让史艳文想起了那些人无数次拿着利刃割过身体四肢，十指连心。

却都没有当下这般痛得近乎承受不住。

看不到罗碧的表情，史艳文听不大出那平静缓慢语气当中的情绪，却是感觉扣在身骨上的力道越来越紧，似乎挤的五脏六腑都要碎裂。

“史艳文，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

那平静之下的波涛暗涌，终是有所起伏，低沉喑哑的声线中，如蛰伏欲出的蛟龙翻江倒海，滚出一丝压在喉间的叹息。

史艳文早就知道，若是终究有一天要面对胞弟，那便是一切底定与了解的开端。

因为不想面对，所以逃避；因为不想伤害，所以离开。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在这人的面前，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

张口却没了接下来的话。

罗碧根本没给他辩解的机会。

史艳文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道歉，也不太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方寸之间，被贴合而上的唇吞了未言的话，慢慢地封住所有呼吸，只能逸出只言片语，尽是对方的名。

胞弟。罗碧。

明明觉得不应该。

血缘的牵引却是这么奇妙。

哪怕是数十年里的头一遭，唇齿相接的刹那，却仿佛能感觉到积淀不知多少光阴的情愫，顺着那交汇的漩涡汹涌而来，倾泻尽出。

史艳文大抵是明白了。

抹不去的恨，藏不住的情。

所谓执念，亦不过内心深处那份不可言说的眷，求而不得的恋。

少时分离，历经坎坷，而后渐有交集中，却总能忆起骨血同源的那份柔软，仿佛身在左右的理所当然。

他守在他的距离之外，直到两人都成长得可以独揽天地，循着中规中矩的路数成家立业……再彼此回望踏进不同的人生，渐离渐远。

因为他知道，那是罗碧，他的胞弟，只要这份骨血还在，哪怕那一片天地中没有自己，也分明能在内心留下存在的痕迹。

直到此刻，方寸大乱。

想活下去，是因为这个人还在。

想要再见，是贪恋着永不分开。

曾以为这一天不会到来，所以将这份年少起便不知何时生根的念想尘封深埋。

若是能……放手，就好了。

在一片温暖的湿意中，史艳文闭了朦胧的眼。

一朝错落，再难生还。

T.B.C.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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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c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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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17-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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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09-18 20: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微博上看过了，这里再看一遍~这题材我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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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yanc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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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6-09-20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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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3樓朧月狐于2016-09-20 14:49發表的 : Fh U*mAX)
感覺把藏爸和史爸糾結的使命和感情表達的很貼切 1<$z-y'
XTS%:S
還有史爸至始至終的溫婉 4#Id0['
D{G~7P\.
藏爸願意面對兩人的感情 "e@?^J)
....... `2PvE4]%p

原来如此谢谢道友提醒……感觉因为都是单篇所以不大看得出来呢23333、下篇会接着这个发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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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yanc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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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6-09-26 0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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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9.18 #藏史# 执念（上下完）#警察故事番外二#

（下）

“无论你做什么，也带不走‘史艳文’。”

哗啦的水声回荡在寂静无人的空旷里。

自来水中的氯化物和着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混在一起，充斥在鼻间嗅觉中，刺激着每一分神经都如此鲜明。

罗碧站在昏暗的镜前，任冰凉的水流淌过指缝掌间，冲刷掉手上已经干涸许久的血污，脑海里回放的画面又随着那清冷无情的话越见清晰。

那个时候，温皇站在抢救室玻璃窗外，瞥过他的眼神里有着些许意义不明的色泽。

他轻描淡写地说：救了史艳文，你就成了“史艳文”了。

罗碧想说他才不是史艳文，也不想救史艳文，他巴不得看着史艳文傻乎乎地奔波来去，拼尽全力却毫无办法的样子。

结果扯着史艳文一道逃亡的是他，怒气冲冲杀到警局吆喝救人的也是他，不管不顾把史艳文从鬼门关拖回来的也是他。

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

罗碧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编排自己，警方也好，黑道也好，他“藏镜人”一向凭借自己的能力闯荡出一片境地，无所畏惧、兵来将挡。

所以史艳文对设计诬陷之事毫不辩驳甚至甘愿因此亡命天涯的时候，罗碧是真的生气了。

史艳文本该是史艳文，光鲜无暇地高高在上，承着史家一贯的正道风范，永远站在对面的位置能让自己随心所欲地数落嘲笑、针锋相对。

他这个在道上都闻风丧胆被称作“万恶罪魁”的人，又何须在乎史艳文是否倒戈的一己之力？

相反，他倒宁愿史艳文跟他撇清关系，就这样一辈子南辕北辙。

至少，他不用看那人眼里无时无刻不在的愧疚和隐忍。

那种目光，他看了不知多少年。

却是越看越觉得窝火。

罗碧记得自己对史艳文说过：藏镜人不需要怜悯。

就算他知道那不是，也从来不会去正视任何内心对于史艳文的评判。

他嗤笑自小不得不隐姓埋名被寄养在外，嗤笑生父史丰洲为了破获重案因公殉职，嗤笑他那个跟父辈同样愚钝的兄长尽受不公待遇还能一步步循着那条路义无反顾。

简直可笑到可恨的地步。

自己决不会去选择那样的人生，自然也看不惯史艳文在那个圈子里一点点蚕食着所剩无几的自我。

越是愤恨，就越想极端地挑战那人能忍受的极限。越是不甘，就越想让那人挫败后再也没法去没头没脑地犯傻。

所以相杀对立，一步步逼迫着对方难以招架以致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

罗碧就想看看，这个人，究竟能为了那所谓的“公义”做到什么地步。

他以为这人不会失败，因为战功赫赫出类拔萃的警界精英展现给人们的，从来都坚不可摧、战无不胜，所以不管自己怎样逼迫折磨，史艳文都能承受得起他的一切。

然而当他真正眼见史艳文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时候，却是漫上了更甚的怒意和……不甘。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是为了看着史艳文面对逼命的绝境替他欣然赴死……在百般忍辱都没有屈服后，却又在他的面前骤然崩溃涣散。

什么较劲，什么报复，什么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一开始就错的离谱。

他以为这个人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却蓦然发现什么都抓不住。

那些落在对方身上的伤害，全都一丝不差甚至成倍地疼在自己的感知里。

几乎是压在喉间的喘息，憋闷在心头沉重得无以复加，罗碧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力道几乎戳破掌心。

哪怕史艳文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那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身惨白衬着毫无血色的面容，便能左右自己的全部。

史艳文，你……凭什么！

发现史艳文不告而别的瞬间便知道那人不会再回来，但是藏镜人从来不会听凭他人的安排，就算是他史艳文也不能。

罗碧就穿着史艳文留下来的那套血迹斑斑的警服，神挡杀神一般闯到警局。

你们要藏镜人我就给你们藏镜人——但如果史艳文死了，你们也没命再见藏镜人。

他绝不允许史艳文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他以为面对史艳文时，自己能像往常一样撂下狠话，嗤笑嘲讽斥责鄙夷……然后便能对着那人失落痛苦的表情在内心寻得一丝快慰。

结果把人抱在怀里的时候，便只恨不得把史艳文身上那些伤都抠下来贴到自己身上。

他是真的恨史艳文。

恨他明明和煦如风一般的温润，却抱着倔强的骨性决绝得毫无转圜。

恨他事事对自己委曲求全对亲情分身乏术，却不求回报地为别人付出、牺牲。

他恨史艳文总是用愧疚的理由，小心翼翼地揪着那理也理不清的牵绊不肯放手，却从不对此提及半字。

他是真的想，把这人拆皮剥骨一般握在掌中，摧折蹂躏，让其再也无处可逃，无处可避。

罗碧不知道，那锲而不舍又强烈的感觉到底该称得上是怎样的情绪，纠缠往复，无止无休，化作心头一股执念，根植深埋。

……真是见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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