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30 【剑任】求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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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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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0-05-30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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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0 【剑任】求救信号

文/字缝君

主剑任，存在任蝶，温任，剑蝶

插叙预警，隐喻预警，朋友表示看不懂预警

文案：

又一次，
他说服自己放下仇恨，
徒手劈开荆棘，
拢起昂贵的碎片。

正文：

1.

“姓名？”

“剑无极。”

一个拳头立刻落在剑无极的脸上。鼻腔漫上一股热流，他呛得咳嗽起来，血沫溢出口鼻。

“姓名？”

“风间……风间烈。”

“与被害人的关系？”

剑无极沉默了。这无法回答。

他是被害人已故女儿的男朋友。

这应当是最接近的答案。然而他是不是凤蝶的男朋友还有待商榷，被害人是否将凤蝶视作女儿也未可知。

又或者，还有另一个答案。

白日无迹观察他微妙神色，难得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与被害人的关系？”

“情人。”

白日无迹隐于灯后做了个手势。又一个拳头落下，打歪了他的头。

“与被害人的关系？”

乌青的左眼在刑讯灯炙烤下微微刺痒，剑无极咧起嘴角，露出森白牙齿。

“情人。”

——————

被害人死亡前一天，剑无极得到了他家的钥匙，装在信封里——虽然他早已得到密码锁的授权，但仍然在被害人死亡前一天收到了装在信封里的机械钥匙。

或许钥匙是一种特别的象征。

电视静音播放着BBC纪录片。任飘渺坐在沙发上朝后递了信封，头也没回。剑无极将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包很空，只有钥匙手机素描本和一瓶药，药瓶磕在木柜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接了信封，摸出内中是一把钥匙，他呆立在原地，将信封捏变形，几乎印出钥匙的每一颗锯齿的形状。

剑无极。

任飘渺喊了一声，没有下文。

剑无极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茶几，自行去厨房泡茶。茶叶是上好白毫，汤色澄澈，气味清鲜甘甜，氤氲热气熏得剑无极眼睛很舒服，茶梗立了起来，预示今日将有好事发生。但剑无极素来不信这种事。细瓷茶杯被稳稳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昂贵的脆响。他揪住任飘渺深深敞开的衣袍，吻上那双紫色的昂贵眼珠。细瓷茶具被扫翻在地板上，毁了一只即是毁了一套。

剑无极本身是七拼八凑出来的茶具，每一只都廉价，每一只都带有裂纹，但这不是他破罐破摔的理由。

理由是任飘渺。

他七拼八凑而来的任何一只茶杯，都不能弥补任飘渺碎了的那一只。艺术品的残缺才令人唏嘘，布满裂纹，透出脆弱又锋利的美感。任飘渺情动之时，双眼溢满揉碎的泪光如同紫色水晶，让人移不开眼。

在茶几上做一定很难受，因为完事后任飘渺抽了他一耳光，然后光着身子去了浴室，窄瘦腰线和起伏的臀部在长发下若隐若现。

任飘渺总是抽他耳光，可能是因为被操得不舒服了，也可能是因为剑无极忍不住同他接了吻，差不多吻一次赏一个耳光。

只有在剑无极身下无意识呻吟时，他才透出一点点生人气息，却丝毫惹不起怜惜，那感觉从来像徒手从碎瓷片上碾过。但今天不太一样，剑无极从这场情事之中觉出一点点悲凉意味，如狂澜之既倒，如大厦之将倾。

2.

“与被害人的关系？”

“情人。”

刑讯员又要揍他，被白日无迹举手制止了，剑无极才幸免于这一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凤蝶死后，有天，他在外面……”

——————

并不意外。凤蝶的手机遗落在他手里，凌晨2点任飘渺的酒友打电话给凤蝶去接人，他便去了。

任飘渺怎么可能是借酒浇愁，他瘫坐在后座，手指随着音符轻轻点着节拍，脸上的神情轻松愉悦，一点都不像个甫经丧女之痛的父亲。

剑无极动作粗鲁地把他丢在沙发上，任飘渺闷哼了一声，没有生气，但剑无极很生气，他抄起墙边的洋酒瓶想要砸破那张精致的脸。醉酒的人恍若未觉，半睁的双眼映出落地台灯的暖黄光点，视线落在空的酒瓶架上，又缓缓挪动到别处，停住不动。剑无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一枚密封在玻璃罩下的紫色蝴蝶标本。

放下了伏特加，剑无极像个泄了气的气球，脚步虚晃地去洗手间冲了把脸，出来时，任飘渺斜躺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细长的女烟。环绕式隐形音响奏着不知名的蓝调，他眼神冰冷，与方才判若两人。

倒酒。

他吩咐道。

任飘渺的命令往往傲慢，却让人发自本能地屈从。剑无极依言为他倒了酒，并接过他赏赐的半截香烟。灯光穿过澄澈的方形玻璃酒杯打在他半露的领口，一截锁骨冷艳魅惑，像带有倒刺的鱼钩一样捕获纠缠着他的视线。

他抽了口烟，酥酥麻麻的感觉溢满口腔，逐渐渗透到全身。任飘渺吸过的烟带有催情奇效，难以形容的麻痹感掠过他的大脑。他回过神来，身体已经滚在沙发上，严丝合缝贴着任飘渺熏醉的温热身躯，那截勾人的锁骨被唾液润湿，在灯光下泛着水光。

你给我的是什么？

大麻。

任飘渺翘着苍白食指放下酒杯，喉结上下一动，咕咚吞下了酒液。他脑子里响起嗡的忙音，不顾一切地咬了上去。

3.

“凤蝶是谁？”

“是我爱的人。”

刑讯灯太刺眼，剑无极垂下头，感觉眼角的血结了块，他睁不开眼，被困意折磨得临近崩溃。

“是我们爱的人。”

他说。

——————

他教素描认识的凤蝶。

他请凤蝶给他做模特。煞有介事照着眉清目秀的面容描摹十几分钟，完稿递给本人看，画纸上竟是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

凤蝶面无表情看向他。

开个玩笑，下次我给你重画一张。

任他重画了十几次，都是颜色花纹姿态各异的蝴蝶，如此一来便有了再多的十几次。

蝴蝶飞入他荒芜的人生，驱逐了严寒与萧索，带来盎然生意。人间有序运转了起来，让他能够正视面目全非的自己。

然而这一切戛然而止

4.

“凤蝶是怎么死的？”

这是一句魔咒。而白日无迹就这样稀松平常地问了出来。

——————

葬礼那天下雨。

为什么葬礼总是下雨呢？风间久护如此，宫本总司也是如此，甚至春桃、月牙岚、安倍博雅都是如此。剑无极想到这个问题，在葬礼上笑了起来，他笑得声嘶力竭，跪倒在地上，周围黑伞纷纷避开这个荒谬的疯子，为他腾出一大圈空地。

事实上现场不止他一人笑。

来宾散去后，一双皮鞋停在他面前，小半截淹在水坑里，他在雨里抬起睁不开的眼，凤蝶的父亲一身黑衣，居高临下，上半张脸为黑伞掩盖，嘴角挂着一抹古怪的笑。

世界从他们相遇的那一秒开始变得荒诞。

5.

“是他！是他杀了凤蝶！”

剑无极冲着白日无迹怒吼。锁链将他前倾的身体牢牢扣在座椅上，经脉和血管暴起，下一秒他连人带椅被踹翻在地上。

“谁？”

“神蛊温皇。”

——————

当他是任飘渺时，他会视剑无极如空气。

当他是神蛊温皇，他会对剑无极笑，甚至主动搭话。

小心我心爱的蝴蝶。

剑无极顶替了凤蝶的工作，替任飘渺做点家务。那枚蝴蝶标本放在客厅，凤蝶生前它并不存在，现在它被摆在整个客厅最显眼同时也是最容易打碎的位置。

你把心爱的蝴蝶做成标本？

你把心爱的蝴蝶画在纸上？

有什么问题？

画可以复制。标本独一无二。

温皇支着头靠在客厅的一角，蛰伏于黑暗之中。当他看你的时候，你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甚至无法移开目光，像被下了定身咒，做不了任何其他事情。他比任飘渺亲和，却有着十倍于任飘渺的威慑力。

过来。

剑无极没有动，捧着蝴蝶标本的手指在发抖。

温皇纡尊降贵地下了榻，光线透过虚掩的窗帘，只照亮他小半张脸。他嘴角弯起，让剑无极想到凤蝶葬礼上那个古怪的笑。

洁癖一样不愿碰剑无极，于是他随手抄起饰架上的孔雀翎羽扇掂起他的下颌。温皇的气息，或者说，任飘渺浅淡的气息扑面而来。剑无极硬了起来，牙齿却在打颤。

你爱上我了。温皇为难。我已经有蝴蝶了。

他从剑无极手里取下标本。蝴蝶不慎跌落，玻璃罩在地上摔得粉碎。剑无极惊得抽了口气。温皇笑意更深，说不清是失手还是故意。他屈起食指，蝴蝶竟扑棱棱停留在他指尖，一串紫色粉末曳出莹莹闪光的飞行轨迹。

他满意了，隐于黑暗中的半张脸却在流泪。

蝴蝶是任飘渺的明珠。

蝴蝶是任飘渺碎了的那只茶杯。

蝴蝶是，神蛊温皇的宠物。

你杀死了凤蝶！

耶~是你杀死了凤蝶。

神蛊温皇说。

6.

蝴蝶变成了标本，又怎有可能会飞呢？

7.

“他杀了凤蝶？你有证据？”

“……没有。”

刑讯员看疯子一样看他，白日无迹却在端详桌上的证物。

“你平时服用安眠药？”

剑无极死狗一样趴在刑讯桌上。

剑无极不敢睡。他总梦见温皇杀了他，或是他杀了温皇。

——————

凤蝶送他的钢笔此刻握在任飘渺手里，死死抵住他的咽喉。

神蛊温皇的手是操纵人心的手。

任飘渺的手是杀人的手。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废物。

你一生都在放下仇恨，真正不是因为你的无能？

宫本的仇，东剑道的仇，月牙岚的仇，安倍的仇。剑无极的世界爬满了仇恨的荆棘，他徒手劈开那些荆棘，他的世界便荒芜得什么都不剩。凤蝶给他以救赎，为他启开新篇，而现在温皇试图用凤蝶的仇击碎他的世界。

操纵人心的不是任飘渺，是神蛊温皇。引他来此的是神蛊温皇，同他做爱的是任飘渺。视他如无物的是任飘渺，视他如玩物的是神蛊温皇。打碎蝴蝶标本的是神蛊温皇，打碎剑无极的是他自己。他怜惜的是任飘渺，怜惜任飘渺的是神蛊温皇。

你随时可以，找我报仇。

凤蝶是任飘渺碎了的那只茶杯。而神蛊温皇想要毁了整套茶具。

玉石俱焚。

8．

他在锁链下做着无谓的挣扎，呼吸声如同野兽。

白日无迹翻开他的素描本，一只栩栩如生的脚跃然纸上。这只形状优美的脚属于成年男性，足弓较高，脚趾修长，指甲圆润饱满，筋骨分明而不突兀——

被害人的脚。

——————

任飘渺坐在阳台看书听歌，茶杯空了。

凤蝶。

剑无极放下钢笔去为他添茶水。回来时任飘渺在把玩他画素描的钢笔，头也没抬地将茶杯扫落在地。艺术品级的茶具毁了一只即是毁了一套。任飘渺仿佛仇视家中所有茶具。

笨牛家的猫主子脾气古怪，哪怕史精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猫主子也总当着史精忠的面打翻杯子，像是宣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有时剑无极觉得任飘渺和一只猫并无二致。

他跪在地上清理茶水和碎片。任飘渺光脚从上走过——任飘渺在家从不穿鞋，所以他将地板擦得很干净，现在地面上有一串血脚印。他顺着脚印擦过去，追踪到书房里的任飘渺。

他用镊子挑出细小的瓷片，涂上碘酒后以纱布裹缠，在任飘渺脚背系了个结，就像为他粘补了碎茶杯——一直以来，他不断尝试为任飘渺拼起碎掉的茶杯。

这是剑无极的妥协之道。

温皇试图击碎他早已满目疮痍的世界，激发他的恨意和报复。唯有一件事，出乎温皇的意料——

剑无极的世界从来不重要。

如果他成全了对方的毁灭，一定不是因为恨和报复。

任飘渺系着蝴蝶结的脚搭在剑无极肩上。剑无极从他身体进进出出，小心握住骨肉匀停的小腿，在上面留下一小圈牙印。任飘渺靠在墙边舔舐嘴唇，迷乱涣散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他并不是天生凉薄，只不过那些爱欲嗔怨无法传达到现实的彼方。

任飘渺被困在名为温皇的躯壳之中。

温皇被困在名为任飘渺的躯壳之中。

正如蝴蝶被困在精致的玻璃罩中。

那些傲慢与挑衅是他唯一能发出的求救信号。

又一次，剑无极说服自己放下仇恨，徒手劈开荆棘，拢起昂贵的碎片。

9.

白日无迹翻到素描本的最后一页。

剑无极睁大了猩红的双眼，一只淌着鲜血，一只泪流不止。

——————

啪——

剑无极又挨了一掌。

你今天吃了春药？

任飘渺第三次走进了浴室。

剑无极早为他放好了水，从厨房端来一杯橙汁。任飘渺昂贵的紫色眼睛浅浅看了他一眼，一饮而尽。

任飘渺饮茶。饮酒。从不喝橙汁。他知道安眠药的成分会令他昏睡在浴缸里。剑无极递上了凶器，而他坦然配合这场“谋杀”。

这让剑无极崩毁的世界又倾塌了一角。他踉跄着离开任飘渺的房子，在凌晨的街道行走，衣袋里沉甸甸的钥匙的触感让人无法忽视。

他早已得到密码锁的授权，却仍然收到了装在信封里的机械钥匙。

这枚钥匙究竟有着怎样的特殊象征？他隔着信封描摹了千万遍。剑无极七零八碎的人格不能让他立刻理解任飘渺经不起磕碰的人格。更何况，任飘渺总说他资质太差。

半个小时后，他气喘吁吁地奔回“作案现场”，用这枚钥匙回到任飘渺家。放在显眼处的蝴蝶标本被别的什么东西代替了。他不会发现，因为他直接冲进了浴室。

任飘渺闭着眼睛漂在水面下，水波让他脸上的光纹流转不定。即使没有了任飘渺和温皇的灵魂，那副躯壳仍然如此美丽生动。剑无极捞起他的躯壳，用力亲吻永远没有回应的薄唇。

给我钥匙什么意思？任飘渺！

没有回应。

他的湿发黏在剑无极的外衣上，双目紧闭，他再也不能够倨傲地扬手给剑无极一个耳光。

他自由了。

美丽，生动，自由的任飘渺，服用安眠药溺死于浴缸的任飘渺，剑无极的情人任飘渺，成为剑无极素描本的最后一页。

10.

剑无极的作案动机被定性为仇杀。

一场名为成全的仇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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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0 【剑任】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