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07 【網空網】苦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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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0)

樓主發表於: 2017-12-07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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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7 【網空網】苦行舟。

LOF ID：骨血江山。
微博ID：起個樸素的微博名。
看不慣36雨排版請移步！

苦行舟。
網空網。
涼。

點梗：網空一起吃火鍋。（最後寫出來根本不是這回事）
嘗試不擅長的寫法…越寫越淩亂，大概講了個故事吧…兩眼茫然地說。

-Ready？

-GO.

日光亮得刺眼，帶著一點冬日裏分外稀罕的熱度灑進屋裏，重金屬歇斯裏底的節奏響了幾個來回，幾層厚被子都壓不住它與生俱來的穿透力。

睡眠不足能將人逼上崩潰邊緣，史仗義忍無可忍，在被窩裏摸了幾下，翻出大白天討人煩的噪音源。螢幕亮著，一串未知號碼從左向右滾動過去，綠色圈圈占在正中，耀武揚威地閃爍。

史仗義點開通話鍵，眼睛閉著，心裏翻了個白眼，發自真心地向手機道歉：對不起，你無辜受累，討人煩的是他溫良恭儉讓的大哥才對。

他人沒睡醒，聲音懶散地拖著，講出來的話戾氣十足，起床氣循著信號波殺過去，幾乎碎屏而出：“史精忠，你爸沒教你別人睡覺時打電話進來很不禮貌嗎，你最好有個好理由解釋一下，不然我會忍不住想殺了你。”

“那也是你爸，而且九點是正常人的起床時間，你該改改作息了。”他哥平靜的聲音從方塊盒子裏傳出來，聽起來越來越有性冷淡的趨勢，對他的威脅置若罔聞，“今晚家裏吃火鍋，回來一趟。存孝放假回來，想見見你。”

“我一定要殺了你。”

史精忠在電話那頭頓了頓，接著說：“把那位收留你的…”他猶豫了一下，似乎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稱呼，便含糊過去了，“也請回來好好道個謝，照顧你這麼久，別人吃了不少苦吧。”

史仗義沉默片刻，大發慈悲地對通話那頭的人放出單方面的赦令，“看在這句話份上，勉強留你再喘幾天氣。”

史精忠對他幼稚的口頭威脅置若罔聞，現在也同樣懶得搭理，但史仗義根本不在乎。

他緊接著嗤了一聲：“你怎麼知道別人沒有樂在其中，還有，我們要吃肉。”

“嗯。”史精忠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史仗義這會也差不多清醒了。

剛買手機換鈴聲那會兒，網中人對他的品味嗤之以鼻，說他裝逼，現在被這一下鬧得不得安生，也算自食其果。

睡眠不足有很多後遺症，比如一點不大不小的偏頭痛。他按著額頭，解了手機鎖看了看通知欄，三通未接電話提示掛在上頭，撥入時間精確到准點，分號後面掛著兩個光禿禿的零，跟個強迫症似的。

但史仗義很確定史精忠沒有這種莫名其妙的強迫症，他哥外表光鮮裏頭蔫壞，現在讀博讀到心理變態，抓著一切機會從他身上找樂子。

他坐起身，往空出來的半張床上摸了一把，冰得可以，半點不像睡過人。

這張床原本是單人款，兩個男人擠在一張逼仄的床上，翻個身都可能掉下去。後來賺了錢，第一件事就是換一張寬敞的床。

他們原本應該再買一張單人床擺在外頭分床睡，但似乎沒人考慮過這個選項。

那個時候他們已經不需要這個選項了。

史仗義倒是不介意在這張雙人床上跟網中人重溫一下手腳交纏的感覺，但每每被網中人踹開，嫌熱。

拜託，現在是冬天耶。

最讓史仗義不可理喻的是，冬天，寒風如刃的冬天，網中人也一如往常，八點起床，上班。

臉上明晃晃寫著老子很不好惹，發起火可以一拳打塌小巷子裏那堵破牆，但過馬路會看紅綠燈，撿到錢會交警察老哥，連家務都做得堪稱模範水準，看起來像個遵紀守法的黑幫人士，或者會在街頭火拼的良民。

網中人，完全不可理喻。

史仗義重新倒回床上，按了快速撥號。

他將手機屏貼回耳邊，裏頭嘟了幾聲，接通了：“講。”

聲音冷峻無匹，史仗義腦子裏幾乎立刻配套出現網中人寫滿不耐煩的臉。

“網哥啊——”史仗義拖著嗓子喊了一聲，“陪我回老家吃個火鍋，我請你吃肉啊。”

“不去。”隔著電流，聲音有點失真，網中人言簡意賅丟下兩個字，掛了電話。

史仗義聽了一段機械忙音，氣定神閑地再撥過去：“六點家樓下等你啊～”

嘟。

史仗義把手機丟回床上，仰在床上拿手臂擋著眼睛，悶笑了一聲。

十六七歲，史仗義把叛逆這個詞發揮到淋漓盡致。

網中人撿到人的時候，小子渾身沒一處好肉，上下都是傷，手臂腰側開了口子，失血過多頭暈眼花，扶著牆搖搖欲墜。

說是網中人撿的，實際上是史仗義腦子昏昏沉沉抱住了網中人的腰，蹭了他一身血。

很久以後史仗義問他，當初怎麼就沒直接把他撕下來丟開呢？網中人夾著一口煙，手指一敲抖下一簇灰，冷著臉答，鬼迷心竅。

史仗義托著頭笑得特別賤。

等身上大傷小傷好得七七八八，史仗義跟網中人去了他當管事的酒吧，撈了一份服務員的工。

酒吧老闆看起來面色兇惡很不好講話，沒兩天就被史仗義看穿是個老好人，又沒兩天成了史仗義半個爹，就差沒問孩子吃沒吃飽睡沒睡好。

史仗義這人，盤靚條順嘴還甜，端著酒盤把姐姐們哄得滿面春風，口袋裏的小費沒斷過。他幹爹看他這麼如魚得水，乾脆讓他當陪酒，改了個藝名叫戮世摩羅，中二又裝逼，但姐姐們就吃這套，小費嘩啦啦地收，生意額蹭蹭地漲。

幹爹原本想給他撥個宿舍，他拒了，跟著網中人擠他那個一室一廳，網中人這段時間被他煩得要死，偏偏這時候沒抓准機會趕他走，一次沒趕走，就再沒能趕走過。

男人嘛，總有點生理需求，他們擠著一張床，碰上了就順便搭把手幫個忙，幫著幫著，從前面一直幫到了後面去。

網中人對性這種事沒什麼所謂，史仗義看起來好像也挺隨便，一隨便就隨便了這麼多年，不上不下地攪在一起，嘴上說著隨便，從頭到尾都沒換過人。

史仗義離家出走後半年，史精忠就找到了他。史仗義剛從花叢裏瀟灑轉身，一抬頭看見他哥那張跟他爸一樣溫文爾雅的臉，心肝脾肺突突幾下跳得顛了臺離了位。他挨個撿回來，悄無聲息裝回去，臉上裝得一派雲淡風輕。

幹爹老闆給他們讓出辦公室，無關人士全部退讓，只有網中人還待在裏頭，靠著門吸煙。

人是他撿回來的，他怎麼也得擔起這個責，要是小子不樂意，他還得負責把他哥完完整整送出去。

他哥這細胳膊細腿，一看就沒史仗義會打架。

史仗義一坐下就放話，我不回去。

史精忠盯著他看了半晌，眉頭越皺越緊，到最後長長歎了一聲：好。

史仗義已經做好了聽他哥苦口婆心的準備，現在一口氣哽在喉嚨下不來：你說什麼？

史精忠直直看著他眼睛：我說，好。我們尊重你的選擇。

說完他起身就走，留史仗義獨自混亂，走到門口推門時，他沖網中人點頭，說了句麻煩你了。網中人沒看他，吸了口煙沖他擺擺手讓他走。

幾年眨眨眼過去，史仗義跟他家的關係緩和了不少，逢年過節還知道通過他爸的微信好友申請，等他爸噓寒問暖給他發個紅包再拉黑。

他從來沒想過回去，即使他現在落腳的地方跟他家相距不到半個城市。

為什麼要回去？這裏就是他的人生。

——喔，還差一點。

他跟網中人現在的關係，維持在比炮（）友多一點、比情人少一點，不清不楚、不上不下的位置。

他們之間似乎隔著一層窗戶紙，但仔細一看，這扇窗戶早已開得通透無比，一伸手就能穿過去。

落腳處和家，也就是這一伸手的距離。

這時候史仗義不得不承認，他老家這頓火鍋來得很是時候。

史精忠那句話講對了，網中人和史仗義在一起確實挺辛苦，給煩的。但這麼多年過去，樂在其中是史仗義想得美，苦中作樂倒還能有幾分真。

晚上六點，史仗義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樣，抄著口袋下樓。

樓道口晃起一簇火苗，網中人擦著打火機低頭點煙。

史仗義笑得一臉賤樣，像領導出行一樣沖人揮揮手：“網中人～很準時喔。”

網中人哼了一聲，“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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