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在這幢36層的辦公大樓最頂樓,隱約的還有幾絲燈光洩出。 U6@j=|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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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裡,埋首在公文後批閱的男人奮筆疾書。最近剛完成了一筆跨國合作的大交易,可以替公司賺進不少歐元,偏生合作公司居然是那個傢伙掌權,出口不像在談生意,簡直像是在海削,巴不得把整個萬聖集團都利用的連渣滓都不剩後,才會心甘情願的把錢掏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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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的,要不是因為只有他們才有資源,這個死蒼蠅,早晚併掉他的六絃集團!」一邊不停的咒罵,一邊努力寫寫寫,男人扒了扒已經亂到不行的濃密黑髮,嘆了口氣,單手支額的翻開下一份報告書。 Y^-faL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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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了瞄桌前的小時鐘,已經1:13分了,看來今天應該也不能在2點前回家了……看著不停走著的秒針,眼皮有些微的沉重,沒一會兒,男人就這麼個一手拿筆,一手支額的姿勢,閉眼歇了。 h}o7/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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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偌大的辦公室裡,除了小時鐘的滴答聲之外,就只餘男人低沉平穩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小憩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驚恐的叫了一聲。 Td !7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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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那裡?」整個人回了神,男人粗喘著氣,瞪向桌前的時鐘。 H#luG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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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點39分……放下筆,抹了抹臉,男人發現他已一身的冷汗。 W7QcDR y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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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搞什麼。」抓起一邊的杯子,男人起身走到設在另一邊的小茶水間,撕開了兩包即溶咖啡包沖泡,再從小冰箱裡拿出了一罐鮮奶倒了一些,濃濃的咖啡香在空間裡散發著誘人的味道,男人一邊喝著,一邊走向落地窗,伸手按了按開關,緊掩一天的厚重黑簾左右緩緩拉了開來,映入眼中的,除了那滿地的霓虹光彩之外,就是倒映在玻璃窗上,一張狂放的俊冷面孔,那是萬聖集團現任的最高執行者——襲滅天來。 xu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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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著咖啡,襲滅天來想著剛剛的夢魘。 bZ.q?Hl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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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跟了他二十幾年的夢。 ersdd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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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有自主意識起,襲滅天來每天都會做一個夢。 8MH Z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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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自己總是坐在一個白茫茫的空間,面前,則是一團模糊不清的金色光團。 i,DnXgm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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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己倒楣的另一半,比自己早五秒出生,脫離母體那一刻便被宣告為死胎的孿生兄長。 H53dy*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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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總是哀傷的告訴著自己那可憐的兄長,不過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不論是在肚子裡還是聽到母親悲傷的言語。 #&A)%Q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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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死去的東西完完全全沒感覺。就算那是他的孿生兄長。 kDAPT_G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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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他第一次夢到這團金色光影,聽到那飄浮在虛無空間裡的輕淡聲音一句「你好,我是你哥哥。」時,他只覺得……見鬼了! HD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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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時起,這個夢跟了他二十幾年。 38Q>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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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跟任何人說起這個荒謬的夢,因為這真的是太荒唐了。 Gy+/P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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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跟著自己一同變大的光團,卻又讓他無法不去相信這種荒唐事真的在現實中發生過。而且還發生在他襲滅天來身上。 #Ont1>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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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習慣了,有時心情一好,他也會在夢裡跟光團聊個幾句,雖然大多時候都是他在夢中繼續睡,而光團則是靜靜的伴在他身邊。 <g S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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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光團永遠都只是光團,沒有表像。 gZI88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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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是雙生子,臉應該都是長一樣的吧! sOeg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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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天,腦海裡突然閃過這個念頭的襲滅天來,隔天居然頂著一張幾乎刺滿半張臉的妖異圖紋上班,要不是萬聖集團給的待遇優厚,還真的差點嚇走一半的員工,就怕公司突然轉行變黑道。 Z=P]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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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不一樣了! Fw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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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襲滅天來的心情好的不得了,當晚再夢到光團時,還很開心的展示了一張花臉,雖然光團在靜默一整晚後,最後只給了他一句「很適合你」。 tnv @`xB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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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在搞什麼鬼……?」低頭看著已經喝了一半的咖啡,襲滅天來想著剛剛的夢境,今天很奇怪的,他居然在小憩時夢到那一團,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更讓人不解的,是那一團對自己說的話…… +j*h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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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來,我要走了…… +K6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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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在講啥? &LR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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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一縷孤魂,強留這世間已是不該,我的時間到了…… tVB9kx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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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什麼?既然都做鬼了,你還想去那裡?我沒聽過鬼還能再死一次的! 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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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走了……天來,我們……唉…… xc4g`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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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搞什麼東西……喂喂……你要去那裡?你要去那裡? sqtMhUQ?>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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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那一聲悠悠的長嘆聲,直擰的襲滅天來的心莫名痛起來,他大聲喊著,但那一團光影卻逐漸淡去,白色的空間急速變暗,他在一聲驚叫後醒過來。 U3R;'8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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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魂未卜。 (n4\$L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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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想承認,但醒過來的他真的只有這四個字可以形容,泡咖啡,不過是想定下心來而已。 %rU8^'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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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了,他是想去那裡……這討人厭的傢伙,他能去那裡?」心裡頭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了似的,空空的,悶悶的,很陌生的,他從來沒經歷過的感覺,讓人很不高興。 2P`Z>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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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走了好,最好別回來了,不然我一定把你抓起來揍一頓!」講著莫名其妙的話,襲滅天來更沒發現,這根本是一句亂七八糟的語法,那有人可能在夢裡抓起一條已逝去的靈魂打揍的? `%%/`Qp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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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起……襲滅天來再也沒做夢了……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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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明天就要跟六絃簽下第一期的合約了,您還好嗎?」捧著手上的文件夾,特助吞佛睨了一臉活像從來沒睡飽過的襲滅天來,不曉得他還聽不聽得到人話? 2.,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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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你全權代理,明天你去簽。」現在的他不想去見到那隻錢鼠蒼。 y\?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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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約第一條,簽約人必須在場親筆簽名,除非萬聖的總裁名字叫吞佛,不然我愛莫能助。」合上文件夾,吞佛緩緩說著。 yYdo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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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約有這一條?」 Q%_QT0H9K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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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您提的議,我打的字,總裁。」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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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會做這種無聊事?」皺眉。 jDWm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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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您看六絃代理人不爽,故意找他麻煩,聽說對方最愛賴床,您還把時間訂早上8點。」最忠誠的特助,永遠只會說出最忠誠的話。 0~/'c0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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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明天七點半到公司接我。」反正,他現在也起得早了。 |~+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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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學長,你還好吧?你最近精神很不好。」談完了公事,吞佛以大學時,身為襲滅天來直屬學弟的身份,有些擔心的看著這個照顧自己,提攜自己的學長。 i9RAbt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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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只是睡的少些而已,忙你的去吧。」 Q\QSn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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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喚一聲,我都在。」知曉男人不願多談,吞佛行了個揖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h(bMb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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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聲輕嘆,辦公桌後的男人抓了抓頭,沒有夢的夜晚,他總是醒的早,然後就再也沒有睡意,只有心頭越來越沉悶,他現在一天甚至睡不到五個小時。 ~x-"?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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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再也不會出現了嗎?」他……已是思念成災,卻不知自己為何思念至此。 _ SuW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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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萬聖大總裁,您還真準時。」六絃集團的代理人——蒼,笑開了一張臉坐在會議桌後,眼睛還是半瞇的看著準時推開門進來的襲滅天來跟他的特助吞佛。 ^b;3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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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也是啊,8點呢,您應該是第一次這麼早坐在椅子上吧。」哼,別以為他沒瞧到蒼那還有口水痕跡的嘴角跟半邊臉上那個枕頭印。 59@P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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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好說,要不是我那貼心的特助,我現在可能還在夢裡算錢呢。」死黑心的,這個仇,他絕對會討回來的。 +{r~-Rn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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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真是勞碌命,不過,既然你那麼愛在夢裡算錢,乾脆在夢裡算一輩子好了,也不用這麼勞煩你那個貼心的特助,還得幫你在現實裡賺。」王八蛋,難道不知道他襲滅天來現在最忌諱的,就是個「夢」字?(圓:誰想得到啊……) 6)h~9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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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我這個代理人最體恤下屬了,小翠那麼忙了,我那捨得再增加他的工作量,我每天都嘛是讓我那個既貼心又溫柔的第二特助叫醒的啊。」他那敢讓翠山行叫起床?自從他第一次拿著火把威脅要燒掉他那一把表面是古琴的怒潮琴,翻過來卻是他愛渝生命的六絃鎮山之寶的大算盤來叫他起床後,他再也不敢讓小翠叫床了。 gb^<6BY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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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丟臉事你也敢說?」坐了下來,拿過吞佛手上的合約,襲滅丟了一分到蒼的面前。 G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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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沒問題就簽吧。」 sJ>JH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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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不敢說的,愛睡覺又不是壞事……唉呀唉呀!」 !^x;4@E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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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叫那種聲音?」 M/abd 7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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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部份的合約忘了拿了,你等一下啊。」按下桌上的電話撥起內線,電話那一頭立時有人接聽,那聲音,讓正要簽字的襲滅天來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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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我現在拿進去。」 sDZ<X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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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聲音……那個聲音…… cl{kCSZo.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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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我已經讓我那個貼心溫柔的特助把合約拿來了。」抓起桌上的濃茶再灌一口,唔唔唔……眼皮好像快不行了。 -d]v6q'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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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起床的就是剛剛電話裡的那一個?」用那個聲音叫這隻錢鼠起床?襲滅天來心情突然惡劣起來。 hcT5>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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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是我那個又貼心又溫柔的第二特助啊。」話才說完,門上就傳來敲門聲,襲滅天來猛地轉頭直盯著門看,直到門打開,一個全身雪白的人影拿著一個文件夾走了進來。 l|S_10x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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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您要的文件。」 m4@Lml+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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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腦海裡再次響起那一聲悠悠長嘆,模糊的光影不是消失,而是逐漸清晰,最後竟與眼前雪白男子重疊在一起,襲滅天來突然站了起來,一跨步的走到男子面前抓住他的手腕,這一舉動不但嚇到了吞佛,連蒼也嚇的總算睜開了一雙瞇瞇眼,唯有雪白男子聲色不動,嘴角仍是掛著一絲淡淡微笑。 Blox~=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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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死死盯著面前這一張素淨清妍的臉孔,襲滅天來連聲音都是抖的。 R/\q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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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步蓮華……襲滅天來先生。」一聲天來,一步蓮華就被擁入一個強硬的懷抱。 "3$P<Q\;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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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bqwn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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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算抓到你了。」 A,;[9J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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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光,他的另一半,他的一步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