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21 【恨網】反之亦然 /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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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雪燄獍

當過自己，夠快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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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1)

樓主發表於: 2020-08-22 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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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1 【恨網】反之亦然 / 完結。

§ 現代au

和幾個研究生開完討論會，網中人手臂夾著教案，走出了研討室。說來也巧，在走廊上他與兩名保鑣打扮的男人擦身而過，耐人尋味的是，跟他們一並同行的還有他許多年未曾見過的姚明月。

「姚理事？」

他玩味地開口喊住對方。

「啊，網教授。」在人前一向豔光四射的女人，如今勉強擠出客套微笑，「好久不見了，可惜我還有事得盡快回去處理，下回再約出來一起敘敘舊吧。」

網中人禮貌地點頭應允，同樣客套。距離的近了，他能清楚看見她一邊臉頰上的紅腫，就彷彿她剛剛挨了什麼人一耳光似的，但他識趣的當作自己沒看見，眼觀鼻鼻觀心，就這麼從這三個人身旁走了過去，繼續往研究室方向前進。

他是客座教授，基本教完一年書就要離開中原回魔世，替換學校其他人過來這裡上課，促進兩校交流的教學工作。也因此，他對於學生們私下八卦了什麼閒言碎語，學校批踢踢版上又有誰爆料了誰的難堪隱私或黑歷史，這類的瑣事他一概不關心。

他唯一關注的，就只有身為他死對頭兼多年宿敵的南宮恨本人。

他們之間的孽緣由來已久。

自小兩家就是鄰居不說，從小學、初中、高中一路到大學畢業，他們倆一直都是念同一所學校，不過只是同校不同班，身邊圍繞的人也各不相同，一見面必定互開嘲諷互相傷害，方式還是專挑損敵一千自傷八百的那種，一言不合的時候更會直接動手打架。

但是，自從某天莫名其妙打到床上去還跟對方睡了以後，隔天兩人見面嘲諷取笑挖苦依舊，可他再也不跟南宮恨動手了。

說人人到，他正想著老對頭，那男人就大馬金刀的坐在他研究室裡，皺著眉頭盯著他班上一個掩面啜泣不止的女學生。注意到門口有人經過，南宮恨施捨一般的微微抬起眼皮，看見是網中人之後，他的眼神稍微軟和了些許，隨即又冷硬起眉眼瞪視著面前的女孩。

「哭夠了沒有？」

網中人倚著就在對門的研究室牆上，聽對方不耐煩的喝問她。

小女孩子哭得抽抽噎噎，不巧是相當挑戰南宮恨耐性的那種哭法。「我爸爸…是…是…我不信他會是通緝犯…我不信…我爸爸怎麼…怎麼可能是那個藏鏡人…」

「藏鏡人怎麼了？通緝犯的女兒又怎麼了？」對方不屑地冷笑一聲，「不管怎麼樣，妳憶無心都是我南宮恨的學生，我看不出來妳還有什麼好哭的—死腦筋的臭丫頭，再哭信不信我把妳扔出去？！越罵妳還哭得越來勁了！」

南宮恨語調越發惱怒，聽得網中人頗有幾分好笑，想著你南宮恨也有拿一個女娃沒轍的一天。接著，只聽對方一張利嘴繼續數落憶無心：「橫豎妳爹媽也就這樣了，要哭，給我滾回妳史家哭列祖列宗的墳頭去，我可還沒死，別在老子的地界替我南宮恨嚎喪了…！」

他勃發的怒氣嚇得憶無心倒抽一口氣，狼狽地咳嗽起來，滿臉還都是淚，看起來既脆弱又可憐，很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慾。但南宮恨不是普通男人，他尤其不吃這套，索性起身大步往門外走來，砰的一聲狠狠甩門將她關在研究室裡，眼不見為淨。

「火氣不小啊，郎君大人。」網中人揶揄，然後遞上手裡喝了一半的茶。

「這什麼？」對方皺眉。

「見血封喉的毒藥。試試嗎？」

南宮恨把杯子接過來，第一眼先瞥見裡頭漂浮的幾片菊花瓣，又嗅聞到隱約的枸杞決明子香氣，沒多說什麼，拿起來就是一口。看他三兩口把茶喝完，網中人回頭將背後的門推開，拎起桌上具有保溫功效的電熱水壺，再替他倒了一杯。

不得不說，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正是你的敵人。幾口清熱敗火的涼茶下去，南宮恨很快就覺得自己整個人平靜多了，再看見憶無心出現的時候，他也沒了剛才那麼大火氣，只輕哼道，「還不走？」

小丫頭可憐兮兮的抱著書包，匆忙向兩人一彎腰，跑了。

見憶無心離開，網中人也替自己倒了杯茶，目光隱含探究，「這丫頭的親爹，真是那個逃亡中的藏鏡人史羅碧？」

「錯不了，姓姚的那女人都帶警察親自找上門來了，不至於有假。」南宮恨望向一邊，走廊上沒人。「你沒碰見她？」

「碰見了。」

「那你還問什麼？無聊。」

「我只是沒猜到那倆男的是警察。誰叫他們從穿著上看著像保鑣，這你可不能賴我，要怪就去怪那一家姓史的，偏他們這麼多事。」說完，網中人又狀若無意地挑對方不愛聽的話問，「姚明月惹你了？」

「怎麼，你要替她說情？」

「又不是吃飽閒著，我幹嘛要替她說情？點頭之交罷了，真要攀關係，她還是你門下女弟子的親媽呢。」

南宮恨凝視了他片刻，忽然伸手抓住他下巴，手勁粗魯的往自己這邊拖過來，仔細端詳網中人這張他看了三十幾年的臉，「我怎麼覺得，越聽下去就越感覺你在替她說情，嗯？」

「說情說情，你是耳聾了，還是根本沒在聽人說話啊？」網中人沒好氣，只差沒給老對頭一個白眼，「從頭到尾，你哪隻耳朵聽我提起說情兩個字了？只是提起姚明月，就馬上一副反應過度的樣子…不對，等一下。」

「看你這反應，該不會她臉上那傷，其實是你打的吧—？」

南宮恨神情不見絲毫愧疚，仍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是又怎麼樣？」

網中人有時候會想，他跟這男人之間三十年份的熟稔，或許便是他們這段關係當中最大的優點及缺點。在一起太久，人就很容易看不清自己，更遑論看清對方。

「喝了網中人的茶，還不說實話嗎？」他虛指了指對方手裡還有半杯的熱茶，心知怎麼做才最能讓南宮恨捨下面子買帳，「堂堂黑白郎君，不至於昏了頭是非不分到見了女人就打的地步吧？就算你親口承認自己瘋了，我可不信。更何況，姓姚的八成吃錯藥了才對你動手，說她是要教訓女兒我看還差不多—你這護短的毛病幾十年沒變過，當我頭一天認識你南宮恨？」

對方很快鬆口。「我那是正當防衛！」

熟悉的說詞令網中人忍不住捏了捏鼻樑，「…上次你揍我的時候也是這麼說。」

「上次？」他擰起眉心，「哪個上次？我揍你的次數多了去，這麼說誰記得。」

這下子，換網中人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看了三十幾年的男人了，「你真不記得？」

「記得什麼？」南宮恨同樣看著他。

「就是我們打到床上去那一次。」他直言不諱，「講完這句，你就把我衣服全脫了—再想不起來，你以後乾脆改名叫做南宮兩光算了，聽著我都替你嫌丟人。」

走廊上一片沉默。

遲遲等不到對方回應，網中人也不想聽南宮恨會有什麼說法，拿走他手裡的茶杯就轉身進了研究室。誰知道那個瘋子立刻跟了進來，不但抓著衣領把他粗魯拽過去，還態度強硬地將他按在門上就是一陣啃吻。

「怎麼還…咬人、你…屬狗的…啊…？」他抱怨，對方此時將膝蓋強勢擠進他的腿間，逼得退無可退的他只能打開雙腳，跨坐在南宮恨的一側大腿上，手臂摟著他脖子，以免自己失去平衡。「奇怪了，不是本來在說你打姚明月的事嗎？」

「在你看來，那女人哪一點有比我南宮恨份量重了，值得你這樣為她費心？」

網中人一氣，攬在對方頸後的手直接揪住了近在咫尺的頭髮，逼得南宮恨不得不抬臉看他，「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專心聽人講話啊，兩光仔—我提姚明月是要說這個嗎，啊？你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裝沒聽懂？」

某人開始不耐煩了，「說重點！」

「等她炒了你，跟我去魔世嗎？」

「誰要去那個破學校。」

「中原這裡才是破學校。」網中人反唇相譏。

南宮恨換了個角度繼續跟他辯，「憑那女人半桶水的能耐，她奈何不了我。」

「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

「南宮恨—」

「有本事她就衝我來，沒本事她最好夾著尾巴做人，就這麼簡單！」甩開對方抓著自己頭髮的手，南宮恨簡潔扼要地回答。「我看你回來中原還差不多。」

「說了這是破學校，也不知道你幹嘛非要留在這不走。」

網中人戳了一下老宿敵的左頰，那佔據了半張臉的暗色胎記，正是南宮恨從小被街坊鄰居戲稱為黑白郎君的原因。

直到他出社會工作了，這個外號仍是如影隨形的跟著他進了學校，痛恨他當人不講情面的學生們私下取笑他是陰陽臉，但這男人絲毫不以為忤，依舊我行我素，該當人就當人，造成研究所裡敢請他擔任指導教授的學生寥寥無幾，這麼多年下來，也就那一個不知道是傻大膽，還是吃定導師終究拿她沒轍的史家人憶無心。

南宮恨哼了一聲，湊上前去又開始吻網中人。

他一向如此，往往想要什麼就會直接去拿，並不習慣用言語表達自己的真心。況且，這三十多年來他見過了無數面孔，不論是漂亮、醜陋、媚惑、平凡…他們留給他的印象都很淡薄，無一不像是風吹來就會立即消散的一抹影子。唯有網中人，只有網中人，讓他南宮恨牢牢記住了他的臉孔不說，同時也還在他心底留下了無可抹滅的強烈印記。無論他錯認了誰，都絕不可能錯認了對方。

「說了別咬…」網中人惱火的捶他肩膀，「這樣你讓我待會怎麼下班啊？」

「黑白郎君追求的就是刺激。」

「歪理！怎麼不是你讓老子啃兩口！？」

「咬就咬，南宮恨從不畏懼接受他人挑戰！」

他們正相互拉扯著對方衣服吵嘴，對門忽然傳來了有人敲門的聲響，間或混雜著幾句口音奇異的話聲，『老大仔，在不？老大仔？』

兩人不約而同停下動作，隔著門板仔細聽著走廊上的動靜。

『啊啊，太好了，老大仔下班回去了不在…看我悄悄來個偷天換日，嘿嘿。』

系上威名赫赫的南宮恨教授，聽了這句當場目露兇光，彷彿他下一刻就打算衝出去跟對方狠狠幹上一架。換作是老宿敵以外的對象，網中人相對就沒那麼輕易被激怒。當然，態度該強硬的時候，他同樣不會心慈手軟。

「聽這聲音…是你那個從東瀛來的交換學生。」網中人此刻儘管衣衫不整，卻很有看學生笑話來調劑心情的興致。「去嚇他一嚇？手腳快點，當心這小子溜走。」

黑白郎君緩緩彎起嘴角。顯然網中人的提議正中下懷，對了他的胃口。

臨出門前再啃了網中人的嘴唇一口，南宮恨大步走出了他的研究室，然後毫不客氣一腳將那個剛剛破解大門密碼鎖的小子踹進自己研究室，反手帶上門，氣勢萬鈞地張嘴就把東瀛青年噴了個狗血淋頭。

『安倍博雅，來得正好，看看你這論文寫得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鬼玩意？！從頭到尾內容中日文夾雜，天真的以為這麼寫，我就不知道你那十幾句日文全程都在抱怨我對你太嚴厲又不近人情，還是個專門欺侮弱質女流的流氓惡霸？』

隔著辦公室內外兩堵牆壁，網中人都能聽見他那極富穿透力的質疑。

『光是能分清標點符號，憶無心就不曉得甩了你幾條街。她要是弱質女流，那你是什麼？斯文敗類嗎？丟臉都丟回你東瀛老家去了，偏你還沾沾自喜得意於耍這點小聰明，你把我南宮恨當成什麼人了—哭啥？不知道老子生平最不耐煩聽人哭嗎？！』

『滾滾滾，馬上給我滾！你跟憶無心能湊倆哭包了，看了就來氣—出去！』

碰的好大一聲，透過門縫，網中人瞧見安倍博雅被老對頭狼狽攆出了門。胡亂收拾好走廊地上被導師一塊扔出來的論文草稿，青年低著頭匆匆離去，與方才大膽展現出來的頑皮勁相比，登時判若兩人。

網教授看夠了笑話，接著把門打開，回頭開始收拾公事包，把桌上的教案及筆記型電腦等全都塞了進去，準備帶回校方安排給他的教師宿舍。對門的另一個人也在做差不多的事情，只是南宮恨動作稍快一步，一手提著公事包，另一手正按著門把下的數字鍵，重新設定先前遭到安倍破解的研究室密碼。

等南宮恨弄完轉過身，發現網中人早已將襯衫釦子一路扣到了喉嚨，用布料勉強遮住了他留在他脖子上的幾個牙印與吻痕。

「幹嘛？」注意到對方眼神，網中人略帶防備的說，「別又給我發瘋。」

「誰發瘋了。」

「那最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系所，一路無話，直到來到另一條通往停車場方向的岔路前方。南宮恨不住宿舍，幾年前在附近買下了一套附帶停車位的公寓房，並沒有跟父母住在一起。網中人老家雖然就在本地，但他早在上大學的那一年就從家中搬了出來，去到鄰市的魔世任教之後，他很少回家，這半年多來更是幾乎都住宿舍，也就在兩人打架打上床那一天留宿了南宮恨的公寓一晚。

「吃了飯再走？」南宮恨出乎他意料的開口。

「只是吃飯嗎？」網中人似笑非笑的問。

「問這麼多，要去還是不去？」

「不去。」

「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稀罕。」

話說得決絕，但在掉頭走往停車場取車之前，嘴硬心軟的黑白郎君還是伸手替對方整了整衣領才離開。「領帶歪了，網蜘蛛。就沒見過像你這麼笨手笨腳的。」

剪不斷理還亂，網中人注視他離去的背影，不禁回想起他們倆整個下午一句句毫無營養的吵嘴對話，還有之後他們那些毫無章法的親吻，忍不住為一遇上南宮恨脾氣就變得萬分幼稚的自己搖頭嘆息。

「這隻鬥雞哦…。」

Fin.

[ 此帖被羽雪燄獍在2020-09-07 20:20重新編輯 ]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不順從己心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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