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22 【史俏】待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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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樓主發表於: 2019-10-22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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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 【史俏】待同日

　　
　　·年齡大概是百歲spa八十俏吧……
　　
　　
　　一、
　　這是俏如來難得在家的一天。
　　早上起來，他去幫史艷文梳洗，此刻便站在史艷文身後，為父親束好一頭白髮。
　　俏如來看著鏡中兩個同是白頭的影子，語氣平靜，閑談似的說起來：“其實你不必強行拖延……反正我慣了送人，也本應該是由我來送你的。”
　　史艷文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溫柔道：“就是因為你慣了，我才不舍得拋下你一個。如果我定要先去，那也只能比你早些許，下到黃泉時夠在你前面引路便可以了。”
　　明明談的是生死之事，但到了他們這把年紀，說起來卻也輕松。
　　雖然不再年輕，眼角也有不少皺紋，但史艷文那雙藍藍的眼睛笑著時，卻並不讓人感覺蒼老。
　　若說史艷文的眼裏有湖海，那他眼角的紋便是春風吹過湖面的皺。
　　俏如來彎下身子，看著這一汪風吹春水，輕聲道：“我也很快的了。”
　　史艷文笑：“你急什麽，這又不是什麽好事。”
　　說著不好，但彼此心裏都明白這不是壞事。能執子之手，在這悠長歲月裏共同度過生老病死，過了古稀，又活到了耄耋，分明是大幸。
　　
　　二、
　　俏如來去了一趟書房整理事物，將留給小輩可能用得上的一些書籍按特定順序重新放好。史艷文也跟著去，不幫忙，只是坐在一旁看著。
　　俏如來回頭看看父親，兩人相視一笑。
　　能看多一眼就看多一眼。
　　史艷文隨便拎了本閑書讀來提神，翻著翻著卻闔上眼，似乎是倦了；俏如來走到他旁邊時才睜開眼睛，眼神有一瞬迷茫，在半空轉了一圈才回到俏如來身上。
　　“我睡著了？”
　　“嗯。”
　　史艷文低頭看看手中還拿著的書，放到一旁，靠在窗邊托著腮，又專心看起了俏如來。
　　俏如來笑笑，轉身繼續整理書架；等收拾完了，他又寫信請修儒過來山莊照看一段時間。
　　將一應事宜安排妥當，俏如來就動身了。
　　這一去，便是三月。
　　
　　三、
　　作為墨家鉅子，俏如來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死亡。
　　布局已定，只等兼任墨家鉅子和尚同會盟主的俏如來一死，墨家又將從太陽之下復歸暗處。
　　萬事俱備，只差一劍。
　　紅塵輪回，因果循環，數十年前是默蒼離將墨狂擲於他面前，如今又輪到俏如來把劍放在自己選好的傳人面前。
　　“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他面前的青年微微顫抖，深吸一口氣，慢慢拔出劍。
　　墨狂刺穿了鉅子的胸膛。
　　看著弟子臉上未曾見過、卻又似曾相識的悲傷，俏如來一下有些恍惚：“……你做得很好。”
　　“你去正氣山莊，告訴……”俏如來的聲音漸漸低了。
　　最後之時，他眼睛漸漸失神，但仍看著虛空之中，似乎在尋找什麽。
　　忽然，他似乎是看到了，定定望向遠方，無聲的叫喚著那個名字。
　　“艷文……”
　　
　　四、
　　等身上猶自沾著血跡的青年匆匆趕到正氣山莊時，修儒心中一驚，已經明白了。
　　“俏如來大哥……”他喃喃念起了年少時對逝者的稱呼。
　　看得出青年已竭力冷靜下來，但聲音中卻仍不免有些發顫：“修儒前輩，師尊他……”
　　修儒臉不忍，打斷了他的重複，說道：“史賢人在後院。”
　　兩人一同跑去後院，史艷文正躺在庭院中的躺椅上曬太陽。
　　盡管來時已想過該如何措辭，但青年走到月洞門前時，還是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似乎一時難以面對這位長輩；修儒見狀嘆了口氣，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獨自走上前，輕輕叫了聲“史賢人”。
　　修儒靜靜等待著，但卻沒有人接話，問他來意。
　　他顫抖著手搭上沉默者的脈搏，又叫了一聲。
　　“史賢人？”
　　然而已無人應答。
　　……
　　從黑髮白髮之間歲月難跨，到最後可共白首。
　　兩個白頭人，終是誰也沒有送走誰。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亦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忍死待君，一同歸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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