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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 【竞苍】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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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kym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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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20-09-27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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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 【竞苍】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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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单人性转前提，原剧向的ooc展开，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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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一种天意，竞日孤鸣登基那日，苍狼久违地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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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幼时因胎里不足而常常头疼脑热的那几年，她本可说是苗疆开国以来最健康勇猛的公主，冬日围猎时她会穿着银紫的衣裳骑上马，奔行在那些男人之间去往林中打下一只漂亮的鹿，回来送给她孱弱的祖王叔。她骑马时发间垂下的毛绒装饰会飞起在冷猎的风里，胸前一颗星在雪光中闪闪烁烁，映着她明丽柔软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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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孤鸣抱着手炉，坐在帐下远远地看她，她只有这种时刻真正像一匹嗜血的母狼，但一手把她养起来的竞日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因此当他听侍女说苍狼病了时，他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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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照看公主，若有什么向本王回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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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公主说…她要见见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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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愣了一愣，他忽然就想起国葬那日的苍狼。失怙的公主颤抖着手揭开布，去吻她父亲冰冷的额头，竞日过去扶她肩膀时，她回过脸来看着她的祖王叔。苍狼其实还是太小了，所以她哽咽很久也只是说她想念不知所踪的千雪，而尽管如此，竞日仍然感到自己被那双底色茫然的眼睛触开了一瞬间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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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回去她的宫中，再往后，就病了。但一个病者要见他，竞日从来不是吝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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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凑巧，他们到寝宫时苍狼已经睡着，竞日便示意侍女退下，独自坐到床边看苍狼带着病气的脸。双颊上的红色是虚弱不堪的信号，诚如女暴君所言，他要杀她，实在是容易得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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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本王为什么要杀她呢？苗疆从来没有公主继承王位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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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就不怕公主知道真相那一日的到来？”女暴君站在他身侧，柔柔地笑，仿佛一条来自幽冥的蛇，“也许公主会杀了您。王上不要小看女人的复仇心，您的心软，会变成她杀人的利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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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我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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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女暴君走下王座所在的阶上，略施一礼，就要告退，“那就当是奴家弄错了。但愿王上的这位侄孙女，能一辈子做她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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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抚过苍狼额发时，发觉少女长长的睫毛正有规律地颤动，她像是在做梦。或许梦里她的确做了一生的安稳公主，可竞日不自觉弯下身子靠近去意欲吻她时，却感觉嗅到一缕若有似无的白色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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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惊了一惊，随后才沉下来，神色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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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公主近日有见过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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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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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病了的前几日身子就不大爽快，所以不曾也不愿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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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扭头看回苍狼，并不像是装睡的样子，但他还是出去了，并示意侍女跟上，与她在门外说了些什么。屋内，苍狼还是那样躺着，可她没有做梦，或者说没有做竞日所以为的那种梦，父王去世以后她夜夜难眠，梦里有的，只是冷冷的黑色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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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王府的大夫来为她把脉时，她正烧得昏沉，却出乎意料的敏感，觉察出这个人的气息与平日里不太一样。苍狼在帷帐内看过去，恰巧对上大夫的目光，那张脸她并不认得，或许是她的祖王叔换了府医，可是大夫深金色的眼睛她觉得她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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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药方，劳烦姑娘按上头写的为公主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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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接过纸张低头看字时，大夫背对苍狼，不动声色以内力将袖中一封薄信递进帷帐之内。公主是懵然的，但还是迅速将它收到枕下去，待所有人都离开时才打开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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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很短，苍狼却在侍女端来药与饭的间隙之中断断续续一直反复看到了黄昏，再到天黑，最后她强撑着下了榻到桌边就着烛火把信烧掉，仿佛烧掉她的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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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大夫又来时，他问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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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这几日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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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靠着软枕，疲倦而沙哑，“更坏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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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在下选的药，药性烈了些，一时不适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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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先生的错，是我的错，”她掀开帷帐，而冰心就站在大夫的身后，于是她勉强笑了一笑，“…我明白…有劳了。冰心，送一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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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回屋时竞日没有和她一起，而当冰心对醒来的苍狼说王上来过时，后者似乎忘记了自己让侍女去找竞日孤鸣的初衷，只是点点头，起身说想要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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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交待奴婢，若是您醒后有胃口用晚膳，就去回他，王上会过来和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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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的苍狼闻言紧紧盯着垂首福身的冰心的发髻没有说话，床褥被她在双掌中抓起两团，再松开，已皱得无法看了。苍狼长长叹一口气，踩着鞋站起来，冰心过来替她披上衣裳，她便说那么好吧，一会你就去请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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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在病中，吃得清淡，不见荤腥菜色，但因着体虚，类似膳食竞日孤鸣早已习惯了，所以不过是多添一副碗筷而已。两个人只在竞日来时寒暄一番，之后便只是吃饭，没有什么话，直到竞日夹起一块桂花藕时，苍狼忽然说这个做起来虽简单，可还是金池姑娘做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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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哪里了，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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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苍狼，”竞日弯着眼睛，却没有看苍狼，“照旧唤我祖王叔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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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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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开桂花的时节了，原本为着病中不宜见风，苍狼寝宫的窗户一律关起，但不知何时有一扇被吹开，掩着条缝，甜腻的香掺在夜风里吹进来，再散开，就显得淡了。苍狼没有接话，也不追问，她放下筷子，静静地嗅那香气，就好像嗅一种能够救命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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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苍狼想骑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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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愕然地看向竞日，摸不透后者的意图。可是她的祖王叔看起来那样温柔，似乎有的只是关心。如若是病前她必然会点头，认真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可是这场病使她不知不觉间失去了些果断，失去果断应下竞日孤鸣什么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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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叔…祖王叔，怎么忽然想起这个？”苍狼不安地转了转眼睛，然后局促地起身去把窗户关上，“我还未大好，现下又是秋凉的时候，您不太禁的了这风，骑马…搁一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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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忘了，到底是小苍狼贴心，”竞日慢条斯理喝下一口粥，“小王只是有些想念你骑马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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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王叔…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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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自己何尝不想念呢？她当然想在一个温和的下午，骑上马离开王宫、离开苗疆、离开所有和孤鸣有关的事，但那些终究只可以是种念头。哪怕真的有那一天，她所要奔向的也不是平静，而是王室的命运，因为苍越孤鸣一辈子都是苍越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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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已没了胃口，便顺势坐在窗下，人恹恹的，盹起来了。当冰心带人进来撤走碗碟时，竞日忽然吩咐她道今夜开始不必在公主宫中伺候了，仍旧回他的宫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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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讶异：“那公主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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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自会另拨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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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竞日所说的”人”始终不曾来，因而这夜，偌大的寝宫只有苍狼一个人。睡前她还是把窗开了一扇，躺在床上，正正好看到月亮。月色泼进来，仿佛凝了满宫的水，苍狼就沐在这水里，记起白日那个欲来却止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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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前她就想如果有一天他怀着和她同样的心吻她，该是怎样的情境，或许会天翻地覆，但无论如何是想不到如今这种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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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歪在枕头里，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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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照得她到底睡不着，干脆起身穿好衣裳，随手拿起一盏烛台举着走到寝宫外去，却望见不远处宫墙楼上的竞日孤鸣。他站在风口，黑色头发被吹得融进夜色里，他的脸在烛火上是模糊的一个点，苍狼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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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孤鸣察觉到了她，回过身来朝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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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一手举着烛台，一手牵起寝衣下摆，缓缓上楼去到竞日孤鸣身边。祖王叔没有习惯性地抱抱她，只是示意她将烛台举得再高些，笑意盈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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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苍狼已出落的这么好了…小王在想，是不是该让你离开这里，到宫墙那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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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头一回如此看他。她想他们彼此应该都知道了那些不希望为对方所知的事，然而竞日的言外之意她不能不听懂。事到如今她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可她愿意赌一把，就为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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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还是要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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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看你的祖王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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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也许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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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摸了摸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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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鹿与杀人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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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猎鹿我是为你，杀人，我是为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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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已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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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陪着她走下那座楼，去到宫门以外，那匹熟悉的枣红马就安静温驯地站在那，偶尔打一两个响鼻。他从她掌中接过烛台，托着她上马，哪怕他知道即使是病中，苍狼也不是个上马会需要人帮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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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感到如果现在不托她上马去，他会抱憾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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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轻轻拍了拍马儿，“让小…让我，再看一看你骑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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