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1 [異度魔界相關] 送你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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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4-11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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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1 [異度魔界相關] 送你匕首

AU：現代/黑手黨
推薦搭配的BGM：Alone(2)-Sopor
WARNING：
不知道怎麼說，有血腥暴力表現，只是有很多異度魔界，不知道出現什麼cp，而且我的文風特別萎，關係混亂且沒有道德，cp和精神潔癖別看

文/皮試

.

有的事情不需要親手做，也犯不上親手做。

螣邪郎對赦生說。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黃泉吊命正在監督幾名手下正在往盥洗室的牆壁和地面上鋪罩塑料薄膜，便於在處理屍體之後清理血漬，有人負責把要處理的屍體拖進來。儘管死者是死於窒息，屍體上沒有任何血跡和污漬，他們還是很小心地移動，避免碰到正站在門口的赦生和螣邪郎。

赦生沒低頭，他只是垂著視線去看那具蒼白的人體，還帶著勒痕的手指緩慢地屈伸，想驅掉那種過度用力帶來的麻意。

他說：人是我殺的，處理也該我來。

螣邪郎不贊同地嘖了一聲，但這次赦生先他一步開了口，變聲期的青少年，在個子完全抽高之前，嗓音先一步低啞起來：

早晚都要會，我想先學。

螣邪郎偏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弟，開始覺得有意思起來。赦生的學生制服規整地扣起來，穿同樣很學生氣的皮鞋，但價格遠非同齡人能夠負擔。他去做禮拜的時候也是這副打扮，襲滅天來的教會，銀鍠家一貫會在那裡做禮拜。

螣邪郎很少去，他從來都知道那裡真正的作用，因而也對宗教全無興趣。人們前來教堂，尋找上帝的救贖，而這座寄託他們虔誠信仰的教堂卻是銀鍠家的後花園，洗錢，行賄，更能夠為某些交易提供地點。

作為繼承人，不需要親自動手去打理花園裡的任何一樣植物，這一點從螣邪郎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為他熟知，或者說作為一種天然物質在血管里流動。

只是赦生喜歡去。他將襲滅天來的教會視為自己最中意的、用以適應未來生活的訓練環境。於是螣邪郎就會在周日陪赦生一起，他們有時候也會碰上吞佛，他甚至站在唱詩的行列里，穿著白色勾紅邊的袍子，單手捧一本聖經，但目光沒有落在過上面，只是看著前方。

螣邪郎每次看到這個場景都想要發笑。即使是很輕的嗤笑聲，在空曠而靜謐的教堂里也會顯得突兀，和他一起坐在最後一排的黥武小幅度地用胳膊肘碰他。

黥武總會帶聖經去教堂，儘管他其實對聖經相當熟悉，那本黑色封皮燙金鑲邊的小書大多數時候只是翻開，然後倒扣在腿上。

螣邪郎保持面向前方的姿勢，但略略向黥武那邊傾斜，衝遙遠前方的唱詩隊伍揚了揚下巴：

我覺得你站過去會比他合適。

他與黥武講話的語氣里沒有惡意，或者說沒有什麼惡劣的成分，卻能讓黥武感覺到一絲微妙的輕佻，然而從本質上來講，螣邪郎的實際性情與輕佻之類的詞毫無關聯。之所以用輕佻來形容，只是因為黥武一時間找不到更加合適的詞彙，用以描述螣邪郎那種隨意的、無所畏忌的語氣。

黥武剛回到銀鍠家的那段時間，在面對這位與自己同年同日生的堂兄弟的時候，甚至常常因此而感到莫名其妙的局促，以及難以形容的緊張。

不過現在黥武已經習慣了，所以他僅僅搖了搖頭，放輕聲音道：

我和魔者沒有那麼熟悉。

這很重要嗎。螣邪郎說：不熟但也照樣能做的事多了。

黥武沒有接話，但目光已經下意識地從螣邪郎的臉上滑到遠處的襲滅天來臉上，又滑向吞佛，最後在移向赦生的時候被什麼燙到，更迅速地移開了。

襲滅天來站在台前，穿著黑色的牧師袍，手裡一串玫瑰念珠，在他們交談的時候，他已經誦到路加福音：

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

他抬起眼皮時，紅色的眼睛向閉目禱告的人們掃去，上帝面前人人平等，但那些銀鍠家手裡名單上的官員會坐在前排。

襲滅天來平靜地重復道：你們要進窄門。

赦生的聖經就放在膝蓋上，合著，沒打開過。他只是沈默著，目光掃過每一個官員的後頸。就像現在，他同樣沈默著，目光掃過屍體脖頸上青紫發黑的勒痕。

還記得你怎麼學的切牛排嗎，本質上來說和學分屍差別不大。

螣邪郎解袖扣的動作慢條斯理，語氣也平常，赦生看了他一眼，對兄長一向算不上像話的比喻不予置評。浴缸里放了深淺得宜的水，用以避免血液黏著在缸壁上，部下們把盥洗室佈置妥當，不需要多言和更進一步的指示，便自覺退了出去。

合格的部下該像訓練良好的狗，隨喚隨到，只靠主人的手勢和眼色就能行動，到該叫時才能開口，本分地等著自己應得的獎賞，而不會搖尾巴祈求額外的東西。

伏嬰師這樣說過，螣邪郎戲謔地稱之為企業管理條例。

銀鍠玄影身體差到他專用的醫生在銀鍠家有一間常用的客房，死得又早，九禍掌權後不得不暫時缺席兩個兒子的成長。於是，伏嬰師在做一個合格的黑手黨軍師之余，也會起到一點表叔的作用，幫九禍承擔一部分教育處在青春期的長子的責任，又或者說，是在九禍默許之下，對既定家族繼承人的培養。

這份默許奠定在銀鍠玄影死後的兩個月，他們回到銀鍠家的老宅里處理一些遺物，並完成遺產的收尾處理。

銀鍠朱武早早地離家出走，銷聲匿跡，但他的畫像仍然掛在老宅里屬於他自己，而或許他再也不會回到的房間里，那扇房門也因此被鎖閉起來。

那時黥武尚未被送回國，螣邪郎對銀鍠朱武本人的印象幾乎為零，這四個字於他只是素未謀面的伯父，出走的原定繼承人。他對門內的一切都毫無興趣，只不過是在那天按遺物清單上樓去找書房裡的一枚古董扳指，如同某種命運既定安排的路線一樣，他路過了那扇門。

門打開了，儘管只是一道窄隙，即使是當時才八歲的赦生，大約也要側過身體才能通過。但通過那道窄門，已能看到房中那副巨大畫像的三分之一。

——只有一片傾瀉在肩與臂膀上的紅髮，與一隻握著椅子扶手的有力的手。看不出使用了什麼顏料，那紅髮的明烈遠超任何能想到的，可供舉例的一切。九禍正面朝畫像，背對著門口，呈現一個逆光的背影。伏嬰師站得離那副畫像更近些，卻背對著那片燃燒的紅色。

像是聽到門外停駐的腳步聲，又像早已被不可名狀的呢喃低語給予了預告，伏嬰師抬起眼皮，淺綠色的、蛇一般的眼瞳越過窄門，落在螣邪郎的紅髮上，忽然微笑起來，那在額前投下幾乎可以稱為柔和陰影的額發，與天生帶著弧度的薄嘴唇合在一起，如同一片直視強光後視網膜上附著的影翳。

盥洗室的門被關上，發出喀噠一聲。螣邪郎在那具趴在浴缸里的屍體旁邊蹲下去，從自己的腰帶上拔出一把極薄的匕首。

赦生。

他隨意地招了招手：過來。

赦生的袖子也已經一模一樣地輓了起來，他蹲到旁邊，忽然想起他們小時候一起解剖一隻剛死掉的負鼠。

死了一個多小時了，放血的時候量應該不會像活著的話噴得那麼多。

螣邪郎說，手指在那一圈勒痕附近游走，在頸部的某個位置按了按。

頸動脈在這兒。他說，同時選了一個角度，匕首尖刺破那層皮膚，像挑破一顆質量不佳的水果的薄皮，血是反應遲鈍的果汁，一兩秒後才猶豫著噴濺出來。

赦生保持著蹲姿，往旁邊挪了兩步，注視著那些血流進浴缸里，他又想起那只死掉的負鼠，剛被護院的狼犬咬死不久，肚皮尚且柔軟，被螣邪郎用小刀劃開，內臟被血裹著疲憊地滑出來。赦生那時十歲左右，夾在新奇和一點害怕里，轉頭看向自己的哥哥，他們蹲在一棵樹下，螣邪郎臉上的火紋在光影搖動下極有生命力地流動。

這和現在似乎沒有什麼區別，赦生轉過頭去，仍舊能看到長兄的側臉，上面呈噴射狀地濺上一些血，讓火紋看起來像真正地燃燒起來。螣邪郎把匕首收回去，表情從容平靜，甚至有些躍躍欲試，而赦生很快想到這種躍躍欲試是因何而生，就像其他所有正常家庭的兄弟一樣，螣邪郎教過自己滑雪和打棒球，而現在，他要教他如何處理一具屍體。

一絲近於戰慄感的東西在赦生的身體里舒服地伸展四肢，與負面情緒無關，只是讓他聯想起跳傘前檢查安全扣時的那種感覺。

浴缸里的水已經被血泡成一種淡紅色，螣邪郎衝黃泉吊命伸出一隻手。

刀。他簡短地說。

黃泉吊命將刀柄朝向他遞去，那是一把十分普通但足夠好用的砍刀，全新的。盥洗室里燈光並不算好，光色近於被水泡得脫色發灰的藍青，這個場景讓黃泉吊命對一些相當不適的回憶起了聯想。

那是一次任憑誰都不願再回想的刑訊，黃泉吊命能記起來的，只有螣邪郎在洗手間脫西裝外套，裡面白襯衫上是大片濺射的血跡，他的紅髮和眼睛在半死不活的燈光下顯現一種恐怖的生機勃勃。

而黃泉吊命就在旁邊，趴在那個骯髒的洗臉盆上，狠狠自己往臉上潑水。外面傳來狼狗舌頭刮過盆底肉泥的聲音，還有幾個跟著來的手下已經有些虛脫的乾嘔聲。

時間回到現在，黃泉吊命覺得自己的胃抽動了兩下，但沒有開口。螣邪郎看到他的表情，忽然笑了一聲，他用另一隻手拍了拍黃泉吊命的肩膀。

放輕鬆，這回只是分屍。

他說。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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