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15 【廢鍛】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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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銀翼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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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9)

樓主發表於: 2015-07-16 01:0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15 【廢鍛】聯親

凡是有見識的俠客，哪個人沒聽過魯家廢字流與鋒海鍛家兩大名號？不是因為身為名震天下的武林門派所以受人景仰，而是走跳江湖，只要手中有一把他們量身打造的神兵利器，這條不歸路上就算不能暢行無阻，也是面上有光。

太平盛世來臨，打打殺殺、爭名奪利之事也從檯面隱居幕後，衝突轉為切磋，兩家對於巔峰追求也變成另一種形式。

此時，廢字流據點黑水城正張燈結綵，準備迎娶鍛家獨子鍛神鋒。廢鍛聯親是武林大事，尤其按照習俗，新婚當日將會交換彼此作品以證友好。兩家所鑄，光是尋常刀劍就使人嚮往，此回開爐必是驚世駭俗之作，自然備受注目。

然而昏時已至，入口卻仍空無一人，原本靜靜等待的人群不免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時辰都過了許久，怎麼鍛家還未進城？這樣開爐儀式會不會延後舉行？」

「哎，你急什麼？能親眼見到兩家私藏之作是天大的眼福，還差這一時半刻嗎？更何況有傳聞，這一輩兩家皆出了百年奇才，或許能超越千年以來的武器榜首－－顛倒夢想。」

「廢字流低調孤僻，鍛家桀傲不遜，維持世代友好已是令人費解，廢蒼生、鍛神鋒又非常人也，加上外頭流言蜚語，說不定根本不願配合家族，決定逃婚。」

「什麼流言蜚語？」

「你沒察覺，照慣例每代輪流嫁娶對家，怎麼今年又是鍛家歸入廢字流？明明廢字流底下尚有一名適婚女子，還是大匠師的孫女。」

「確實有古怪。」

「另外，三十年前鍛家長女嫁入廢字流死於非命，雖然並無挑起爭端，兩家關係緊張卻也不是秘密，竟然按時舉行聯親……」

「噓！鍛家的隊伍來了！」

原本還議論紛紛的四周霎時只剩推擠時，衣物的窸窣聲響。

站在隊伍最前方開路的是兩個侍女－－莫聽何妨，有多少人千方百計踏入鋒海一步，只來得及看見她們劍光閃逝。

吃過悶虧的幾個在人群中不約而同地抖了一下。

不似尋常喜事那般熱鬧，失去迎親隊伍和樂手，艷色花轎看上去特別孤單，過程寂靜肅穆，彷彿呼吸都會打擾什麼。抬轎人的腳步穩健，想必都有點武功底子，沒過多久就走了一半距離，而路的盡頭，廢字流當家廢蒼生終於現身佇立，連馬匹都省下了，逕自來到轎前。

花轎停下，居中之人似有感應，蔥白細指將簾子勾出一條縫隙，除了廢蒼生本人之外，誰也看不見鳳眼上挑，盡是說不出的萬千風情。

廢蒼生面不改色，依舊是那張死了祖宗八代的表情，回身背手、領在前方快步前行，抬轎人不得不吃力跟上腳步，花轎便沒有最初那般平穩。旁觀者一頭霧水，不知廢蒼生這番表現是給鍛家面子，還是為了刁難鍛神鋒。

不禁低語討論的眾人在廢蒼生冷冽的目光下恢復沉默，乖乖擁簇著花轎前進，待到莫聽何妨躬身將鍛神鋒迎出，又是另外一陣鼓譟。

鍛神鋒打扮雖是完全按照禮制，卻缺少了遮掩面貌的紅蓋頭，俊俏五官因為妝容顯得一絲柔媚，揚著下巴毫無新婚羞怯之意。廢蒼生對此僅是細微皺眉，並不發表任何意見。

在城主大匠師的主持之下，兩人順利成婚，直至廢蒼生傾身強勢奪吻，圍觀眾人才終於有「貨真價實」的感覺。

提心吊膽等候，開爐儀式終於開始。廢蒼生換下根本不適合他的喜服，攜同捧著鍛家兵器的鍛神鋒站到展示台上，兵器被劍匣收藏起來，外觀華麗非常，是鍛家一貫的奢靡狂放。廢蒼生亦是首次看見，臉上終於露出明顯的不屑，甚至還低哼一聲，讓大匠師都必須輕咳掩飾。

劍匣在眾人屏息期盼下隆重揭開。

「此劍名為，風華絕代。」

劍刃厚實鋒利，劍身卻是令人費解的輕巧，就算是外行人看不出其價值，單就外表而言，也是嘆為觀止的藝術品。

享受民眾投以的崇拜視線，鍛神鋒喜形於色，側首瞟向不發一語的廢蒼生，只盼從他眼中看到半分敬佩。但廢蒼生是什麼人？自然不會順其心意。他翻掌擊出，窯爐連帶地面都強烈震盪，莫約一刻鐘，爐口倏地飛出一劍，劍寬是風華絕代的兩倍之多，青銅為底色，除了劍身特殊的雕刻符文，沒什麼其他的裝飾。

廢蒼生空手接下，厚繭滿布的掌心被高溫燙得腫爛，輕挽劍花插入地面，輕易便下陷三分，敲擊聲響可知其沉重。

不似風華絕代搶盡風光，這把劍看起來樸素平凡，無過人之處，但鍛神鋒自那劍飛出之後臉色就難看得要命，口中喃喃有詞：「千年不成一器，竟終結在你手中。」

對於廢字流表現相形見拙，專門看熱鬧的也急著找碴，高聲詢問這把劍是什麼名堂。廢蒼生嗤笑，緩緩吐出兩個字－－

墨狂。

※

也許是接連的見聞太過震撼，群眾全部散盡比想像中花了更多時間，不過廢蒼生本就沒有招呼的意思，丟下爛攤子就拉著鍛神鋒進入屋內，好像方才那一切都只是毫無意義的應酬。被緊握的皓腕因為粗魯的力道印上紅痕，鍛神鋒不悅抗議，廢蒼生竟是一個突襲攔腰扛起，本來只是抗議的人提了嗓子，指甲扣上他頸邊脈門，然後又被對方輕描淡寫的「撒潑」給氣得七竅生煙。

推開貼有囍字的房門，廢蒼生放心將人扔到柔軟的床舖上，想起風間始詢問新房布置之事，他除了要求床「軟的、堅固的」之外別無二話，搞得風間始十分尷尬，如今一試倒符合自己心中的標準，至少鍛神鋒沒有被嗑傷。

「你先等等…」緩下紊亂的氣息，趕緊以手肘抵住廢蒼生貼上來的胸膛，剛才一番折騰讓他連頭髮都亂了，話都沒能好好說，又被廢蒼生堵了嘴。難得兩人能正大光明親近，鍛神鋒一時被這樣的溫情所迷惑，雙臂勾上頸子就是一陣吻，過足了癮兩人才捨得分開片刻。艷紅唇色微喘，卻也不忘追根究柢，質問道：「你竟瞞著我完成了墨狂！」

「需要向你報備嗎？」

廢蒼生將臉埋在他的頸間往下肆虐，儘管看不見表情，鍛神鋒也清楚對方現在擺出一副什麼樣子。然而怒意再盛，也因為對方動作頻頻而無處發起，任何辱罵到了嘴邊都成了婉轉呻吟，廢蒼生笑出聲來，不知是嘲諷還是滿意。

「怕我搶鋒頭，你這是認輸了？」

「誰認輸了，風華絕代可不比你那把破劍差。」

話才剛說完，身下就被那人的堅挺給頂了頂，思及過去廢蒼生曾厚顏無恥地將那處比為利劍，便藏不住面色潮紅，勉強以嘮叨掩飾糗態，「廢字流，真再無後人了？」

從兩家糾纏不休的恩恩怨怨退出，鍛神鋒也只是尋常愛劍名師，縱然自認天下第一鑄，高處不勝寒，也只有廢字流的作品能讓他感覺到一點溫度。

廢蒼生不喜歡見他傷感，對他而言，鍛神鋒的魅力在於目中無人，只因如此，放任他意氣風發，再狠狠扳倒的過程才特別有滋味。

是鍛神鋒讓鑄劍這件事從對家族的憤怒，轉為對創造的期待。

在他腰腹咬上一口，十指扣住想要逃走的身體，廢蒼生終於抬眸，「怕找不到門當戶對的親家了？」

鍛神鋒連思緒都僵住半晌，才憤憤回嘴：「鍛家是何身分？就算沒有廢字流，也能香火不斷！」臉上寫滿了嫌棄。

但廢蒼生不在乎。

「與我無關。」嫁衣被剝得乾淨，開爐時受傷的掌心已經被繃帶細心包紮，卻在肌膚上留下難言的觸感，他停下四處游移的摸索，握住開始精神起來的地方，一本正經地調戲他，「我只知你如今是我正妻，還不叫聲相公？」

「死都不叫。」顫抖的聲音透漏著隱忍。

喜歡看他逞強，廢蒼生慢條斯理地蹭到他耳畔，用他最討厭又最無法拒絕的語氣，彷彿告知一道程序似的，說：

「那便讓你死一回吧。」

※

其實依照輩分和順序，本次兩家聯親確實該由鍛神鋒迎娶小玉，但是小玉與風間始互有意思，以及廢蒼生將小玉視為親身骨肉一事同樣眾所皆知。兩家本就只是維持表面和平，加上三十年前鍛家長女隨著廢字流當家──即是小玉父親，廢蒼生的姪子──亡於黑水城不滅火之下，聯親破局已是默認的事實。

為此，廢蒼生才親上鋒海鍛家，欲取消這可笑的婚約，卻也因此而與鍛神鋒結下不解之緣。

『算什麼緣分，有也是孽緣。』

一年前的鍛神鋒這樣說到，卻不料一年之後心甘情願嫁進了魯家，這其中波折，廢蒼生早已忘得一乾二淨，也只有鍛神鋒還能一一列數出來。

拖著疲憊的身體被叫醒，待他緩過昏沉的感覺，廢蒼生已經穿著整齊，立於床邊。鍛神鋒這才意識到成為魯家的一員，不是能在鋒海耍少爺脾氣的時候了，頓時又覺得後悔，為什麼要為了一個臭老頭委屈自己。

廢蒼生見他不應也不催促，逕自彎下腰來，而鍛神鋒像是被制約似的自動抬首，彷彿唇齒交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說起來鍛神鋒還是挺享受的，至少廢蒼生在接吻的時候不會惹人生厭。

「該去見大匠師了，要溫存還有的是時間。」

鍛神鋒瞪了他一眼，暗自思忖著世界上就是有開口就不討喜的混帳。

完全明白他心底不滿，廢蒼生頓時愉快起來，好心地將人從被窩中拉起，還順手伺候對方梳洗換衣，鍛神鋒半分感激也無，理所當然地接受。

意外規矩地打理好一切，才終於踏出房門。

其實大匠師一點也不想見他倆，他老人家雖說不管廢蒼生的事，卻也對這莫名發展的婚事難表認同，只是牽扯到小玉的幸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側目打量眼前的青年，要不是過去鍛神鋒時常前來黑水城挑釁廢蒼生，他也覺得鍛神鋒可擔雍容華貴四字，不失是一名好對象，也不知道究竟是遇上廢蒼生而亂了套，還是原本就年少輕狂，在魯家眼裡早就沒了形象。

面對大匠師稍嫌無禮的視線，鍛神鋒倒是泰然自若，將魯家的禮給行全了，不過前日操勞過度也並非毫無影響，時不時會脫力失控，廢蒼生難得沒有戳破，暗地裡托著他的腰際，撐完了這場會面。

目送大匠師離開，廢蒼生才對癱坐休憩的鍛神鋒問：「回房再睡一會兒？」

他搖了搖頭，說道：「我要看墨狂。」

廢蒼生如他所願，領著人來到地下的藏劍庫，為了七日後送往鋒海，墨狂被搭在特製的立架上，鍛神鋒伸手去取，廢蒼生也不阻止，由著他去。尚未以血開鋒，墨狂顯得暗淡無光，鍛神鋒只是端詳片刻便放了回去，低聲問到：「真品在哪？」

開爐儀式交換的作品自然是珍貴非凡，但淪為擺設的兵器只是廢鐵，送出仿品，而真品留存等待有緣人是基本，鍛神鋒帶來的那把風華絕代，亦是如此。

「不在黑水城。」廢蒼生回答。

出乎意料的答案令鍛神鋒挑起眉，「在主人手上？」

就算廢蒼生不回答，鍛神鋒也清楚廢字流的作品向來是針對某人某事所量身打造，而墨狂更是意義重大，千年以來為守祖先承諾的護世之兵，一代一代背負壓力和挫折，直到今日。

「你的風華絕代，如何尋主？」

「鋒海鍛家歷年傳統，擂台競賽。」

「庸俗。」

「輪不到你說嘴。」

不過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兩人畢生傑作竟在宿命的牽引之下，在未來交擊出激烈的火花。

※

七天過去，廢蒼生攜同鍛神鋒將墨狂送至鋒海，鍛神鋒難得顯露焦躁，對於返回家鄉絲毫沒有歡喜之情。鋒海入口仍是莫聽何妨兩位姑娘駐守，遠遠見著過去的主子就趕忙迎上，彷彿鍛神鋒並未出嫁，只是遠門歸來。且再深入，鋒海已經不是兩人熟悉的模樣，兩列人馬隆重接待，雖是半拱著身以表敬意，反而令人感覺疏離。整個路程上鍛神鋒一語不發，也沒有與任何門人眼神交互，異常安靜地跟在廢蒼生身邊。

新任當家接下墨狂，也未仔細鑑賞就交於下人收藏，滿是笑容也偽裝不了的心高氣傲。廢蒼生雖從不計較被人看輕之事，卻也不會毫無表示，強硬拒絕晚膳的邀請，周遭凝滯的氣息更嚴重了。

「前輩這是不願賞臉了？」把話挑明，似是要給廢蒼生難堪，目光卻飄向企圖置身事外的鍛神鋒身上。

廢蒼生豈會沒有察覺，冷笑一聲，道：「除了鋒海異鐵，鍛家還有什麼值得廢字流賞臉？」

「你！」

「廢蒼生，鋒海不是你能隨意詆毀的地方。」

突來的發言不是鍛神鋒還會是誰？眾人唰地看向鍛神鋒，那人像是蟄伏已久，說起話來不慍不火卻魄力非常。廢蒼生聞言收起笑容，只見鍛神鋒重新站定，散發出截然不同的氣質，宛如身在舞台，而他天生就該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這等指責根本不痛不癢，廢蒼生慢悠悠地開口：「收回前言……」

他將鍛神鋒牽得更緊了些。

「鍛神鋒值得。」

語畢，兩人拂袖離去。

－－－

≠後記：

　不顧形象在閃的兩個，也許有後續吧……（太多坑）

頂端

rose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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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1樓發表於: 2015-07-18 12: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甜的文!!
很喜歡您筆下的雙鑄呢!感覺像在看原劇一樣

明明寡言又冷淡的廢蒼生只要一開口就能把鍛神鋒吃夠夠，這也不枉費他爲了小玉親自「下海」XDD，期待日後新作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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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川

不可讓既定的思維模式拘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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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5-07-18 13: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廢蒼生面不改色..........其實心裡是很高興的對吧?XD
只是不想表現出來讓鍛大小姐看到而已
證據就是：廢蒼生輕身強勢奪吻XD(想必已經忍不住了吧?)

軟的是因為考慮到鍛神鋒而堅固的當然就是為了......那檔子事XD(不然太激烈床崩塌了那可怎麼辦XD)
那便讓你死一回吧~(阿阿阿為什麼沒有肉肉阿我好想吃的說QQ)

後面整個閃爆了我的眼睛阿~~~

期待後續阿大大~~

失敗並不可恥可恥的是喪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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